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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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的重要性还有待进一步确定。”费尔南多总督坐在轮椅上,听取了提督的深夜急禀,沉吟着说了一句,“如今的军事帝国新元首,比夏·冯·斐迪亚斯是两个月前凭着政变颠覆叔父的政权上台执政的,听说这几个月里面他已经清洗和镇压了一大批人,包括他的未来岳父大人的奥莱托·德·摩尔上将——我不敢确认,眼前这个叫黛丝的女子对他是否还有意义。”
“哦,不论亲人朋友,一个个都镇压了,却独独让未婚妻逃了出来?”女执政官推着总督的轮椅来到秘密会议室,讥讽道,“费尔南多,从这一点来看,我们还真不能轻易把这个女子送回银河联邦那边了。”
“这个叫黛丝的女子一开始的流亡目的地应该是普里摩斯吧?为什么又跑到太阳联邦来了?”总督皱了皱眉头,浓密的眉毛犹如刀刻般整齐,由于劳心劳力多年,刚到半百的总督额头已经有了道道深痕,“太奇怪了,难道银联那帮混蛋政客会拒绝这张好牌么?”
“据说,是因为摩尔小姐拒绝按银联政府的意思——在媒体上露面抨击军事帝国的政治体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海因终于开口,说出刚从下属手中得到的情报,“摩尔小姐坚持认为、她的出逃与政治问题无关,只是因为个人原因,所以始终不愿就军事帝国的政治问题发表见解,更不愿进行抨击。”
“哦,是么?”费尔南多总督喃喃道,“倒是倔强呢。”
“是的。”海因提督顿了顿,补充道,“由于她的不合作,流亡的银联政府软禁了她——据说,还采取了一定程度的逼迫措施,但她没有屈服。一周前,摩尔小姐再次从普里摩斯星球出逃,进入了我们联邦区域。”
“呵呵。。。。。。好天真的姑娘啊。”总督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点起一支雪茄,“连银河联邦的那帮老狐狸也奈何不了她么?如果不愿成为政治棋子,那她为什么出逃?如果不出逃,如今她可就是军事帝国的第一夫人了。”
海因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有些不确定地回答:“报告总督,虽然摩尔小姐一直拒绝透露出逃的真正原因,但是据我们情报部门的调查,她这次离开军事帝国,是因为要和一名叫做‘杰伊·肯德尔’的男子私奔。”
“什么?私奔?”这回同时流露出惊讶神色的,却是总督和执政官两个人。两名位高权重的中年人不约而同地从椅子靠背里直起了身子。
“是的。”海因提督回答,“带着摩尔小姐私奔的那个人,名叫杰伊·肯德尔,银河军事帝国物资配置部副处长,少校军衔,35岁。在负责从独领星球联盟采购物资时,被怀疑有经济问题和出卖帝国情报的嫌疑。”继续念着资料,海因黑色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光。
“和这种人私奔。。。。。。那个姑娘看来真的是太天真了。”女执政官轻轻吐了口气,或许同为女性,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打抱不平的同情,“那个骗子呢?如今是在银联,还是一起逃到了拉梅尔?”
海因看着资料,面无表情地念了下去:“6月15日夜晚,在军事帝国首都科培尔的库尔特航空港口,肯德尔少校在意欲携摩尔小姐出境时,被军事帝**队发现,斐迪亚斯少将下令将其就地处决。
“就地处决?”萧夫人抽了一口气,“就是说,当着那个女孩子的面?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未婚夫啊!”
“嗯,他不爱她,所以无所顾忌吧?”费尔南多总督淡淡地接了一句。
“未必,要知道到现在为止,摩尔小姐的身份还是斐迪亚斯的未婚妻呢。”身为女性的执政官却笑了笑,敏锐地回答,“如果真是毫无感情,那么斐迪亚斯不会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外宣布解除这个有辱他名声的婚约了。可见他心里有顾忌。”
总督默默颔首,用力抽了一口雪茄,看向女执政官:“那么,夫人,您看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位黛丝·德·摩尔小姐?遣返?关押?软禁?”
萧夫人的神色已经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她对于这个流亡少女的态度。国母缓缓摇头:“不,不能遣返——要她再回去普里摩斯,做史托克议长那种党棍的政治筹码?不,我们得留着她——就和银联那边说,我们始终没有发现他们所要通缉的人。”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将她关入一类控制区,绝不会让她再次逃脱。”海因答道。
“别,海因,”然而国母再度摇头,语气温和,“别那样关着她——我们得表现得比银河联邦那些老狐狸更宽容些,否则她会第二次逃跑的。放了她,让她和平民一样的生活。我想,她本身应该是个无害的人。”
“是。”海因面无表情地鞠躬。
“只不过,海因,你要亲自派人小心地监控她。”话锋一转,萧夫人语气冷漠,“她是重要的人质,必须牢牢地控制住,绝不可让她出什么意外。”
“是!”年轻的提督领命,鞠躬退出。
密室内一个会谈结束了,而外面的酒会还在继续着。海因拉开门走出去,满耳的喧嚣和满鼻的酒气,他轻轻地皱眉,走到了长廊上。
外面的月下香开得很好,风吹过来,有淡淡的香味。
黑发的年轻提督有些疲倦地穿过那些人群,沿着长廊走着,忽然停下来摘了一朵花,沉吟着——刚才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而,他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原来那个女孩儿的来历竟然是这样,和他原先的猜测大相径庭。
看来,斐迪亚斯那家伙运气可不好,摊上了这样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未婚妻。
“提督,看不出你也喜欢花啊!”陡然间,耳边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他吃了一惊,回头看去——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凑到了面前,微笑着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提督,眼里含着某种说不出的情愫。

“克劳迪娅上尉。”海因有些错愕,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后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点头,“是按时来催促总督大人吃药的么?”
“是啊,总督大人那么拼命的工作,如果我不提醒、他压根儿不会好好吃药的。”
玛嘉烈·克劳迪娅上尉是一个有着栗色头发和紫罗兰色眼睛的少女,直率而爽朗,三年前从太阳联邦军医学院毕业后,因为成绩优秀而直接被指派来联邦中心服务。工作的出色,让她在三年后的今天已经成为费尔南多总督的随身医士。
“别担心,执政官大人会记得催他吃的。”海因蓦然冷冷一笑,嘴角浮出了锋锐而恶意的笑。这样奇异的表情吓了克劳迪娅一跳,然而不等她说什么,年轻的提督已经微微一躬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监管所里。
头顶白色的灯在不停地闪着,发出“咝咝”的声响。走道上每隔十分钟会传来皮靴声,由远及近,机械平板,那是太阳联邦的士兵在巡逻。
黛丝靠着墙坐在冰冷的合金床上,因为长时间的颠沛流离而困倦不堪,渐渐抱膝入睡。忽然,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看守的士兵纷纷起立致敬。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吧?她被惊醒了,军靴的响声忽然在他面前顿住,只听到来人说:“你可以出去了,摩尔小姐。”
“啊?”无比惊喜地,他蓦然抬起头,看见了那个高个子的黑色头发的年轻军官。
那个几个小时前下令将自己关押的军官也正看向她,身上的酒气已经消散了,目光变得节制而有礼,虽然毫无温度,却也不复初见时的粗暴无礼。
“你可以回家了,摩尔小姐。”他示意士兵打开牢门。
“谢谢。。。。。。谢谢!”她用力点头表示谢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里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请你们不要把我引渡回银河联邦,可以么?”
“这件事,需要执政官和总督召集内阁商议后才能最后决定。我目下还无法给小姐确切的答复。”那个年轻军人回答道,微微躬身,“我叫米格尔·海因,是太阳联邦的提督——小姐在拉梅尔星球期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请直接找我,我是你的临时监护人。”
那个黑色眼睛的军人淡淡地说着。虽然是很亲切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公文一般的平板,说完后,他对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起来吧,我送你回住的地方去。”
看着面前戴着白手套的手,她微微有些犹豫。
“本来是要明天才过来释放你的,不过今晚你不回去,那些花没人浇水,说不定就要枯了。”黛丝忽然听到对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所以,在下这么晚还冒昧地前来打扰摩尔小姐,抱歉。”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和比夏年龄相当的军官——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那短短的一句话却在瞬间扭转了她对这个人最初粗暴无礼的印象。
“走吧。”他微微躬下身,抓住了她的手。
她顺从地把手放入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里,被他轻松地拉了起来。
他随即松开了手,带着她往外走,军人的身姿笔直而挺拔,声音平静地开口:“外面已经很晚了——摩尔小姐住在哪里?我顺路。”
黛丝怔了一怔,一时间没有发觉那一句话里的矛盾,低声回答:“我。。。。。。我住在东区中国街的一家地下旅社,所有东西都在那里。”
“是么?”年轻的军官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寂静无人的城市,“那可有点儿远。半夜轨道交通也停开了——不如我送摩尔小姐回去吧。”
“啊。。。。。。”她有些不安地低下头,“那。。。。。。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海因提督拉开车门,微微一欠身,“还请摩尔小姐原谅我不久前的无礼——我喝了一点儿酒,很是冒昧,抱歉。”
黛丝的脸微微红了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海因提督坐进车里,发动引擎,也不再说话。
黛丝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头上放着的一个小小摆设——那是一个“人”字形的嫩绿芽儿,被种植在固定的水晶小碗里,随着车微微地左右摇摆,可爱极了。
她看到植物,心就忽然平静下来,“扑哧”笑了一声。
“怎么了?”身边的海因提督开口问道,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路。
“没什么。”黛丝红了脸,沉默下去。于是对方也就不再问,地上车穿越了空无一人的城市,想着东方区疾驰而去。
摩尔小姐住在哪里?我顺路。
——等静下心来才明白这句话的矛盾,黛丝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身边的年轻军官一眼,然而,黑发黑眸的提督忽然开口了:“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到东方区。摩尔小姐如果累了,就先闭目休息一下吧。我会带你回家的。”
“嗯。”不知为什么,她全身放松下来,将头靠在车窗上,竟然真的渐渐睡去。流亡许久,身心俱疲,她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她,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啊。
“我会带你回家的。”
身边这个素不相识的军人这样说着,毫无温度的声音里,却有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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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北京奥运会闭幕,圣火熄灭~~人类会记住北京,记住这个充满奇迹的城市!!为了庆祝闭幕~今天更新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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