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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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几辆警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大厦门前的停车场上,十分钟后一队荷枪实弹的刑警在大厦保安的带领下兵分几路登上明华公寓双子楼B栋第十一层。看到门虚掩着,警察们大为疑惑,让他们更疑惑的是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不要开枪,我投降!”
一夜之间杀害五人并将受害者残忍焚尸的严重凶杀案,追查起来却异乎寻常地顺利,因为这位老兄非但将证明身份的名片夹遗失在犯罪现场,接连几天也没有试图逃跑,就连抓捕过程也没有遇到哪怕一点点抵抗。当警官们押着嫌犯走出大楼时,没吃早饭就匆匆赶来的新闻工作者们将相机按的喀喀作响,其中有人向警官发问,而身为嫌犯的小伙子则为了有朝一日的翻供而有模有样的大喊,“我没犯罪,我是无辜滴!”
透过窗子看着楼下的一片混乱,直到大呼无辜的凌山被强行塞进警车,窗后的人选择闭上眼睛。十天前,是他将自己带到了充满希望的世界,但又是他让自己重温了心中的阵痛,这种感觉在父亲和姐姐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本来说好的就是假装而已,可自己却一不小心当了真,半小时前他一直在敲门,可自己却偏偏要装作熟睡的样子,这样做归根到底都很差劲吧。
“喂,你!”身后传来女房东冷淡的声音,韩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是要我搬走吧,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收拾东西。”
“你弄错了,”干脆的否定之后,白子苓以一贯冷淡的语气说道,“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工作的事,打杂的走了女仆也走了,现在只有你还在,如果想继续住下去就至少把梦琪的工作做好,我一会儿要出去,有什么不懂得直接问那只死猫吧。”
“等一下,为什么,白小姐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就是因为这种追根究底的架势才会让人讨厌的,好好干活,不要偷懒,晚上我会检查的。”
女房东离开房间,韩筱却站在窗口一动不动,风穿过微微敞开的窗子,那滴眼泪最终还是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俗话说福兮祸兮,由于凌山在被捕时没有任何抵抗,所以待遇也比一般的重犯好了不少,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是协会的功劳。此刻身陷囹圄的他正为理事长下达的秘密任务而烦心不已,居然执行地点是在监狱,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囚犯神秘失踪事件,如果是作为调查者的身份凌山倒不会过于烦恼,可偏偏他的身份是传说中的监狱卧底,这也就意味着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一不小心失踪掉。
在看守所短短三天里,虽然精神生活极度匮乏,但凌山并没有吃多大的苦,拜协会所赐他还有了多数重刑犯所没有的探视机会。造访者是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弟兄们,……
其他人都沉默的紧,小胖子还忍不住带着哭腔说“对不起,不该灌你喝酒,是我们害了你”之类的,听得凌山恻隐心大起,差点就顺嘴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家都以为是吓傻了,毕竟一人一命这事够枪毙五次的。
又是一个清晨,伴随看守所的大铁门哗啦啦敞开,凌山被一票警卫叫醒。这次警卫们的口风很严,睡眼朦胧的他直到坐上汽车还在想着是不是该轮到自己庭审了。这是辆经过改装的大巴,车窗被封死,只留下几个通气空,坐在里面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凌山渐渐满心疑惑,于是他敲敲前面的铁隔断,巡视窗被打开了,露出一双挂着眼屎的小眼睛。
“警官先生,我们是去庭审吗?”
“警察?庭审?”闻听此言似乎司机也跟着笑起来,片刻后搭话的看守反问道,“他们没告诉你吗?”
“谁?”
“也难怪,通常来说知道要到那种地方的犯人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尤其是多少会一点点魔法的家伙。”
闻听此言,凌山一愣,他似乎对自己的事情颇为了解,这似乎与协会一贯的低调宗旨不大和谐,不过眼下他更关心一件事,“我们现在去哪?”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要去黑十字岛,那是传说中的就算有翅膀也飞不出去的死点,是专门收容你这种人的。”
死点,也就是自然界中最不容易汲取魔法能量的地点,从古至今都是囚禁魔法师的绝佳地点,魔法师就像是手枪,如果没有子弹就是废铁一块,冥冥中凌山有些糟糕的预感,行动报告里可没有提过自己要对付的居然是群掌握着危险知识的犯罪者。
看守厌倦了与囚犯的对话,便随手将监视窗合上。两小时后,汽车停下,并开始有节奏的晃动,看样子似乎是在船上,之前那家伙也说是个岛。让凌山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自己身处离海边千里之遥的内地城市,怎么顷刻之间就和车子一起跑到海边,不过事情一旦和协会牵扯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头顶的灯光熄灭了,大概是经过了类似于结界的地方。车子停稳后车厢门重新打开,这时凌山分明听到了不绝于耳的涛声,在看守的监视下他从车里走出来,当踩在漆黑的礁石上时终于确定了刚才的感觉。
自己身处的确实是个岛屿,四周的海水因为结界的缘故呈现出灰垩色,从颜色就可以判断出上面附加了多么恐怖的魔法,趁囚犯四下张望之际,看守按动手上的按钮,一阵酸麻感瞬间传遍了凌山全身。在神智清醒地最后阶段,他眼睁睁的看着将自己送来的大巴车在海水中成风破浪,远处的空气发出一阵蜃气般的颤动,汽车穿过结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度醒来天色已然黯淡,从冷冰冰的……
礁石上站起身,凌山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阵酸痛。揉揉酸胀的脑袋,他朝着远处有灯光的地方走去,最先经过的地方是一处检查站,与通常意义上的哨卡不同,在这里执勤的是位干瘦而健谈的骷髅先生,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入狱手续中其中一多半都是他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当接到那张青色的联络卡时,凌山感觉自己脑袋都快爆炸了,当然其中也多少有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他知道了最近岛上的确接连不断有人失踪,其次他明白这里的生活相当糟糕。
“年轻人,难得和你这么投缘,这个送给你,这座岛虽说是死岛,但还多少有一点魔力流动,有了它你至少晚上能过的舒服点。”
虽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位骨头大哥产生了这种误解,但凌山还是接过那枚红红的卵石然后说了声谢谢。在白子苓的厨房中他见过类似的石头,当时它们被作为热源放在炉灶四周,一旦有剧烈的能量流过就放出强热。
“这里虽然条件差了点,但希望总会有的,记得要好好改造,你的路还长着呢!”语重心长地说完,骷髅拍拍凌山的肩膀,“小伙子,你是第一个听我把所有话说完的人,快去吧,对了,还有一点,在八点以后这附近会有看守兽出没,它们可都是些危险的家伙,所以不要随便外出,记得我说的话,要好好改造啊……”
眼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六十了,凌山不由分说拔腿就跑,顺便在心里将这个啰嗦的骷髅持事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有围墙,没有荷枪实弹的看守,这里与其说是座监狱,倒更像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堕落村镇。丑陋的建筑和残垣断壁胡乱挤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生疮的秃头一般。脚下是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地,虽然到处都燃着篝火,但火堆旁边的衣不蔽体的人们却仍冻的打哆嗦,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凭心理话这简直是凌山在现实中所见过的最糟的地方。
见到有新人在街上转悠,一些人有些坐不住了,就在凌山走到第一个路口时,两个金发壮汉拦住了他的去路,“喂,小子,新来的吧,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客套话就免了吧,抱歉,我身上没钱。”一边说凌山一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可把对方气坏了,“钱?钱有个屁用,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快点!”
不知何时起四周已具了一圈人,在这些看客们看来眼前的小伙子只能做两件事,一是乖乖把衣服脱下来,二是被痛扁一顿后被约克兄弟把衣服扒下来。反正能到这里享受免费度假的只有魔法师,不管之前多么风光无限,到这儿都是废柴一堆,相比之下反倒是没什么魔法天赋却身体壮实的家伙更吃香一点。就爱看热闹这一点来讲,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身陷囹圄的法师们……
都一样,不过眼下这群聪明的法师却失算了,眼睁睁的看着打劫的两位被那个新来的打的满地打滚,人群中有人悻悻的将烟卷递到其他人手里。岛上不通水电,其娱乐方式也仅限于打架赌博玩女人,不过第三种由于资源实在稀缺,只有个把头头能享受这种待遇了。
眼下就有这么一位头头恰巧路过,看到身手矫健的小伙子和满地打滚的壮汉们,他非但不理会一声声“老大,老大”的求救,反倒为打人者叫起好来。另一边,凌山罢手,然后看着面前多出的黑铁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种人?你应该找龙报道,需要我带路吗?”
回应对方的热情,凌山点点头说声谢谢。在两人的沟通过程中,黑人壮汉肩膀上一只小家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着翠绿羽毛和红嘴的它将主人和陌生人的对话翻译成各自的语言,不仅语义精确,而且能依照对方的语气将华中的情绪完美再现出来,面对如此程度的鹦鹉学舌,凌山不只为没过六级的自己,也为影视界中诸多措辞僵硬千篇一律的配音演员们小小汗颜了一把。由于这座黑十字岛是国际性监狱,所以论势力大概分成三组,身为黄种人的龙,身为白人的约翰,再有就是这位黑铁塔丹泽尔先生,作为新来者,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但一开始报到的时候必须按规矩拜访一下本家。从四周投向丹泽尔的目光来看,这位老大的人缘似乎很不错,整座镇子布局凌乱却又出乎意料的大,又走了将近一小时,几人才在一处高墙前停下脚步,最后作为叮嘱,在带领鼻青脸肿的手下离开时,丹泽尔特意伏在凌山的耳边说,“小伙子,这里可没有法律,所以你最好小心点。”
鹦鹉学着主人的样子说完便扇动着翅膀回到主人身旁,与满是篝火的城镇不同,黑漆漆的高墙附近没有火光,甚至连个人声都没有。几步之外的旗杆上挂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根据黑人老大的指示,凌山沿着一条卵石铺成的道路向高墙内侧走去。短短一星期,他从舒适的城市沦落到这片被混乱支配的伤心地,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他还是决定将任务进行到底,不只为了能够回去,更是为了魔女向他许下的承诺。每每想起她化身为不近人情的魔女,胁迫着怕的要死的幽灵少女在特殊法庭上认罪的样子时,承受了恩惠的少年就会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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