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昆仑峨嵋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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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仍是漆黑一片,只觉霉气刺鼻,似乎已许久无人居住。颜天瑜继续向前行走,接着推开一扇石门,眼前陡然光亮。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
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只大虾在窗外游过。这一下心下大奇,再走上几步,又见一条花纹斑斓的鲤鱼在窗外悠然而过。细看那窗时,原来是镶在石壁上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
原来他处身之地竟在水底,回过身来,只见室中放着一张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看来这里曾是李秋水师叔的闺阁了。”只见铜镜生满了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公子没有人来此居住了。再看那石室,壁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镶满了铜镜,随便一数,便已有三十余面。
颜天瑜忽见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石壁上似有一道缝,他慢步走了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洞来。向洞内望去,又是一道石级。他顺着石级走下,向下十余级后,面前隐隐约约的似有一扇门,伸手推开门后,眼前忽有一个宫装美女,手持长剑,剑尖正对准了他的胸膛。
过了良久,只见那女子始终一动不动的站着,他定睛看时,原来是一座由白玉雕成的玉像。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穿着的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神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仔细一看,才知道这对眼珠乃是以黑宝石雕成,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这玉像所以似极了活人,主因当在眼光灵动之故。
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颜天瑜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只见她眼光跟着转将过来似活了一般。他侧头再向右看去,玉像的眼光似乎也跟着他移动。不论他站在哪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忧,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只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接着见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提着一行字云:“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颜天瑜忽见左侧有个月洞门,缓步走了进去,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他瞧着这张摇篮,寻思:“难道师父和李秋水师叔生有孩子吗?”
室中并无衾枕衣服,只壁上悬了一张七弦琴,弦线俱已断绝。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两百余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
颜天瑜定眼一看,原来和他苏师兄在擂鼓山摆的棋局一模一样,只见其中变化繁复无比,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似乎黑棋已然胜定,但白棋未始没有反败为胜之机,接着他在石床床尾有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
颜天瑜微笑道:“原来‘琅嬛福地’便在这里啊!师父说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都尽集在这里。我倒要见识一下!”于是他走进月洞门内。
一踏进门,举目四望,原来这“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之外面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可是架上却空洞洞地连一本书册也无。他持烛走近,见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峨嵋派”、“武当派”、“华山派”、“青城派”等门派名称,其中也有“大理段氏”的签条。但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洗髓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想像当年架上所列,皆是各门各派武功的武学典籍,然而此时架上书籍却已空空如也。
颜天瑜内心难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心境,接着又在“琅嬛福地”随意逛了一圈,便回到玉像所处的石室,再向四周看了看,逐沿着书室末端的石级扬长离去了。
失去了原来的目的,颜天瑜决定暂时四处走走,长长见闻,正好在茶馆中听到文人异士谈到位于昆仑山东侧有一座“玉虚峰”,终年银装素裹,云雾缭绕,形成闻名遐迩的昆仑六月雪奇观。峰顶高耸巍峨,山体通坡冻封雪裹,山腰白云缭绕,看上去犹如一位银装素裹,婷婷玉立的女子,昂然挺立在群山之上。其山势之陡普通人根本无法攀登上去。
数天后,颜天瑜向着西南方前行,当行至昆仑附近的一处被冰雪覆盖的树林里,发现约有数十位身穿道袍的道姑坐在那里生火休息,她们手上或身旁均有一柄长剑;只见一位素白衣衫的少女向他走来问道:“这位少侠,请问你可是六大门派的朋友?”
但见她衣衫飘动,身材阿挪多姿,身法轻盈矫捷,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已来到离颜天瑜不到一丈处。
细看这位少女年约十六七岁,冰肌雪肤,清丽秀雅,似醉含笑,教人一见难忘,她的纤腰只够人双手稳稳一握,果然是人间少有的倾城艳色。
少女见眼前的白衣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上不由羞红,神情忸怩不自在,羞涩道:“这……这位少侠,我师傅叫我前来……来问你,你可……可是六大门派的朋友?”
颜天瑜发现自己失态,拱手说道:“在下颜天瑜,只是路过此处,并非是六大门派中人。”少女脸上又是一阵羞红,轻轻“哦”了一声,却并没有把自己的芳名告诉对方,而是慢慢退入人群当中。
颜天瑜看着那少女离去的背影,忽地又听到另一位女子娇喝道:“既然不是六大门派的弟子,那你独自在这昆仑山附近干什么?是不是在打探我们六大门派的情报?”
颜天瑜顺着声音向对自己说话的女子望去,只见是一位二十余岁的背剑绿衫女子,那女子容貌也十分美艳动人,但比起刚刚那位白衣少女来,不论姿色还是身材都逊色不少。

颜天瑜笑道:“在下游历至此难道不行吗?再说在下又不知你们是何门何派,为什么要打听你们的情报?”
绿纱女子杏目一瞪,满脸怒气,喝道:“我看你贼眉鼠眼的,肯定是明教派来打探我们六大门派的奸细!”
“明教?”颜天瑜解释道:“姑娘,我看你是有所误会了,在下并非是姑娘口中所说的明教奸细;况且你看我这长相,怎会是明教的奸细?”
绿衫女子见他不像正道中人,她性情也有些莽撞,于是拔出长剑就要动手抓人,“油嘴滑舌的小贼,我一看你这相貌就知道你是个奸细。我先把你拿下再严刑拷打之后看你说不说实话。”
颜天瑜微笑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而姑娘你一见面就要严刑拷打在下!姑娘虽然长得不错,却没想到姑娘有这方面的癖好,真是可惜。”
就在此时,一声严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敏君,切莫动手!”一个身穿灰色道袍,手提一柄金色长剑的老尼从中走出来。绿衫女子听到这老尼的话后,尊敬的说了一声:“是!师傅!”然后愤然的退了回去,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很明显对那老尼十分畏惧。
老尼冷冷说道:“贫尼乃峨嵋派灭绝师太!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颜兄!”“颜大哥!”
忽地一男一女两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峨嵋派众女中传出,颜天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面目丑陋的少女扶着一个一瘸一拐的蓬头公子从人群中走出,颜天瑜立刻便认出,他们正是三天前在“玉虚峰”被他出手救下的张无忌和蛛儿姑娘。
颜天瑜看着一瘸一拐行走的张无忌问道:“张兄,你的腿好些了吗?”
张无忌拱手道:“多亏颜兄为我接骨,上次玉虚峰一别,今日我们又在这里相遇,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
颜天瑜笑道:“你们又怎会和峨嵋派众位师太在一起的?”
蛛儿狠狠的看了灭绝师太一眼,怒道:“我们才不想和她们在一起,是被她们抓来的,现在还是她们的俘虏呢!”
灭绝师太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而倒是和自己抓来的张无忌和蛛儿两人表现的如此亲密,冷笑一声,大声道:“敏君猜的不错,这小子和他们是一伙的,果然也是魔教中人!”
颜天瑜回味道:“敏君,敏君,是个好名字。”
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峨嵋弟子喝道:“不许对丁师姐无礼!”
颜天瑜微笑道:“原来她姓丁啊!那可否告知在下那位白衣姑娘,她的闺阁芳名?”
那峨嵋弟子道:“她是我师妹,叫周芷若!”
丁敏君呵斥道:“静宜,谁让你那么多嘴多舌的!小贼,你一来就和你的同党叙旧,也太不把我们峨嵋派放在眼里了吧?”
颜天瑜摆手道:“姑娘,我可不是明教中人,你可别冤枉我啊。再说我也没有不把峨嵋派放在眼里的意思啊。”
丁敏君喝道:“小贼,你是要主动放下手中兵器投降,还是要我亲自出手拿下你?”丁敏君脾气急躁暴戾,见对方久久不回答自己的话,不由怒声喝道:“你找死!”便提起手中长剑向颜天瑜刺去。
长剑转眼就要刺到颜天瑜胸口,只见他随手用扇子向上一挑,恰好挑在丁敏君袭来的剑锋上,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颜天瑜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而丁敏君的长剑却被他的内力震得脱手深深钉在一棵大树中。
丁敏君一招就被对方震飞手中长剑,完全没有料想到眼前的白衣公子竟然会这么厉害,不由呆愣在原地,只觉得手腕酸麻。
灭绝师太见对方只用一招就击败自己徒弟,脸色大变,虽然知道丁敏君资质有限,但她自小跟随在自己身边,剑法也颇为精湛,在峨嵋派众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于是吩咐道:“静玄、芷若,你们带众弟子把他擒下!”
静玄和周芷若身形随即一动,分别站立在颜天瑜的身侧左右,然后举起长剑,随后又有数十名弟子从后面跃出,将他团团包围住,皆是峨嵋派中的菁英弟子,个个身怀高强武艺。
颜天瑜伸手一张,运起北冥神功四重天的功力,掌心立刻生出一股强大的螺旋吸力将蛛儿和张无忌隔空吸到自己身旁,他展露这一手后,峨嵋派众人大吃一惊,但颜天瑜却看也不看她们,从衣服里掏出本蓝色册子对张无忌说道:“张兄既然得胡青牛真传,那这本医书便赠与张兄,里面还有如何治疗蛛儿姑娘脸上的毒伤,你带着她快走吧!”
张无忌看着册子上写着“医经典籍”四个大字,他立刻惊讶道:“这是胡先生曾经跟我提起过的一本奇书,里面记载的医术博大精深,颜兄怎会有这本书册的?”
颜天瑜答道:“胡青牛夫妇本师出于我派中人,乃是我大师兄门下八个弟子的其中两人,当年由于发生了一点事情,师兄不得已将他的弟子逐出师门,这次本想找他们夫妇重回门下,却没想到他们已亡故多年。今日我就把这本‘医经典籍’交予继承他二人医术真传的你吧。”
张无忌推辞道:“这……这么可以……”
颜天瑜微笑道:“张兄不用推辞,你收下这本医书,也算是成全他们重回师门的心愿。”
张无忌看着手上的医书,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丁敏君愤然道:“你们两人的废话说够了没有?”
颜天瑜微笑道:“让姑娘久等了。”
只见他掌心生出一股螺旋的轻柔内劲,又将张无忌和蛛儿送至距峨嵋派有二十丈的地方,张无忌从他送出的内力就知道颜天瑜不会有危险,于是拉着蛛儿的手快步消失在众人眼前。
峨嵋派弟子也没人去追赶他们,她们现在全都集中在颜天瑜身上,静玄和周芷若两剑指向颜天瑜,做了一个进攻的姿势,十余名峨嵋弟子得到号令后,同时挥剑刺去,分别先后向颜天瑜全身各处要害。
颜天瑜手中扇子划一孤形,以还情剑法中的一招“以意还情”往离自己最近的七个峨嵋弟子攻去,然而她们七人忽地各自分散开来,从七个不同的方位朝他刺去;但她们的速度怎能与颜天瑜相比,不等七柄长剑靠近,他就展开凌波挪移的身法穿梭于她们之间,只过了片刻工夫,那七个峨嵋弟子便被点了数处**道而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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