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程秀丽
程秀丽是申城联大副校长主管三产，她是孟大崇的妻子。间隔一个星期孟大崇会回家与她团聚，她们20年的婚姻说不上幸福也说不上不幸福，程秀丽作为学校最让他人眼热的人物，她力求不招摇，不张扬。永远素色的衣着，短发。尽管她用价格不菲的sisley希思黎，戴着浪琴，穿职业套装。但是她很会做人处事，丈夫是著名的才子，大学时期自己貌不惊人，与孟大崇成婚，许多时候是孟大崇看上了自己的稳重与家势。可以顺利留在申城，对于农村偏僻地方的他而言是个极其巨大的诱惑，自己没有小女人的柔媚，性格泼辣，程秀丽的大家风范也非其他女人可以企及。孟大崇是个自律的男人，开始两个人相敬如宾，随着年龄的增长程秀丽拒绝了几次孟大崇的要求，孟就真的再没有主动骚扰她。
程秀丽工作繁忙应酬多，沾染了许多社会恶习，打麻将是她唯一也是最热衷的消遣，作为排遣孤寂的手段，四个人在麻将桌上斗智斗勇也是另外一种快乐，对于此孟大崇非常抵触，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一个星期探监一样两个人见上一天，没话找话说，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但是婚姻已经走到这样的地步，孩子在北京上大学，毕业计划出国读研，自己到那个时候也想挂职而去，或许去了异域孟大崇会与自己关系缓和，两个经历了几十年历程的夫妻，最后的日子只能相依为命，尽管他们的婚姻不知道羡慕煞多少痴情于孟大崇的女人，可是身在其间的自己，品着这杯已经沏淡了的茶，个中滋味非常人可以体会。
有的时候程秀丽也想和孟大崇像别的夫妇一样大吵大闹一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恩恩爱爱有说不完的话题与扯不完的闲情逸致。问题是孟大崇和自己不温不火，他儒雅有致，彬彬有礼让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撒泼打滑，无赖闹架，自己脸皮子再厚，在孟大崇眼睛里已经成为性冷淡，再加上个性格怪异，脾气乖戾还不得硬硬的把自己苦心求得的婚姻来个彻底的崩盘。
自己拒绝孟大崇，其实就是想让他求自己，像其他夫妇一样求自己的老婆给予自己性安慰与性快乐。但是，适得其反孟大崇好像借坡下驴已经不再热衷于此一样。程秀丽知道孟大崇有洁癖，他决然不会和外面的女人有瓜葛，但是他是不是真的与性无缘了？程秀丽上网查男人到了40是不是就会性衰弱？答案千奇百怪，索性程秀丽给孟大崇定下要求，每个星期日必须回家，自己尽管非常渴望他与自己同榻而眠，鱼水欢爱。但是习惯一下养成，孟大崇再无表示，自己也就只能装做快乐的样子，一个妻子等待丈夫回家，一瓶红酒，两样好菜，叙叙工作，相安无事。
孟大崇老了，明显鬓角有了稍许的白头发。程秀丽有的时候也会和他温柔的抚摸，让他到自己的卧室里进行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他明显很牵强，没有几下就萎了。程秀丽也就死了心，两个人都暗自定论对方已经到了更年期，“早更”流行，无可厚非。最近孟大崇神采奕奕起来，他情绪特别好，有一次居然非常高昂。“你好了？”程秀丽感觉自己就像沙漠一样，都有点艰涩难忍。“我就没有事情呀，你还是那样，性冷淡。”两个人悻悻而败。没有办法，人到中年，尴尬在所难免。程秀丽想辩驳几句，但是转念，何苦一周才一次，吵架太伤和气。
孟大崇和程秀丽基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他们对于双方的工作都极难干预，在程秀丽眼睛里，孟大崇就是个学究派理想主义者，对社会他尽管在新闻口上，但是这个社会最真实的面目他坐在办公室里是无法弄明白的，程秀丽对他的经济一概不问，程秀丽个人有多少资产孟大崇也蒙在鼓里，全然无知。两个人可以做到相安无事这也是对彼此的尊重吧。
程秀丽管辖的三产公司下有5个企业。有建筑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新科技园区，牛奶基地，水泥场。这些产业都是因势利导，逐渐做大，不得不说程秀丽有非常敏锐的市场判断力。公司每个企业都是股份制经营，程秀丽拿的是暗股，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岗位，每个企业都靠高校三产的利好政策得以发展，倘或政府政策有变，自己可以及时身退，程秀丽已经给自己的未来设计了一条万无一失之路。
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叫杨得志，他精明强干，头脑活络，沉默寡言。建筑队与房地产公司独立核算，但是建筑队的人马是由学校的浮垮子弟在掌权，他们没有能力做基础工作只是挂个名头，基本就知道外包，捞点小钱，包工头则投其所好，所以程秀丽对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杨得志作为房地产总经理在对建筑队的使用上也是尽量给他们点辅助工程做，铺个路面，挖个地基，其他则采取投标的的方式运作。众口难调，都是关系，面面俱到对于杨得志而言也算辛苦了。杨得志与程秀丽是公认的最佳搭档，杨得志宽盘大脸，和蔼可亲，程秀丽常和他在麻将桌上讨论事情，杨得志输的是小钱办的是大事情。程秀丽知道杨得志有野心，在90年代，房地产刚刚起步阶段，开发商可以拿到土地，搞到贷款，就可以说已经坐上通往财富的快车道了，想不发财都难。
杨得志有能力做大做强房地产公司，但是高校必定是个特别敏感的区域，许多迂腐的老学究，一辈子没有见过什么钱财，刚从右派帽子的阴影下跳出来，看见大刀阔斧的改革浪潮，看见一些人无才无品但是逐渐豪车佳宴，心理产生不平衡，发生点议论与牢骚在所难免。但是，银行贷款就得抵押，靠已经盖好的房地产抵押已经在开发商眼睛不足为奇。
杨得志与程秀丽商量，现在的市场就像开闸的洪水，泥沙俱下，不捞就等于弱智。在麻将桌上杨得志和盘托出希望自己重新组建个公司。一起打牌的有杨得志的妹妹，现为公司会计杨敏和杨得志的弟弟杨得才。程秀丽看着手里的牌，抿了抿嘴角，她心理想自己是在赴鸿门宴，非常明摆着的事实，杨得志凭什么老给高校服务，他自己做老板，脱离开高校的这帮衙内，他完全可以驾驭启动项目。他如果继续给高校服务下去，他内心一定不会平衡。
“你计划怎么开始？”程秀丽问，杨得志看见程秀丽开口，马上喜逐颜开。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妹妹把一个小提包提了出来。程秀丽扫了一眼，没有说话。里面放着刚从银行取回来的20万现金。“现在计委的孟主任答应给学校批文盖教师宿舍楼，土地局的王局长那里我也看望过了答应给18亩地。缺的就是咱们这里的老师的集资名单与学校的批文，我已经重新注册了家公司，这个公司名字叫三鑫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与高校房地产公司是合作单位，负责开发这18亩地，施工，手续，后期运作都是三鑫公司的事情，它可以说大包了高校房地产公司的这个项目，然后第一桶金有了后，可以贷款，在香港建立新的开发公司，成为外资企业，再做投资就名正言顺了。您可以享受干股，可以做名誉董事长，当然您如果不方便，我可以给孟莉莉在香港开通个帐户，定期分红。”
“需要高校房产公司给你拨多少启动资金？”杨敏把小提包交给程秀丽，程秀丽没有接，杨得志告诉杨敏。
“这个就是程校长的入股资金。你给程校长个支票不就得了，没有脑子。”
他一边很不满意的指责自己的妹妹，一边告诉程秀丽，“工程承包款初期是500万，高校房地产也不一定账上有那些资金，但是可以边盖边抵押，这个慢慢运作，最主要是学校同意，给提供集资名单，计委立项的时候会看这些名单。”
“计划要给教师多少套楼房？”程秀丽问杨得志。
“我希望这个项目可以带来效益，给了老师就根本没有啥利益了，但是校长级别的可以每人少出点费用，一户160平米。这个也好堵那些教师的嘴。说明咱们确实是为教师们盖房子。”
“可以和王校长联系一下，谈这个事情。但是你得先去汇报一下，别把地说的那么多，就说是给了两亩地，是照顾学校领导给的，地是你们三鑫公司批下来的，启动需要资金，高校房地产公司可以提供驱动资金，但是以给学校领导住房为条件，其他的事情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你不能出任何纰漏，这个公司成立后，高校这里你先当总经理。班子调整后你可以逐渐退出来，这个事情其他人万万不可以让知道了。”
“好。”杨得志点头允诺，“莉莉明年高中毕业，你去香港开公司，到时候莉莉可是要投奔你了。”程秀丽调侃着。
“有您在莉莉的事情就是小事情。”呵呵，所有的人都皆大欢喜的笑着。杨得志心理咒道“老奸巨猾”但是，表面依旧唯唯诺诺。等我翅膀硬了的那么一天，我就再也不用装奴才了。程秀丽不动声色的继续打牌，“你小子，如意算盘早打好了，我不过是块踏板。”但是她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看着杨敏把提包重新提下去。
“你以后最好不要这样，像让我犯罪呀！”
“不敢，不敢，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涕零。”两个人都满面春风。
“三鑫公司老板是谁？”
“是我。”在一边默默打牌的杨德才开口。
“哦，你和杨得志一起去校长那里谈这个事情，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给校长点水果就可以了，别大张旗鼓，就是当沟通一下，你们这里越不着急，校长这里就越着急，他白白拣个160的住房他不乐意就奇怪了。”哈哈。
入夜，杨得志领着杨德才去了王校长家。说明来意后就起身告退了。王校长连夜给程秀丽去了个电话，“秀丽，你说咱们可以这样做吗？”
“地是三鑫公司批下得，咱们出点预付款，给咱们房子，咱们也不白住人家的房子，咱们给房款。这个事情可以做呀！你不同意，那么三鑫就找其他单位去了，到时候别后悔。”
“哦，是这样呀。你负责三产，我不清楚。但是这个事情得会上讨论一下，明天开个会吧。”
“好的，会开的时候那些教授也想要房子怎么办？三鑫给的房价这么低，要是有闲言碎语咱们不是就不好交待了吗？”王校长担心的问。
“没有事情，学校有房地产开发公司，咱们是三鑫开发公司开发的房地产，两码事情，这个事情是三鑫来给咱们便宜沾，咱们不要白不要，咱们学校要盖房子完全可以重新批地，问题是现在批地不好批呀！咱们和三鑫搞好关系，人家发展壮大了，一样可以以后再联合搞开发吗。咱们也不会送礼，要可以像个人地产商一样舍得投资，咱们完全可以批到土地。问题是这个责任您敢担？还是我敢担？”呵呵。电话里传来程秀丽银铃一样的笑声。
“你就变得法来损我吧。”王校长无可奈何的回应。
“我可不敢。”
“明天开会讨论讨论？”
“好讨论讨论，我让三鑫给咱们出份报告材料，一致通过后就可以生效了。到时候领导们也不至于说咱们独断专行。”
“可以。”王校长放下电话。“这个程秀丽鬼点子真多。”他告诉正在看电视的老伴。
会议如程秀丽所料，领导层一致通过同意合作开发两栋住宅，高校房地产给三鑫公司账上汇去500万启动资金，16户住宅共集资款128万元，平均每户8万，每平方米500元的价格，先期收4万，也就是说先收回64万元。后期资金一直没有收，这个是后话，学校领导再次开会决议后由学校房地产公司支付了剩余的费用，也就是说学校领导们花极少的资金入住到了更为宽敞明亮的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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