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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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很久没有这麽舒服的睡上一觉了。浩天吃过饭,刚想起身回去,走若水就醒了。浩天抱若水起床,搂他坐好,差桂儿去找方太医(那个按摩师姓方),方太医吩咐过,最好睡前醒後都要好好按摩一下。
这次方太医让若水坐在浩天的怀里,帮他按摩了腰背和腿脚就结束了,又向小玲讲解了,坐著垫软垫的方法。小玲和桂儿都好好记下了。还没等太医离开,若水这面就胎动了,方太医把手放在若水的肚子转著圆圈,左转转右转转,胎儿也渐渐安静,看著若水舒服的窝在自己的怀里,浩天对这个方太医真是满意极了。
从此,若水每天睡前,醒後都要接受这位太医的按摩治疗。按摩治疗对若水的帮助确实很大,虽不能彻底解决若水的酸痛和无力,但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
若水的肚子已经涨到惊人的地步,别说是下床走动,就是平躺都做不到了。还好有方太医在,给他调整靠背的高度,身下垫子的位置和大小,以至於若水不用那麽痛苦。
一天若水起床看到浩天正坐在床边望著他,若水奇怪,现在这时候他应该在朝堂上啊?浩天指著天说已经都快到中午了。
这些日子,若水睡得踏实多了。找来方太医,给若水按完摩,又让他坐舒服了,交待小玲今天怎麽调解身下垫子的位置,就离开了,还没走多远,若水就胎动得厉害,方太医就又折了回来。
这下方太医也有点失灵了,他安抚了很久,两个小家夥也不肯停下来,若水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浩天很著急,方太医却笑了,躬身对浩天说
“臣不是神,臣能做到的只是替娘娘缓解不适,可不能消除,再说偶尔让孩子撒一下欢,也证明他们健康”
若水听到太医说他的孩子健康,心里很满足,就算让他们在闹一会儿也没关系。过了一会儿,孩子似乎也累了,都老实了下来,擦擦若水额头上的汗,浩天觉得谢天谢地,这两个孩子终於知道心疼他们的娘了。
接下来的日子,若水都在兴奋与痛苦中度过。因为肚子太大,他需要靠别人的帮助才能移动。若水不愿意麻烦别人,能忍就尽量保持一种姿势。
小玲和桂儿还是根据太医的吩咐,定时帮他换换姿势,按按身体。孩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出世了,小玲和桂儿忙著给孩子做衣服。
若水拿著小衣服爱不释手,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在他们娘的肚子里扑腾。若水一边抚著自己的肚子,一边深呼吸,最近孩子们活跃得厉害,若水也渐渐习惯了。反正也不会闹很久,若水就尽情地让他们闹。小玲和桂儿看他们成天在若水的肚子里打架就预测,这两个孩子一定都是男孩。若水则希望一男一女。
再过不到半月,若水就要临盆了。偏偏赶的时间不好,正好是一年中最闷最热的时期。这些天朝廷夏休,浩天就整天泡在若水这里。
在这种季节里正常人都会觉得气闷难受,更不用说若水要负担三个人了。中午,若水倚在垫子上,张著口,喘著气。衣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硕大的肚子。
浩天在一旁给若水扇著扇子。小玲那边已经打好了洗澡水。浩天把若水扶在怀里,褪去衣衫,抱他去洗澡。中午太热,让若水坐在水中会舒服些。
置身於水中,若水觉得身子不是那麽沈了,呼吸也顺畅一些了。舒适的感觉让若水混混欲睡。这些日子,若水经常热得睡不好觉,目前趁著在水中的舒适,好好休息一下。
浩天悄悄从若水身边移开,让他静静的睡一会儿。小玲和桂儿也去睡了,只留下浩天静静的注视著若水的睡颜。
傍晚,吃过饭,浩天抱若水到小院里乘凉,夜风带著些许的清凉,周围都是甜甜的花香。若水抚摸著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笑出了声。
浩天问他为什麽如此高兴,若水答道:“一想到可以看著孩子慢慢长大,我就忍不住高兴。”看著若水充满母爱的笑容,浩天又一次醉了。
一天中午,若水胎动得厉害,侧卧在床上。浩天安抚了半天,非但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厉害。这是要生了的样子,叫桂儿赶快喊来太医。太医来後一号脉,果然是临盆之兆。於是一屋子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若水抱著肚子不住地呻吟,面色苍白,流出的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襟。浩天坐在床头,握著若水的手,不停的给他擦汗。太医叫他离开,浩天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到了其他屋子里。
若水的呻吟声逐渐变大,而後变成痛苦的叫喊,叫的浩天心里急急的。太阳西下,若水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无力,却还是听不到孩子的哭声,浩天心中不详的感觉渐渐升起。
等到夜色笼罩大地,仍不见孩子的哭声,浩天等不及了,冲进了产房。眼前的景象让浩天觉得瞬时从人间道了地狱。太医用力揉著若水的肚子,若水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指甲已经辟了几根,血从指甲缝中渗出。不单是手指,一股细细的血流从若水的身下缓缓地流出。浩天的心一颤,再看太医那苍白的脸。浩天知道有麻烦了。
拉开一旁的桂儿,浩天问:“这是怎麽了?”桂儿泣不成声的答:“娘娘难产了,双胞胎有一个是倒胎。”把桂儿撇在一旁,浩天拉住太医问:“他怎麽样”太医抖著手回答“娘娘两胎的下面一胎是倒胎,他出不来另一个也出不来。双胎在娘娘腹中挤住,移动很困难”
浩天变了脸色,焦急的问:“有没有危险?”这时候太医只能实话实说:“凶多吉少”
那一句凶多吉少,对浩田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抓住太医,浩天狠狠地说:“我警告你,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了”照顾若水这麽久,太医早看出了浩天对若水的情愫。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浩天不肯再离开,握著若水的颤抖的手,叫他坚持。太医继续给若水推腹,不停的给若水灌药。靠著太医的针若水勉强醒著,腹中的绞痛和坠痛一阵强过一阵。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地消失。身体也越开越麻木。若水觉得世界离自己很远。突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双手仿佛是他和这人间唯一的连接。
若水的身子如木偶一般,任人揉压,浑身上下都翻江倒海的痛著,难道孩子眷们念在他肚子里的日子不愿出来?突如其来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心脏一窒,身体也跟著不住地颤抖,泪水从眼角流出,若水在心中默念,孩子们,你们不要闹了,快出来吧,我真的撑不住了。
不知不觉天亮了,被若水浸湿的床单换了一条又一条。太医也疲得不行了。
血缓缓从若水身下流出,与之相对的,若水的脸色已成灰白。看太医没有力气了,浩天按照太医说的帮若水推腹。一旁的太医一个劲的叫浩天要使劲。
可是浩天总怕弄痛若水,最後太医也急了,冲著浩天大吼,这样下去,他不疼死,也得血流干而死。浩天只好用力起来,若水的每一次颤抖浩天都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一样痛。泪顺著脸颊无声地淌著。
浩天和太医轮流的替若水推腹,待到中午时分,太医终於松了一口气说:“现在胎位正了。”
到了若水该用力的时候,这时的若水已经奄奄一息了。无论浩天怎麽摇,也不见若水有反应。狠心的太医将银针一根一根扎入若水的手指,让他痛,让他清醒,让他用力。
浩天在一旁不停的在和若水说:“若水,要坚持,你不是要看孩子长大吗?你不想看孩子学走路吗?不想看孩子说话吗?”浩天的话,勾起了若水内心深深的渴望,紧紧的握住那双温暖的手,孤注一掷,用力,再用力。感觉孩子在下坠,若水感觉这两个小生命越来越真实,他想看著孩子说话,他想看著孩子走路……
等若水坚持著把两个孩子生了下来,天已经黑了。孩子的哭声让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可就当人们认为劫难已过时,若水下体流血一直止不住,要是血崩,若水必死无疑。

太医紧张的给若水治疗,这边的人只能痛苦的等待。还好血最终还是止住了,但太医的脸色依然难看。
浩天问:“若水没事了吗?”
太医摇摇头答道:“娘娘这次消耗太大,又失血过多,现在已气若游丝,还是……还是……”
小玲和桂儿抱著孩子呆在一旁,这个还是的意思她们是明白的。“真的没的救吗?”浩天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太医看看浩天,也许这件事他能办到吧。就大著胆子说:“德妃的嫁妆里有一颗大还丹,是由千年人参提炼而成,有起死回生之效。”
浩天想都没想直接对太医说:“你只要能让若水坚持到天亮,大还丹自然到手”
天刚亮,浩天就闯进了德妃的寝宫,直接和德妃说:“你要是还想在这後宫里舒服的过下去,就把大还丹交出来!”德妃知道这个太子是皇上唯一宠爱的儿子,是皇位的不二继承人,和他作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好心不甘请不愿的把大还丹交给了他。
浩天拿著大还丹,匆匆回去了。太医见了大还丹,感慨还是太子好说话。赶快给若水服了下,整整一天大家都在焦虑中度过。不过还是等来了好消息,若水脱离了危险。
再说德妃那边,被抢走了大还丹,让德妃非常郁闷。最後还是去找皇帝控诉太子的野蛮行径,顺便可以给自家捞到点实惠。天归帝知道後,派人一了解,才知道是因为若水难产。
天归帝震怒非常,德妃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可是最终天归帝决定把若水的另一个孩子给他抚养。德妃虽然不甘,但也只能这样了。
天归帝震怒的原因不是浩天闯进了德妃的寝宫抢走大还丹。而是他竟然对若水的感情越来越深了。他最近也在派人监视浩天,知道浩天经常在若水那里,但他日日都回寝宫。听监视的太监说,浩天很喜欢若水的宫女作的饭,天归帝认为浩天也许是因为饭菜的原因,见他还识大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浩天会为一个沧怀人竟然如此放肆。天归帝觉得要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了。
看著两个孩子被一并抱走,小玲崩溃了。顺著门框,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有什麽错,沧怀人有什麽错,为什麽每一次都是这样?”
浩天在小玲面前蹲下,轻轻的把小玲拥入怀里。小玲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和浩天说又好像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娘娘每次怀孕的前三个月,基本上都吃不下什麽。吃了东西後,他就强忍著不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忍得脸都白了,满身虚汗。这都是为了孩子啊!接著孩子长大,他就开始每天的腰酸背痛,他不是个爱麻烦人的人,从来也不主动说,总是忍著。有时我就忘了给他按摩,他就趁我不在时自己按。有一次我坐在他的塌上缝衣服,他怕总动会打扰我,让我知道他不舒服,就一直忍著。等我想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麻得动不了了。”
小玲的泪水浸湿了浩天的衣襟。小玲从浩天的怀里出来,倚在门框上依旧自顾自的说著:“等孩子在大点,会动了,就总揣娘娘的肚子,睡著睡著觉就会被痛醒。一晚上有时会被痛醒好几次。加上脚时不时的抽筋,要是能有一天一觉到天亮,那真是谢天谢地。好不容易该生了,不让他痛上几个时辰孩子决不会出来,每次都像用大刑,好几次都要把命搭进去。受了这麽多的罪,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以後连个面都见不著。”
这时小玲把头转向浩天,诡异的一笑,问道:“你以为过了一两个月,娘娘看起来没事了,你就真以为没事了吗?娘娘在人面前决不会表现什麽,有时夜深人静,他就坐在床上,自言自语‘今天也过得很好吗?你的母妃很爱你吧!今天睡得好吗?今天吃什麽了……’生病的时候,他没法控制自己,他就总是喊著,别带走我的孩子。”小玲就这样自顾自的一直讲,直到最後哭累了,说累了,就倚著门框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气氛沈重而压抑,浩天坐在若水床边。看著他惨白的面容,等他醒来,真不知要和他怎麽说,这次给了他如此大的希望,待希望落空,不知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是否可以承担。於是浩天就和医生盘算,让他多睡几天,多恢复恢复元气,以至於可以承受失去孩子的打击。
可是浩天没想到的是,五天之後,他就要踏上去集北的路(集北,延庆的一个州)。集北发生弊案,天归帝派他去解决。浩天想向他父皇要求派其他官员去,可是天归帝却说,这是树立他威信的好机会。浩天本还想推托,但是最近抢德妃大还丹的事,一定触怒了龙颜,浩天也只好应允了。
浩天来到若水那里,小玲和桂儿正在给若水喂药。若水还昏著,一碗药就要喂上一个时辰。浩天告诉小玲和桂儿,他要去集北。两个丫头都既震惊又担心。
看著还在昏睡的若水,浩天走後,还有谁能保护他,现在的身体还可以承受得住天归帝的折磨吗?
太医施过针,若水渐渐的醒来,看见浩天正在紧张的看著他,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波在荡漾。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若水奇怪的问:“孩子呢?”浩天给若水掖了掖被角。淡淡的说:“孩子被德妃带走了,若水对不起,我没用。”
若水瞪大了眼睛,心中仿佛有巨浪在翻腾,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刚想说话,就晕过去了。太医号过脉,说是血虚体弱,气急攻心,没有大碍。浩天放下心来,让小玲,桂儿,太医都下去。他决定要好好和若水谈一谈。
若水慢慢的醒来,眼神涣散无神,仿佛无生命一般。浩天把若水抱起,让他舒服的坐进他的怀里。平静的开口:“若水,我喜欢你,你明白吗?”若水没有回应,仍像布娃娃一样没有生气。
浩天地下头温柔的吻著若水的唇,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两下。若水渐渐会过神来,怔怔的望著浩天,他被吻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粗暴的入侵,从没有像浩天这般温柔。
浩天看他有了反应,再一次将自己的唇覆在若水的唇上。若水被吻得舒服,不自觉地张开了口。浩天接到邀请,舌头深入若水的口中挑逗。感觉若水气息不稳,念他身体不好,浩天虽然不甘,但也只好结束了。
若水痴痴的看著浩天,浩天为他理了理头发接著说:“我大约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你了吧,这点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真的爱你。”
若水似乎听不懂浩天的话,可是他喜欢浩天这麽看他的样子。“若水,你想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吗?”
若水肯定的点点头。浩天很高兴,他紧紧抱住若水,动情地说:“若水,给我最多两年时间。我会带你离开这样的生活,让你不在和孩子分离。若水,这两年请你一定一定要坚持住。”
若水不太懂浩天说了什麽,但是他还是相信浩天,尽管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他还是愿意相信浩天。
三天後,浩天就出发去集北了。浩天这一路上都在秘密的和一部分地方官员接触。到了集北以惩治弊案为名,换上许多自己的心腹。其中还包括一些京城官员。其中包括京城守城的官员。
浩天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掌握京城的守卫,逼他父皇禅位。就在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时,浩天却收到桂儿的信,上面写著若水产後不久,天归帝就又来纠缠若水。太医对天归帝说,若水身体虚弱不能伺候,也不宜再怀孕。但是天归帝只甩了四个字“物尽其用”。桂儿希望浩天可以早回来。
看那日期已过半年有余,浩天顿时感觉被人在冬天泼了冰水。当晚他就打点行装,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浩天想弊案也查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回京赴命了。不知若水会怎麽样?现在兵变还不成熟,胜算不大,浩天在心理盘算著,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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