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振振君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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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好的人选?我们当中?”亲戚们相互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到了赵奢身上。
只见赵奢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突然施以稽首大礼。他屈膝跪地,双手放在膝前,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落在手后。他的头至地之后,又停留一段时间,才起身来,跪在原地目向前方。
众亲向他目光的方向看去--赵王赵何端正地跪坐在苇席之上。
“对啊!我家王上才是现在宗室中最尊贵的人啊!我们怎么有想到?”
“对对,王上是平原君的兄长,他比平原君更适合兼任宗正,长幼有序嘛。”
“是啊!要是王上当了大宗正,在和秦国盟会时,我们的地们也要高出一节来,所谓正宗啊!”
只是赵奢的一家之言,风向就大变了。
守旧派的人认为赵王赵何是兄,平原君赵胜是弟;论辈份,赵何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改革派的被赵何的一身胡服的魅力吸引,加上赵奢临门的脚,自然是支持他们的王上了。
宗亲的长辈们想反正是这两兄弟中选一个,让当权派的王上得到这个位子,王上一定会感激他们的,于是也连连点着。
平原君是个会耍小聪明的人,他也看出来这回自己是不能强出头了,于是马上改口:“王兄果然是不二人选!”说着就像赵奢一样,走到大殿中央,向他的哥行稽首之礼,可是是心有不甘,他的头只是点了一下地,就抬了起来,做成了不那么恭敬的顿首礼。
这个小小的细节被安平君赵成看在了眼里,他还要做最后的努力。
“既然如此,我赵何就只好兼为大家的宗正了!”赵何也不谦让,一头就认了下来,完全没有什么“一让二让三让”的谦礼--形势所迫啊,不能给赵成一丝翻盘的机会。
众亲正要一同给赵何跪下,前大正宗,赵成急了:“不可!赵何有杀君轼父、屠害胞兄之大罪!怎么能为我赵氏宗正!”
赵成终于说出了这些年来,重压在自己心中的大秘密:是在赵何的受意下,他和李兑才敢动手杀了赵何的哥哥安阳君赵章,然后把主父武灵王赵雍困死在沙丘行宫--这变是沙丘之乱的真象。
“哈哈哈!我只是默许你们诛杀我兄长赵章,他是因为他阴谋分裂我赵国不成,又想篡我的王位......”赵何笑了笑,如所有的王者一样,蔑视着他的政敌的伎俩:“我不忍亲手杀他,就让你们替我去做了这不仁不义之事。可是我是为了我赵国的社稷啊!可是我没有叫你们困死我的父王啊!我还记得当年赵胜哭着来对我说:赵奢要去救父王出宫,却被你们逐出了赵国。我也哭着对我弟赵胜说:你们手握重兵,我不过是你们的傀儡,我要他忍让十年,我一定为父亲报仇!是不是?胜!”
赵何又放下了赵王的身份,以兄长的口吻问平原君赵胜是否有当年之事。
“赵何果然已是经历多年磨炼的政治家了,只是一段言,就把我的先人老爸和平原君拉到了自己的阵营来。我那个时代的政论者说一起‘沙丘之乱’时,都对你纵横捭阖的本事大加‘称赞’。赵武灵王一死,你就成了赵国正真的王。然后你又用了十年时间,骄纵李兑,叫他专权;最后又用宗室对他的不满,让他失去了安平君赵成这个盟友;最后利用我的老爸赵奢除了他。现在,赵成又成了你最大权力的最大威胁......所以你又要对他下手了!”马克己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角色,便他还是正确的分析了赵何的卑鄙作为--可是他又忘记了,在他那个时代,政客们都是无耻的,而伟大的政治家更是卑劣的。
“呵.....呵......呵......”赵成被“打”得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一时气不过来,只有这要呵呵的喘着粗气。
“叔公大人!我念你当年也是被李兑胁迫,才做出了困死先王的事来。后来,李兑在我赵国专权,又是你处处你他周旋,对我赵氏也是有大功的,所以只是圈禁了你一个人,还请你成全了小子!”赵何见赵成大势已去,又说道。言词之中,重重的说了“你一个人”几字,明明就是在用他赵成的子孙们的安全,对他苦苦相逼。

“好好......”赵成有气无力的作答。
“好!”最后又是大声说了一个好字,让全殿的宗亲们都听到了他绝望的声音。
“王上有一点过份了!”赵鹡在一边小声说着,说出了不少人的心思。
赵奢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这时众人眼看着赵成的身子左右晃了一下,昏了过去。
马上,赵成的子孙就围了上去,大声叫唤着父亲、祖父;还有的冲着赵何大磕响头,说:他们的父亲以是垂死之人,还请王上放过他们的老父--反正这个庙堂可是和邯郸的夜市的热闹相比了。
这回马克己是急了:“这位老宗正一死,我向谁问赵括是谁了吗?赵王,我可能一年也见不到他两回......”一想到这里,他马上大步上前,挤进了人堆中。
“我来!我来!我来弄醒他!”马克己趁乱蹿到了赵成身边,又用上了咱们老祖宗“治”昏厥的老法子。
他先是给赵成揉了一下太阳**,又给他掐了一下仁中,看到赵成紧闭的眼转了一下,又叫人去取水孤来,还大声叫道:“快!要凉水。”
他还本想说最好是xx牌的矿泉水--广告上说:有点甜的那种......想想还是算了,不然非被当成怪物。
赵成的子孙看到他们的老祖宗好像也有点反映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就去寻水去了。
过了不一会了,有人送上一斛米酒,说:“没有找到水,用酒行不?”
“酒?将就凑合着用吧。”马克己一口喝进满嘴酒来,还还没有来得急对正赵成的脸就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赵成的颈子上。
不是马克己无能,只是不知是谁给他找来的“水”,竟然是冰镇过的米酒。他就一大口进去,被那冰冷的液体惊了大牙,痛得直接吐了出来--看来他还是在他的霉运还在继续中......
“好了!好了!祖父大人醒过来了!”一个赵成的孙子看到赵成耷拉着的眼皮翻了上来,便大声对众人说。
“不是吧?好什么好啊!眼皮上翻了,不要是翻白眼了......”倒霉倒习惯了的马克己马上做出了最
坏的判断。
“水......”赵成说了一句,又昏了过去。
这回马克己有了心理准备,缓慢地吸进一口米酒,对正赵成的脸......
噗!
这下子赵成真的醒了,他环视了一下,又把目光定在房梁上,喘息着。
“机会啊!再不问他真的翘鞭子了可就不好办了。”马克己这个清宫剧看多了的现代人,竟在战国时代想到了清代才出现的有关死亡的暗语。
马克己扶着赵成,做出一付“同志,你放心去吧”的样儿,问道:“叔公!叔祖!你不要这样去了!我还有一事相问呢?”
“啊?什么事,还要你把我从祖宗那里拉回来。”赵成有气无力发问。
马克己最终于问了出来:“赵括是谁?他在哪儿?”
谁知这一问不打紧,赵成突然就像是如有神助,竟坐了起来:“赵括是谁?赵括、赵同,我赵家的两位冤死的先人啊!”
就在这时,赵王赵何听到赵成已经醒来,便让围在赵成左右的人让出一道来,自己走了进来。
赵成一看到赵何来了,马上匍匐向前,抱住了赵何的双脚,哭嚎道:“王上!成错了!我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想得明白啊!”
“错了!叔公何错之有?”为王的赵何这时反倒是小家子气来,不肯原谅长辈的求饶。
“王上可还记得赵同、赵括两位我赵氏先人?”赵成继续说道。
赵何一惊,明白赵成的用意了,没有法子,众亲都在场,对长辈逼得太急,实在是有违王道孝风。于是他决定找个台阶下,便说道:“我怎么不记得,那是我‘赵氏族诛’之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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