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 既破我斧(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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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济西的大战中获胜的联军士兵们的日子并不过好,他们还没有歇上两天,便又被自己的主将们像牲口一样,驱赶去了新的战场。
因为燕赵分兵,马克己和乐闲这一对外人眼中的“不伦情侣”终于要分开了。
“看来,是到了和乐闲摊牌,说实话的时候了,现在再这要不清不楚的和她耗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让他的老子乐毅,跑到赵国向我的先人老爸提出婚姻之约......”马克己想了想,马上感到头皮上发麻,他可不想和一个像个男人婆的女人过一辈子。不过这门亲事倒是门当户对,何况两家又是世家,在各自的国内更是有头有脸的名门,这样的强强联合对各自的家族都是大有裨益的事,说不定历史上的马服家族还能提前N年就崛起了--越想马克己越感到不妙。
“我喜欢的女人,可是成熟温柔的大姐姐......最少也是像白月美眉那样的有御姐潜力的女性吧。才不要看起来不阴不阳的乐闲呢。”马克己正在想着,就听到背后有人走了过来。
“括哥哥!”果然,乐闲从他背后扑了过来,重重的一撞,让他差点没有倒下去。
“好重啊,好像是传说中的鬼压身一样......等一等,什么东西硬硬的顶得我的背好痛......是乐闲的胸前铠甲吧?”马克己回下子真的要哭了。在他的梦想之中的情节,本来是应该这样的:漂亮的女朋友开玩笑似得,从背后抱住自己,一边亲热地叫着亲爱的、甜心之类的情人之间的蜜语,一边用柔软丰满的胸部靠在自己的背上,让自己暗爽到喷血。然后是暖暖的阳光撒在他们俩人的身上,烤得身体和心灵都是热烘烘的,这叫什么感觉啊--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啊。接着,他就感动得要哭......
当然,他现在还是要哭了,不过是因为被乐闲那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熊抱。
“一点都不可爱。还是把她甩了的好。”马克己一边想着,一边回过头来,红着脸对乐闲说:“闲妹妹啊,这儿人这么多.....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是已经......”这回是乐闲脸红了。
“好可爱,像个红苹果......我在想什么啊,有的事,不能不和她说清楚了!”马克己的意志动摇了一下,又恢复了理智--这些日子,马克己似乎为乐闲那“野蛮女友式”的气质动心。
“那我们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说说话吧...... 括哥哥,我们这一分开,可能还要几个月才能再见了,我们还要去攻打历下(注1)呢。”乐闲不无伤感地说道,马克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的泪光。
“不能伤女孩子的心啊......”马克己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之下,和乐闲来到了一湾波光鳞鳞的水塘边。水塘边还是有如雪如羽的苇絮飘飘,更有斜阳的照耀,让苇絮发出了金色的光。美景之下,就是猪也会发情了,何况是马克己这个在感情问题上犹豫不决,脱泥带水的“情痴”呢--当然,这个痴字,是白痴的痴。
“闲妹妹,我要对你说一件事,我们......”马克己还是鼓足了勇气,想要对乐闲说出事情的真象。
“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我们两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没有想到是乐闲先说了。
马克己呆呆地看着被涟漪应得媚态十足的乐闲,心中所想却和他的初衷完全相反:“完了,完了!被甩了”--你小子不是正想甩了乐闲的吗,现在又反悔了?
“那天,父亲叫你去议事,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麻烦事,便在外边偷听......你们两人说的事情,我都听到了......”乐闲没有看马克己已经尴尬得像个红灯笼的脸,而把目光放到了轻轻落入水中的飞絮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当时老是哭闹,我只有吓吓你......”马克己不停地给乐闲道歉,就差给她跪着磕头了。他一边给乐闲猫腰认错,一边还紧闭了双眼,等待着乐闲的大小姐脾气发作,对大发出暴雨般的粉拳--不过对将军之女的乐闲来说,这拳头可以叫做铁拳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等着被乐闲“宣判死刑”、等着第二次被女人甩的马克己慢慢把眼睛睁来了,他硬着头皮看了看乐闲--乐闲没有想要打他的样子,却是支支吾吾的,涨红了脸,好像想要说什么。

“你就骂我吧!都是我不好,当时在平原城,我就该向你说清楚的......我却还是继续嬉弄你......”马克己以为乐闲是要骂他,但一时开不了口。
“你以为你赵括是什么人,我乐闲又是什么人?你那点本事就能嬉弄到我乐闲,除非......除非我是故意让你......嬉弄的......”乐闲终于张口了。
“你是说你是有意让着我的.......”马克己有一点明知故问了--这个时候男人耍下宝反而更好,不知不觉中,马克己向情场高手的位置迈出了一步。
“其实......其实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你们两兄弟了,所以我才老爱和你们在一起玩。就算是被你们两个当成男孩子......要是我是个女孩子,就没有那么多自由,就不能老和你们俩在一起了”乐闲说出了为什么自己甘愿装扮成男子的原因之一。
马克己一听,又郁闷了:原来乐闲所爱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个叫赵鸰的少年,虽然他们已经融为了一体。
“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有个女孩爱自己了。原来……我又是‘错把乱云当青云’了。”现在的马克己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失望的神情。
这种不精意间的真情流露,很自然的就被情感神经发达的女孩子发现了,可是她又会错了意:“对不起,括哥哥,请不要怪我花心,我真的对你们兄弟两难以取舍......不,也许是我配不上你们二者中的任何一个。”乐闲落泪了,虽然落泪,却是更加让人怜爱。
“不,不是的,我只是.......”马克己面对女孩的泪水攻势,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当我发现你们兄弟都对那个匈奴女奴那么好时,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们......后来,你哥哥和那个女人走了,你又和她......所以我才会在那时说我很恨她。从那时我就明白了,同哥哥永远不属于我了。我就下定决心,要把你抓住......所以我才老要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们又要分开了,还可能是上年的时间......”乐闲只是在泪,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是五年,少说是五年时间......”马克己的心中明白,这场战争还要持续五年之久。这也就是说,明日的一别,他和乐闲有可能五年时间见不到面了。
“也许,时间和战争能冲淡乐闲对她的那个‘括哥哥’的感情吧。少女的心总是多变的,说不定在这五年之中,她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至少比我这个可能在长平一死的人好吧。现在就让她的少女梦继续做下去吧。”马克己的心又被女人的泪水泡软了。他连自己的心意都还没有明确的情况之下,又想当好人了--一个烂好人加烂情圣。
他伸出手来,为乐闲拭泪,也没有说什么......渐渐地,两个人只是靠在一起,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心中什么也没有去想。只是看着被清风吹起的苇絮,闪烁着最后的一丝阳光赐给它的光华,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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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儿来的苇絮,飘到了临淄城的地牢之中。
苏秦把不甚落入死牢的苇絮拾起,轻轻对它说:“芦苇啊,芦苇,你是来配老夫的吗?老夫明天就要死了,你怎么也来到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你也和老夫一样,犯了大罪。”
苏秦看了看手中的苇絮,感慨万千:自己的一生,就像这芦苇一样,被那个叫做命运的风,吹来吹去。从东周吹到了西秦,又从西秦吹到了北燕,原以为燕地就是自己扎根的地方了。可是命运之风又把他吹去了回中原的赵国,然后又是东齐。
“看来我,苏秦就要死在这齐地了。可惜了,我还没有去过南楚......”苏秦自嘲道,又把那片苇絮放就了怀中。他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端端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等待着明日的朝阳。
(注1)历下就是现在的济南市历下区一带。在战国时代是重要的交通线路,通向齐都临淄的大路要经过这里,而旁边还有山屏障,所以从春秋时代一直以来都是齐国的国防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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