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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样看着我,像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直到我肯定的点点头,她接着问:“什么原因?”
我说:“也没什么原因。想退就退啦。上面写得很清楚。”
她说:“理论上讲这也算理由,但是我还是想劝你再好好想想,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想进南平艺术学院吗?”
“有多少?”我装出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她给我一个很难回答得样子,说:“反正有很多。这样吧,你先回去考虑两天。”
我说:“不用考虑了。”
她说:“你想想自己不还能干什么。没文凭找工作是很难的。是要饿死的。”
我真想说,你这娘们怎么这么啰嗦。
终于,在我不懈的真挚的恳求下,她还是签了字。签字的时候不住的摇头,仿佛是在为一个即将离世的人惋惜。
我说:“这歌你听得懂吗?”还未等她开口我便走了出去,功放里的响声大了,是她开大的。
去理发店,让剃头的哥们给我剪了个短发。又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副墨镜,两块五,估计杀价还能便宜五毛。翻出去年过生日时老王送的皮夹克套在身上。又在身上喷了点周鑫的香水。照着镜子,寻思着还缺点什么。
不知谁拍了我的,回过头看见了张牙舞爪的周鑫。他问我:“你在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我说:“没干什么,用你点发蜡。”
“别,太多了,太多了!都浪费了!”他夺过去,仔细的掂量着,查看被我浪费了多少。
他说:“贞哥,今天是怎么了,又打发蜡又洒香水的,这香水?这香水也是我的?”
我应了一声。
“啊!我的香奈儿啊!明天还要送女朋友呢!”周鑫要疯狂了。
我说:“这香水是女士的?我说味怎么这么冲!”赶紧洗了个澡,拿扇子用力的扇着衣服,驱散着刺鼻的味道。
周鑫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女朋友买的礼物给拆开了。”他手里多了一瓶样子差不多的香水。
我说:“那这瓶呢?”
他说:“这瓶是我用的。”
我要疯狂了。
我用吉普车做借条,跟军部的一个哥们借了辆个头挺大的摩托车。据他称这车在高速上稳跑二百五,原因是它多了几个肛。我是外行,所以只能粗浅的认为肛多了有助于排泄,能更快的减少车子本身的重量。于是速度比排泄少的要快。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还是拖着它走了一段时间。
经常有人在校园的人群里飞车,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很有感觉。我也想感觉一下,于是加了圈油门。可我的感觉是没有感觉,无非就是沙子从眼镜框上面灌进来,硌的眼球难受。
我把车停在系门口,拔了钥匙,大步朝里面走去,石头在等我。这时一只手挡在了我的面前。
“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小子呀,还戴了副墨镜。你以为自己是‘骇客帝国’呀,拉什么风呢?”王大柱和他的朋友似乎不喜欢我的眼镜,要不然他不会伸手试图给我打掉。
我抓住他的手腕,直到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才松开了手。这几年来,王大柱似乎没少折腾我。我是个讲究公平的人,他给我多少,我就还他多少。觉得有点不够量,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背。王大柱的奸笑在那一刻凝住,他的脸慢慢扭曲直到完全被痛苦所占据。
他的手下完全不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的看看我又看看他们老大。
我说:“看我干什么?还不送医院。”
这才挽起王大柱疑神疑鬼的离去。一个手腕,两条肋骨,算是和我扯平了。

石头见了我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了,怎么打扮成这样,傻头也给剪了。”
我说:“今天是出狱得日子,高兴,不好看了吗?”
她说:“挺好,以前看你邋遢惯了,突然变化这么大有点不习惯。”
我说:“这打扮,这衣服挺好吧。咱俩结婚的时候,我就穿这身,你看怎么样。”
她说:“你就不想有什么改进?”
我说:“要不,到时候我把这双靴子擦一下?”
她说:“算了,反正我对你又不抱任何期望。”
石头给了我很大的期望。她收拾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我猜测可能是吃的东西。虽然我是个不喜欢零食的人,但我一直相信零食在某些时候也是可以当饭吃的。但是后来我才发现石头箱子里装的全是衣服,而且还都是她的。
石头喜欢站在镜子前面问我,她好看吗。而我却只知道它们是不能吃的。
租下房子之后,石头陪我住了几天,就被我送回了学校。我一个人开始在大街小巷里溜达。寻找着工作的机会。
那天我载着石头走出校门的时候,我让石头给我照了一张相片。相片里我背着包,拿着衣服一脸的感慨,身后是学校的大铁门。如果张相片能遗留下去,留给后人的信息就是一个刚出狱的人和他身后的监狱。说南平艺术学院是所监狱这话,在我深思熟虑后觉得不妥,因为住监狱是不用花钱的。
在火车站当装卸工的某个早晨。
电话响了,却不是我的手机。明明这响声是我身上的,想起来了,二号首长给的卫星电话。我赶紧接了起来。
“咳——咳——咳,少放点,呛死我了!”是Baobo的声音。
我说:“Baobo,是你吗?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的?”
Baobo说:“这是对讲机,哪有什么号,这东西就是我造的。咳——咳,熏死我了。”
我说:“你在哪?吃烧烤吗?”
他说:“我在基地,有个老家伙在给老王烧纸钱,还摆了些香炉之类的古什货。”
我说:“谁啊?”
他说:“他是上边刚派下来顶替老王的,叫李晖。他说他认识你。”
我说:“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以前在老家见过面。人还不错。”
Baobo说:“不错什么啊,小气着呢,一来先跟我分家。你回来看看就知道这边成什么样子了,唉。这次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以后你不用再叫T0201了。上边给你取了个新名字,好听着呢,”
我有点担心的急忙问:“什么名字?”
他说:“红鱼。”
我说:“红鱼,好听吗?”
Baobo说:“你就讲究着点吧。难道你想叫‘东方红’或是‘长征几号’吗?这就不错了。”
我说:“是啊,这也难为首长们了。”
Baobo说:“我找你还有一件事……”
我说:“说吧,客气啥?”
Baobo说:“她一个姑娘家的,你受累多照顾着点。”
我说:“你今天没吃错药吧,怎么说话头一句脚一句的。你说的是谁啊?”
Baobo说:“于雨,上边不是派你去给她当保镖吗?”
我说:“你说的是科学院的那个?是个女的啊?对她这么好,是你女朋友?”
Baobo说:“女朋友?我自己是这么想得啊。”
我说:“没追上?”
Baobo说:“没追。”
我说:“是没敢追吧?”
Baobo虽然嘴上说没什么不敢的,但是我心里知道他这人属于见了女人就腿软的人。我幻想着将来Baobo结婚后跪搓衣板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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