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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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这同人居,便感到周围的空气迅速的热了起来,透过铁栅栏门,我看到二中的一号楼在劲猛的日光下显得很是苍白。爸爸赶紧叫了一两出租车,“去铜牛!”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司机大哥还放着轻快的音乐。二中的大门渐渐从我的视线里没了影儿,爸爸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我,说:“这是你拿着,下月十七号开学!”
我一惊,“什么?十七号就开学了?这么早啊?”
“你们不还要军训的嘛!”
一提军训我倒想了起来,“哎呀,差点忘记了,上高中时还要军训啊。以前记得上初中时因为**的问题,军训被取消了,我们那个高兴啊,听人家说军训真的会死人的,傻站在太阳下,一站就是几小时,那谁受得了啊!”
爸爸看出我不太乐意,在一旁敲边钟说:“嗬!是不是有些怕了?”
我一扭头,“不就是军训嘛!受得了!有什么怕的!”
很快,车又到了黄河沿了,透过窗户我看到干涸的河道里还真有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在测量着什么,不会是这故黄河还真的要整修了吧?
“爸啊?故黄河?顾名思义,这里以前是黄河吗?我记得黄河离我们徐州还老远呢!”
“这是古时候黄河在我们这留下的一条故道,由于黄河故道河床高出地面,堤岸残破,河道淤塞,每逢汛期,故黄河水位高出地面3至7米,严重威胁着市区人民的财产安全。为此,徐州人民曾经进行过无数次艰苦卓绝的斗争。你听说过苏轼在我们这里治理这故黄河的事吗?”
我摇头,“我听说苏轼是被贬谪到徐州的,听说过他酒醉而卧云龙山的事!云龙山不还有那块东坡卧石嘛!”
爸爸嘿嘿一笑,“关于苏轼在我们徐州的事还有很多,以后找个机会你好好看看!”
对苏轼兴趣不大,我又扯到了这故黄河上,“你说每逢汛期,这河里的水位就高出地面3至7米,可我怎么没见过啊?我只见到它干得跟个糟老头似的!”从小到大我还没听说过在这故黄河抢险救灾的呢,九八年那场洪水印象很深,但那是发生在长江里的。
“现在不行了,我们徐州人用水量太大了,而且污染也挺严重的,这河都撑不住了,记得我那小的时候啊,这里很漂亮,河里还能抓到各种各样的鱼,还有人在河里游泳呢!”
我看到前面有一堆一堆的农民工,知道铜牛也就要到了。
铜牛是一尊雕像,顾名思义,就是一座青铜做成的一头奔牛。这一地带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劳务市场,很多进城务工的农民工都会聚集在此,他们会在自己面前摆个木牌,上面写着他们所能干的工作。我们的画室就是在路西的一幢楼里的,这楼里有很多不同的学习班,一到休息的日子里,很多人便会到这里来学习。有时候画画累了,我会趴到窗户边,看楼下人来人往。
很快,那头蓄势待发的铜牛在人群中出现了,下了车,我和爸爸便站到了铜牛雕像的跟前了。对面便是画室了,阳光依然是这么的强烈,我眯着眼睛左右看,拉着爸爸的手,趁着车少而过到对面。
正当我们准备上楼的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请你们停一下!”
我和爸爸停住了脚步,回头时发现后面站着一位老人。他的样子着实地吓了我一大跳,因为他的脸上长了一块很大的肿瘤,遮住了他很大一部分脸,那肿瘤最大的跟拳头般似的,呈黑褐色,就像是结在树上的黑色灵芝,看上去很是恶心。
他在看着我,眼睛在那些肿瘤中显得很小,但眼神却很不一般,看上去直令我发毛。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爸爸还是很镇静的。
“你这丫头是徐州市第二中学的嘛?”他依然在看着我,目光锁住了我,脸上的些黑色肿瘤随着他说话而颤抖。
“嗯,是的,今天才报的名!你问这个干什么?”爸爸说。
我避开他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他,他穿着黑色的平底布鞋,是手工缝制的,裤子是白色的,因为肥大而显得有些松垮,上身则穿着一件蓝色汗衫。从他的身上,我还闻到了很浓的中草药味儿,看来他没有少吃中药。
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
我和爸爸对视。“他是干什么的?”爸爸问我。
“谁知道呢?”我悻悻地回答,“赶紧去画室吧,这人不正常!”
我和爸爸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那人为什么问你是不是二中的啊?你有跟他说过什么吗?你认识他吗?”
我连忙摇头,“我不认识他!”
“爸爸,那人脸上长的是什么啊?这么恶心!”一想到那人脸上的东西,我就忍不住有想吐的感觉。
“那是一种病,脸上积聚着毒素,就在脸上生长出了一种毒瘤!像他这种情况应该赶紧去医院做手术,把那毒瘤切除了!”
到了四楼,我们又穿过了一道走廊,我像往常一样推开405室的门。
此时画室里的人少了很多,估计都回家吃饭去了。我突突跑到墙角,拿来了自己的画袋,在爸爸眼前掂着,“这就是我的画袋,里面还有画板!”
“有画好的画吗?我看看!”爸爸在屋子里环顾着,我估计他是在找谢老师。
我问旁边一个穿白色T恤衫的男生,“咱谢老师来了吗?”
他盯着摆台上的石膏像,头也不回的说:“他回家吃饭去了,现在还没来呢!”
我向爸爸耸了耸肩,“谢老师还没来。”
爸爸把我的画袋打开,从里面刷地抽出我的画板,眯着眼睛欣赏我的大作。
“这画的是一双眼睛啊!”他笑呵呵地说,“还不错!”
“那是啊,也不看是谁画的!”我把画板夺了过来,坐到我上午坐的地方,继续加工这未完成的大作。
爸爸在画室里转了几圈后,就拉了个凳子,坐在我的后面,细细地看着我的铅笔在画纸上蹭来蹭去。
其实我现在心情是挺乱的,一小时多前的那事就像鬼魅一样缠着我,那些奇怪的工人,那穿中山装的女人,十字锈,还有那堆不翼而飞的书以及那张奇怪的结婚照片。想到这些,我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线条有时候也打得不成样子。我看了看旁边那个穿白色T恤衫的男生,他也是在画这双眼睛,他还只是打好了个型儿而已,而且看上去画得有些烂。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画纸上布满了线条的时候,爸爸起身:“看来今天我是不能和你的老师认识喽,以后再见面吧!我得走了!”
爸爸又要走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我又是一个人在家了,虽然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我打心眼里感到很不舒服。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感觉都像是幻觉,但我又觉得那都是确实发生的事情,我不敢想什么了,也不要想什么了。
我执意要送爸爸去火车站,但爸爸不许,“你还是好好画吧!”
到了楼下,看着爸爸上了出租车,他在车里不断地向我挥手,慢慢地,车消失在了汹涌的人流中了。
站在炽热的阳光下,我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雕塑一般,金灿灿的发着亮光。我环顾着,想着是不是又可以看到那满脸是毒瘤的那个老人,我感觉他绝对不是随便问问我而已。周围仍是杂乱的人群,民工们有的堆积在一起打牌,有的则和雇主谈论。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鸣笛声此起彼伏。
没有发现那个老人,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具体的来说是在唱戏曲,那唱腔很尖锐,显得有很强的穿透力,并且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怪怪地,给人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我忍不住回头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但眼前是这么的繁乱,这声音似乎就像凭空产生一样。突然我发现在故黄河黑黢黢的河道中站着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她穿的衣服很是花俏,但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因为距离有些远,而且她是背对着我的。
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住了,她就这样的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我也感到自己的身子发僵,脚步也移动不起来了,就像没了知觉一样。慢慢地,她身上花俏的颜色竟开始褪去,一点一点的,最后全变成了白色,在黑黢黢的河道里很是显眼,紧接着,白色慢慢地变黑,很快便与河道的颜色融和了,她也就这样在我活生生地眼前消失了,而那歌声也消失不见了。
我感到自己又有知觉了,我的脚步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河道里仍是那样黑黢黢地,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是幻觉,是幻觉!”我失魂落魄的大步踏在楼梯上,尽量把自己的脚步声放大。走在长廊里,我又不住地向窗外看,故黄河里依然像平时那样安静。
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拿起画板,手却抖得更厉害了,线条打得跟面条似的。我感觉河道里的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呢?
就这样我一边专心想着事,一边用铅笔在纸上蹭来蹭去,不知过了多久,冷不丁听到有人在我旁边说:“你看你的线条打的!跟蚯蚓似的!”这是谢老师的声音,我也闻到了他身上固有的烟味,他这一嗓子好悬没把我吓趴下。
我回头,抱怨着:“谢老师啊,你这样会吓死人的,来了也不说一声就在我后面吼!”
谢老师顶不服气的说:“我怎么会吓到你啊!还是你不专心!专心会被吓到?专心会把线条打得跟蚯蚓似的?”他的手指顶着我画纸上的一些线条,“把这些东西擦了,重新打线条!”
我只得拿起橡皮,一点一点把这些失败的“蚯蚓”擦掉。
“你的型打得还是不错的!”谢老师说,声音放低了很多。
“这是我上午画的!”我不冷不热地说。
“对了,上午你去哪个学校报名的啊?”谢老师走到了旁边那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身边,眼睛盯着他的画。
“二中!”我仍不冷不热地说。
“二中!”谢老师的语气有些惊讶,“我就是二中的美术老师!”
我一听,“什么?你就是二中的美术老师?这么巧啊?”
“对!”
“那太好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我兴奋地说。
“行,你只要好好画,以后我保准让你上好大学,不过这文化课你得给我保证好了啊!”
我又想到了那个在大成殿里遇见的那个女人,“谢老师,咱学校有一个齐耳短发的老师吗?”
“齐耳短发?”谢老师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我是没见过!”
我又将那女人的大体年龄和能想起的样貌描述了一下,谢老师仍是摇头。
说实话,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头到现在还是有些疼的。
“你也是二中的啊?”旁边那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微笑着对我说,“我也是的!我前天报的名”
我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是二中的,暑假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在画室里见到他,“呵呵,真巧啊!”
“我叫张一语,你呢?”他依旧微笑着说,“以后叫我一语就可以!”
“我叫宇缘,宇宙的宇,缘分的缘,”我也笑了,“一语,呵呵,‘一语中的’,嗯,不错的名字!”
“那你们以后都跟着我好好干,凭咱老谢的水平完全可以把你们送进好大学,但文化课你们一定要保证!”谢老师在一旁打气。
我想到了大成殿,“谢老师,关于咱学校那两个大殿你了解多少啊?”
“你是说大成门和大成殿?过去在那里是个讲学的地方,所以说嘛,咱二中办学怎么也有好几百年了!”
“那它们就是文物喽?”我问。
“嘁,什么文物啊,不知道翻修过多少次呢!都是现在的东西,”一语在旁边笑着说,“今天换个底儿,明天换个盖儿,现在咱徐州哪还有什么文物能保存得很好啊!”
谢老师在一旁说,“但那地基还是存在的,很多古迹还是真实存在的!”
屋子里有同学叫谢老师,他嘱咐我们好好画便过去了。
“你中考考多少分啊?”一语的铅笔在画纸上来回磨擦,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七百多,正好能上二中,第一志没考上!”我懒懒地回答,又用力握住了铅笔,希望赶紧把这画画好。
“哦!我也是的,中考数学没考好,唉!”他笑着叹气。
“我哪一门都没考好!”我有些违心的说,其实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地,想着中考是不是可以超长发挥一下,可还是老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画算是终于搞定了,线条把画纸给填充的满满当当地,我的手上也没能幸免的沾了很多笔铅。我把画拿给谢老师看,他点着头说行,并且要求我把画贴在墙上。我们画好画后一般都会贴在墙上的,这样可以和其他的同学进行对比,以发现自己的不足。
我拿着几颗图钉,喀喀地将画给贴到了墙上。我盯着这双眼睛,感觉它也在盯着我。接下来在画室的时间都用于听谢老师讲解水粉画的内容了,这让我很高兴,听上去很带劲,别的事可以不去想,不去刻意的想。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是黄昏了,徐州夏天的黄昏很美,今天也不例外。亮堂堂一片一片的,整个世界像是被镶了一层金子。
看了看手表,已经到离开的时候了,很多同学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一语这小子特积极,早早的把画具收拾个干净利索,手也洗得很干净,就等着谢老师这边说可以走了。我斜视着他,他对着我讪笑。
独自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的目光又放到了眼前那黑黢黢的河道里了,忽然有种感觉,感觉它就像一条血管,流着黑色血液。这四周的农民工还有很多聚集于此,仍是乱哄哄地。
就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马路对面人群有些骚乱,他们很多人纷纷跑到故黄河边,对这河道里指手画脚,有的人还大喊:“快来人啊,这河里淹死人了!”
“淹死人了?”我很是狐疑,因为这这河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水,怎么可能淹死人啊。我忽然想到下午时曾在这里看到了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我微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穿过了街道,来到了铜牛前,站在了一个比较好的观望点。果然,在那可怜得只有两米来宽的河水里有一个趴在水里的人,其实我不知道这只有两米来宽的水有多深,但我估计一定不是很深。
这期间已经很多人跑到了河道中,两个农民工正把那人往岸上拽,旁边还有人在喊,“看还能救活不?要不要打120?”
突然,我发现脚边几团抱在一起黑褐色的东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老人脸上的毒瘤嘛,怎么会在这里?我顿时感到万分的恶心加心悸。忙移开步子,离那东西远些。河中的那个人被几个民工七手八脚的拽了上来。我看到那人身上满是黑色的淤泥,他的头耷拉着,似乎只有脖子还没有僵住。是他,就是那个老人,他脸上的毒瘤不见了,还可以看得出是穿肥大的裤子和蓝色的汗衫,随着农民工脚步的移动,他僵直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很多淤泥顺势往下落,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一股股难闻的气味也冲了过来。我注意到了他的眼睛,他眼睛还没有闭上,睁得大大的,里面还有一些黑色淤泥,看上去很是恐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人,对于这样的画面只得在电视里见过,我感到心在发僵,就像是瞬间凝结住了。
很多人围了过来,铜牛边顿时围上了一层一层的人。而我正是属于第一层,看到他最清楚。
民工们把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使他仰面朝天,一个民工把手指放到了他的鼻子前,道:“死了!”
“他什么时候落进的水里!”有人问。
“这不是整天都在这段河边溜达的那个老头嘛,他脸上的瘤子呢?现在怎么都没了?”有人说。
我又看了一眼脚边那黑褐色的毒瘤,它显得干巴巴的,就像是失了水一样。身边这具尸体实在太恐怖了,我想穿过这人群,尽快的离开这里,但发现此时的人墙密得几乎不透风了,且范围在不断的缩小。我心里直叫苦。
“打120了吗?”
“报警了吗?”
“这是谁家的人,能找到他家里人不?”
“找点水来,把他身上给弄干净点!”
“他什么时候跳下这河里的?”
“河水这么窄这么浅,他怎么会淹死!”
“那谁知道啊,我刚才还没发现有人漂在河里的呢。”
“对,刚才谁也没看到有人跳下去,就忽然发现河里出现了一个人!”
“他浑身都是黑泥,会不会是从河底浮上来的啊?”
“难怪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会不会是被人杀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好事者还拿着矿泉水对着他的头部浇去。我看到他的面目了,他的脸惨白,上面还有一些淤黑的伤疤,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嘴巴也是大张着,里面也塞着淤泥。
这时,有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趁着这空我赶紧扎出了人群,就像是逃命一般,不知情的还会以为我就是凶手呢。扎出了人群,我就看到旁边的桥上也站满了人,中国人就是喜欢个热闹。我还看到了张一语,他也站在桥上,正对着我挥手。不出十秒,他就跑了过来,“行啊你,都能挤进去看,死的是个什么人啊?”他看样子颇是有兴趣。
“一个老人!”我赶紧继续向前走,生怕后来的人再把我给再次涌进去。
“什么老人!”他是没法子挤进这人群了,只得赶紧跟上我,采访我这刚才里面出来的目击者。
“一个脸上有肿瘤的老头,你见过吗?”我想到了有个民工说这个老人经常在这段河边溜达。
“你是说那个满脸张了瘤子的老人,他死了?淹死在这河里的吗?”一语很是吃惊,“这河还能淹死人嘛!根本就没水了啊!”
“中间不还有两米来宽的水嘛!”我稳了稳肩膀上的背包,准备赶紧离开这里。身后的人群嘈杂的要命,我的耳朵甚至被他们吵得“嗡嗡”作响。
“那人不会游嘛!或喊救命啊,怎么也不会被淹死啊!”一语的声音加大了,好象那死的人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似的。
我双手叉在腰间,不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啊,淹死的人又不是我!”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半空中划拉着,坚定地说:“一定有水鬼!”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以前我爸爸在这故黄河里游泳的时候就被水鬼掐过!他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脚腕,起初以为是什么东西拌住的,于是就赶紧上岸了,上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腿上有一个人的手掌印记,都抓得淤青淤青的,从那以后我爷爷就再也不让我爸爸在故黄河游泳了!我估计这老人也着了这一招,被鬼给拽了,但是他很老,没能像我爸爸似的爬上岸。”
听了他的话,我想到了在这河里见到的那个照片中的女人,她是消失在这河道里的,难道她是水鬼?我不敢想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一语手指又开始比划着,我赶紧拦下了他,“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么恐怖,晚上还让人睡觉不?”
他嘿嘿笑,“你刚才看到了死人,我估计你晚上也睡不着了!”

“我吃安眠药!”我嚷嚷,“对了?你不是第一个跑出画室的嘛?怎么还会在这里呆着啊?”
他一拍手,说:“我外公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今天晚上去他那吃饭,我这不就折回来了嘛,正巧碰上了这事,不过还是来晚了些!”
“哦,那好好吃啊!”我跟他告别,“我先回家了,拜拜!”
“拜拜!”他微笑着说。
我向前走,余光中发现他又跟了上来,“你坐车回家吗?”他问。“坐几路车啊?”
“48路!”
“呵呵,我也坐48路,咱俩一路啊!你是在文化宫站等车吗?”他又问。
我点头,“你也是,那你在路哪边等?路北还是路南?”
“路北!你呢?”
“一样!”看来我还得和他做同一班车了,这样也好,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我和一语来到了文化宫站台。眼前的人流汹涌得要命,周围充斥着汽车的鸣笛声,我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淹死在故黄河的那个老人。看样子他应该是从河底浮上来的,那他又怎么到的河底的呢?会真像一语说的那样是被水鬼拉下去的嘛?他脸上的毒瘤居然也掉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呢?到了车上后,我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我把窗户大开,让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拂着我的脸,我感到脸就像是失了水一样,摸上去干巴巴地。
车驶到了中山堂电影院,我又看到了海报上那个披着头发的女孩。
“《异冢》?嗯,好名字!”一语就坐在我旁边,对着外面点头。
“你看过吗?”我仰着脸问。
他摇头,“我没看过,但听名字挺吓人的,异冢,听上去就令人心寒。”
很快,中山堂便闪出了视线,车继续向前走,到了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向北拐,车就行驶在古彭广场东侧的一段路上,我也就到站了。我看到一语他也站到了门边,看样子也是要在这里下车。我耷拉着脑袋问说:“不要告诉我,你也在这里下车啊?”
他点头:“是的,你也是啊!”
下了车,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外公是住哪的啊?”
他向北指,“就在前面的永康小区,也就是在二中的后面!”
我吐着舌头,“哈哈,我也是住那的!”
“缘分啊!”他嬉皮笑脸地说。
我和他一起向前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东面就是河青路了,我又看到了二中的大门。一语指着东面说:“唉!以后我们就得在那地儿呆上三年了!”
我斜视了他一下,“二中还是不错的,在徐州众多普通高中里算在最好的了,今年的录取分数比高级中学还高呢!”
“比高级中学分还高?”他显得有些吃惊,“高级中学不是重点中学嘛!”
“重点中学又怎么了,它和一、三中这两所重点中学差远了,很多学习好的同学的第一志愿都报一、三中了,他们的第二志愿自然是二中喽,考不上的话他们就会来二中了,所以二中比较有潜力!”
“人家有潜力,我是没潜力啊!”一语也耷拉着脑袋。
我们继续向前走,很快就拐进了一条很窄的小巷,这小巷很长,也很窄,东侧就是二中的院墙,西侧是徐州某机关的院墙,两墙中间就夹出了这么一条小巷。
“这小巷还真够恐怖的啊!”一语笑呵呵的说,“典型的闹鬼地界啊!”
我眼睛盯着前方,感觉这小巷就跟个隧道似的。
一语拍着东侧的墙说:“这就是二中的院墙了吧!呵呵,以后你要是快迟到的话,还可以翻墙进去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高高的墙头,“我得有这个能儿啊!要是有这本领的话,我就不当学生了!干脆当个大盗好了!”我忽然想到,要是没有这堵墙的话,那大成殿就在眼前了。大成殿,现在一想到它我就感到心就像是被揪了一下似的,上午的事情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下午又在故黄河里看到了那个女人以及那个脸上有毒瘤的老人也死在了故黄河。那女人出现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老人死的地方呢?如果有是的话,那么这老人的死一定和那女人有关了。
“发什么愣啊?”一语看着我,“你不是真的构思怎么从这墙翻过去吧?”
“我在想着踩着你我就可以跳进去了!”
这段小巷也就不到三百米,加上我们的脚步都很快,所以不出一会我们便走到了尽头,我已经看到小区的大门了,大门还是一如既往的锁着,只留出一道小门供人出入。门前还有很多小摊,摊主都在招揽生意。大门的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传达室,传达室的上方还有一个大的的探照灯,夜晚的时候它就显出了威力,把这四周照个通亮。
我家所在的那幢楼进了小区就可以看到,在门口的时候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我们家的窗台,窗台上有我养的花花草草。
进了小区后,一语问我:“你家在住哪幢楼的啊?”
我顺势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喏,就是这幢楼了!”
他眼睛一亮,“呵呵,我外公也是住在这里的!我以前来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懒懒的笑了一下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啊!”说实话,即使见到了我也不会注意的,因为我就是一个不怎么注意身边事物的人。
走了几步后,我们一转身便上了一幢楼,楼道很窄,即使在白天也有些阴暗,有的拐角处还很乱,那里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这让我想起了大成殿里的凌乱不堪。
我和一语一前一后的走着,他的声音又响在了我后面:“你家住几楼啊?我爷爷住第三楼!”
“我家住在地五楼!”这楼道是如此的窄,以至于我的声音都显得死气沉沉。
“那隔两层啊!”他笑嘻嘻的说,“五楼!嗯!好楼层!”
我转过头看他:“五楼为什么就是好楼层了啊?”
“五,是我的幸运数字!”
我不屑地说:“嘁!我的幸运数字还是负五呢!”
“那你得去地下住了!”
这楼到里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有修水电的,有修电脑的,居然还有办置丧葬的,也不知道那些贴小广告的人哪来这么多闲功夫。
很快便到了三楼,一语停了下来,“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啊?”
其实一直有一语在身边,我感到心安了很多,至少不用提这心吊着胆。“喂,够朋友的话送我到家门口!”我怏怏地说。
他苦笑了一下,“是不是见到死人害怕了啊?你不是说不要紧的嘛!”
“少废话,你送还是不送?”我的语气有些霸道。
他点头,“送你这个美女回家,是我的荣幸!”说着他还象征性的鞠了一躬,看得我直想笑。
外面的落照很美,但我没有一丝的好心情去欣赏,只想开些回家,一回到家里我就会感到很安定,虽然我常常是一个在家的。
他指着墙上一则办置丧葬的广告说:“我晕倒啊,这广告怎么这么吓人啊,你看看,黑白分明,那个‘灵’字还这么大!”
我瞅了瞅,这样的广告看起来确实有些令人感到不舒服,‘灵’字印得还很大,显得特突出。广告的下面还有一行黑色的电话号码,但上面的数字我从来不会看上一眼。
“应该把贴这种广告的人拉过来狠狠K一顿!这么狭窄的楼到里贴上者种广告,还不吓死小孩啊!”他显得忿忿不平,伸手去撕那广告,却只拽掉了一家小角,大部分还很瓷实地贴在墙上,“晕倒,贴得这么专业啊,还挺瓷实的啊!”
我看到了家门,连忙打开腰间的挎包去取钥匙,“谢谢你啊,”
他嘿嘿笑,“谢什么啊,我也当次护花使者嘛!”
我将钥匙插进孔里,咔嚓咔嚓地拧着。
“进去坐一会吧!”我对着他笑。
他摇了摇头,“不了,万一你爸爸回来后,还不把我给打残了啊!”
我恨不得用手里的大串钥匙砸他的脑袋,“你呀你!怎么这么封建啊!嘁!”
门已经打开了,眼前就是贴在墙上的大镜子,这面镜子很大,足足有一人多高,镜子中映着我和一语两个人。
“你们家怎么把镜子摆在这里啊?一进门就看到!”他很好奇,迈着步子径直向里走,也不怕我爸爸回来把他给打残了。
这时我家的小狗球球已经跑了过来,在我脚下转来转去,尾巴摇晃个不停,一双大大地眼睛直钩钩盯着我,嘴里发出有些低沉的叫声。
一语走到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跑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打开一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球球仍在我脚下转个不停,看样子它是饿坏了,我又拿了一点面包丢给它,它低着小脑瓜,吃个不停。
一语走了过来,又忿忿不平地说:“嗨嗨嗨!有没有搞错啊,你和你的狗又吃又喝的,把我给落一边儿去了,我好歹怎么也是个护花使者吧!”
我笑着看他那愣样儿,指了指茶几上的饮料,“自己拿着喝!”
一语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在屋子里四处看着,“哎我说,你妈妈是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啊?”
我瞪大眼睛,不明白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指着周围说:“我看你们家怎么有点乱啊,你看那音箱上的CD盒堆得不成样子,还有茶几上还有凌乱的糖纸,刚才在镜子前发现那镜子上也布了一层薄薄地灰尘,你妈妈是不是不好打扫卫生啊?”
爸爸很多时候是不在家的,家务自然就应该由我来做,我也隐约记得有一阵子没好好把家里打扫一下了,暑假里我常常是在画室里忙活着。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妈妈在两年前去世了!”
“啊!”他吃惊地张大嘴,愣了一下,旋即便小声的说:“对不起啊!”
我摇头,“没……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伤心,妈妈的离去让我的心几乎碎个干净,每当看到有孩子跟自己的妈妈亲密,我都刻意地不要自己去看,把头扭过去,心里始终告诉自己,你已经长大了。
“这家里是你收拾的吧,也不错啦!”他嘿嘿笑着说,这个幌子编得有些不入理,刚刚还说我家乱,现在马上改口说还不错。
“少拍马屁啦!”
他低头看脚边的球球,摇着头说:“唉,可怜的小狗啊!”
“它可怜吗?”我又把一块面包丢给了它。
“我看你天天都在画室里忙活,怎么有时间照顾它呢!它跟着你还不很受罪啊!”他的话又变得直白了。
“不要紧的,每天走的时候我都会为它留够吃的喝地!你看它肥得,跟你似的!”
一语恨恨地咬着饮料瓶嘴儿,“你这话我不爱听,怎么肥得跟我似的,再说我肥吗?”他起身,左右看自己足足仨圈儿。
放下饮料瓶子,他打了个呵欠,“唉,真够累的啊,画了一天的画!我要走了!我外公还等着我帮打下手呢!”
我好笑着说:“等着你帮他打下手?他不是打电话要你来这吃饭的嘛?”
“每次到的时候他都没完全的准备好,我还得帮上好一会的忙才可以吃饭的,不过我很喜欢喝他烧的汤,特棒!回头给你送点来吧!”
正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大作,显示屏上看到了“爸爸”两个字。
“喂!”我拿起了电话,用手示意一语别做声。
“丫头啊,吃饭了吗?”
“还没呢!”
“你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吃吧,不过不要老买零食吃啊,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啦!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个多星期吧,怎么了,想我了?我觉得你很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啊?”
“就随便问问。”我狡辩道。
“记得把窗户关好,睡觉的时候注意别受凉了,阳台上看还有衣服没拾掇没?”
我看了一眼窗台,那里确实有几件我昨天洗好的衣服,我还看到窗外的夕阳更红了,像血一样,天空也有些暗了。
“没什么事了,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啊!”这是爸爸每次打电话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就会挂掉的,这次也是一样,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那头已听到忙音了。
“怎么?你爸爸今天不回来了?”一语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点头,“嗯,他出差,一星期后应该会回来的!”
“啊,那你岂不是天天就一个人在家啊?”一语的眼里闪出很多吃惊,“你不害怕吗?”
我用脚碰了碰球球,“还有它呢!再说我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就一个人,也很清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自己的低气不足,是的,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感觉真的很坏,虽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我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干,有时候对着电视发呆或一个劲儿的调换频道,再不就是喜欢抱着球球跟它说话。
墙上的石英钟仍在滴答着,秒针有节奏的划过一道道格子,发出啪啪声。
“那……今天你看到了死人,你晚上害不害怕啊?”他关心的问。
我一撇头,“要你管啊!反正那人又不是我害死的,他又不会来找我啊!哈哈!”我还干笑了两声,其实我想把今天所有遇到的事给他说一说,这样好歹心里也舒服些,有些东西憋在自己心里是很难受的,尤其对于我。
我刚想张嘴说,他又重新站了起来,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一个人真的不害怕吗?”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得很呢,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可害怕的啊!”我心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笑了一下,指着我的手机说:“喏!我把手机号给你,晚上要是害怕的话就给我打,我给你讲童话故事!”
“我不喜欢听童话故事,我喜欢听寓言故事!”
互相交换了号码后,我送他到了门边,他又看了一眼镜子说:“这镜子摆在这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一进门就看到!”
这镜子是我爸爸三年前买来的,本来是摆在客厅的,可妈妈偏要摆在这个地方。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道:“怎么个别扭法儿啊?我怎么没觉得啊!你神经过敏吧?”
“丫头,拜拜了啊!”一语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并又回头笑着看了我以及我身后的那面镜子。
我恨不得扫脸扇他,咬着牙说:“你要是敢再提个‘丫头’,我就让你死得比猪还难看!”
回到了客厅里,球球又在脚边转来转去,我把它抱了起来,它张着小嘴巴喘着气,一双大眼睛盯着我。“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吗?”我轻轻地问它,“想不想我啊?”其实这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经常会说话给它听,也是给我自己听。客厅里静静地,就剩下墙上的石英钟滴答的声音了,我又想到了今天一系列遭遇的事情,心变沉了很多,我望着窗外,天色开始暗下来了,我想此时外面的风一定很清凉了。我想自己要忙起来,这样自己就不会害怕了,于是我把冰箱打开,拿出一些买来的有些久了的蔬菜,我要为自己准备晚饭,其实我不经常做饭的,爸爸总是给我很多钱,我可以经常在外面买来吃。
我把电视打开,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做饭,客厅厨房两地我忙于奔着。一个小时后,我的饭菜也就做好了,虽然不是很专业,但还凑合着吃。正当我自己享受着的时候,就听见门在响,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突突跑过去,透过小小的门镜向外看,果然如我猜的那样的,来人是张一语。
把门打开后,发现他手里还端着一个青花瓷大碗,迎面便是一股香气。
“来来来,尝尝我外公烧的汤,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儿,反正挺好喝的!”他大步走了进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谢了啊!”我也不客气了,跑到厨房拿起了一把汤匙。
这汤的味道还真不错,很鲜美,喝上去口感真的很不错。“嗯,”我一边喝一边点头,“不错,不错,你爷爷要不去当个厨师就太可惜了!”
“你还害不害怕啊?”他又问。
我抿着嘴,瞪着眼睛瞅着他,“害怕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现在早吓得躲被窝里去了呢!”
我想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大热天的,就算躲也不会躲被窝里,不被吓死也被热死了,我不好气的嗔了一句:“你才躲被窝里呢!”
“你知道不知道啊,以后我们晚上还得去画画!”
“不是吧,晚上还去画啊?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听谢老师说的,咱画室里不有很多人晚上的时候也去画的嘛!”
“那是人家快要考了,咱还早着呢,高中还没上呢,你急什么啊!”
他指着我们家的墙壁说:“如果贴上一些印象派的的油画,那多棒啊!”
我们家墙上贴的很多都是爸爸买回来的山水画,还有书法作品。其实我心理也盘算着贴一些油画,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印象派?你喜欢莫奈吗?”我问他。
“超喜欢,他的颜色用的太棒了!”
“那你最喜欢他的哪一幅作品呢?”
他双手一摊,道:“没有最喜欢,只有更喜欢!”
这碗汤很快便被我扫荡一空了,最后剩的一点我是端起碗仰脖喝下去的,也不顾什么吃相了。
“怪强来你!还敢这样喝汤,太不淑女了吧!”
我瞥着他,嘟哝道:“要你管啊!反正是在我家,我的地盘!”
他看了一眼窗外,伸了伸懒腰,说:“我们去古彭广场遛一会吧,刚吃饱饭!”
“你什么意思,我不去的”我回答的很坚决,我心里估计着,一语这小子该不是打我主意啊,先用一碗汤来讨好我,然后再变相约我出去,怎么说咱也是一美女啊。
“傍晚让我送你上楼的时候还说我封建,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还怕我打你主意啊?放心啦,虽然你很漂亮,是个大美人儿,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晚饭出去散步有利于消化,可以保持很好的身材,你们女孩子不是不身材看得很重要嘛!”他说话像是在倒豆子,“就算你不去的话,我也会一个人去的!你一个人在家呆着吧,回头那死人来找你好了!”
我用汤匙敲得碗当当响,不好气的说:“信不信我拿扫把把你打出去?”
“不信!”他笑着回答,语气很是坚定。
“为什么?”
“你又不经常打扫卫生,你家有扫把嘛?”
我恨恨地站起来,指着厨房说:“厨房里就有,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拿,把你给活生生的打出去!像打狗一样!”
“开玩笑,开玩笑的!”他嘿嘿笑着,连忙摆手,示意我坐下。
我没有坐下,而是拿起了碗,向厨房走去,汤我是喝光了,自然有责任把碗洗一下。
“干什么去的?不要告诉我你还真拿扫把去?”
“把碗洗一洗,不可以嘛!”我大叫着,把水龙头打开,水注哗地冲了出来。
“我就说嘛,宇缘同学就是很热爱劳动的嘛!”他的声音响在外面。
把洗好的碗放到了茶几上,我挑着眉说:“小样儿,看你姐我洗的碗干净不?”
“能用!”他笑着说,我恨不得用手敲他的脑门儿。
我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球球也跑到自己的小窝里睡觉去了。“走吧!”我笑着说。
“赶我走?”
“我是说出我遛一会,我现在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球球也做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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