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礁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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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请用茶。”我从粉壁前转过身来,一个宫女正低头将青瓷盖碗摆上红木茶几。她身着淡黄轻衫,身形单薄,长长的秀发拢于后背,用一根黄色丝带系住,举止透着从容,半年未见,看来小云在慈宁宫尚能安身。我慢慢走到茶几旁坐下,谢一声,端起茶盏。小云柔柔笑道:“相爷请稍等,太后和皇后娘娘一会儿就出来。”
原来皇后也在这儿。早朝后太后懿旨召我进宫,想着多半是为太后调整一下用药,心中也未在意。随宫监入宫,太后不像往日已经等着,我候在慈宁宫外间,心中回想上次用药诊治的情形。
宫室里浮动着淡淡的宁神香气息,粉墙上的玉女献桃图在细细的青烟中有朦胧之感,这玉女的形貌有些熟悉,宫廷画师的笔墨有他独到之处,未免……规矩过了些。
一盏茶饮尽,心中记挂阁事,我侧头看向南窗,正接上一道含情羞涩的目光。小姑娘在偷眼瞧我,胆子倒不小。我心内暗笑,哼了一声,小云立时低头,手扯衣角,红透了耳根。小云入宫后,曾听闻太后相待甚好,她不是宫妃身份,太后应会为她安排将来之事,只是若错将芳心放在我身上,难免辜负佳人了。
续茶等候,直待过了半个时辰,方听衣襟唏簌之声。宫人出来通传后,太后慢慢走出珠帘帷幕,彩衣宫女扶着皇甫后走在后面,小云小步趋近,扶住太后。我已经站起,待太后与皇甫后坐定,行礼见驾。
听我问候之语,太后道:“抱歉让相国久等,哀家年后身子无恙,强过往年,请相国来是为了皇后。”顺着太后爱怜的目光,我看向背光坐着的皇甫后,她穿着皇后的品级正装,衣襟宽大,还看不出孕身,只精神好似不足。皇甫后垂了眼睛道:“母后,儿媳没什么要紧的,别耽误了郦相国的朝事。”太后道:“皇孙之事还不是最要紧的,皇后贤德,身子不适也不早些告诉哀家,早嘱咐免了晨昏定省,贤媳的孝心哀家知道。”
她们那厢对答,我心中不由思索:皇后害喜,应有御医诊治,我一个外臣为她看视于礼不合。今日之况看来是太后的主意,有太后在场,虽说可少些麻烦,可关乎储君之事实是重大,妇人保胎……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如何推脱。
“相国,皇后一早来慈宁宫,哀家就发现她面色不好,问了才知已有多日不能安眠了,召来医官问询、查看医案,说是皇后以前劳累过甚,寒气侵入筋骨,须得慢慢调理。哀家焦急,心急之中想到相国,连皇上也来不及告诉,相国可要为我皇媳皇孙护驾啊!”太后双眉紧锁,我知道近年为她调理治病,太后对我的医术已是极为信赖,她不信任御医可以想像到,可这话中却有漏洞。
“郦相国。”皇甫后抬头轻轻道:“本宫自幼习武,又曾寄居山寨、远征朝鲜,习惯了自己拿主意。此次小恙,心里实在未当回事,累太后忧心,我已是十分后悔,恐怕要烦劳相国了。”是了,不是她压下,太医该当上奏。
我站起行礼:“太后,皇后,微臣入阁后已经久疏医书,实不敢妄断病情。承蒙太后和皇后信任,臣,臣可以会同太医,为皇后定一良方。”太后站起拉过我手,道:“还是要相国拿主意才行,这段时间皇后就住在慈宁宫,相国要时常过来看看。”我心中叹气,只得应下。太后欢喜,叹息道:“哀家只望得个健健康康的皇孙,皇家子息单薄,原先的……哎!盼了那么久…。。有相国在就好了。”
皇甫后将右腕置于医枕上,小云拿一方粉红丝帕盖住,我二指按脉,沉心体会。请完脉,我施礼道:“请皇后先去歇息,下官看过医案,再定方子。”皇甫后道声有劳,站起身来。
宫人报声皇上驾到,不多时,皇上一身朝服大步走进慈宁宫。皇上向太后见过礼,匆匆让我等免礼,即问道:“母后身子不适吗?一早就请明堂。”太后笑道:“哀家无事,请郦相国是为皇后看看病。”皇上狐疑转向皇后,皇后道:“臣妾有些疲乏,太后不放心。”低眉之时她眼光向我瞟过,我不动声色将皇后病情和太后之命回禀,只说先试用一剂,再观效果。
皇上道:“郦卿事忙,恐怕没有许多精力,不如另找个高明些的医士。”太后不依,怪道:“皇后有孕,不见皇儿多加关心,哀家替你操心了,还说这些话。哀家不会多占郦相国时间,也替你照顾得好好的。”我皱了眉,只听皇上对太后道:“明堂近有呕血之疾,不可太劳累,母后,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太后迟疑看我,我笑笑,正待说话,耳中闻得宫女惊呼,一侧的皇甫后闭目摇晃。皇上就近扶住,另一侧的宫女便放开手去,将春凳端过。皇甫后坐下后,软软倚靠在皇上身上,睁眼对太后道:“臣妾失礼了。”
太后的焦虑之情,皇上的难为和无奈,还有坐着的人嘴角未曾藏住的一丝笑意都不曾逃过我眼去。我端正施了一礼,道:“愿为皇后娘娘尽绵薄之力,臣习医术,能诊治自身之疾,太后和皇上不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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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落之时,慈宁宫总管王公公送我走出宫门,陪笑道:“相爷走好!赐下的物件老奴已经让人送去相府了。”我点头:“公公请回,烦劳公公代下官向太后和皇后娘娘再谢一声。”
站在禁宫西侧门外,斜斜的阳光刺得我眯了会儿眼,轻风过身,却使我打了个寒噤,只不过熬了几夜,看来是连日疲乏太过了。勇王和荣发离开京城有一个月了吧!走的时候正是春花烂漫,现在春意近尾,不知他们可安好。
我慢慢向内阁走去,将午后入宫的经过回思一遍,自觉无甚疏漏之处。皇甫后已经用过几副驱寒剂,近来又添了固本培源的汤药,看着精神见好。今日她又提出近有恍惚之症,心中难以安然,我只能回她于方子上增减数味再瞧瞧,回府后再斟酌一下吧!恍惚之症,轻重天壤之别,躯体之痛好治,心病难医啊!
赵子轩迎出内阁,欢喜道:“相爷回来了,他们等了一个下午,我让着先回去,也不知道相爷几时才能出宫。只还有钱塘的周知府等着,要不让他明儿再来。”我轻咳了数声,说声见见吧!便与他一道入内。
天色有些暗下,阁中官员大多回去了,内阁显得安静。我走进内室,查看案头,坐下批过几份折子,放笔想了想,又拿过一纸,将梁相未料理干净的工部和兵部纷争写了处置意见。伏案之时,已有下人点上案灯,我让他叫进赵大人和周知府。
见他两人坐下,我问候一句,关心可用曾用餐。赵子轩连道无妨,我笑道:“衡卿怎不知待客之道。”周知府忙称相爷费心。赵子轩向我请示去安排些小食过来,我点头。赵子轩出门后,我问询了江南一带的新政之况,周知府恭敬回话。几番对答后,我对周知府说声稍待,回身在纸上记下数点。周知府叹道:“相爷行事真正细致,我等都说在相爷手下办事舒心放心。”赵子轩正领伙夫进门,边安排碗碟边道:“周大人说得正是,咱相爷虽说年轻,行事谁人不服啊!”
坐于房内小桌前,我请他两人随意。几份点心看着还清淡,看来是赵子轩关照了。我夹起一筷面筋,只觉腹胀,不欲让他们察觉,勉强送入口中,一阵恶心上涌,险些吐了出来。赵子轩惊问:“相爷病了?”我笑道无事,放下银筷,只说近日肠胃有些不调。周知府皱眉道:“下官半年未见相爷,方才一见就觉消瘦许多,脸色也不好,可是太操心国事了!”赵子轩懊恼道:“我天天跟着相爷,倒给疏忽了,相爷其实得了重病才好,不宜劳累的,可宫中三天两头……”我出声打断,请赵子轩陪同周知府慢用,辞了他们先回府。
灯下持笔,将政事理清,又翻看古籍医书,不觉又到深夜。素华陪伴坐于一旁,我几次让她先安歇她不肯,看来还得去沥水阁,荣发不在是有些不便,但我不能总累着她。素华走到我身后,轻轻道:“小姐好久不看医书了,是为娘娘治病吗?你自己身子也要当心。”我放下书籍,回头应她这就歇下。
熄灯后仍是难眠,忙碌朝事后真是久不捧医书了,医者以实践为根本,我又无多少实际经验,唯有多观察和思索。既然应下太后,经常入宫问病我倒也不觉其烦,只所费的时日和精力还是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担心皇甫后不好相处,半月下来风平浪静,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清晨晨露未消,踏在洁净泛光的青石路面上,我直接从大和殿去往南书房。进入圆洞门,身后一声呼唤“老师慢走”,我回头,是少华。他精神极好,勇王走后,京畿的治安由他接手,虽说未加实职,毕竟两年了才得委以重任。待他走到身旁,我方动步前行。少华道:“多日未拜访老师,学生无时不惦记着。”我道:“京城防卫事杂,芝田辛苦。”少华神采焕发,道:“皇上召我问事,老师也是去南书房吧?”的ca
站在长廊中等候召见,我不看少华,随意问道:“皇后娘娘有恙,芝田可去探视过?”少华皱眉道:“姐姐不让家里人去看她,倒是时常有口信报安,听说是老师在为姐姐诊病,家中二老放心,父亲曾亲到相府致谢,回来道是未遇上老师。”我哦一声,口称失礼,只说这些日子忙乱,隔些日子当登门回礼。

“郦卿先坐,朕等会儿有话同你说。”南书房内皇上叫声免礼后道。我拢袖身前,端坐等候。少华站在青木桌前,认真向皇上回话,看来是用了心的,约束兵丁巡查防卫非常尽力。皇上笑道:“忠孝王不愧为将军出身,京城安危朕可托付你了,有什么难断的事多向你老师请教,当初内外兵事就是你老师一手安排的。”少华称领命,又喜滋滋地回头看我。我微点头,又听皇上道:“芝田去看看你姐姐吧!等会儿朕和明堂也过去。”
少华行礼退出。我站起身来,欲回待决的朝事。皇上摇手让我坐下,道:“这些日子劳累爱卿了,朕都知道,有孕之人难免娇气些,老太后实在也小心过了,朕已经吩咐不急的折子尽可压一压,要不让侍郎们批了就送进宫来,明堂,朕看你脸色不好。”我谢过回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臣以为不宜轻易更改。”我将阁中事务简略讲些,心中忽而想到其实我在阁中所费的心力已经较年前少,精力却明显不如,想是身体的缘故,看来真得放下手边之事去江南看看,不知裴穆求医的消息怎样了。
皇上走近,伸手扶向我的肩头,我站起避过,行礼道:“臣该去慈宁宫为皇后诊视,先请告退。”皇上缓缓放下手,眉目间有些哀伤,沉默片刻道:“明堂,我知道你,时常告诉自己,能得君臣缘分已是上天眷顾,不要去逆天行事,可看到你独自支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我低头轻轻道:“多谢皇上体谅。”皇上道:“你若真不愿与皇甫结亲,朕替你了断了吧!”我惊讶抬头,皇上微笑道:“朕怕三年之后,青山绿水难觅芳踪。”心中微动,青山绿水,遥远得像在梦中,可我若愿梦境中生活,哪里会有今日的郦君玉呢!
从侧门进入内宫,我走在皇上身侧,听他讲些季节更替的景物变化,眼中移过宫苑的浅红深绿,心思有些游离。“明堂,你觉得辛苦吗?想过歇息一段时日吗?”皇上似无心而问。眼前似见幽兰葱葱、清溪流淌的山谷,我要走吗?一霎时脑中闪过朝堂定策、内阁晨昏,又似现幽谷无尽的空寂岁月……我侧头回道:“多谢皇上关心,等料理完官员考评和钱粮税改后,哦!还有太后之托,臣想离京一段时日。”皇上细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你啊!朝事是永远没有完尽之日的,朕看你手下几个办事的能力不差,到时候朕再提醒你。”
宫人回报后,我随皇上走进慈宁宫。太后坐于红木背椅上,精神不差,正微笑着看我们进来。皇甫姐弟行礼见驾,一阵礼仪忙乱后,太后笑呵呵地让我等坐下。
宫人上茶,小云另端一盏玉色瓷盅摆在皇甫后身旁的茶几上。太后笑道:“柔丝心细,这段时日照料皇后有功。最该谢的还是郦卿家,我皇家老少都承相国的情。”我称不敢当,请为皇后诊脉。
我查完脉息,看一眼对侧坐着的皇甫后和站她身后的皇上,道:“娘娘脉象平稳有力,平日的温凉补剂可继续服用,孕中数月可以轻缓活动。”皇甫后谢一声,慢言细语道:“相国细心照料,哀家才得以康复,心中感激,一点薄礼敬赠,聊表心意。”皇上笑道:“皇后送什么好东西给明堂?”皇甫后笑眯眯道:“相国什么都不缺,我与太后商议过了,想把柔丝赐予相国为妾,以谢大恩。”
一时四下皆静,皇上已然变色。我心头悸动,原来这儿伏兵早已埋下,好一个皇甫后,我倒是小看你了!我站起身来,另一侧太后和少华对坐,已经停下交谈,目光过来。我正色道:“娘娘抬举微臣了,臣不是什么都不缺,臣缺慎独之修为,故常以此自勉。平日时将修身齐家告诫门生,我作老师的怎能自食其言。贪享乐、负结发,不合臣所奉之信念,臣必弃之,请娘娘收回成命。”皇甫后笑道:“不过一妾室而已,相国过虑了,郦夫人可不像河东妇,难道是相国有什么难言之隐?”皇上走到我身旁,对着皇甫后皱眉:“皇后难道不知明堂与他夫人情义素好,他要纳妾还等今日,你另谢便是,这等大事也不与朕商量一下。”
太后招手道:“郦卿家过来。”我走过,拂袍跪下,仰头道:“太后容禀,臣曾与妻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敢有违盟誓,臣有负太后美意。”太后替我整整帽沿,微笑道:“相国品貌,柔丝是配不过,哀家看来,全天下的女儿也没有配得上的。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郦夫人是识大体的人。不是哀家夸柔丝,宫女里没有比得上她心灵手巧的,柔丝交与你哀家放心。”皇甫后拉着一脸羞红的小云款款过来,笑道:“是喜事呢!儿媳问过姑娘了,她心慕相国已久,柔丝,还不拜谢太后。”我只说得一声不敢,小云已经在我身旁跪下,低低声儿向太后谢恩。
皇上皱眉看我,转头对太后道:“朕记得这位姑娘是上京找芝田的,母后可不要乱点鸳鸯谱,朕看赐予芝田更相宜些。”少华忙摇头:“皇上,当初臣在金殿上就推辞了,她又不是孟小姐。”皇上哼了一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忠孝王怎么不知这个道理。好,柔丝你说,可愿意跟了忠孝王去,朕为你作主。”皇甫后和少华齐呼皇上,太后不解看着我们。我侧脸看去,小云满脸通红,她抬起头来,神色中透着坚定,对着皇上说道:“小女子福薄,无德服侍忠孝王爷,相爷于小女曾有救命之恩,愿为箕帚伺奉终生。”皇上结舌,我轻轻道:“姑娘,为人媵妾难有自由,难道你不想一夫一妇到老?”小云看我,眼中神采闪动,道:“相爷,我愿跟在您身边,作奴作婢也心甘情愿。”我闭目回头。太后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柔丝你扶相国起来吧!好生服侍,来年得子哀家给你位份。”
少华一旁想要扶我,我气恼推开。皇上苦笑道:“明堂,你好好保养,就当收个婢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你……洁身自好,大家都知道,哈哈!”太后笑道:“皇儿又说笑了,夫妇人伦,天经地义之事,相国夫妻情深,怕比你还明白些!”我低头想想,向太后施了一礼,道:“按说圣母所赐臣不该辞,可事关柔丝姑娘终身,还有微臣的信义,臣在此慎重求恳,请太后为柔丝姑娘另配良缘,臣无心也无力承当。”太后看向皇后,道:“贤媳可是说相国定会接纳的,要不你再劝劝。”
皇甫后不理皇上眼色,笑对我道:“相国如此推脱,岂不是让太后难堪吗?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听说相国曾夜宿酒楼,想必也非古板之人,郦夫人哀家也见过,相国若是怕夫人不肯,哀家替你去说。”我看她微笑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可夫妇之道,最贵者白首同心,娘娘想必也是如此想法。臣不愿接纳旁人,与夫人、甚至柔丝姑娘皆无关,一颗心分不开两半,情义不是施舍可得,无情便不该误人。娘娘贤德为人称颂,想必不愿这世上多一个为情所误的女子吧!”皇甫后脸上微红,勉强道:“相国无情,可让柔丝姑娘如何自处,她对相国的情义谁都看得出来,女子若是动情,岂是几句话就能放得下的。”我淡淡道:“娘娘如此热心,臣感激。动情若对无情人,正该尽早放下,臣言尽于此,还望娘娘也放下吧!”皇甫后呆立,少华一旁道:“姐姐,老师不愿就算了。”皇甫后斜看他一眼,走过太后身旁,挨着太后笑道:“母后,你看他师生两个,都是情深意重的,看来是儿媳错当好人了。既然他两人都不愿,臣妾要了柔丝姑娘,给个位份吧!不然怎么对得住母后呢!”
我看一眼站在一侧的小云,她目中含泪,神情无措。难道以后漫长的岁月她就在这宫禁中渡过了?见皇上全不在意的模样,而少华只是痴望于我,心中不快,哼了一声。少华吓一跳,忙道:“老师有话吩咐?”我侧头低声对他道:“你去求了那姑娘来。”少华涨红了脸,吭吭不应。我瞪他一眼,少华一下跪倒。太后问道:“忠孝王有事啊?”少华道:“我,臣,嗨!”他又不说话了。我只得行礼道:“臣虽不愿纳妾,但感念柔丝姑娘一片心意,希望她有个好归宿。芝田体谅老师,想认姑娘为义妹,日后为她择一良配,请太后成全。”太后笑道:“瞧你们,哀家都搞糊涂了,管不得了,我听郦卿家的,相国想事儿最是周到。”
辞出慈宁宫,少华一脸委屈走在我身边。我不去看他,对了绿藤密实的宫墙道:“芝田,行事之时多为他人想想,你若不愿承担作兄长之责,我替那姑娘找个归宿吧!”少华有些赌气:“门生会给她找个好人家,要是真嫁不出去,门生自己收了,反正她原先就是冒名想当王妃的,老师总该满意了吧!”我看着他气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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