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荒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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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竹中坐着的老人,他身着一件极清洁的深黄葛衣,头梳道髻,大若酒杯,横插一根玉簪,精光四射。( www.xiaoshuodaquan.com)TAOSHU.ORG赤着双足,双手交胸环抱。最奇的是十指爪甲,由前胸起,两旁交叉,环绕全身,各有数匝,纵横交错,少说长亦过丈,光色如玉,甚是美观。眉长也有尺许,分披两肩,却不甚密。
见了齐金蝉等三人,只把眼皮微抬,瞳子略动,开合之间,精光射出数尺。阮征方悟他便是枯竹前辈。竹林中必有禁忌,不便说话,而老人目光像是示意身后,三人随即端肃下拜,阮征当先呈上书信,只在心中祝谢,不发一言。
枯竹老人面色似有喜容,也未见有动作,书信便自化去不见。阮征拜罢,随去身后一看,就在老人脑后,有两大片竹叶凌空而浮,上有“半岭开视”四字。叶上有一个五色花须织成的锦囊,光华隐泛,料是所借巽灵珠在内。拱手一请,叶囊一同落下,藏入法宝囊内。又去前面拜辞。老人目注宝囊,似知不是常物,面容又是一喜。
阮征三人拜罢,刚退出林,便见烟光乱闪,耀眼生辉。回顾身后,神竹已全隐去,化成一片飞瀑,与溪相接,清籁汤汤,越显幽致。水光如镜,似有形影照出,晃眼越显越真,前半竟是来时途径,群峰如浪,走马灯似地闪过。跟着现出中段曲径,却不现完,中间现一横岭。跟着,又是许多大小山峦。天色忽转清明,到处异兽珍禽,怪物长都数十丈,九头八翼,人首蛇身,各种各样,多于《山海经》所载,异态殊形,飞走游行,往来不绝。
张尘虽然跟着齐金蝉与阮征一路北来,直到大荒山,但是中途却是一言不发,齐金蝉还在奇怪自己这个新进门得虞重小师弟一路上怎么少言寡语,阮征知道大荒二老个个是性情古怪之辈,这个虞重如此施为,莫不是得了掌教师尊的传授,故意如此,以显稳重?
张尘自家知自家事,见过了枯竹老人之后,尤其是老人一双神目,目光如电,精光四射,仿佛能直刺人心似的。张尘越发得谨慎,不敢有丝毫举动,以免泄漏行藏。待到三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张尘才在耳边听到枯竹老人仿佛窃窃私语地声音:“道友的来历,贫道已经知晓,昔年贫道与天一金母有过一段交情,她得法宝贫道也曾经见过,想不到竟会落到道友的手上。”
“只不过贫道隐居在此,已经数千年了,早已不问世事,道友的大志,贫道无力襄举,自然也不会说破,唯有事成之后,能容贫道一个喘息之地足以。南荒原卢道婆身边有个小丫头,与道友有过一面之缘,她也是贫道的体己之人,还请道友能够帮忙照看一二,贫道铭记五内,感激不尽。”
张尘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利用“天一金母兜”变化成为虞重外貌的事被枯竹这个老怪物给看破了,或者他也知道了自己是大智禅师关门弟子的事,知道了佛门的企图,他一个化外之人,虽然名列“宇宙六怪”之一,但是却丝毫不属于任何一股势力,此生之志愿,不过是想要以一己之力,以旁门功法证道罢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次借巽灵珠与峨嵋派,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他当然愿意做了,要是在天机晦涩、局势不明朗得情况下,亲自出山,插手某一势力的争斗,那肯定是不会去干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张尘得一颗心又重新放了下来,自己是大智禅师的弟子,代表着佛门与峨嵋派争夺天下气运的,枯竹老人就算是修为通天,也不敢轻易插手天下间两股势力的争斗。
三人离开了无终岭青灵谷枯竹老人的居所,沿着原路走出山谷,这次枯竹老人却没有留难,将一切阵法禁制都给封镇住了,三人如履坦途,出了山谷之后,在半空中有云团烟雾形成石碑古篆“南星原”三字,一闪即没,只剩匹练凌空,珠帘倒挂,知是指点路径。
齐金蝉刚才与枯竹老人鲁莽地答对了几句,幸亏老人心怀广大,没有计较,此时他心想:“枯竹前辈竟有如此法力,无怪父亲也甚敬佩。”重又拜谢一番,方始退出。三人走到谷外,仍用灵符护身,飞出阵地,由此御遁飞行,往山阳南星原飞去。
三人有了枯竹老人的指点,此次走的是由山阴到山阳的直径。虽经枯竹老人指示,又由空中飞行,不照下面山径行走,比较要近上好几十倍。但是大荒山为东方天柱的主峰,地域广大,方圆三万余里。无终岭和南星原两地还是相隔最近的,但即使照直前飞,无须绕越,也有四千余里之遥。并且近无终岭一带,山高谷深,尽是螺旋曲径,上有枯竹老人所设天罗,不能冲空飞越。三四百里的途程,往复回环,竟要加出好几倍。须把这一带禁地走完,始能升空直飞。迂回曲折,歧路尤多。适见图影稍微记忆不真,略一走岔,入了歧途,便须费上许多心力,还要格外留神,始能寻到正路,真比前面十之**的途程,要难得多。
阮征看出从无终岭直飞南星原不是容易,与另外两人商议,欲速返缓。越过峰前危崖以后,特地将遁光放慢,收了灵符,谨照适见瀑布上面途径缓缓前飞。瞬息便可飞越的路程,竟飞行半个时辰方始飞完。
往前数十里,便到那极高峻的横岭,知道没有走错,大功告成了一半,三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振。飞越过岭,山阴这一面虽仍冰雪纵横,暗雾昏茫,但是人已升空,可以自在飞行。前途己似康庄,毫无阻滞,便把遁光加急,电射星流,往前驶去。不消多时,山势越往前越高,渐近两半交界的大荒全山最高之处,越过山脊,就是山阳,离南星原只千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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