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宛城攻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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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出榜安民。从今以后新野就是我们高平的疆土了,告诉兔崽子们,在自家的地头上,不要玩得太出格。不然的话,老子帐下的刀斧手可不是摆设。”
意外地打了一场耗时短暂的野战,郑军便在主将的带领下逃之夭夭,随即王植精心筹划的攻城战也跟着泡汤了。对此,他并未觉得有什么遗憾之处,能够轻取敌人总是一件好事,攻城战可是非常残酷的消耗战。一日间,便能拿下新野,也算此番出师顺利,倒是个好兆头。
新野虽不过宛城下属的一个县,但却是人口户数最大的一个县,仅次于南阳郡治所在的宛城。可是在见惯风浪的王植看来,轻取新野,顶多算是在鲸吞宛城之前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
世居新野的大族士绅,早早地递上了请帖,言辞恳切地希望王植这位初来乍到的将军能够赏脸赴宴。
虽然王植本身不大待见这些地方豪族,但和光同尘的道理,他也深深懂得其中道理。想要治理人心未定的新野,就必须要依靠这些地头蛇。外来的新统治者,想取信本地人注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绝非旦夕之间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了下一步攻略宛城的战事,筹措粮草、提供民夫,不借助这些地方豪族的力量,就根本无法做到。
稍稍安排了一下整肃军纪的事宜,王植在一队亲兵的保护下,来到了新野县的县衙。
新野县丞和典史都是新野本地人,他们有家有口,想跑也没有空降派刘遇那么方便利落。听闻郑军溃败的消息,已然来不及逃走,只得留在城中听天由命。他们两个此刻手捧户籍账册,一齐跪在县衙门口。一边偷眼望着面无表情的王植,露出战战兢兢的模样。
王植下了战马,来到二人的跟前,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
“不用拿这些糊弄鬼的东西给我看,先把库存的实数报出来。”
闻听此言,县丞与典史面如土色连连磕头,一直待得王植不耐烦了,抽了他们每人几鞭子,魂不附体的两个人才勉强镇定下来。主管钱粮事务的县丞,哆哆嗦嗦地说道:
“回禀大将军,本县去岁征缴的口赋、算赋、剿饷、丁税都皆已上缴宛城。目下本县府库之内,仅余杂粮一千五百石,沈郎钱四十万余。”
王植早就猜到喜欢虚外实内的郑国,不会给他留下太多战利品,但此时听闻到实际数目,王植还是不由得一愣。区区一千五百石粮食,哪里够那些大肚军汉们吃的,莫非这个北方的邻居,一早便下决心弃守南阳郡了?
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王植的脸色忽阴忽晴,看得县丞和典史两个人心里七上八下,唯恐这位大人心中不快,要了他们的脑袋。
等到王植回过神来,看到跪在跟前的县丞和典史,摆手说道:
“来人,汝等随他们接收武库、粮仓,办完事把这两个废物送进大牢。”
对耳畔的哀求求饶之声充耳不闻,王植信步走进了县衙。先一步进入县衙里面的亲兵,此时已然收拾妥当了几个房间,洗漱的热水也是早早备下。见王植进来,亲兵连忙递上一块热腾腾的棉布,请他先行擦拭双手。
“女子?是谁送来的?”
身为一名修为不低的武者,王植无需用眼睛去确认,单凭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便能知晓在里间的纱帘后面,那名女子的存在。在这种新野刚刚改换门庭的敏感当口,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统兵大将的房间里面,其中用意为何,王植不问可知,因此他不问这个女人为何而来,而是追问谁送来的。
跟前的这名亲兵不敢怠慢,压低声音说道:
“将军,是蔡家送来的。”
在古王朝时期,北荆州曾有四大豪门的说法。陈、黄、蔡、苏,这四个家族,依靠着拥立古王朝开国皇帝的大功,成为了整个荆州,甚至是整个华夏最为显赫的几个世家门第之一。虽说如今世易时移,四大豪门早已不复往昔的无限荣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四大家族在荆州的潜在影响力,仍然足以左右许多事情的走向。
想到这些麻烦的家伙将要搅和到自己的筹算当中,王植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微微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蔡家送她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回禀将军,只是说想让您满意。哦!这是蔡家家主的信函,说是请您亲自过目。”
由亲兵手里接过信函,王植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果不其然,立场暧昧的蔡家在这封信之中,完全只字不提对高平军此次北伐的看法。单纯强调愿意与王植合作云云,信中的言辞空泛至极,除了堆砌了一大堆叫人看了感觉肉麻不已的恭维话之外,半点有价值的东西都不见。
“哼!人家双手奉上香饵,咱们也总得卖个面子!王肃,让那个女子出来。”
“是!”
亲兵王肃转身来到纱帘前,伸手挑起纱帘,冲着里间比划了一下。随后,一名盛装打扮,却用粉红色薄纱遮住容貌的女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里间,来到了王植的面前。欠身施礼后,柔声说道:
“民女拜见将军大人。”
王植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女子的身上,好似面前根本没有这个人。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打量着杯中上下起伏的茶叶。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
“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这名女子倒也落落大方,说道:
“民女韩钥儿,新野人氏。”
王植抬眼瞧了瞧自称韩钥儿的女子,故作惊异地说道:
“哦!如此说来,你的家里人都在本地了?”
“将军大人明鉴。”
狂放地一笑,王植左手重重一拍几案,厉声说道:
“王肃,汝即刻率一队人马,将这位韩钥儿小姐的全家老小,一个不落地给本帅请来。”
“得令!”
王植向来在军中说一不二,令行禁止,亲兵接到这道命令之后毫不迟疑,当即不问缘由,马上转身出了房间。随即,偌大的一间屋子里,转眼间便只剩下了王植和这位神秘女子二人。冷冷哼了一声,王植仰起头,微笑着与面前的女子对视,说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小姐的豪侠气度,当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王某不材,着实佩服得很!只不过眼看着小姐您青春妙龄便要香消玉殒,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韩钥儿抬手摘下面纱,露出白皙如玉的瓜子脸,一双美目隐含肃杀之气,说道:
“王植,你这狗贼,昔日杀我韩氏一门之时,何尝有过半点怜悯之心。此时惺惺作态,无非是想要套出些内情,你休想得逞!”
被人当面斥骂,王植却不怒反笑,摆出一幅心平气和地姿态说道:
“哈哈哈哈,王某晓得韩小姐定是满心欢喜,以为鄙人必定看不出真正杀招所在。哼!下毒这等下三烂手段若能轻易得手,在下早就墓木已拱了!就凭这房间里点燃的七步断魂香,便想取了我的性命,委实有些不够牵强,钥儿小姐,您说呢?”
闻听王植此言,韩钥儿面色剧变。娇弱的身躯前扑,同时隐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朝着王植刺去。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柄闪烁着绿色光芒,腥气逼人的匕首。
自卜一习武艺之初,王植便知武学一途,堪称博大精深,常人即便穷一生精力苦心钻研,也难以尽然洞悉其中奥妙。个人修习武功防备宵小刺客之流,倒是游刃有余得紧,指望练成什么万人敌,那就属于扯淡了。故此,王植习武时下的功夫虽深,却也没有对自己修炼的成果期望过高。
试想,在混乱的战阵之上,任凭你有盖世武功,也难敌千军万马围攻。况且军中尚有力透重甲,可裂金石的强弓劲弩,射程可达数百步之远。在劲弩攒射之下,只怕连只苍蝇都逃不出生天。更非人力所能抵御的武器,便是一尊铁人,也能生生射成个铁刺猬。老实说,世上倘若真有用这些弓弩都射不死的家伙,哪里是什么武林高手,分明是神仙下凡么!
“卿本佳人,何至于舞刀弄枪。钥儿小姐,您这双纤纤玉手,若是摆弄绣花针倒是恰如其分,说到玩匕首嘛!呵呵,未免有伤风雅了!”
神色泰然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王植似乎没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淬毒匕首有什么威胁。当下作势轻轻一抖宽大的袍袖,决心与敌偕亡的韩钥儿,只觉得手背一麻,跟着眼前一花。待得醒觉过来之时,那柄森寒逼人的淬毒匕首早已不知何时,被王植的袍袖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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