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请君入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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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势造英雄,然而时势瞬息万变,区区四个字:审时度势。说起来容易,可若做起来其难不亚于登天。自古有多少英雄豪杰倒在了这四个字下面,如过江之鲫,不可枚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时也,命也,运也。
长安,太师府邸,一处偏僻之所。
李儒披麻戴孝,让刚刚进屋的吕布吕奉先大惑不解。
“文正,你这是何意?为何身着重孝?”
李儒一看是吕布,仰起了泪流满面的脸,依旧不言不语。
吕布见李儒如此六神无主,一种不祥的预感陡升,呼吸加快,心跳加速道:“可是义父…义父他老人家……”
李儒匆忙站起身来,朝着吕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依旧不停洒落。
二人相对无言,良久,良久。
吕布自判杀丁原,投至董卓帐下之后,步步高升,并且得到了其最渴望的,也是前所未有的东西——尊重。如今虽然李儒还未证实,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吕布的心仿佛被掏空了,空空荡荡,宛如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李儒双眼哭的通红,可却没有一刻停止观察吕布的一举一动以及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奉先,中秋节散了之后,太师就与世长辞了。”李儒擦干了眼泪,一脸憔悴。
吕布听罢,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义父已过世多日,汝为何隐瞒至今,还不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是何居心?!”
李儒也站起身来,有些吃力的拍打着吕布的肩膀,再次悲由心生,长叹一声道:“奉先有所不知,若太师过世的消息传了出去,你、我皆休矣。”
吕布闻言,虎目圆睁,剑眉倒竖,杀机毕露道:“文正何出此言?何人敢害你我性命?某劈了他!”
李儒不答,声音颤抖,脸上满是悲切之色道:“岳父身死之事,至今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万万不可传于六耳,奉先切记,切记!”
吕布听闻此言,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暖流涌过:想这李儒既是义父智囊,又是义父的女婿,可谓位高权重,如今出了大事,其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足见对我的信任……
一念及此,吕布抓着李儒骨瘦如柴的手,坚定道:“文正大可放心,此事布断然不会告诉他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儒知晓将军定然在想为何方才吾言此事若传出,你、我皆休矣。”
吕布点了点头,李儒接着道:“将军勇武无双,世人皆知。即便如此,那些小人奈何不得将军,却可毁了岳父毕生之基业!”
吕布一脸的迷惑。
李儒仰天长叹道:“将军资历尚浅,对这凉州军团之事,知之尚少,请听儒细细道来。”
“岳父在时,奉先定然觉得这凉州军团异常团结,好似刀扎不进,雨泼不进,实则非也。”
吕布打断李儒道:“非也,想华雄匹夫在时,布就感觉凉州军将领异常排外。对某百般挑剔……”
李儒摆了摆手,扼腕道:“奉先言之琐碎,不足挂齿。岳父在时,只要他老人家发话,无人敢不从,可如今岳父,驾鹤西去,还有谁能约束的了他们?若岳父有子嗣也倒罢了,毕竟董家积威日久,唉……”
吕布并非愚笨之人,李儒如此一席话,自然听出其话中有话,随即道:“文正有何吩咐,只管道来,只要布能做的,断然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将军请恕我直言。”
“但讲无妨。”
“想那汜水一战,岳父料定,那汜水关并非将军打下,而是赵风刻意让与将军,然否?”
吕布一愕,面红耳赤道:“义父之言千真万确,那汜水关确是太白让与在下。”
李儒听吕布直呼赵风表字,心头一颤,但表面上却波澜不惊道:“不知奉先可否将其中原委告知在下。”
吕布略一思忖,面显难色道:“文正,那日我与太白已发誓此事断然不可告知他人,这……”
“既然如此,儒自不便强人所难。”
“某与太白乃是英雄相惜,布生平罕逢十合之敌,而赵家兄弟,赵风、赵云皆可与某单打独斗过百回合,且此人行事光明磊落,极重义气,若单论私交,也不怕文正见疑,整个凉州军团,除了你,无一人可与太白相比。”
李儒见吕布如此言辞,晒然道:“若当真如此,若将军有难,那赵风断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吕布哈哈一笑,一扫方才阴霾道:“不错,布只需修书一封,太白定会相救。”
“奉先如此自信?儒并不这么认为!凉州军团于天下间可谓臭名昭著,而岳父也是身背无数骂名,若将军有难,即为凉州军有难,那赵风岂会与凉州军团为伍?将军一厢情愿了吧。”

吕布语塞。
“儒打算除掉李榷、郭汜、张济、张绣、樊稠四人,而后将此四人的兵权交至将军手中,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某麾下现在除了六千并州旧部,还有李蒙、李肃二位将军的华雄旧部三万余人,若再领兵,岂不遭人非议?”
“将军乃岳父义子,既然岳父没有子嗣,那么将军当子继父业,儒自当鼎力相助!”
“若真可如此,布求之不得。”
就在李儒和吕布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之时,屋外却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几次险些惊呼出来,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李榷的妹妹,董卓的宠妾李氏的眼线。
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啊!
……
丰宁,轲比能焦急的等待着琐奴传回消息。汉军将领近些时日明显放慢了行军速度:这究竟是何意?难道真的如自己猜测的,确实是军中缺粮,等待后援嘛?
就在轲比能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等待之时,琐奴派回的偏将,满身尘土,一脸疲倦,却身材飞扬的出现在了轲比能面前。
“参见大王。”
“燕山北麓汉军大营虚实可曾探清?琐奴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回大王,琐奴将军现在已经穿过汉军大营,自燕山古道,直奔汉军粮道而去了。琐奴将军让我转告大王,燕山北麓汉军大营守卫最多一千五百人,大王只需三千人马,便可拿下汉军大营!”
轲比能空中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脸上显出激动之色:只是,只是这利好消息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有鲜卑骑兵闯营而过,汉军将领能不将此事禀报主帅?前军怎会不回援?
“你把当时经过,细细讲给某听!”
那偏将绘声绘色将琐奴如何放火试探,如何去而复返,全部告诉了轲比能。
“报~~~~~~~~~~~大王,汉军正在全力回撤燕山北麓大营。”鲜卑斥候甚至顾不上礼节,火急火燎道。
轲比能大喜,综合上述消息,可以断定,汉军缺粮。且燕山北麓大营乃是空营。
“来呀,传呼延豹将军!”
一炷香的功夫,呼延豹报名而入。
“呼延将军,情况有变,本王给你两万兵马,不惜代价,务必拖住汉军主力!而后,待本王拿下汉军大营之后,汝势必要杀透重围与本王相会!”
“若是如此,何不由末将率军拿营?大王亲统大军在后?”呼延豹看着轲比能的眼神充满关切。
“也好!本王就给你四千兵马,夺营!不得有误!而后不惜代价,定要全力阻挡敌军退守!若实在守不住,可自燕山古道,按照我鲜卑勇士惯用暗号,前去寻找琐奴将军,一同掐断汉军粮道。”
“得令!”呼延豹转身挑帘而出。
“备马,抬刀,本王要杀的汉狗,屁滚尿流!”
狼烟动地,硝烟四起,轲比能亲率将近三万鲜卑骑兵,直扑幽州军而来,鲜卑骑兵此时一个个热血沸腾,目光灼热,他们为与大王并肩作战,感到无上荣光。虽然没有坚固的铠甲,也没有锋利的军刃,但是他们有着好战的心,骨子里藏着嗜杀的因子。
……
冀州邺城,赵府门口。
赵风、赵云、赵雨兄妹三人准备齐整,即将启程。
郭嘉叮嘱道:“此次青州之行,决定了曹操能否在青州站稳脚跟,路上千万不要耽搁时间啊!”
“奉孝只管放心,为兄晓得。”赵云笃定道。
“我看奉孝墨墨迹迹,一定是舍不得小妹吧。”赵风与马上坏笑道。
赵雨闻言不知怎的,竟破天荒的红了脸,娇憨道:“夫君,我们走喽。”
郭嘉此时竟然看的痴了。
三人三骑,赵风居中,依旧是一袭宝蓝色长衫,顾盼生情的双眼和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赵风左手边是赵云,还是一袭白衫,表情轻松显得有几分慵懒。赵雨在右边,一身男装勉力包裹住了她惹火的身材,小妮子今天心情好极了,嘴里哼着调调,叽叽喳喳,不停的问长问短。
赵风看看左右,悠悠道:“小雨,你说咱们是不是要让这青州,底儿朝天?”
赵雨生性唯恐天下不乱,咯咯娇笑两声道:“哥,我听你的!”
赵云瞧着一脸认真的赵雨,噗嗤一笑道:“兄长的意思,是让你安分一点儿!”
“未必,咱们到了再说!”
赵风言罢,口中道:“驾!!”绝影便一下子蹿了出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赵云和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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