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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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千年王城。
淡雅的初秋的夜晚。
紫罗兰色的天空呈现出谜样的诱惑,满天的繁星不安的跳动着。
地平线那端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将暗红色涂满了这座千年古都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和斑驳都凸现出古典主义油画一般的凝重色彩,而这抹色彩——
是血红。
不再多费笔墨形容这一刻的帝都,千年王城的魅力。因为没有文字能够确切描述这样一种邪异的妖艳,不错,是妖艳。历史与传奇,神话与谣言,阴谋与权术早已渗透进了帝都的土壤,洋溢在空气之中,编织了每个帝都人的梦境。雕塑、贵族、广场、庄园,帝都里的一切似乎被浸泡在一种有如实质的,粘稠的奢华和优雅之中。
这样的城市,我不会用美丽来形容它,因为“美丽”这个词太肤浅,太庸俗。
只有妖艳勉强配的上帝都的容颜。
这样的城市才是接下来十天中发生的完美背景,而这样的夜晚才是这一切的完美揭幕。
日复一日的舞会依旧在帝都北部的贵族圈中举行着。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举办舞会的是阿诺尼摩丝家族,或者确切地说,是阿诺尼摩丝家族的长女,曼蒂•阿诺尼摩丝本人。
这并不是七大家族中的一个,但曼蒂•阿诺尼摩丝的名字在帝都之中却比七大家族中的任何人都要著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加她举办的舞会,而有荣幸受邀的所有男性都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能以宾客的身份向她请求共舞一曲,只为她也许会以主人的身份接受他们的请求,但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她是曼蒂•阿诺尼摩丝,让所有有幸见过她的男人魂牵梦萦的帝都第一美女。即便是那些另有所爱的男性们都不得不承认,在帝都著名的几朵名花之中,她是最艳丽的那朵。
但此刻,与帝都北方的喧闹不同,帝都西南侧瑞文戴尔魔法塔之下的街道上,显得如此冷清,偶尔也只是有些传着法师学徒袍地神情呆板的人慌忙走过,因此,当一个年轻贵族女子在此时走上这条街道上时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卡蒂娅•塔布,真正的七大家族之一,塔布家族的长女,同时,也是瑞文戴尔魔法塔的常驻法师之一。
当一位女性角色出场时,大家最关心的是她是否是一位美女。尽管我不想落入这个俗套,而且,可以说,帝都的每一位贵族青年女子都是美丽的,至少,都散发着青春的魅力。但是,如果非要让我说的话,我会说她是一位美女,或者说她可以是一个很出众的美女。
如果她能够稍微用淡妆来掩盖一下她那长期睡眠不足带来的黑眼圈的话;如果她能够稍微用药物修复以下她那长期接触魔法药剂损害的皮肤的话;如果她能够换一身华丽一些的晚礼服,而不是现在这样简朴的法师长袍的话;如果她能够用华贵的宝石和首饰来展示自己非凡的贵族身份的话,她可以是一位很出色的美女的。
毕竟,她曾经与她的闺中密友,正在举办舞会的曼蒂•阿诺尼摩丝并称为魔法并蒂莲,那时,年轻的卡蒂娅并没有在曼蒂的身边黯然失色。
而今天,她并没有参加曼蒂的聚会,并不是因为这两人有了什么隔阂,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有事要去做。而对她来说,唯一比好友舞会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的魔法试验了。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段背景了。
曼蒂•阿摩尼莫斯在魔法界并不是以美貌著称的,在她14岁与卡蒂娅同时从魔法学校毕业以后,所谓的“魔法并蒂莲”的称号就没有人再提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响亮的名字“魔法的宠儿”,或者“魔法奇才”,或者——
“有史以来唯一的全系魔法师”。
确切地来说魔法师并不是一个职业,魔法也并不是魔法师所特有的专利。魔法,是一种需要吟唱咒语,配合手势加上特殊的魔法道具或者药品来施放的一种,操控一些东西的方法。举例来说,最基础的火系魔法“火球术”需要一句特定的魔法咒语“Krovkazzslayarl”,一个向外投掷的手势,同时,应该向前挥洒出少量的干燥蜥蜴尾粉末和中量硫磺粉末。
任何人,通过训练,都可以掌握一些魔法技巧。而更高深的魔法,那些真正需要“操控”的魔法(火球术只是把或元素聚集发射出去而以),则需要精神力的锻炼,也就是俗称的魔力。
简单吗?也许。但是同样的动作,同样剂量的魔法道具,有的人能放出火球烧毁一栋房屋,有的人却只能打出一个小火苗,有的人甚至只能闻到空气中一点淡淡的烟味。这就跟每个人的魔法天赋相关了。具体到火系魔法,就是指的操纵空气中火元素的能力,至于那些咒语,手势……,都只不过是操纵魔法元素的方法而已,可是掌握了方法,究竟能操纵的什么程度就因人而异了。
有两种学说来解释这种现象,一是魔法神说,也就是说各系魔法都有相应的魔法之神,魔法之神掌管着世间所有的该系魔法元素,而每个人在念咒语的同时都是在向魔法神祈求魔法元素的操控权,至于这种操控权的大小,就看该系的魔法神是否青睐你了;二是体质说,这种学派的人认为操控魔法的能力因人而异是因为人体中有一种物质决定你与某种魔法元素的感应程度,而这种程度的大小也决定了魔法元素对你的操控的敏感程度。
两种学派争论不休,但并没有谁压倒了谁,毕竟魔法的强弱是有办法衡量的,而这种强弱并不受学派的影响。多年以来,都是第二种学派占上风,因为,尽管这是一个多神论的大陆,但相比于其他的神,没有任何迹象证明这种魔法神是存在的。而相反,没有人能同时掌握三系以上的魔法这个事实又被人们拿来证明第二种观点——人体内的这种魔法物质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时对所有的魔法元素敏感。
而曼蒂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定律,第一种学派从此又有了翻身的迹象,她被认为是被众魔法神青睐的人(从她的容貌和天赋上来看这种说法并不是不可接受),所以这些人称她为“魔法神的宠儿”或者“魔法的宠儿”。
回到正题,相比于曼蒂的魔法奇才,并蒂莲的另一朵,卡蒂娅的光彩并没有被掩盖,反而放射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
是狂热。
将如此美丽的青春全部投入魔法中的热情让不少年老的大魔法师看来都钦佩不已,同时也暗暗心疼。但卡蒂娅对于魔法的狂热似乎超越了对一切世俗事务的热爱,例如名利,例如流行于贵族之间的舞会和交往。
她擅长的是空间魔法,最特殊也是应用原理最复杂的一类魔法,同时,她还是一个非常高明的魔法药剂师。
她走进了瑞文戴尔魔法塔,这个曾经神圣的地方,现在却被戏称为“瑞文戴尔马戏团”。
“魔法终究是要变为一种工具的,终有一天,它不再高高在上。”
这是新任魔法塔主维格菲的话,她最初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她发现,如果她的实验成功,这句话也许真的会变成事实。
如果她是一些守旧的魔法师,她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她只是一个狂热的魔法师,她目前所关心的只有她实验的成败而已,至于成功之后的事,她没有考虑,也懒得去考虑。
她走在著名的“欧拉回廊”上。
大魔法师,贵族子弟,“空间魔术师”欧拉,是上个百年内最杰出的魔法师之一,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一个大大扩展了空间魔法范畴的魔法师,一个将艺术与魔法结合在一起的鬼才。他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空间设计师”。
他设计了整个瑞文戴尔魔法塔的内部结构,任何人在第一次步入塔中时都会惊讶的张大嘴巴,即便是那些习惯于进出这里的**师们,也仍然会常常赞叹于它的美丽。
“陈旧的书籍与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魔法药剂的古怪气味,一个螺旋状通往塔顶的台阶和一扇扇封闭的门,年久失修的砖墙上甚至会覆盖上青苔。”
这些是人们对于这个魔法塔的主观印象,夹杂了长久以来人们对魔法师傲慢,古板,怪僻的偏见,而事实上是,这正是欧拉当上瑞文戴尔魔法塔主之前魔法塔内景的真实描述。
而欧拉改变了这一切,仅仅用了他所擅长的三系魔法:空间,变形,幻术中并不复杂的几个。
现在的魔法塔内景已经不是一座塔了,而是想它的名字那样,是一座回廊。
整座回廊如此明亮,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光的来源,仿佛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镶金大理石的地板,不奢华却朴实;墙壁上的白银镂空浮雕,不造作却优雅。回廊左侧悬挂着魔法塔主门和**师们的肖像,还有造型精美的书架上摆放的古旧的书才提醒着人们,这里不是某个贵族家的宴会大厅,可是走廊上摆放的鲜花和植物却使人无论如何联系不到那些面容僵硬,举止古怪的尖帽子,白胡须的老头。
魔法塔不再高高在上,这种设计似乎和维格非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最神奇的是,在有些左侧的窗口依然可以俯瞰帝都的景色,另一些窗口,可以看到一些千奇百怪的魔法。
这个回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而如果你流连于美景一直走下去的话,你将会回到原点。
累了就抬头,看到的将是帝都特有的紫罗兰色夜空和满天繁星。
右侧是一个个门,门上贴着那些魔法塔常驻法师们的名字,这些是他们的专署空间与实验室。
她在一个门的前面停下了脚步,门上写着。
“卡蒂娅•塔布”
这是她的实验室,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门上写明的那个人,而其他人,他们永远也打不开这个门。
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一个魔法,自从瑞文戴尔魔法塔建立以来就有的魔法,而“这是魔法”这句话可以解释一切。
在她打开房门的一霎那,房间内所有的烛火点亮了。
房间内,一个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一半的标题是“空间魔法……”,另一半的标题是“……药剂”。
地上同样堆了一堆同类的书。
这清楚地表明了房间主人的身份——
空间魔法师和魔法药剂大师。
卡蒂娅跨过了覆盖了整个房间的散落一地扣在地上的书籍,整个房间乱得就像暴风吹过一般,或者是被人洗劫过。
但从卡蒂娅的理所当然的表情上来看,她的实验室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只是习惯把有用的书打开到有用的那一页扣在地上。
她走到桌子的前面,桌子上同样一片狼藉,除了那几个试管架上立着的试管摆放还算整齐以外,其他地方都覆盖了写满了复杂的,令人完全看不懂的魔法公式和符号的纸。
她坐了下来,用手胡乱的扫开铺满桌面的纸,清出了一块空地,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柔和的暖色烛光映照着整个屋子,门紧闭着,没有窗户,没有人会看到。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了自己的魔法师外袍,然后伸进了自己的内衣,摸索着。
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里面密封着的红色液体依旧温热。
她迅速的从试管架最外侧取下来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然后,将密封打开,把红色液体倒入这个试管。
片刻之后,透明的液体变得金黄,她将试管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略微一皱眉,然后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嘴里喝了下去。
她没有吐血死去,也没有变成一只怪兽。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自己却感觉到体内正发生着变化,她将手边的一支沙漏翻转。
似乎一种东西,或者说是一种感觉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变化,自然的摊开了右手,掌心向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美丽的碧绿瞳孔之中似乎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她轻声念了一句咒语,手心中突然窜出了一丝火苗,平静的在空气中燃烧着。
也许“魔法”能解释一切,但这恰恰是魔法解释不了的。
卡蒂娅不是一个火系法师。
而之后的一切则更加超出了魔法界的理解范畴,随着她嘴唇开合,冰晶、电光、旋风、鲜花……各系魔法的象征物一一从她掌心中涌现,直至……
她默念咒语,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提到音量,一切如故。
额头的汗水和急躁的神色表明,她已经尽力了,却再也放不出空间魔法以外的魔法了。
沙漏只流了一半,5分钟,比她想象的时间还要短。
她疲惫又失望的坐在椅子上,也许这对魔法界已经是一个突破,甚至是神迹——她在5分钟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全系法师。但是对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次失败的实验。
叹息许久,原本放在地上的某个笔记本瞬间出现在她手中,打开的那一页,是一传密密麻麻的记录之后。接着,一根鹅毛笔凭空在本子上面写道:
“400年9月20日,第32次实验纪录。”
“血液来源:曼蒂”
“溶剂:三号复合溶剂”
“使用方法:直接口服”
“持续时间:不足5分钟”
“结论:失败”
“原因分析:也许应直接溶于血液而不是口服,也许血液的剂量不够,有待进一步实验”
鹅毛笔插回墨水罐,卡蒂娅合上了笔记,长叹一口气,这并不是她期待的结果。
她向曼蒂保证的是她将有一个重大发现,而且还向曼蒂解释和哀求了很久,这样才得到了不去参加她的舞会的允许,而且还从她身上取一点血液做研究。她不敢想象明天会被她笑话成什么样子。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实验有多么惊人:不说这种使每个人都变成全系法师的可能性,单单是曼蒂的血液得到的效果就已经颠覆了魔法界以往的认知——魔法神论彻底破产,原来,秘密只是藏在血液之中。她只是单纯的耿耿于过短的持续时间。对她来说,失败就是失败。
她还没有下定决心接下来要干什么,是回到曼蒂的舞会,低着头接受她的嘲笑,保证下一次会成功,然后再管她要一点血呢?还是在这里继续自己的研究,找出失败的原因?
而此时,密闭的房间内,有些什么东西正悄然变化着。
烛火跳动着,随着烛火一起跳动的还有地上的影子,而隐藏在这影中一起跳动的是一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而疲惫的卡蒂娅却走神了。
浑然不觉,隐藏在这桌子,椅子,和自己的影子之中,隐隐透出了另一个,
诡异的影子。
慢慢的离开了藏身的阴影,黑色的影子慢慢的从地上爬上了她修长的大腿,然后是外袍,最后停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
此时,露出了尖锐的锋刃,或者是野兽的獠牙?
而猎物却依然毫无知觉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的喉咙暴露在猎人的武器之下。
影子划过,但卡蒂娅已经不在了。
原来她坐着的椅子空着,而她瞬间移动到了椅子后面一步的位置。
猎人变成了猎物,在烛光之下,暴露在实验桌上。
不是什么怪物,是一个男人的影子,相貌,身高,身份都无从得知,只知道他的右手拿着一把短刃。
卡蒂娅狂热,却并不愚蠢,这种情况下没有时间问“你是谁”之类的废话。她一抬手,飞快地吟诵了一句咒语。
桌上的黑影像突然被阳光照射一样瞬间消散掉了。
卡蒂娅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此时,桌子像被利刃切过一般,整齐的断成五截,这就是空间系魔法最高难的应用之一——空间之刃的效果。
有利刃切不开的物体,却没有空间隔不开的物体。
而有趣的是,桌上东西散落一地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所有的东西,纸张,试管架,墨水瓶……都瞬间整齐的摆在了地上。
卡蒂娅坐回椅子上,面对着四分五裂的桌子,她努力的试着平静下来。
谁想杀她?
家族的仇人?作为元老会成员之一的家族自然树敌不少,但是死敌却不多,她想不到会有人因此来杀她,一个几乎不涉及家族事务的长女,毕竟塔布家族的事物都是父亲和哥哥在打理。
光明教会?她没想自己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那么魔法师?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敌人,至于自己正在做的实验,有人会为了一个失败的实验杀人么?而且,自己在进行的试验,不该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毫无头绪,而她一直回避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她毕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不敢独自一个人想这种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东西,她甚至宁可相信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
即便是想想,她全身都在发抖,再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作出刚才的反应。
一个影子,据她所知,这不是魔法,这也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物。理论上来讲,没有任何人,除了她自己能进入这个房间,但这已经是最细枝末节的问题了。关键是——那个东西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她搜索她脑海里看过的,听说过的,知道的,想过的所有东西,只是想到了一个传说。
不,是一个童话,一个小时候每个不称职的父亲用来吓唬孩子睡觉时讲过的话——
“卡蒂娅,睡觉吧。”
“不要!我要再听一个故事嘛!”
“爸爸困了,爸爸也要睡觉了。”
“不行!你还没有讲完!”
“再不听话的话影魔就会来找你了。”
“影魔?”年幼的她听到这个名字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它藏在影子里,没有形体,专门爬上不听话的小女孩的床。”父亲故意做出了很可怕的表情。
卡蒂娅被吓哭了。
母亲走进来训斥了父亲一通,然后安慰了小女孩许久。
“那……那如果我乖乖的,影魔还会来找我吗?”卡蒂娅依然带着哭腔。
“不会了,爸爸保证不会。”
这是唯一残存的关于这种诡异的影子的信息,似乎没有用。
但是一丝不祥依旧闪现在脑海:
“没有形体……那么……有空间吗……”
已经太晚了。
卡蒂娅用手按住自己的喉咙,难以置信的看着从指缝间流出的鲜血,生命的精华正在迅速的流逝。
血液滴入盛有透明液体的试管,呈现出耀眼的金黄。
她愤怒的看到那个影子还示威似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甚至能透过影子看到那个男人狰狞的笑脸。
但她已经失去了愤怒的力量了,只剩下绝望。
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长袍,此时,她只想到了:
“爸爸……”
卡蒂娅消失了。
她仅存的力量不足以做长距离的瞬间移动,她的第一次尝试将她带到了某个自己也不甚熟悉的帝都街头。
此刻,曼蒂还在与羞涩的贵族青年共舞。
维格菲也在一个角落手举美酒,静静地欣赏曼蒂的舞姿。
爸爸,也许还在家里吧……
她缓缓坐倒,却死死的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每少流一滴血,就多积蓄一份能量——
回家的能量。
她努力的积攒下一次瞬移需要的魔力。
而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树影斑驳。
黑影再一次粗暴的穿过了她的脖子,她的世界开始颠倒、旋转。
倒在地上的无头躯体的曲线依旧动人,鲜血喷溅了一地,顺着砖缝渗进了帝都的土壤。美丽的头颅无声滚落,红色的长发散乱着,曾经迷人的脸上沾满了落叶与泥土。
美丽的少女就这样无声的死去。
对于这个街道,帝都的夜晚从未如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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