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线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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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送好友撒旦心结,祝亲生日加六一快乐~~)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节选自《赠卫八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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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官府的人赶来,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一言不发的退至一旁,由着早已习惯与官府打交道的包拯和公孙策上前应付。他们两人此时只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就算真的上前说些什么也必然没人听,再者,对于案件分析之类的事情,他们要远远逊于包策二人。
至于展昭和白玉堂为什么会来到天鸿书院,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巧合。
其实这次他们来到庐州,能够见到包拯和公孙策完全是意外之喜。只因为白玉堂的兄长白金堂与宁鸿轩竟然是忘年交,这一次两人也是受他所托前来送礼。
五年前昭白二人离开了展家大宅后就一直四处游历,这段时间下来几乎将半个中原都走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这个举动也是为了弥补“过去”那一直想要携手跃马江湖的遗憾……
三年前,白玉堂收到来自陷空岛的飞鸽传书,得知他的兄长们已经买下那座小岛,并作了初步布置,此番正是叫白玉堂前去。那时白玉堂算了算日子,发现这个时间刚好是当初他们结义后占据陷空岛、正式打下五义名号的时候。
所以两人收拾了一下,放弃原本想去现在的吐蕃、以后的西藏那边看看的打算,打道回了江南。
这一次回去陷空岛,自然是要多住上一段时间的。于卢方等人来说只是兄弟之间的重逢,然而对白玉堂和展昭,却是另一番唏嘘。所以两人在陷空岛上一直住了近一年,才再度离岛外出出行。
之后的两年,总而言之却与前世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两人常常会因为彼此不同的目的与事情而暂时分开,只是不久后就会重逢。偶尔两人也会回家一趟,一聚天伦。这导致双方的家人都知道了两人是至交好友,武进展家和金华白家的关系也愈发好了起来。
渐渐的江湖中南侠与锦毛鼠的声名重新打出。两人再度经历这一切,总有恍若梦中的感觉——真实又虚幻,有时他们甚至分不清究竟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前世”是真正的历史,还是南柯一梦?
直到半年前,白玉堂和展昭回到江南时听说金华白家出了些事,因为关心就直接去了白家大宅。将事情处理完后也就顺便留下来休息一阵子——毕竟他们已经外出走了很长时间,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不放心白家只留有白金堂一个人。更重要的是——白金堂居然病了。
所以这一次原本应该由白金堂亲自来拜访好友的,却因为他这忽然生起的病不得不交给弟弟白玉堂。而白玉堂又理所应当的叫上了展昭。
原本两人并没有将天鸿书院放在心上,毕竟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个堪称陌生的地方罢了。然而就在他们踏入庐州城内时,展昭忽然想起,这个时候的包大人应该就在庐州,而且若是他的记忆没出错,包拯“当年”在进京赶考前确实是天鸿书院的学生!
几乎是立刻,他们的这次目的多了一重意义。展昭心中是期盼,白玉堂却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并不想展昭这么早遇上包拯!
遇上包拯就意味着展昭离官场更近一步,这绝对不是白玉堂想看到的!
然而想归想,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白玉堂并没试图去阻止展昭,按照他们之前所说,将来如何要看他们如何走。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
……
白金堂和宁鸿轩相识是因为几本古书,所以这次他送的礼物也都是一些很难寻得的古籍孤本。宁鸿轩见了自是大加赞叹,笑得连连称“白小友有心了”,而一旁的公孙策亦是两眼放光,伸手一本一本拿起连连抚摸,恨不得当场就将这几本书据为己有一般。对此白玉堂看在眼里只是偷笑在心,表面上依旧客气有礼的和宁鸿轩寒暄客套,抽空还对一旁的展昭使个眼色,让展昭在一旁忍笑忍得更为辛苦。
而此时最不在乎这些古籍以及它所引发的情况的就是包拯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还放在刚才发生的命案上,一直在旁闷声思考,对于白玉堂和宁鸿轩“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景象完全视而不见。细看知识还能发现他的口中喃喃着不知说些什么。对他这个习惯在场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有展昭经常看向他,思虑着此时包拯所思虑的事。
展昭从来这里时除了说了几句关于案情的话还有自我介绍外,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包拯和公孙策只道这个少年不喜多言,也没上前打搅。但白玉堂明白此时的少年心中所想,只是伸手握了他的手,间或相视一笑便足以安慰。白玉堂心中想得很简单:无论猫儿今后如何选择,他只要手执画影相伴即是!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还怕了那官场不成?!
他却不知,展昭其实从头到尾想的都不是进不进官场的问题,而是……
就在此时,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的包拯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忽的起身,让宁鸿轩四人都是一怔。他却不管其他人投在自己面上的视线,只是笑着一击掌,黝黑的面庞上显出几分喜色:
“包兴!”
他忽然叫出这个名字,然后想也不想的就向门外冲。众人不解之下反射性的起身,包拯却已跑出门外,头也不回的向着他卧室的方向跑去。
没想到包拯会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众人一愣之间他已经跑得没了影。不过在场四人都是熟知他性子的人,当下也都跟着跑出房门,在公孙策的带领下向着包拯卧室走去。公孙策一面走还一面向身旁的昭白二人道:
“两位,包拯此时如此想来已经有所发现了!你们又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昭白二人对此自然点头。他们当然知晓包拯对破案向来的执着,只是一开始对于包拯现在那说是风就是雨的动作还有些不适应——未来的包青天虽然也是断案如神雷厉风行,但是最起码要比现在稳重得多,像这般想到就狂奔的事通常都是扔给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去做的……
想到这里,白玉堂不由得看了展昭一眼:感情你们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展昭自然明白他那一眼的意思,微微苦笑,却不言语,只是随着公孙策赶到包拯的卧室外。
--------------------------------------口棉的包包的小分-----------------------------------------
等到公孙策四人来到保证的卧室外时,只见到包拯的书童包兴在那里一脸习以为常的正要将门关上。公孙策忙呼了一声,道:

“包兴,你家少爷呢?”
包兴抬头见是宁鸿轩与公孙策,顿时笑道:“原来是院长和公孙大哥。我家少爷刚才根急惊风似的跑进屋,问我要了一袋香灰就跑出去了。”
“香灰?”公孙策愣了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面色先喜乍惊:包拯要香灰莫非竟是——
想到这里,他一方面为包拯的想法惊得满身冷汗,一方面却觉得心里嗵嗵直跳。莫名的一阵心慌。此时也顾不得师徒长幼之分,他猛地伸手扯了一把宁鸿轩,道:“快来!包黑子可能又跑去衙门了!”
“跑去——”宁鸿轩被公孙策猛地拉着跑,一句话刚说了两个字就硬生生被噎了回去,他忙咽下那梗着的气塞,一面跟上公孙策的脚步一面皱眉道:
“那又怎么样?希仁常常去衙门,那些、那些衙门里的人也都认识他,也知道他的能耐。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急什么?!”
“不一样。这次!”公孙策头也不回的喊着,觉得拉着宁鸿轩走起来太慢,干脆一跺脚松了手自己向前冲,“算了!先生你去也没用,我自己去就好!”
说话间公孙策的速度也提高到方才包拯的地步,以他一个文人来说跑得这么快当真是急了。昭白二人见状,再不知道出事那就真的白活了这许久,两人登时想也不想的跟在公孙策身旁,展昭见到他焦急的侧脸,惊讶的问道:“公孙……大哥,你这是?”
公孙策却没想到昭白二人居然会跟上来,他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做解释,只道:“先去衙门再说!其他……其他等会儿!”
他说着脚下却未停下分毫,心中已经将那个笨到河里的家伙埋怨了个底朝天——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又不是没遇上过命案,怎么说用香灰就用香灰?该死的包黑子做事也没个正经,不对,是正经的过了头了!!原来还以为将香灰放在包兴那里能安全点,那家伙又不是没有自制力,可是怎么说冲动就冲动起来了?
那个笨蛋包兴也是!怎么就想也不想的就给他了呢?也不知道拖延一下——这对主仆实在是太莽撞了!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从小活到大没被什么牵了去的!哼,居然还冲的那么快,莫不是怕我知道了阻拦不成?!
……
心有所想,公孙策面上却没现出来,只是皱了眉闷头向着衙门的方向赶去。展昭和白玉堂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就都闭了嘴跟着公孙策走。心中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不过一包香灰而已,公孙策怎会忽然变得这么反常起来?
“包大人——刚才就不对劲!”
忽然,白玉堂耳边响起了一丝细若蚊鸣的声音,他侧目看了展昭一眼,知道是他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和自己说话。当下他也凝聚功力,反问道:“什么?”
“我是说刚才。”为防止公孙策察觉,展昭的面色未变,只是口唇微动着,“你和那个宁先生在谈话的时候,公孙……大哥一直在看着你们,我却注意到,包大人从见了那具尸体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我也注意到了。他一直低着头。”白玉堂对此不以为然,“过去”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包拯发呆的样子。而且那人在专心思索案情的时候常常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件事情公孙策都没觉得奇怪,猫儿在在乎些什么?
展昭看了一下身边的公孙策,道:“玉堂,你有所不知,大人平日里思索案情有时固然会显得心不在焉,但是能让他心不在焉的案情,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仔细想想,过去大人露出类似今天的这种神情时一般都面临着怎样的事情?”
白玉堂微微挑眉:“那么久远的事五爷哪记得清?猫儿你直接说吧!”
“我记得最深的有四次。”展昭的神情在瞬间出现了一抹恍惚的味道,随即恢复如常,“第一次时迎李太后回宫,那时的我还没做官;第二次是嫂娘出了事情,大人甚至一天粒米未进。第三次是襄阳王谋反。第四次……”是在白玉堂选择了去冲霄楼后的那些时日……
展昭摇了摇头,含糊的略过了第四次。但这前三次已足够让白玉堂联想到些什么了——这几次的事情可以说都是和包拯最亲近的人有关,那么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耳中听到展昭续道:“刚才大人一直低着头,可能正是因此先生才没注意到。而且大人肤黑,面色就算是变得也看不出来——但是他却一直低着头,明显是在避着什么。玉堂,你觉得这是巧合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眉头一皱,随即高高挑起眉梢,面现傲然:“那又如何?无论出了什么事,现下我们两人都在此,难道还不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成?!”
展昭闻言讶然看了白玉堂一眼,笑道:“说的也是!或者是我多心了罢!”心中却想着不管是天大的危险,难道他们两人携手还能怕了不成?说起来现在在这天底下青年一辈。论单打独斗还真没几个认识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有公孙策在这里分析局势,量来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情便是!
随即心下又叹:此番当真是关心则乱了!自己太过在乎包大人,加上现在公孙策又这样紧张,所以才在心中患得患失——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假如有一天白玉堂身陷险地,自己也会这样担忧么?
看了眼白玉堂傲然的侧脸,他的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会,但是他信他!
……
公孙策自然不知道自己身边两人这么一会儿交谈的语句及起伏的心思,他只是一门心思的赶往庐州府衙,好早点确定那个笨蛋没事。好在庐州府衙离天鸿书院并不远,三人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来到门前,公孙策反而镇定下来,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向着守门的那两个侍卫有礼一揖道:“两位大哥,在下公孙策,是天鸿书院的学子。不知两位刚才是否见到一个身高比在下略高一筹、面色黝黑似炭的青年来此?”
“原来是有名的庐州第一才子公孙策。你说的是包拯吧?”左首那个守门的侍卫道,“他刚进去,说是有事要见知府。你们也要去么?”
“是。烦请侍卫大哥通报。”
“好,你等一下。”
那侍卫说着,向旁边的同僚嘱咐两句便转身进了衙内。展昭和白玉堂见状心中倒是有些惊奇:看不出这庐州府衙的侍卫素质都相当不错啊!没有很多官府中人狗眼看人低的习惯,尤其对这公孙策这么一个穷书生都这般客气,到还真是难得。
他们却是不知,公孙策虽然两袖清风家境贫困,但却是天鸿书院院长带大的。再加上他那“庐州第一才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庐州城人提起他时都知道他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很有可能就是下届新科状元——谁愿意冒险得罪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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