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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在一座秘密的军港见到了这位让鲍伯牵肠挂肚的姑娘。她与众多才女的普遍形象大致相同,不追求时尚,脸蛋子上估计只涂了一层水质的东西;头发有点凌乱,应该是被海风吹的,也有可能睡觉时压的。唯一的不同在于她也是一个美女。这种不用装扮点缀的美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我在心里说:“鲍伯,你小子眼光不错呀。”
以前,我也有给女同志当保镖的经历,大致活动范围就是她家的房前屋后,最远也就是去趟郊区的菜市场。最难以理解的是在我交差的时候无奈的发现自己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帮忙在摊头杀价和提萝卜白菜。对这次工作的活动范围估计也会在附近的某处地方。所以没带多少东西,也没跟石头道别,寻思着抽时间打个电话给她。当于雨指着背后一艘轮船说要去南极的时候,我意识到打电话这事的无望。以后有机会得让鲍伯再造几部这种电话,给我和石头用。全球通信而且没有人收话费,更没有什么你不喜欢也得办理的业务。也不知道这些坏人们是怎么想得。
事情来得比较突然,我一时难以接收。第二件难以接受的事情是,我在海上奔波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己会晕船!而且深刻体会到晕船的难受。感觉胃和肠子都要被自己给吐出来了。最要命的是前一个星期,对气候的快速变化不适应,老是拉肚子,吃一堆大大小小的药片都不管用。真是上吐下泻啊。很惨,只好整天躺在舱房里输液。
这段时间于雨总会来看我,给我削苹果,问我想吃什么。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真是的,其实我是来照顾你的。”
每当我表达歉意,她总会动动嘴角笑笑,一句话也没有。现在我对于雨的印象是,这姑娘太好了,体贴温柔,将来肯定是个好老婆。如果石头能有她一半好,就好了。禁不住替鲍伯高兴,也着急。心想有机会一定得给他上一课,教教他怎么样追求女孩。让他知道,隔着十万八千里,靠想和等是没用的。
在我生病以前于雨在我看来完全是另外的一种形象。当她说要去南极的时候,我说了句:“大小姐,你能不能找个近点的地方去玩?”
她显得十分生气,对旁边一个船长模样的大叔说:“我叫你不要找什么特警特工来当什么保镖,我们是去为全人类搞科研的,又不是打仗,你找这样的人来很容易牵扯上政治利益……”
她说了一些有点深奥的话,我大体总结起来,就是说有我这个人是多余的。我比较气愤跟她吵了一架。自从我中途辍学一来,我觉得自己排除保密的工作之外,已经变成了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当时我被气晕了头,对她说我的朋友怎么会看上你。在我看来这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她讲话的南方味很重,我怀疑她是用外文骂得我。
认识久了,对于雨的看法也慢慢变了,特别是上吐下泻的这几天,对她凶蛮的看法也就改变了。觉得这姑娘还不错。
于雨是青年科学家,学历很高,主攻哪一方面咱们这外行人也说不上来,反正她所学的所研究的都是些高端的玩意,常人不好理解。她是这种科学家里边比较纯粹的一种,以至于我认为她不够爱国。她总是说,自己是在为全人类搞科研,而不是某个政治或是军事集团。

我说:“为全国人民不行吗?”
她说:“全人类就包括全国人民了。”
我说:“明白了,你是说你的成果只准民用不准军用,对吗?”
她说:“对。”
我说:“那你的语得不好,得好好学。”终于有一个教育大科学家的机会,我抓的很紧。这是比较无耻的做法。我接着说:“你有什么重大的成果不能给我用,能透露一下吗?”
她说:“现在还没有,我刚毕业。”
于雨这话我能理解,因为我也算上过学。做学生,特别是大学生,觉得无论自己学什么,大有作为的时候肯定在将来,在毕业之后。
她接着说:“不过,马上就要有了,这个发现一定能震惊全世界,人类社会也可能会改变。”
她补充了一句:“用于民用的话,会变好。”
她略带羞涩的笑着点点头。在她谈科研这事时能笑而且面露羞涩的笑真是难的。因为这时候她本是个科学狂人。这时候,如果我聪明的话就不惹她。
我说:“什么发现,能说说吗?”
她说:“可以,不过你得发誓保密。”
我不知道女人为什么都相信男人的誓言。这虽然是可以试着理解的。但是一个身为科学家的女人也相信,就是我不能理解的了。因为这是不科学的。
我说:“我发誓。”
她说:“我们在冰层深处发现了一件东西,是活的。”
我说:“是生物?”
她说:“是的。”
我说:“那有什么奇怪的,什么虾啊,鱼啊,海豹啊,企鹅啊什么的,不都在南极随处可见吗?而且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奇怪的?”
她说:“不是这些,是从来没见过的。在几千米的冰层下面。这个东西体表的冰时代在万年以上。你知道这话说明什么吗?”
我说:“那东西冻不死。”
她说:“不止冻不死,说明它在那里躺了几万年!”
我说:“噢,几万年。”
她说:“你想象一下,是几万年,在几千米的冰层下面!”
我说:“是啊,几万年,在冰块下面。”
她说:“你怎么不感到惊讶呢?”
我说:“没啊,我已经惊讶了。”
她说:“你有惊讶吗?”
我说:“有啊,所以我才会听你讲故事没有睡着啊!”
她喃喃的说:“你不会理解我们搞科研的此时此刻的心情。”
于雨也不理解我的心情,再难以理解的事情有我自己本身难以理解吗?电影里面的超人还有一种来自外星的解释,而我又是怎么回事?所以我认为我生来就是让别人惊讶的,而不是让我为别人惊讶。
夜色降临,海面上的浪头高了很多,可能是起风的缘故。舵手说是快到热带了。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条23.5°的纬线来。觉得像是要见到故友,不觉之中翘首张望。想提早见到它。
甲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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