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初试御剑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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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丰泰二十一年九月十九日,这天是天魔堡堡主独孤寒来狐谷的日子。
中午时分,从狐族谷口到王宫的道路上早已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一路上张灯结彩,场景布置隆重,却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挤满了道路两旁的狐族民众脸上都带着悲愤的神色。薛白云混在狐族的人群中,那个刚认识的狐族朋友子泽是狐族的高官之一,代狐王出到山外迎接独孤寒。
狐族谷外独孤寒带着一行二十余个黑衣人迤逦而来。狐族在谷口的卫兵早奉有命令迎他们进来,那些卫兵压下心头的怒火,内心虽然愤愤不平,但表面上还算恭敬地引他们进谷。
独孤寒一身锦衣,手中轻摇着一把香竹扇,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他细眉凤眼,面容有点象女人,嘴角下吊着,神情冷傲。外表如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认识他的人谁也料不到他竟是魔门的顶尖高手,以心狠手辣而著称。
薛白云虽对魔门知之甚少,但也听过独孤寒的名字。独孤狂和独孤傲收了七个弟子,都改了独孤姓氏,名字按悔、恨、寒、冷、哭、冰、雪排列,其中大弟子独孤悔、二弟子独孤恨、七弟子独孤雪都已有“入魔”的道行。独孤寒是三弟子,也是天魔堡的群魔的首脑。独孤狂和独孤傲早已不过问天魔堡之事,嫌魔堡太喧闹,将天魔堡交由独孤寒打理,也不住在天魔堡中,另外觅清静之地苦修,以求下次能击败一叶。
子泽引独孤寒到狐谷入口道:“前面就是狐谷了,独孤堡主请!”
独孤寒刷的一下展开手中的香竹折扇。那折扇做工精致,扇面上画着一朵鲜红如血的牡丹花,花蕊上伏着个黑色的蝴蝶。他悠闲地扇了两下,轻蔑地看扫了一眼子泽和那些卫兵,一言不发跟着子泽就走。
薛白云在狐族人群后面,心念灵力蔓延,已扫过山谷外的独孤寒,一下子已清楚他的实力。独孤寒修为尚未达“入魔”之境,道行比之已“得道”薛白云差了一个等级,他早已到了入魔的临界点,卡在瓶颈数百年都不能顿悟突破,但一身功力经数百年修炼,浑厚无比。
薛白云再将心念扫向他身后的黑衣人时,触到一个防护圈。太虚心法妙用无方,连赤阳子布下的天仙结界也能穿透,这个防护圈也算不了什么。薛白云微微一凝神,心念已渗入防护圈中。他感觉到那二十几个黑衣人气机互相牵引,估计是练习了某种阵法,打斗时相互间配合会极为默契。
人群骚动起来,狐王狐后领着公主来到山谷入口处。胡媚儿一身素装,轻纱笼面,低头机械地跟在父母身后。
子泽领着独孤寒一行来到狐王身前,独孤寒啪的一声叠起纸扇道:“岳丈大人,小婿有礼了!”他只是口中说有礼,整个人却没任何动作表示自己“有礼”。
“且慢,先别叫我岳丈,独孤先生尚未见过小女,小女粗野无礼,相貌丑陋,只怕先生见后便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独孤寒又刷的张开折扇摇了几下,“谁不知道胡媚儿公主貌美如花?你又要玩什么把戏,聘礼我都带来了,你还想反悔吗?”
胡媚儿上前几步,轻轻揭下笼面的轻纱,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
众人一看之下,都发出“啊”的一声惊骇的叫声,接着周围就是一片死寂,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的声音清晰可闻。薛白云也惊呆了,飘尘无数次向他形容胡媚儿多美丽,但现在薛白云看到的这张脸不但与美丽这种字眼不沾边,反而是一张可怖的脸。
胡媚儿脸上纵横交错满布剑痕,剑痕尚未完全愈合,皮肉向外翻卷着。这张脸如地狱恶鬼的脸一样。众人看了一眼立即称开目光,不敢再看,也不忍再看。
独孤寒神情一连数变,先是震惊,继而惋惜,接着是愤怒,最后他冷笑数声道:“无论公主相貌如何,小婿都不会介意的。岳丈大人,好生看住我娘子,我娘子若再有损伤我可要捅翻狐狸窝,一把火把这儿烧个精光。十月初一我派花轿来接我娘子。”
独孤寒对手下黑衣人一挥手,“放下礼物,我们走。”一行人转身离去。
薛白云这时就算不为飘尘,他也要插手此事了。他来不及向子泽道别,便悄悄地尾随着独孤寒他们离开狐谷。
独孤寒出了狐谷,对手下说:“我先回去见二师兄,你们回紫山据点中。”说完吹了声口哨。一头巨鹰从半空扑下来,独孤寒骑上鹰背,他道行还不可以御剑飞行,这鹰便是他的座骑。巨鹰驮着他冲天飞去。躲在一旁的薛白云十分惊讶,他认得这头巨鹰正是他几年前在石牛府遇到的飞羽,想不到它又投身天魔堡了。
薛白云驾起剑光,一下子拦截在飞羽前面。飞羽一见他就大叫道:“薛公子,救命啊,救命啊!”薛白云喝道:“住口,你还敢叫救命。你一出无忧谷就助纣为虐,看我不收拾你。”
“冤枉啊,公子,几年前我飞出无忧谷不远,就遇上魔门的人,又给用五钉追魂术制住了,受尽折磨。呜呜,我真命苦,这下能遇到公子实在太好了!薛公子,你要救我出火海啊!”
独孤寒见薛白云御剑凌空而立,便知他已是“得道”的境界,“你便是一叶的弟子薛白云?”
“不错!”
“薛公子,别跟他多说,他二师兄就在附近,快动手,不然他二师兄来到就糟了。”飞羽出言提醒了薛白云。
“我们师父斗了千年也分不出胜负,现在就让我们继续下去吧。”薛白云说完身剑合一,飞射独孤寒。
独孤寒身形一旋,幻起一团黑气,从飞羽身上往地下急坠。飞羽大叫道:“公子快追!”薛白云笑道:“幻术而已,难道魔门就没有真正的本事吗?”他并没追赶黑气去,心念锁定不远处的一缕妖气,剑光向妖气扫过去。
独孤寒见瞒不过,现出身来,扬手发出数十道碧绿的光线迎上金光。这等道行的相抗,高下立判,金绿两色光芒一相触,绿光便溃散,化作一天星火散落,如迸开璀璨的烟花。
薛白云正想乘胜追击,一道赤红的剑光破空而来,有人高声道:“让你见识一下魔门真正的本事吧!”剑光来势凌厉,薛白云不敢怠慢,放弃追击独孤寒,全力运转“刺”字剑诀,金光电射而出,直奔赤色光华而去。两道光华相接时,薛白云感到天魔功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连忙后移,卸去这股霸道绝伦的力量。
飞羽一下子飞到薛白云身后躲起来,颤声道:“公子,他就是独孤恨。”薛白云打量了一下独孤恨,只见他一身大红长袍,头发胡子都是赤红色的,连眼珠子中也隐隐透出红光,全身如在血液中长时间浸泡一样。
独孤恨双剑剑光回旋,一剑护身,一剑一分为三,散开来从三个方向攻向薛白云。薛白云清晰感应到中路和左路的剑光是虚的,只有右路剑光是真正的攻击,他静止不动,待三道剑光逼近才骤然一剑刺出,迎向右路剑光。刹时间,金光灿烂夺目,将整个云层染成金黄色。

薛白云一直只练刺、团两个剑诀,专心不二,别人练一门剑法起码练数十个剑诀,正因为练的剑诀少,他这两个剑诀练得纯熟无比。
薛白云这一剑刺出,金光闪耀,直有雷霆万钧之势,正刺中赤色剑光。独孤恨的赤红色飞剑与他心脉相连,飞剑正面与金色剑光相撞时,他心头剧震,全身血气翻滚,连忙收回飞剑。
刚才那一下交手,薛白云和独孤恨两人都暗暗吃惊。独孤恨觉得自己的力量如打在个无穷无尽的海洋中,无处用力,而且他对薛白云的剑法实在佩服,自己蕴涵着无数后着变化的剑招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剑破去了。独孤恨想了一下,师兄弟中没有一人的“刺”字剑诀能比得上薛白云刚才那一剑,那一剑已将“刺”字诀“奇快、精准”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独孤恨得出一个结论,抛开功力不说,他师兄弟七人没一个人的剑法及得上薛白云。但他万万没想到,薛白云却只会“刺”、“团”两个剑诀,论剑法,薛白云是最差的。
独孤恨一下子被薛白云唬住了,一时不敢再出手。薛白云却知道自己的底子,真正交手,自己一定会落败,但凭着炉火纯青的“刺”字诀,他飞行速度远在独孤恨之上,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薛白云笑道:“原来是独孤恨兄台,久闻大名,兄台好高的修行。”
“不敢当,薛公子是一叶前辈门下,怪不得剑术如此高明。”
“这只大鹰是我的朋友,可否看在我师尊与两位独孤前辈的交情份上,放他自由?”
“原来他是薛公子的朋友,之前得罪了。他以后就跟随公子吧,我代三师弟向公子陪罪,公子你别见怪!”独孤恨心里飞快地盘算:薛白云道行精深,尤其剑术惊人,自己和独孤寒联手也是败多胜少,最好不要动手。在他眼中,飞羽这样的坐骑跟本微不足道,天魔堡中这样的飞禽多得很,将飞羽还给薛白云并没有什么损失。
“足领盛情!两位独孤兄,我们就此别过。有空欢迎两位到无忧谷中。”薛白云一抱拳,带着飞羽离开。
独孤寒回想起刚才薛白云那一剑,心有余悸,说道:“二师兄,他的剑好快!只怕我们师兄弟没一个有他快。”
独孤恨望着薛白云消失的方向道:“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七师妹学的法术多而杂,也未必能胜他,只有大师兄才有把握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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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云停下来对飞羽道:“你先回金莲寺找明空解了五钉追魂的毒咒,我回头追独孤恨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飞羽吃惊道:“薛公子,千万不要去了。他们是去和他大师兄独孤悔会合的,你单独前往,太危险了。”一提起独孤悔,飞羽心里一股寒意直冒起来,全身羽毛都吓得簌簌抖动。
“正是这样,独孤恨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还会回头跟着,我御剑飞得比他们快,就算被他们发现也能安全离开。”薛白云和慕小莲玩过很多战争类的游戏,受她的兵法思想影响,行事也出人意表。
当下,飞羽继续往大雪山而去。薛白云按下剑光,贴着苍茫的群山低飞,他心念散发开来,遥遥感应远处气流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在薛白云刻意收敛之下,金光淡得若有若无,肉眼几乎无法察觉,也没有破空飞行的响声。
很快,薛白云回到原先和独孤恨打斗的地方。独孤寒已落在山顶上,又招来一只大羊鹰,正骑上大羊鹰飞走,独孤恨驾起剑光跟在他身边。薛白云在云层下方小心翼翼地远远吊着他们,听得独孤恨道:“哦?这么说来那妮子已经毁容了,三师弟你还要她吗?”
“哈哈,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用最利的剑,玩最辣的女人,这是我最大的嗜好,那女人有个性,我喜欢。以我们魔门心法,恢复她的容颜也不是什么难事。”独孤寒停了一下,又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大师兄向来不问世事,为什么他这次要我娶那女人。”
“现在天下所有修行的人不是依附我们,就是依附一叶他们,夹在中间的势力很少,其中狐族是最大的。不归顺我们的,我们岂能放过他?我们首先要清除中立的势力。而且狐谷是洞天福地,有很多千年灵芝、万载空清之类补品,岂能错过?所以大师兄要拿下狐族。这事虽是大师兄主持,但我猜可能也是按师父的意思,不然大师兄也未必会这么放手干。”
“这么说来,就算胡媚儿肯嫁给我,我们也不会放过狐族。”
“当然,七师妹早就料到狐族不会顺顺当当地归顺我们,所以一开始便是计划彻底铲除狐族,她已派了七百多人离开天魔堡,赶来这里。这里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将狐族连根拔了,省得以后麻烦。至于你和狐族公主的婚事,只是七师妹想扰乱狐族国王的心神,也让他存着点保存全族的希望,不能专心于狐族大事,不会抱着必死之心顽抗到底而已,你就回天魔堡安心当你的新郎就行了。”
“嘿嘿,还是七师妹够狠!”
薛白云心中泛起一阵寒意,他们竟想灭了整个狐族,正想继续听下去,忽然内心生出一丝警兆,连忙降下地上密林间,隐藏周身气息。一股冰凉的意念扫过附近群山,听得独孤恨叫道:“大师兄,你来得正好,刚才我遇上了一叶的弟子,他果然厉害。。。”声音渐渐远去,听不清楚了。薛白云暗暗心惊,想不到独孤悔修行如此之高,刚才被他意念扫过,有一种强烈的压逼感。
估计再跟踪下去多半会被发现,薛白云便驾起剑光,直往大雪山飞去。
薛白云回到大雪山见过明空,飞羽已找明空解开了“五钉追魂”的毒咒。他们一起到后山,飘尘还在借酒消愁。薛白云一把拉起他,道:“我有媚儿的消息,不过要等你清醒了才告诉你。”飘尘一听到这话,酒已醒了一半,他行功一遍,将酒气全逼出。
薛白云将实情相告,飘尘听了一半就泪如雨下,嘶声叫道:“媚儿!”明空道:“师弟,你先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救媚儿,解决狐族的危机。”飘尘抹去泪水道:“师兄,我们怎么办?”
“这事太大,我们禀告师父,从长计议!”
薛白云苦笑道:“我师父和本善、万妙两位师叔闭关处布下了结界,我们没办法通知三位老人家。我还听说独孤狂、独孤傲也在闭关中,这一次成了我们仙魔第二代弟子之间斗争。”
明空略一沉吟,说道:“要与天魔堡相抗,金莲寺实力还不够,还要联系栖霞山众弟子和其他正道门派才行。天魔堡七百人已经在途中,我们时间不多了,我立即就叫十几名弟子送信给各大门派,一起派出精英到紫山狐谷应付。”
薛白云点头道:“这事越快越好,这样吧,我用大挪移符直接将信送去,这样会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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