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若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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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洁惨白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我……保证……”话没说完,又昏了过去。
家瑞冲灰手指喊道:“快把车开过来,上医院。”
灰手指如梦方醒,赶紧跑去开车。
家瑞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穿越重重艰险,终于回到现实世界。
路虎驶过繁华的街道,毫不理睬各个路口闪烁的信号灯,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最近的医院。众人手忙脚乱将奄奄一息的若洁抬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迅速关闭,门前的灯亮起来。
大伙儿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一口气,瘫倒在门前的长椅上。
其他患者的家属看见他们几个浑身伤痕累累,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忙进忙出的护士们也发现他们的伤势,赶忙推来摆满药物和各种医用材料的小车替他们包扎。
家瑞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护士解开上衣。
护士温柔地拿剪刀剪开内衣,突然啊了一声。只见家瑞身上遍布瘀伤,擦伤,几乎体无完肤。随时面临的生死考验,还有对若洁的揪心牵挂,使他早已忘了疼痛。
护士细心地给每处伤涂上药水,又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
家瑞一动不动地任由护士“摆布”,脑子里一片空白。
护士们处理完所有人的伤势,悄悄离去。
望着护士们远去的背影,曼内突然想起什么,问灰手指:“上次进程序,我在飞机上是不是受过伤?”
灰手指疲惫地用双手摩挲着脸,“好像是吧?怎么了?”
曼内盯着天花板上的电灯出神。“我从头等舱往外冲,被杀毒程序打中了,好像是在这儿。”他比划了一下肚子,“可从程序出来后,……连伤口都找不着了。”
“怎么会?”灰手指不信,“你不疼吗?”
“疼,疼痛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但就是看不到伤口,连淤青都没有。”
灰手指吓了一跳。“那这次?”
曼内和灰手指互相盯着对方身上的绷带。
曼内正要拆开绷带看个究竟,被灰手指制止了。他指着从绷带中渗出的血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曼内。
“为什么?”曼内将身子靠回到椅背上,继续出神地盯着电灯。
手术室外灯火通明,走廊的电视上,画面无声地闪动着。
“人。”灰手指突然坐起来,“上次打你的是程序,可这次,打我们的都是真人。”
“你的意思,只有真人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曼内试着帮灰手指总结。
但灰手指却没那么确定。“可上次在孤岛上呢?我们不是在潜意识的世界里吗?怎么会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丽娜还……”
家瑞默默地一动不动,既无心欣赏电视节目,也没有参加灰手指和曼内的讨论;而安德烈,则虎视眈眈地旁观着。
灰手指皱着眉头,“我们置身于现实空间,意识空间,潜意识空间,还有包括程序在内的虚拟空间。这些空间搅在一起,使我们迷失了,难以分辨身处何方。”
曼内仿佛没听到他的感慨,还在纠结着,“程序打的就没事,真人打的就有事……”
一直不想讲话的安德烈终于忍不住了。“别自寻烦恼了。有时候你自认为在某个空间里,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灰手指偏过头,“你认为我们被人误导了?”
安德烈感到一言难尽。
灰手指又问安德烈:“你说高宇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安德烈耸耸肩,“恐怕你只能去问他了。”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你也只能去问他。”
安德烈的傲慢惹恼了灰手指,“你既然现了身,自然有你的目的。而一次次救我们恐怕也不仅仅是学雷锋吧?”
“当然不是。”安德烈毫不隐藏自己的动机。“我只是想等大家开始思考,开始质疑,再慢慢介绍我自己。”
曼内也凑过来,“你说,我们的几次行动你都在,那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杀了丽娜?”
“谁?”
“丽娜。就是那个女孩。”
“什么时候?”安德烈显出疑惑的表情。
“在那个小岛上。”
安德烈似乎在回忆,“没有。天太黑了。”
曼内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德烈,突然提高了嗓门。“是不是你杀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还对安德烈不满的灰手指这会儿又忙着替他解围了。“他救了我们。怎么会杀丽娜呢?你别胡思乱想了。”
但曼内的眼神分明根本不信。“你的话提醒了我,丽娜是被真人杀死的。我们去那座孤岛,是在潜意识的世界,现在已知的真人除了我们几个,就剩他了。”曼内指着安德烈的鼻子。
安德烈急了,“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在潜意识的空间里?”
灰手指也反问道:“那我们身上的伤呢?留在你防弹衣上的弹头,衣服上的洞,难道都是他造成的?”
曼内语塞了,但仍不甘心,“我只知道,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安德烈神情坦然,“我看见黑鹰起飞就撤了。还是家瑞告诉我,灰手指被丢下,你们又飞了回来。……”
曼内打断他,“撒谎。当时枪声大作,你会听不见?”
安德烈摊开双手,直视着曼内,“信不信由你。”
正在这时,家瑞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伙儿都住了嘴,关切地看着他。
家瑞摆摆手,“你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
没人离开。
天黑下来,手术依然在紧张进行。已过去快八个小时,若洁依然生死不明。所有人都又渴又饿,但仍陪在家瑞身边,不愿离开一步。与其说他们为若洁担忧,不如说他们在乎的是家瑞。家瑞是他们的好兄弟,大家都希望能替他分担一些。
家瑞不时焦急地望向手术室的大门。若洁的出现给了他新的期待,他不断祈祷,祈祷若洁的平安。
夜深了。
其他患者的家属早已离开,只剩下他们几个。没人说话,没人起身。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们表情凝重地推出一辆担架车。上面覆盖着洁白的床单。大夫跟在后面,摘下口罩,遗憾地摇摇头。
家瑞从椅子上站起来,抢步上前,没走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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