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墓园中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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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格一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变了。
那笼罩在眼里眉间的阴郁和身上的那股颓废的气息,在他笑起来的一刹那,顿时就变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奔跑在春天鲜花从中的阳光男孩。
尽管他灿烂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幻,但却有着梦一般温暖的强烈感染力。
周晴当初就是被他的这种单纯得没有丝毫心机的笑容征服的,从周晴刚上大学的那个9月开始,此后的四年,周晴都乖乖地牵着方格的手,跟在方格身边。
每年立春的这天,方格都会在附近的凤凰山回音寺里安排一场超度法会,为周晴超度,希望周晴能早早超生,来到这个世上,来到自己身边。
经常,方格只要看到有人抱着3岁之内的小女孩,他总是不由自主不可抑止地凑上前去,在小女孩脸上寻找着周晴的信息。
他当然知道这种举动十分荒唐,他只是不能控制自己。
其实方格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但周晴走后,他开始变成了一个怀疑主义者,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确定,那么虚幻,一切都有可能,一切又都不可把握。
在信与不信之间,方格的内心一直痛苦地纠结着,撕裂着,这种不可名状的痛苦,无法表达无法形容。
尽管外面看起来,他显得冷峻而坚硬,但他的内心早已坍塌,如同一片废墟,废墟里住着一个没有着落的无依无靠的灵魂,一直在废墟的深处呻吟着,呼救着,那片心灵的废墟如此荒凉,如此空旷,从来没有一个人来过,从来没有。这是活着的人间景象,周晴也不会在这里出现。
周晴一直就躺在西郊凤凰山下的长青墓园,她的笑容在那块墓碑上,灿烂而迷人,无数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定格在那一方小小的墓碑上。就像他们相遇的那个9月,周晴在南方一所大学的一片树林中,看见方格的时候,笑得那样,周围的鲜花和绿叶,顿时都迷蒙起来,日子凉爽而清晰,周晴的笑容,像无处不在的风,在方格全身每一寸皮肤上吹拂。
方格发动吉普车,开到距离中华神州大酒店约3公里,就到了凤凰山脚下。
凤凰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叫释道,庙叫回音寺。
从城区一条十分宽敞的马路通到凤凰山脚下,然后马路一分为三,在三座山下盘旋而过,一路往西还连绵着无数的群山。
凤凰山据说是个风水宝地,临海,有三个山头,互相环抱,又自成一格,从中华神州大酒店一路过来,在凤凰山下,有一个十字路口,三条路,一条上山通往回音寺,一条通往长青墓园,一条通往市殡仪馆,每个所在各自依持一座山,空间相对独立。
虽然市殡仪馆和墓园就在附近,但凤凰山脚下的几个小区房子还是很好卖,街道上平时人也很多,尤其是每月初一和十五,山脚下的人就更多,大多是来回音寺上香的和赶庙会的,这里每月都有一场自发的庙会,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甚至这里已经渐渐有成为这个城市二类商业中心区的趋势。
从中华神州大酒店一直通到山脚下的这条路,也是这附近最热闹的一条街,就叫中华路,人们并没有因为殡仪馆和墓园就在附近而觉得有任何异样,反而正是因为回音寺、殡仪馆和这个城市最大的墓园坐落在这里,使这里有着与别处与众不同的味道。
在中华路上走着的人们,脸上的表情真挚、虔诚,举手投足都流露着对生命的敬畏与热爱,让人感觉十分温暖,这种感觉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十分稀有。
都说庙的方向,是一条生路,在这条路上,走着许多心里充满伤痛和充满希望的人。
就像方格,心如死灰的方格,只要一到这里,心里就涌动着一股古怪的**,心里充满着不可遏止的渴望。
做一次专场超度法会需要三千块钱,另外,需要自己准备一些供品,供品有六种,香、灯、烛、花、水果和水。这些东西庙里基本都有卖,方格自己只需要准备两桶色拉油即可。
两桶香油是庙上对做这类专门法会的规定,用来点灯,其实用不了那么多,多的就算捐赠给庙里了。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方格放慢车速,朝路两旁的店铺张望了一下,路边卖各种各样东西的小贩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鞭炮的硫磺味,地上满是花花绿绿的炸碎的纸屑。
方格抬头就看到路边有一个寿衣铺,他需要买一支香,看着寿衣铺,方格皱了皱眉头,收回目光,停好车,下来,走到一个路边卖香纸的小贩摊前,问:“一支香多少钱?”
方格在心里还是拒绝去寿衣店买东西,走进寿衣店这样的地方,总是会提醒他,周晴已经不在人世,他宁肯在小摊上买。
“一小捆2块钱。”小贩头也不抬地说。
“我只要一支,多少钱?”一小捆香有三支,一支大概有几十根,方格拿起来看了看,问。
“买就是三支,一捆,哪有买一支香的?!”小贩抬眼看了方格一眼,然后没理方格,转头去应付其他客人。
方格自己动手,把那困香拆开,拿起一支,放下2块钱就走。小贩转头看了看方格放下的钱,扫了一眼方格的背影,一脸疑惑。
方格又来到旁边一个水果摊,选了几种周晴平时爱吃的水果,各买了两斤,装了两个袋。然后又来到水果摊旁边的一个买粮油的摊上,看了看,说:“给我两桶油。”
卖粮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很健谈,方格来之前,她就一直在跟摊前的客人说话。一看方格的穿着打扮,衣服灰不拉几的,面容灰暗憔悴的样子,中年妇女马上说:“要哪种?我这油的种类多了,70一桶的,90一桶的,还有小桶的,便宜。”
“90的,两桶。”方格说。
“大兄弟,过日子差不多得了,我看你这样,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人,今天都没上班,是不是下岗了啊?吃点便宜油得了,你们男人啊,就是大手大脚,我这有60一桶的,斤两一样,听姐的,没错,免得回家你老婆骂你。”中年妇女看着方格居然说出这么一通话,让方格颇感意外。
“谢谢你的好意啊,还是给我90一桶的吧,我老婆人好,从来都不会骂我。”方格对这个中年妇女笑了笑,心里觉得这女人很善良,做小生意,还能劝你节约别浪费,不多见。
话说出口,方格心里又是一片黯然,心里嘀咕着:“她要是能骂我就好了!”

“刚才我看错了,你年纪不大啊,不会是真下岗了吧?是老板?”方格一笑起来,中年妇女就一愣,重新审视了方格几眼。
“呵呵,你才是老板,我只是给人打工,走了。”方格拎起两桶油,拿着水果和香,很费劲地拿到停车的地方,放进后备箱之后,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出汗之后,方格到是觉得身上通透了起来,浑身一阵松爽。
从十字路口,往右,是往长青墓园的方向。
车开了几分钟,就到了墓园管理处门口,方格把车停在管理处门口的停车场,拿上玫瑰、香、和水果,往墓园里看了一眼,心里念道:“亲爱的,我来看你了。”
这是是全市最大的一个墓园,在这里安息的人,难以计数。里面苍松翠柏,建筑古朴,甚至还有人工的小桥流水,环境非常美。
尽管方格心里只想着周晴,但墓园里那巨大的寂静还是马上方格想到,这里是一个与外面不同的世界。
一阵冰凉的风突然吹过来,钻进脖子,加上刚才拎东西出了点汗,方格全身的毛孔突然像被一双细嫩冰凉的手摸了一下,方格打了个冷战,这时又听到一声鸟的叫声,突然在方格的耳边响了起来。
方格有些发愣地抬头,四处看了看,想找到那只鸟,找了一会却没有发现鸟的踪迹。鸟没看到,但方格却看到一个造型精致的小桥,小桥下面的水安静地流着,小桥的那边,有一块长满了青草的空地,面积大概在20平方米左右,加上周围的斜坡和路,视野很开阔,空间也相对独立。
空地上除了青草,还栽着梅花和一些别的花。空地的周围,还栽着一圈疏朗的冬青和一人高的柏树,把这块空地和其他的区域区别开来。
看到这块环境优雅的空地,方格脸上刚才肃穆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脸上开始有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块空地是周围一片环境最好的,依山傍水,小桥流水,一年四季鲜花盛开,即使在冬天,空地上的青草也是颜色翠绿,不时有鸟落在空地上蹦蹦跳跳的。
空地的一角,有一个用白玉制作的小房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小房子的前面,有一块白玉墓碑,上面刻着几行娟秀的字:“晴晴在这个世上,哭过,笑过,爱过,今生了无遗憾!谢谢你们!爸爸!妈妈!哥哥!我爱你们。”
这就是周晴的墓地,周晴是独生女,哥哥是周晴对方格的昵称,墓碑上的字是从周晴的日记本里摘出来的一句话,就连字体,也是按照周晴的笔迹刻到墓碑上去的。
在这个墓园里,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周晴的妈妈买下来花了100万。
墓碑前放着一大束鲜艳的塑料玫瑰,旁边还有一束已经枯萎了的鲜花,鲜花是年前方格送来的。
墓碑上那句话的上方,还有一张周晴的照片,周晴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笑容如天使一样美丽而灿烂,照片上,周晴的右手往一边伸着,似乎正在拉着什么。
其实,照片上周晴的手正在拉着方格的手。
3年前,周晴刚毕业的那年,9月的一个星期五,周晴在接到滨城京剧团让她下周一去上班的通知时,兴奋得一连两天都睡不着,接下来的周六和周日,周晴一直拉着方格叽叽喳喳地不断计划上班之后她要怎么怎么做,充满着对未来的梦想。
周日的时候,周晴甚至拉着方格到回音寺去上香许愿,从回音寺下来的途中,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手拉手照了很多照片,这个墓碑上的照片就是那天照的照片之一,只不过,方格的照片被剪下来了。
方格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星期五的通知是一个死亡通知!那天在回音寺去许愿的照片竟然成了周晴留在人世的最后影像。
在方格眼里,周晴的笑容能令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也能令这个世上所有暗淡的东西瞬间熠熠生辉。
看到周晴的照片,站在周晴墓前的方格又灿烂地笑了起来,他一边把刚在中华神州买的玫瑰花放在周晴的照片旁边,一边把年前送过来的已经枯萎的玫瑰花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准备过一会带走。
放好玫瑰花,方格又把带过来的水果,整齐地摆放在玫瑰花旁边。然后蹲在哪里,从那支香里,抽出3根,拿出打火机,把香点燃,插在稍微远一点的草地上。
等香烟袅袅地升起来之后,方格抬头看着这股青烟慢慢升向天空,然后转头呆呆地看着周晴的照片,突然笑道:“傻孩子,我叫你慢点跑,慢点跑,你看,你衣领都被风吹起来,脖子都挡住了。”
蹲在周晴墓前的方格,慢慢坐下来,用手抚摸着周晴墓碑上的照片,两根略显苍白的手指滑过周晴被风吹起的衣领处,他的动作专注而缓慢,仿佛他的手正抚摸在周晴白玉一般洁白细嫩的脖子上。
方格的目光慢慢地变得迷蒙起来,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激动的红晕,呼吸仿佛也变得急促起来。
“宝贝,你的皮肤这么好,身上这么烫,腰这么软,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摸你的腰。”方格坐在哪里,眼神迷离地盯着周晴墓碑上的照片,似乎陷入一种谗妄的幻想之中。
随着方格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红,方格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股强烈的热流突然在方格的小腹部猛烈的窜动着。
不一会,方格的下面开始莫名其妙地支起了帐篷,仿佛小腹处的热流全部涌到了那里。
方格的那个地方开始不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
方格眼睛对着周晴的照片,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羞涩,但眼神却越来越狂热,接着来,方格的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然后猛然伸了进去,手猛烈地**起来。
“宝贝,别害怕----不会痛的!”方格仿佛看到自己和周晴第一次**的时候那迷醉而狂热情景,仿佛看到周晴如盛开的桃花一般通红艳丽的脸,那是方格与周晴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哥哥,不戴套会不会有小孩呀?”周晴在疼痛与迷醉中喃喃地说。
“傻孩子,我会注意的,不会有小孩子的。”方格哄着周晴,这个时候方格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有小孩也不怕,反正等我上班之后,我们就要结婚。”周晴细若蚊蝇地说着,把头深深埋在了方格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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