第九章土地局长
杨得才拿着564万在香港注册了一家港久开发投资有限公司，主营大陆地产开发与风险投资。用申城联大房地产账上划拨的钱注册，注册完成后资产变为5640万，他们轻而易举的把564万后面加了个零。只要没有人去香港查，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这个公司属于总公司，在其他省市又分别注册了8家子公司。
港九公司账目一下进了564万元。又是一深夜公司的总经理杨德才，拿着一提包人民币合计30万去了土地局局长王纳进家，王纳进家坐落在郊区的一四合院里，王局长的清贫是出了名的，在没有去之前，杨德才与杨得志就商量，这样合适吗？王局长抽的是2元钱的烟，不喝酒，穿的是磨破了裤脚的裤子，一件褪色的蓝中山装是他的标志。获得省市先进**员称号，计委那里给了批文同意教师建房，但是土地局给批多少地，这个可是事情的关键。办砸了前期的努力就泡汤了。在程秀丽那里空手道套现564万，但是在王纳进这里这个提包管用吗？
王纳进生于1950年长在红旗下，从一个勤奋踏实的村干部一路走来，踏踏实实，任劳任怨，深的上司器重，可以稳坐土地局这块肥差，和他节俭的性格有直接关系。王纳进有两个女儿，妻子一直呆在农村，城郊的家里和任何一户农家小院没有区别，屋檐下挂满了红辣椒，在磊得高高的玉米堆上盖着简陋的塑料布，院子里有两棵粗大的枣树，树叶婆娑，一方石头桌子摆在屋檐下，四个石头墩子当凳子。有爬山虎做凉棚，还有葡萄藤弯弯曲曲直上屋檐。整个院落清爽怡人。杨德才已经提前打探清楚，王局长除了星期三局里规定全局会议开完太晚不回家外，一般都要回家。他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先登门拜访王局长，去的时候，杨得志让杨德才先不要把提包踢进去，如果看见对方有意思再借故上厕所出来拿进去提包，先带点水果，两人以上厕所为暗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进入王局长郊区的院门。
接待他们两的是王局长的妻子。“王局长不在？”“你们是哪里的，跑这么远来。他星期天休息才会回来。”杨得志与杨德才面面相觑，两个人点点头，“我们是王局长的朋友，今天路过进来看看，他不在，我们就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点水果您留下。”杨得志把手里的网兜留下，王局长老婆退让了一下，看见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也就留下了水果。
两个人前后走出院门，心里嘀咕，是不是人不愿意见故意推辞，不可能呀。他老婆看见是老实巴交的个人不可能说谎。里面不定有什么猫腻呢？得重新考虑接近王局长的办法。杨得志告诉杨德才你什么也不要做，就跟踪一下王纳进。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住。“好的。”杨德才点点头。
王纳进下班做车回到村口就打发司机扭头回去了，他到一户人家把自己的小汽车开出来，再回到市区一户高层住宅里面。这里有个人在殷切的盼望着他的回来，她叫李萍比王纳进小15岁，现年45岁的王纳进5年前是乡党委书记，李萍是他所在乡卫生院的护士。一次王纳进感冒需要打针，工作繁忙，他嫌去卫生院麻烦就让护士到他办公室给他打针。
李萍当时25岁，没有结婚。长的漂亮，一来二去，他每天对着这个大姑娘脱裤子打针，一个星期后自然就有了难分难舍的意思，王书记嘴里也经常夸奖李萍。王纳进作为乡里最大的官，经常有巴结办事者出现在面前，慢慢人们对李萍也极尽奉承，李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一回夜里王纳进头疼要卫生院送点药过去，李萍正好值班，她推开虚掩着的办公室门，王纳进卧室里传来呼噜声，是他喝多了酒头疼，给卫生院去了电话就一个人睡着了。李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结果等了半饷功夫，王书记醒了嚷着要喝水，吃药。喝了酒吃药明显有违常识，李萍没有答应他。但是把药放下了。王书记说“特别头疼。”“我给你按摩一下吧。”李萍鬼使神差的说，王书记招手要她过来，她走到跟前，王书记一把捞着她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事后，王书记发现李萍还是个大姑娘就发誓把她留在身边。他给她在城里买了套高层住房，李萍的工作也调到了城区医院。两年后李萍给王纳进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已经三岁了。王纳进前妻有两姑娘，李萍给生了个儿子，显然他内心是极其高兴的，但是就怕走夜路多了引出鬼来，必定李萍母子名不正言不顺。李萍现在刚过30岁，她忙于照顾孩子，没有太计较自己的地位，但是随着孩子的年龄越来越大，上学问题，迫在眉睫了该怎么办？
王纳进人前简朴，背后却有着难言的苦衷，他常常半夜睡不着，失眠现象严重。自己身为领导知道自己所做不仅违背做领导的准则，同样也违背了做为正常人的准则。事情一旦暴露丢官事小，自己无法抚养大自己的亲生骨血是真。于是，王纳进也就比一般领导看起来苍老与稳重，踏实。被提拔当土地局局长对于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个好事情。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多少人羡慕着的肥差呀！改革开放最明显的政策倾向就是房地产的复苏与土地使用的放开。房地产商把批地作为头等要物，对掌握土地使用权的官员使用力所能及的手段进行贿赂，王纳进作为与新中国成长起来的官员，从清贫中刚刚走出，在资本的杠杆下渐渐不得不迷失方向。他得为自己的孩子的未来着想。最多5年，这个丫丫学语的孩童会向自己提问:“为什么爸爸不可以带我出去玩？为什么爸爸不可以让我见人？为什么爸爸比妈妈大那么多年龄？。。。。。。”一想到这，王纳进就不得不在最后这班岗位上为李萍母子创造更多的福利以对应以后的尴尬。
许多领导选择让自己的子女出国，出国可以转移财产，可以改换门庭，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可以善终。王纳进一直在考虑给李萍一笔资金出国发展。自己5年后也会面临离职，自己老了可以回家安度晚年，可以品茗下棋养殖遛狗。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利用自己的权利进行储蓄。
杨得志与杨德才跟踪王局长，他们两个人去了几次土地局，王局长总是在开会，他们把计委的批示放下留给秘书，但是一直石沉大海。“耐住性子，咱们一定可以找到王局长的短处。一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咱们冒失送钱只能把他吓跑。咱们和他有莫逆之交后，你还怕他不给咱们办事？”
“我就奇怪王局长每天会在哪里睡觉。明明看见他进了村子，但是家里老不住？该不会家外有家吧！”杨得志问杨德才。
“呵呵，这些**的干部，最善于做表面文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善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是块材料能让他当这个美差？王局长的头发不应该白的时候白了，他应该没有啥负担呀，那么简朴，我就感觉他和正常人不一样。任何太过了的事情背后一定掩盖着不可告人的丑恶面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德才总结着。
在王局长村口两个人停下来，在一小岔口潜伏起来。“你看咱们多么像当年游击队员，好像在等待敌人，埋伏在密林深处。”“哈哈，咱们的敌人是权利。咱们在对掌握权利的人发射糖衣炮弹。咱们的胜利就是权利的瓦解，你说权利瓦解了，咱们没有可以征服的敌人，咱们没有可掠夺的资源，咱们算胜利吗？”杨得志一般比较好思考。“你就别担心了，权利为我们所用是必然现象。国家明摆着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这部分人不是先行者是谁？先行者不征服权利的掌管者为我所用，他们怎么体现自己的价值。”两个人耍着贫嘴。
一辆大众2000从路口驶过，是王局长的车送人后回来了。里面坐着司机。过了5分钟，一辆北京切诺基从村里开过来。两个人闭上嘴巴。一晃而过，从正面玻璃上可以看见是王局长在开着车。两个人慢慢从后面跟了上去。
开车的王局长全然未觉，今天李萍嚷嚷着要去吃鱼头火锅，好久没有带她们母子出去了，今天计划去30公里外的柳县吃饭下榻。明天已经告诉秘书自己家里有点事情，不去单位了。可以好好玩一天，李萍在公寓里等着。
杨得志与杨德才相互看来一眼。他们跟着前面的切诺基，在一高层住宅前停了下来，王纳进进了大楼，“咱们给跟进去？”杨德才问杨得志。“不用，他泊车位是用的便道，要是不出来他应该放底下车库。咱们等等，他一会得出来。”
10几分钟过后，一个年轻的少妇带着一个小男孩子来到切诺基旁边，一个戴了墨镜，留着长发的男人打开了车门。“是王纳进。”
“是，他戴了假发。衣服也换了。变的时尚了。”两个人一起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一定有鬼。”“爸爸，咱们去哪里吃饭呀！”耳边传来男孩子童稚愉悦的声音。那个年轻的少妇左右扭头看看两边，边抱孩子边说，“一会就知道了，别问了。”三口子都上了车后向外环路行驶而去。
杨得志告诉开车的杨德才，“跟住，别丢了。我给他们拍照。”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前面的切诺基。
“王局长还是胆头子大了，敢私养二奶，连孩子也那么大了。想不到，真的是够狡猾呀！”
“你想不到的都会发生，你想到了的可不一定实现。这个就叫生活之魅力。”杨德志告诉自己的弟弟。
“新上任的市长的讲话你听了没有？”
“没。”
“你注定得听我指挥。我是帅才，你只能做将才。”杨得志继续说：“做一个商人，必须关心两件事情，一是人际关系学，二是政策尤其地方政策。不懂得这两点，碰个头破血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可以预测未来咱们国家20年基础建设不变，国家最基本的开放政策不变，因为新市长提到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口号“经营”城市。你知道吗？什么叫经营？经营就是买卖，政府都敢把手里的国有资产作为商品进行买卖交换。咱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交换的过程中做一趟过山车谋取利益？
14，15世纪的英国圈地运动那些初期资本家把大量的土地变作自己的资产进行大规模开发，失地的农民只能做他们的打工仔。于是新型的资本主义社会形成了，它是建立在新的土地分配制度上的社会。你知道吗？后来连政府都支持圈地运动。土地是人民生活最根本的依据，国家失去了土地叫丧国，农民失去了土地叫丧家，工人没有土地使用权，但是他如果失去了住房叫流离失所。现在的国家政策不能说和500年前的资本主义国家一样，但是摸着石头过河，哪个最适合咱们国家国情，哪个最可以把“资本”这个连接点搞活，哪个就会被成为制高点让想要发财的人们疯狂掠夺。”
“哪个可以有这样的功效？”
““土地！！！”
只有土地的重新洗牌与重新分配。”杨得志志在必得的告诉自己的弟弟。“我一定要在其他人还是观望举棋不定的时候，拥有我自己的帝国，我的地产公司。当我数钱数到手软的时候，他们就痛哭流涕吧。机会只能给勇于开拓的人。政策让咱们当富人，咱们为什么不富？”呵呵哥两在车内哈哈大笑起来。
“最可怜的其实是这些领导，他们就像捆住手脚的犯人，眼前放满山珍海味，肚子里饥肠辘辘，不能伸手去抓。他们只能披着道具生活，胆大聪明的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一走了之。胆小懦弱的继续过着自孽的生活，不孽待他人也要不孽待自己。他们如果去看心理医生，我敢保证全是病人。”
“好比一个家庭，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一个人的信仰与他的职责发生严重的冲突，或者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要到哪里去，他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顾及，资本靠剩余价值来积累他都不懂，他如果只能变卖，变卖。等衣衫褴褛才知道自己已经无立锥之地，他已经把自己的家財换成了繁华的经济泡沫。他已经透资了自己。经济链条一旦坍塌他将无法挽回。所以我得快速的积累财富，我得在他没有衣衫褴褛之前离开，这个即将成为空壳的社会难道不是这个家？。”杨得志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你别耸人听闻了，你先把前面这位摆平再说吧。”
王局长终于没有辜负杨得志与杨德才付出的努力，他与李萍和孩子大量的照片落在了杨得志与杨德才手里，“能录音就更好了，咱们听听这个女人的**声。”两个人边看已经洗出来的照片，边议论。
王局长与李萍浪漫游玩一天后回到单位，两位不速之客敲开了他的办公室大门。杨得志手里拎着装有30万现金的黑色提包，这个提包格外沉重也格外扎眼。杨得志先毕恭毕敬和王局长握手，说明来意后，王局长叫进秘书把他们前段递来的申请书看了看。王局长没有表态。他悠然的点燃一只烟，“土地政策非常明白，只能给你们郊区的用地，只能给一亩地价格20万，你们盖两栋楼够了，等着其他单位一起批后再盖。市长上任讲究整齐规划，不好单独给你们一块地方，现在先放放。”
“我们申请的是18亩土地，教师住宅与商品房一起开发。计委已经同意了。您看他们的公章。”杨德才给王局长递上另外一份材料，他没接。杨德志示意杨德才把提包提过来。王局长脸上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你们拿回去，这个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你们得和规划局商议。”
杨得志看见局长口风有点软，进行到此，王纳进知道自己遇到难缠的主了。杨得志索性一不做而不休示意杨德才去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进来。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李萍抱着孩子，王纳进在旁边挽着她们母子的照片。
王纳进脸色刹那变的惨白，“你们要做什么？”“王局长，我们已经和联大房地产有协议，您这里让我们等，我们可不能老托着这个事情，我们的意思也是万般无奈出此下策，如果您还是不方便，我们只能给您把这个交检察院去。王局长这个是见面礼。杨得志指着提包，下次我们不会亏待您的，我弟弟是香港港久开发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杨得志直指门外的杨德才，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弟弟帮助解决，他在香港路子野保证您可以把她们母子送过去居住，您是遇到了我们，万一遇到黑社会敲诈您，岂不更风险大。”杨得志直接指王纳进的软肋。王纳进把额头汗擦了擦，“你们想要哪里的地？”
“痛快，我们要城区北面的，那里是未来城市的发展趋势。”
“就要18亩？”
“可以多批吗？”王纳进也铁了心“你们先把李萍送出去再说以后的事情。”杨得志没有想到王纳进如此活络。他伸出手和王纳进握了握。“我们和规划局那里，还是想让王局长给打个招呼，这个项目的容积率上规划局如果可以提高5个点，那么我们的合作将更有意义。”杨得志不愧为商场老将，要求立马升级。所谓“容积率”，是指一个小区的总建筑面积与用地面积的比率。但对于开发商来说，容积率决定地价成本在房屋价格中的比例，决定被开发土地的含金量。因此，容积率越高，开发商的利润就越大。容积率较低，建筑密度一般也较低，开发商可用于回收资金的面积就越少。
提高5个点相当于给他白白提高了5倍的建筑面积，一倍可以赚1000万，给你们5倍，5000万就到手了，但是他们交到自己手里的连把李萍送出去也就区区这最多用60万.王局长继续眉开眼笑，这个等等吧，规划局那里可以打招呼。规划局局长是王纳进的莫逆之交，看来杨得志是有备而来的。
“好的。”“您准备一下，我们随时可以带夫人去香港，您给我们电话。”杨得志与杨德才内心一块石头落地。他们想请王局长出去消遣，王局长婉拒了，他要回去告诉李萍这个消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事都有它内在的玄机，从与李萍到一起的那天，王纳进就喜忧参半。现在终于有个转机出现。既然任何交易都有一方要承受损失，那么李萍可以高飞也是损失里的盈利吧。这个杨德才与杨得志不可以小觊。还是可以更好利用的，他们办事情的恨与辣决定了他们的成与败。
李萍离开的时候抱怨王纳进是不是讨厌她们母子了，流了两点眼泪。王纳进解释是怕出事情，自己在风口浪尖上，早点送她们离开也是为以后做打算。
贪婪的本性不改，王纳进在以后的权钱交易中渐渐迷失方向，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商人皆会向他伸出金钱的橄榄枝，但是，在一次交易中一家企业在递交给他资金的同时，录音检举了他的行为，王纳进终于倒在了金钱铺就的腐蚀之路上，双规入狱。5年杨得志躲到香港避祸与李萍发生了关系，这也是现在的王纳进万万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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