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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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以前啊,在我还像是在消化大量文字般阅读的时候,就有那种炫耀‘只要给我一周就能写好一部作品’的新人作家,以不错的速度依序推出两、三作后,不要说是一个礼拜,即使是过了四年也是音讯全无。每个人都搞错了,不要以为出过一两本书就称得上是小说家,其实不过是个外行人罢了。还在以技巧或是速度自豪的,都算是职业人士,反过来说,那种东西早就该在业余时代就磨练好了。只会喋喋不休的不能算是职业作家,除了写出有力的小说外,他们还配拥有其他值得自豪的招牌吗?”
“太严格了啦——既然是娱乐,不管是读的一方还是写的一方,如果能再轻松点不是很好吗?”
面对夜月,我笑了。
“我就是想让夜月说出这样的意见。”
“?”
“夜月真是可爱。”
我将身体前倾,摸摸夜月的头,夜月则像是被瘙痒般缩起身子。管它“有问题”还是“没问题”,还是“问题解决了”,不管怎样,对我而言,夜月是重要的妹妹,我能实际感受到,她是最重要的。像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奇迹,但又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好像事先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即使那是禁忌,抑或邪道。反过来说,这或许就是被世界接受,与什么相关连的感觉。不试着碰触不安的原因,“消除不安”就是无法实现的愿望。比起夜月——我会更喜欢病院坂的未来,那究竟有没有可能,我根本不敢想。该怎么解读箱彦的忠告呢,最重要的事物……最重要的存在。无法持之以恒的人就会失败——无论什么事,时机是最重要的,即使如此,但扯到“将来”、“未来”时,结果也不过是与未知的遭遇罢了。我的心中有着一丝不安、纠缠不清的不安,但是,那种东西——在这彻底的安心感下,完全相形失色,哪怕那是只要一离开这个安心感就马上消失,瞬间的海市蜃楼。没错,那一天、那一晚,真正获得救赎的,不是夜月,或许是我吧。我的人生目的——说到底,就只有夜月而已。既然已经达成目的,却还抱怨东抱怨西——是会遭报应的。只要能让夜月露出幸福的笑容,要我做什么都行。
“哎呦——哥,你在做什么啊——”
“摸头,你不喜欢吗?”
“嗯……想再被摸。”
“哈哈……”
我无力地笑着,从不同的角度看也许会被认为是在自嘲,但总之,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自然地笑着。
“我真的很喜欢夜月呢。”
“什么?”
“不要慌。”
“平常要是听到这种话,夜月也会吓一大跳呢。哥,突然讲那个做什么啦。”
“爱的告白。”
“呀,呀——”
“哈哈哈。”
我把手从夜月的头上移开,接着站起来,绕到夜月坐着的椅子后方,这次是和往常一样,从后面抱住夜月,夜月也就这样让我抱着。我轻吻着夜月的脸颊,“呀——”夜月则害羞地笑着。我放开环抱着夜月脖子的手,一边不断亲吻着夜月的脸颊,一边将手滑过夜月的上半身,来到了裙钩边,轻易解开了,接着用拇指及食指捏住拉链。
“哥,你在做什么啦——突然就……”
“没什么,你看,因为你露出了想要脱裙子的表情啊。”
“才没露出那种奇怪表情呢——”
“因为夜月的表情就是想要脱下裙子,让我抚摸大腿啊。”
“才没有那么具体的表情——”
“那就摆出来吧。”
我不为所动,继续拉下裙子的拉链。因为夜月是坐着的,所以只能从拉链的缝隙间看到一点点略带桃红的大腿。
“我想看夜月摆出那种表情。”
“唔——”
夜月噘起嘴,拼命地摇头,不知道是单纯的讨厌,还是为了掩饰害羞的情绪。我反而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说,只是,等待。不管怎么说,都不得不承认我过去太宠夜月了,但从今以后,应该不能再那样了。我觉得夜月应该要对自己决定的事,有更多的体认才行,并不是由我引导夜月——而是两人一起,并肩同行。虽然我想守护夜月,想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事物对待——但也希望夜月能坚强起来,我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了啦……”
终于,夜月开口了。
“我会照哥哥所说的做——”
“做什么呢?”
“做什么……”
“清楚地说出来。”
“……我想脱下裙子,让哥哥尽情抚摸大腿——”
“做得很好,乖宝宝奖章一个。”
“讨厌!那我要脱裙子了,希望哥哥能先朝别的地方看!”
在这个场合,我认为不管是朝对面还是哪里看,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所以我点点头,放开抱住夜月的手,转身面向厨房。在听见夜月从椅子站起来的声音后,稍微隔了一段时间,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又是鸦雀无声。“唔唔唔——”在一阵夜月不知道念什么的声音后,又是沉默。“好——了没?”我判断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询问夜月。终于听到夜月说:“好了吧——”
“……找到了。”
在椅子旁,面向我站着夜月,正拼命用双手将衬衫下摆往下拉,努力不让内裤被看见。其实我已经不知看过她的内裤多少次了(我曾陪她去挑选款式),但现在的心境却很微妙。算了,如果要说我完全没有抱着这种微妙的心境,那这可能会变成很复杂的问题……“问题”。
“不要一直盯着看啦——”面对夜月的话,我则是稍微笑了笑,那不是这模样该说的话吧。接下来,虽然有想过要把她内裤也脱下来,或是撩起衬衫下摆这类的要求,不过我也不是没注意到:那样下去距离成为变态就只差一步了,总之那就留到之后在享受吧,这次只要达到一开始的目的就好。
“如果你不要我看,那我就不看啰。”
“呀……我想被哥哥看。”
“然后呢?”
“想被摸——”
面对那番话,我没有任何回应,而是直接跪在夜月的脚边,将她的左右腿并拢,抱住大腿,与其说是摸大腿,更像是用脸颊摩擦。总觉得有种倒错感,而这种又刺激着我的心某处。明明没什么肉,却又软棉棉的,让人不想离开……简直就是,补偿行为。为了漠视及逃避达成原先目的的事实,反而去偏离、颠覆道理,以不合理而言这是非常合理的行为,符合“以不满填满满足”这个道理。不对——这或许可以说是在爬楼梯吧。我们两兄妹,踏在我们自己的阶梯上,一步一步,一阶一阶地往前进——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将至今走过的部分集合起来,那么以这些部分,不要说是补偿行为,连突破最后防线——或许也不用太多时间。这一个礼拜,对于完结了——完全结束了——而言,即使在那意义上,至少也存在着浪费的时间。对“明明结束了却还持续着”这个表现而言,也是有小小的,像是错觉般的空隙。果然,没有什么结束;问题,无论何时都是问题。以补偿行为填补的——空隙。反正她还对直接性行为有所抗拒,还是说,其实夜月期望着这种事。那是绝对不能跨越的禁忌界线,但是,如果说不要怀孕就没关系,那小心避孕不就好了吗?大家都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直到现在,夜月到底在期望着什么——如果她期望着什么,那我又该回应她到什么地步呢——我该回应她吗?

“夜月。”
“什么?”
“**喔。”
“啊,是喔。”
“夜月呢?”
“我不太懂啦——”
“这样啊……这样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呐,只有我一个人舒服而已。”
“啊,没有那种事啦——哥哥舒服的话,夜月也很舒服喔。该怎么说呢,哥你不用在意啦。无论何时,夜月都会免费为哥哥服务喔。”
“……”
我将舌头无声无息地,爬上夜月的大腿。夜月因为惊吓,膝盖似乎就要弯下来,但看来总算是忍住了。为了确认这一点,我仔细地继续让舌头在她的大腿上爬行。是汗的味道吧。虽然用双手固定住夜月的腿,但也发现了用手掌、手指爱抚大腿内侧的方法。“呀,啊,唔唔,讨厌,不要,住手呀!”等等,因为夜月的反应太有趣了,让我不断尝试,其中以温柔地触摸大腿内侧根部附近的反应最有趣了。
“嗳,夜月。”
“什么?”
“关于卖春,你有什么想法?”
“……?”
夜月露出讶异的表情,并噘起嘴巴,一副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让我无法理解的表情。这也不能怪她,我也认为这疑问不在这时候就问不出来,不在这时是不能问的。因为,不管有多好的时机,但要问夜月这种问题,不管什么场合都不自然。当然,既然是疑问,那在我的心中已经确定了,已经有了类似的解答——但我也想听听夜月的意见。经过许久的沉默思考后,夜月说了:“我虽然不太了解……也考虑过不同的场合,不过,这应该是不能做的吧。”
“但是,并没有特别伤害到谁不是吗?就跟书一样,有卖家也有买家,如此而已。买卖成立了,也没有被害者是属于被害者不存在的行为,这样子,为什么可以说它是坏事呢?”
“嗯——因为……也违反了……法律……”
夜月像在一边思考一边说,语句不太连贯。或许这该说是夜月的单纯之处,虽然没有偏离主题,但似乎不太擅长将思考的东西直接转成语句。
“如果违反了法律规定的事,不就糟了吗,因为是大家一起决定的事嘛。”
“嗯……说得也是。”
杀人为什么不好?这个问题最明了的解答,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杀人不是犯罪,而是违反了杀人不好的规则才是犯罪。“为什么要制定那样的法律呢?”还这么问的家伙,那已经没救了,因为那就是把自己不懂的事拿去问别人。不过,夜月,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与你的关系也是,实际上已经来到相当微妙的地步了不是吗,虽然我这么认为,但这种话不应该是在这种——哥哥抱住妹妹大腿的姿势下讲的。实际上我因为这样,早已经没有对别人说这说那的立场了。
“不过,就算是大家决定的,法律也是老早以前就决定好的吧。决定好后,就没有什么更动,但是时代演变加快后,应该有需要修正的地方吧,不仅有因国家或文化不同而不确定的地方,而且,就算法律再怎么修订,毕竟是人们决定的,并非绝对的。”
“但是,神明也没帮我们决定什么事啊。”
“也是。”
“哥,为什么要问这种事啊?”
“咦?那是——”
“该不会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吧?”
夜月意外地让我发现到她敏锐的一面,在这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之际——对我而言,那简直就是救星: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夜月注意到它,拿起手机,看着来电号码。
“哥,从公共电话打来的。”
“哦?谁啊?”
“不清楚,接了不就知道了吗,那夜月先把那边收拾一下嘍。”
夜月把响个不停的手机交给我,接着把脚移开,把手伸向装咖哩的盘子。“抱歉,待会我会帮忙。”我丢下这句话便走出客厅,开始考虑要不要接。从公共电话打来的啊,真是奇怪,如果是恶作剧就很讨厌了,啊。或许会是琴原,刚打过电话给她,搞不好是她手机没电了……难道她还没回家?不对,也有那种不喜欢跟家人共用电话的人,那种人很多……总之先接吧。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我按下通话钮。
“嗨嗨!”
是病院坂的声音。
“你好吗!样刻!”
“先不管我怎样,你听起来蛮有精神的,已经出院了吗?”
“什么出院,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住院呢,不过这的确是医院的公共电话,现在就要回去了。真是给你添了大麻烦,在那之后我虽然惊慌失措外加不知如何是好,但我只想在这里再一次向你谢罪。虽然道歉一次不够,但是就算再道歉一百两百次都不够,不过为同样的事道歉太多次也很郁闷吧,如果在害你心情变差那就糟了,所以我在这里只道歉一次。不好意思,样刻……能原谅我嘛?”
“够——啦,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虽然这是我随便说说,但我真的很担心,你对我的印象会不会变差呢?只要一想到你会不会因此瞧不起我,然后再也不来保健室,我就……”
“所以说,没什么——”
箱彦的话——再度让我脑海闪过,该怎么说,那些话语、单字、犹如刻进我的骨髓中,只是如此,箱彦的话中或许有气魄、灵魂,又或许是,我对病院坂只有这种程度的迷恋罢了。
“——没什么,你就是这种家伙,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吧,我只要知道你还是病院坂黑猫,那就好了。虽然被你吓到,不过就那样嘛,可别小看我,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吗?我可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男人。我和你是跟往常一样没有改变,只是微不足道的朋友。这样你安心了吧?”
“真是感谢呢,此外——”
接着,病院坂不疾不徐地改变了话题。
“话题,才进行到正精彩的地方呢。”
“……话题?”
“杀了数泽的犯人的话题。”
“……”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了?”
“知道了,这次肯定没有问题。”
病院坂十分清楚地肯定,那是充满自信的口气,是完美地……将问题解决的人的口气。我似乎可以清楚想见电话那头的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为什么?什么时候……”
“总之你先听嘛,样刻。”
“但是——病院坂……”
此时——就算是疏忽也好,这时候我第一次想起来了,中午病院坂在剑道场所讲的话——在开始怀疑我们的时候,一开始是打算将所有人从嫌疑名单中剔除——“用‘一开始’所代表的意义”。柜内样刻、柜内夜月、病院坂黑猫、迎槻箱彦、琴原莉莉丝、数泽六人——
“你稍等,闭嘴一下,病院坂——”
“说到犯人,一般都想象只有一个人,但这次是两个人。”
病院坂毫不等待,也不闭嘴。
“迎槻箱彦、琴原莉莉丝,他们就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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