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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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薇四下一看,说:“好像去了山上。”罗袖笑说:“对了,早上给你留了两个馒头,你看现在凉了吗?我一直和你说话,倒忘了。”语薇来到厨房,拿了馒头来吃了,说:“不如,不如我们两个把药送上山去,……”罗袖笑说:“师太真是热心,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么多药,谁是谁的呢?前辈是高人,自然有他的安排,咱们等着便是。对了,师太不回中原了吗?为何在此逗留?”
语薇无奈的说:“我也一样,被忍者追杀,和师父走散,有人要我在此相候,我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父。”罗袖叹说:“忍者的武功的确高明,不知当年仙琴派的高手在时,这些忍者会不会如此猖狂。”
语薇说:“当然不会,别说仙琴派,就是武林同盟鼎盛之时,野田一郎还不是一样走投无路,派去中原的忍者从没有完成任务的。现在中原武林衰落,人才凋零,暂时让他们逞了凶而已。”罗袖轻叹一声,说:“荷兰人也知道避其锋芒,寻找帮手,可是我们却没有帮手可寻。”
语薇说:“不是,郑将军不是已经有心攻打台湾了吗?郑少侠前来此地,便是为了将来能够里应外合,先探探情况。”罗袖冷笑一声,说:“打则打,何必这么麻烦,等到台湾岛成为一座死城的时候,就是打下来,也没有意思。现在我们既没有军队,更没有高手,怎么和荷兰人正规的军队,成批的高手对决?我们只有节节败退,不断逃命的命。想起来,可真是悲哀。”
语薇看着罗袖,问:“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罗袖正要说话,只见金异从后院走了出来,说:“药都准备好了吗?语薇陪我去便是了,罗姑娘,你在此休息,你的毒虽然驱除,但是伤却未尽愈,不可劳累。”
罗袖说:“前辈放心,这点小伤,还不碍事,我看语薇师太精神不好,不如由我去。”语薇说:“不如大家一起去,反正都是闲着没事。”说完提起一个篮子。
三人上了山上,罗袖随着金异进了山洞,语薇在外面等着,心想她也真是的,前辈又没叫她进去,她怎么自己就进去了。
两人出来后,语薇随着去了第二个山洞,见罗袖也进去了,自己便跟着进去,只见洞里躺着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金异将他半扶起来,喂他吃了药,语薇依稀可以见到那是个中年男子,长着八字胡须,看起来白白净净,只是浑身似乎没有力气。语薇心想:原来这里也根本没什么可看。
正要走时,忽然那人问道:“前辈,这里还有别人吗?”金异说:“没有,你别多想,伤自然好得快些。”
那人说:“这毒不知要多久才能化解,我何时才能行动自如?”金异说:“别想太多,只须几日调养,便能复原。我们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离开山洞,语薇问:“他中了什么毒,怎么看不出一点伤痕,就是脸上白得难看。”金异说:“此毒名为‘白色莲花’,乃是采天山雪莲,加入数十种毒物炼制而成,中毒后极难化解,因为天山雪莲本身便是一味极好的解药,连雪莲都能克制的毒物,一般很难对付。中毒后全身气血凝滞,寸步难行,不出三日便要死去。好在他中毒后,被我发现,不然,只怕现在已经尸横山野。”
罗袖说:“这帮狗娘养的,要杀就杀,何必折磨人!有一日要是能杀了他们,我一定要喝它三坛子酒,一醉方休。”
语薇看了看罗袖,心想她长得倒也清秀,不过就是说话做事,不像一个温柔女子。或者这就是普通武林女子的特点吧。
下了山,只见院中多了两个人,一个便是江天,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被江天搀扶着,面无血色,清瘦得很。
金异急忙说:“快扶到里屋去。”江天一会儿从屋里出来,见着罗袖,罗袖先问:“令师也中了毒?什么时候的事情?”江天说:“三四天了,怎么你也在这里?”罗袖说:“也中了毒,这位老先生妙手回春,一定能治好令师所中剧毒。江兄弟,你就放心好了。”
江天点点头,用力的盯着那那间小屋,太阳已经西斜,但是金异仍然没有出来。罗袖说:“江兄弟放心,不会有事的。”江天开始在院子里来回不停的走着,语薇看他着急,自己也觉得很着急,便说:“江施主,贵派名为书画山庄,想来施主对书画的造诣,一定非同一般。”江天回头看着语薇,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问,便说:“我不知道,反正我进入门中,以习武为主,没有看过书,也没有画过画。”
语薇说:“既然贵派名为书画山庄,那贵派的武功一定和书画有所关联,倘若不看书画,势必不能得到精髓,其实江公子,就像佛门的武功需要参透佛理一样,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
江天说:“道理简单,可是做起来就难了,我没有一天是静下心来的,别说看书,就是练武,也都几乎没有时间。我们一直在找一个前辈留下的旷世剑法,可是找了几年,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语薇说:“一套剑法,就能拯救一个武林吗?”江天说:“我们都相信。”罗袖说:“倘若我们都会那套精深的剑法,那就不必怕长刀会和平教的高手,荷兰人的军队,也根本就不堪一击,家师当年就曾经差点攻入城内,赶走了他们。若非那些高手阻拦,只怕这大事早就成了。”
语薇说:“可是据我所知,你们不是在找剑法,你们是在争夺。这剑法有没有,还是一个问题,你们却比武论英雄,决定它的主人。说到底,各大门派还不是想占取自己的利益,使自己成为风云英雄而已。”
罗袖说:“这本是能者居之的事情,比武只是为了在没有找到剑法的时候切磋武学,使大家不至于荒废。”语薇说:“其实岛上有司徒女侠,还有各位隐居在山野的高手,他们不一样没能改变大局吗?武林人要想力挽狂澜,拯救天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人之力,即便再强,也不能挽回天下大局。”
罗袖说:“我知道你是说明朝的军队,我们都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多年。那是比扶风剑式还要缥缈的等待。现在我什么想法都没有,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有时我甚至想凭着学到的武功,到最深最远的山野里,幽居独处,不再出来,也省得整日提心吊胆。”语薇说:“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就算你躲得一时,又能避得一世吗?何况你避了,那别人呢?那不都是你的朋友亲人,正在受苦受难。”
江天看着语薇,说:“师太说的固然是理,可我们没这能耐。……”正要说时,忽然看到金异出来,他急忙上前去问:“金前辈,怎么样?”金异捋着胡须,说:“现在算是无碍,让他清净半日,我上山采些药来。”
江天急忙说:“辛苦前辈了,有什么需要我作的吗?”金异摇头说:“不要担心就是。年轻人在一起,谈谈天下大事,也不错。”
罗袖看着金异的背影,说:“他老人家真是一个活菩萨,如果不是他,咱们不但要受苦,还要面临死亡的危险。”语薇问:“忍者不杀你们,只是用毒威胁,一定有原因,难道你们手上,有他们要的东西?还是他只是用这么残忍的法子,让后来想反抗的人一想到就不敢反抗?”
江天说:“据师父所说,他们想要一本刀经,名叫‘绝望刀经’,这个名字很怪,我们从未听过。”语薇说:“连忍者都不放过的东西,一定别有用处,说不定比忍者的刀法更厉害,如果你们真有,也别给他们,自己留着,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
江天抬头看着天,想了一阵,方说:“久仰中原五大门派,武功高深莫测,当年野田一郎也有被困自跳悬崖之危,平教教主,更是九死一生,险些就没了这个人。可不知现在中原武林,以谁的武功为最高。”
语薇说:“南少林无言大师是公认的武功天下第一,只是他为人淡薄,不愿杀生,所以让弟子在外替天行道。”
罗袖说:“不知现在五大门派的高手,都在何处。对了,师太又是如何到了这里?”语薇说:“师兄说师父受到忍者围攻,前往相救,让我在此等他。”罗袖说:“令师受到围攻,作弟子的,怎么可以在此相待,而不去分担呢?难道师太怕成为他们的累赘?”
语薇忽然感到话不大对,便笑说:“我素来武功底子便不好,所有门中大事,都是师父师姐们处理,说起来,我们学佛之人也不当打打杀杀,但是师父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师父每次说,杀戮太多不是好事,可是世道如此,这也是惩奸除恶应尽之事。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身手,只怕便真的是累赘了。”
罗袖忽然说:“江兄弟,咱们闲着没事,不如切磋一下武艺,你看如何?”江天点头说:“好,正好有这个清净的环境,咱们向这位师太讨教一二。”语薇一笑,说:“这可不大好,所谓指点,都是为师者应作的事情,我一个小尼姑,哪里能够指点。不如我们各自练习,对了,江施主,你不是要照看令师吗?虽然需要休息,但也需要照顾,你在旁边,别闹着便是。”
罗袖一笑,说:“那我就去练习了,师太,不如咱们一起。”
语薇说:“各派武功都独成一体,想来都不愿被人窥视,毕竟练武之时,更重细节,一招一式,都能让人看个明白。”
罗袖离开后,语薇心里想:也不知师父现在哪里,江天对师父这么好,师父倘若有事,我又不在身边,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至少心里会好受些。师兄现在为人是好是坏,我都不清楚,他随口一句话, 我又怎能当真?这几日,我也真是荒唐,原本以为有难得的舒适,可是这两天,还是和外面一样,看到的都是受伤的人。
她顺着山道往山上走去,走了一阵,什么人都没有遇到,她心里想:“我这样不辞而别,只怕不太好吧,前辈在山上采药,我总得找到他,说上一句。”
她在山上转了一阵,一直没有遇到金异,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一阵对话,她走上前去,没有听清楚两人说什么,她凑上前去,正要听个明白,忽然一个人影飞了过来,手上一动,向她一掌拍来。
语薇急忙闪开,只见前面站着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白衣女子一掌拍空,问道:“小尼姑,你是西陵派的人?”语薇正要说话,只见金异从树丛后走了出来,说:“冰子姑娘,这里不许杀人。这是荷兰王的命令,难道你要违抗?”
那女子正是原冰,她转头看着金异,冷冷的说:“既然金老先生求情,不看僧面,也得看你的面子。”说完转头看着语薇,说:“你的师父命在旦夕,你不在外面想办法相救,前来此地暂避,可是为人弟子之道?”
语薇问道:“我师父在哪里?”原冰说:“你师父在哪里,你跟着我走,自然就会知道。不知道师太是敢,还是不敢?”语薇一时激动,倔强的说:“我有什么不敢?别以为你是忍者我就怕了你,冰子,你去哪里,我自然会去。”
原冰冷笑一声,说:“又是一个喜欢逞匹夫之勇的人。”金异急忙说:“师太别去,令师的下落……”语薇很快的说:“前辈别管,古人都能杀生成仁,我有佛组庇佑,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绝不因为怕死而怕了这些卑鄙的忍者。”
原冰看了看语薇,说:“好,你就随我而来,我看是你师父嘴硬,还是你嘴硬。”语薇抬起头,说:“走就走!”两人下了山,原冰上了马,语薇在后面,怎么也不能和马奔跑,原冰奔行了一阵,停下来说:“怎么,走不动了不是,西陵派的轻功,居然这么不中用。来,你在马上,我给你带路。”
说完不由分说,将语薇拉上马,自己在前面飘然而行,语薇心里想:我的轻功,简直和她无法相比,我的确比她差了很多,她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难怪十大门派的人都斗不过她,原来她武功高强,远出人的想象。
两人行了半日,语薇已经感到饿了,天边夕阳,也接近西山,原冰却在前面奔行御风,脚下毫不疲软。语薇只得奋力催马,到了明月初上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城墙,语薇想:“这就是赤嵌城吗?师父难道真的已经被擒?”
原冰停了下来,回头说:“下马,进城。”语薇下了马,两人进了城,只见城中皆是异族之人,见了二人进来,也毫不奇怪,倒是语薇认真的看了一回。
原冰来到一座院子里,叩开了门,有人过来牵了马匹。二人走进院子,语薇只觉眼前一亮,只见前面亭台楼阁,和江南园林一般无二,花香飘溢,水流如注,山石环绕,恍若仙境。
语薇心想:她不是东瀛人人吗?怎么这园林布置,和江南一般。
原冰领着她到了后院,这才停下来,说:“你想知道令师的下落吗?就在这座城里,如果你有本事,自然能找到,救走人。如果你没有本事,那就只能成为这瓮中之鳖,任我宰割。语薇师太,后会有期。”
语薇看着原冰离去的背影,心里想:她将我引来此地,分明就是看我不起,以为我没本事,就算自身都难保,……不过,我也的确没有本事,别说救人,真的自身难保。
她感到肚子更加饿得慌了,后院虽然很大,却看不到一点吃的,她心里想:我还在为自己找吃的而犯愁,还谈什么救师父?我既不会飞檐走壁,更不会杀人放火,要怎么才能救出师父呢?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忽然似乎电光一闪,一个人影从月光下穿过,落在附近一处屋顶。语薇心里直觉的想到刺客二字,她自己也纵身一跳,来到墙顶,向那人潜伏处看去。
忽然间人影翻飞,她看到身边一个个人如同流星一样翩然舞动,一个个黑衣忍者向那人潜伏的地方,黑压压一片飞了过去。她心里想,这人只怕招架不住。

但见那人在一群忍者中翩然舞动,身法潇洒之极,一支长剑出神入化,剑光四溅,在月光下闪烁其芒,忍者纵然身形缥缈,却也被剑气逼得无法稳住身形。语薇心想:此人究竟是何人?他的剑法轻灵飘逸,有点像黄山派的松云剑法,只是意境虽像,但其实黄山派之中,根本没有如此好手。
她心里看得正激动,那人一下子来到墙头,一把抓起语薇,飘然而去。语薇只觉身边一阵狂风袭来,这人的轻功比之青弦不知好了多少,不一阵就将来人甩在后面。
语薇跟着那人到了城墙,墙头的守城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绝尘而去,不知踪影。
那人放下语薇,语薇急忙说:“大侠别走,请救我师父!”那人停了下来,并未转身,语薇感觉他的打扮和忍者几乎一样,声音也是冰冷之极,“他们戒备森严,现在连你师父在哪里都不知道。”
语薇说:“大侠武功高强,应该能够找到,……”那人说:“我此来自然想救令师,但是找了一圈,不熟悉城中情况,更何况城内高手众多,若是遇上平吟清、野田一郎这样的高手,那非但救不了令师,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全,还谈何救人?”
语薇说:“大侠是黄山派的人吗?”那人说:“武林同根,都是一家,何必分门别派,小师太不必着急,你现在已经不危险了,到离此一百里的英雄山庄暂避,日后的事情,日后计较。”说完人影一闪,语薇大声问:“你是何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也大声说:“无名氏!”语薇摇头说:“说了等于没说,现在还是叫我暂避,难道我就这么没用吗?”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当真没用,连谁救了你都不知道。”语薇转头一看,只见原冰从天而降,落下地来,说:“你不是想救你师父吗?我把你带到你师父藏身之地,看你能不能把她**来。”
语薇冷冷的说:“你是算定了我没这本事,想借我引出别人,还是想要调戏我?”原冰说:“人是很奇怪的,有时什么也不想,有时什么都想。”
语薇说:“我要救人,自己会救,不用你操心。你对付不了我们中原黄山派的高手,拿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尼姑出气,算什么本事。”
原冰说:“是吗?你们中原英雄都是这么不留名字,有名字的,都不是英雄么?老实说,五大派的人让我很失望,我真无法想象,当年让我父亲无路可走的人,居然是五大派的人。”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不错,当年野田一郎是跪地求饶,五大派才放过他一条狗命,现在一样,将来也还一样。怎么,冰子小姐,你不习惯中国人处理问题的方式吗?我们很有同情心,像令尊一样趴在地上磕几个响头,就能保你性命。”
原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拿着一支玉箫,带着一脸谲傲的神色,缓缓走了出来,语薇一笑,说:“玉箫姐姐,你来了。”那人正是展玉箫,她盯着原冰,说:“冰子姑娘,就算令尊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也与你无关,你不用蒙着脸,怕人笑话。这只是你我关系好,一个出于友情的提醒,如有令你不高兴的地方,或是伤了你那脆弱的神经,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正如当年令尊本来,也不想丢人一样。”
原冰双眼圆睁,语薇已经感到她有些恼怒,只听原冰咬牙说:“展玉箫,你简直找死。”语薇看到她身形一晃,一把长刀已经朝展玉箫刺了过去,展玉箫手上玉箫一抖,几枚银针刺出,只听她喝声“滚开!”原冰已经闪到一旁,展玉箫看着玉箫,笑说:“这叫天女针,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魔。”
原冰长刀一晃,立刻空中刀影重重,飘然而起,如惊涛骇浪。语薇急忙往后一闪,只见展玉箫挥动手上玉箫,辗转起舞,两人顷刻间便在空中斗了十数回合,看得语薇眼花缭乱,几乎辨不清两人的身影。语薇心里想:玉箫平时练功,也不怎么厉害,怎么今日武功突飞猛进,连原冰都能拼上这么多招。
忽然间一个人影飞来,长笛在空中一点,原冰猝不及防,全身一麻,跌倒在地上。展玉箫手上玉箫一指,喝道:“服了吧,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原冰冷冷的说:“士别三日,你的确卑鄙无耻多了。”展玉箫冷声说:“你明明答应放过十派的人,孙掌门才饶你性命,是你自己不讲信用,怪不得我们无情。”那手执长笛的男子正是孙宇清,他平静的说:“看姑娘不是背信之人,为何不信守诺言?我放姑娘一条生路,却只能信你一次。”
原冰面不改色的说:“我自然放了一条生路,否则,他们怎么能到阳明山,找到解毒的人?”语薇心想:我在山上见到原冰,难道她真的为了此事而去?
孙宇清说:“那你现在这条命,能换取五大派的高手吗?”原冰说:“我的性命,自然没那么值钱。”展玉箫说:“杀了这个贱人,咱们自去营救,何须多话。”忽然听到一个柔若清水的声音传来,“二位且慢动手,五大派的人现在都安然无恙,只要放了冰子,我自然信守诺言,放了他们。”
语薇抬头一看,只见樱子从天空飘然而来,一身绿衣,如同清新的小荷,没有沾惹半点风尘,连眼波都淡然若同秋水。
展玉箫回头一看,说:“到底你们谁说了算?”樱子笑说:“不论是谁,忍者一当付出承诺,就要全力以赴。姑娘难道不信吗?倘若姑娘有心和平教八大高手对决,那也未尝不可。”
孙宇清说:“我知道你是平教圣女,手上高手如云,我也愿意卖这个人情。说实话,冰子姑娘纵然本领高强,也敌不过你太平圣女神通广大,若是有一日我擒你在手,便是整个王城,也不能交换。”
樱子温柔的一笑,说:“承蒙孙掌门贵眼抬爱,在下感激不尽。冰妹妹,咱们这就回去放人。”原冰从地上爬起来,展玉箫说:“以后留神点,别又让你的姐姐为难。”
原冰恨恨的说:“我至少还能有恃无恐,恐怕阁下处于危难之时,用来交换的,只有自己的命了。”
展玉箫气呼呼的指着离去的原冰,说:“好,你就等等看。”
孙宇清笑说:“展姑娘,人都走了,你就别生气了。这次咱们总算不虚此行,幸亏无名氏引出了原冰,咱们来了个瓮中捉鳖。不然要真的闯进去救人,只怕太难。”
展玉箫问:“难道你和这个无名氏有所联系?”孙宇清说:“说来惭愧,今天有人送来一封信,我想这兵荒马乱的岁月,哪里有人送信,而我又不在长笛会。看了之后,才有此决定,没想到原冰果然如此轻率,到底还是太浮躁。”
展玉箫看着语薇,说:“你怎么到哪里都被人欺负?快点拜他为师,我这几天,在他手上,学到不知多少功夫呢。”语薇看着孙宇清,她唯一的感觉是这个人居然如此英俊潇洒,她从小见过的男子,便从未能有一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文采风华,风流儒雅,以前一直认为古玉龙是,等到懂事以后,才觉得相去甚远,固然武功高强,英俊潇洒,但是放浪不羁,莫测心思,诡异难辨。
展玉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说:“你怎么了?傻了?”语薇回过神来,说:“我,我只是在想,想……”孙宇清一笑,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前往附近的村子,找一个栖身之地,再作打算。”
三人趁着月色,来到一个村子上,孙宇清似乎跟当地的族人很熟悉,很快便将三人安顿下来。吃了点素面,语薇感觉幸福极了。她本来想和展玉箫说说话,解解这几日来身处陌生环境的烦闷,等找到展玉箫的时候,才发现她就一直缠着孙宇清讨教招数,语薇看了一阵,心里想:怪不得武功进展这么快,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念到此,她不由又看了过去,只见月色之下孙宇清丰神俊朗,潇洒如云;展玉箫婷婷而立,玉面含香,当真一对璧人。想到此,语薇不觉脸上有些红得发烫,像是展玉箫每一个飞出的笑容,都像火一样烘着她的脸一般。
她在月光下走着,一时感到睡意全消,脑子里有些杂乱的想法,一股脑的全钻了出来,她想:现在也许是念佛经的时候了。
她来到屋子里,外面依稀的月光透过窗棂穿了进来,她盘腿坐在床上,心思却一点不能静下来,佛经中的文字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闪过,她终于起身来,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一轮高挂的明月,轻叹了一口气。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语薇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急忙跑出去看时,只见如新师太和松云道长等人正在赶路,语薇急忙叫声“师父”,朝如新师太奔了过去。如新师太看到语薇,激动的将语薇拢在怀里,说:“语薇,你没事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只听展玉箫说:“原冰和樱子倒是欺负她了,师叔是不是要找她们报仇?”如新放开语薇,盯着展玉箫和孙宇清,说:“你怎么在这里?”展玉箫说:“师叔不问自己为何能出来,却问我们为何在这里?我又没有被人抓住,想去哪里都是一样。”
如新冷冰冰的说:“无言大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对长辈无礼,成何体统?”展玉箫说:“家师素来言传身教,对弟子只是保护,从来不曾教导,当弟子的尊敬长辈,自然从心而出,难道还需要教导吗?对了,我怎么没看到黄山派的华师叔,难道樱子不守信用,没有放人?”
如新恨恨的说:“华不讳是个懦夫,临阵脱逃,跑得倒是很快,只是门下弟子,都无处可逃。”孙宇清急忙说:“如新师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进屋坐下休息一会。”如新和林羽依、松云道长各自带着弟子进了屋,如新三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几个弟子站在后面。松云这才说:“咱们也找到了小师侄,是时候回去中原了。”展玉箫说:“是啊,中原还有一大堆行侠仗义的事情,需要武林同盟的人去做呢。不知师叔们打算何时启程?”
如新恨恨的盯了展玉箫一眼,说:“长辈的事情,你们作晚辈的不须过问。松云道长,咱们自然该是走的时候,过了今晚,启程出发便是。”
松云说:“好,咱们在这里不须多留。”孙宇清说:“各位既然已经看到台湾岛上如今的情况,岌岌可危,大家本是同根而生,几十年前,中原人来到台湾,扎根而生,几年前,十大门派的人到中原成立英雄会,不顾生死。希望各位武林同道,能够劝说将军南渡来此,解除岛上多年来百姓的枷锁。了却百姓一片心愿。”
如新没有说话,展玉箫说:“师叔,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清人始终是自己人,他们就算统治中国,想到的也只是成为皇帝,而荷兰人完全不同,他们只想榨干这里最后一滴血汗,我们要对付的,其实不是清人,而是荷兰人。”
如新冷冷的说:“你懂什么?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自然清楚,不用你们这些无知小辈操劳。先辈多年的心愿,清人令人发指的行为,已经天怒人怨,一日不刺杀狗皇帝,我们便一日不能罢休。”
展玉箫说:“我自然知道清人的确残暴,但是汉人对满人还不是一样残暴,那是自己人的问题,自然不能用对外人的方式来解决。……”如新怒说:“好了,不要多说。展玉箫,你别不知天高地厚,无言大师一生虚怀若谷,怎么尽出这样行为的弟子,失望,让人失望!语薇,你可记住,别学着这刁蛮丫头的样子,让为师丢人。”
语薇没有说话,看着展玉箫,展玉箫想说什么,孙宇清急忙说:“师太息怒。说到底,咱们台湾和中原,本是一家,不说两家之言,彼此只为对方考虑,目的只是为了大家和平幸福,如果中原没有战事,中原人当年也不用前来台湾,如果台湾没有危险,台湾人也不用前往中原求助。请师太看在武林一脉,天下一家的份上,为民请命,了却台湾百姓的心愿。在台湾岛上,不仅有当地族人,还有汉人,有各位的亲人朋友,故老旧识。”
松云点头说:“孙少侠说得是。令尊当年在中原行侠仗义,为中原作了不少善事,至今美名尤传,我等自然会考虑诸多因素。只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朝廷兴盛,才能发兵救人,咱们只能尽力辅佐,除掉障碍,说到底,能力也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咱们这都心照不宣。所以少侠不必担心我们的想法,只须考虑咱们的本事,这才能相机行事,因时制宜。”
孙宇清点点头,忽然外面进来一个人,众人看那正是黄山派掌门人华不讳,他此时一身白衣,倒也打扮得风流潇洒,他显得年轻,虽然年过三旬,面上却是白白净净。
黄山派几个弟子急忙上前,华不讳笑说:“我这段时间尽力想法营救各位,好在各位都已经脱险,我也放心。不过现在出海口都被守得严严实实,实在不好出海,看来咱们只能在此暂避了。”
如新哼了一声,说:“华掌门,你去了哪里,我们自然不用多说,但是你危言耸听,那是因为什么?出海口有那么多,出海船只都是自己人,怎们可能不能离开。你是怕被追杀怕得不敢出海了是不是?可是这台湾岛虽然大,却也都在荷兰人的掌控之下,你也得不了便宜。”
华不讳笑说:“师太过激了,华某决不是这样的人,就是不和各位在一起的日子,华某也无一日不想着救出各位,……”林羽依冷笑说:“华掌门的好意,咱们已经领教多次,不必多说了。既然如此,道长和师太心意已决,我又赞同,咱们还等什么?师太,咱们不如现在就启程,看到底能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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