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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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内样刻、柜内夜月、病院坂黑猫、迎槻箱彦、琴原莉莉丝、数泽六人——锁定这六人为本次事件的嫌疑犯,并由世界只有这六人的观点试着对本次事件进行侦察,却一下就碰壁了。因为身为当事人的我们——就算用本事件的中心人物,样刻的观点来俯瞰整个事件,也因为情报不足,即使想推理或调查,首先就陷入动弹不得的状态。当然,不用我说,想要怀疑的话,全员都可以列入怀疑名单,当然也包含数泽自杀这条线,有种‘谁是犯人都不奇怪,谁都可能是犯人’的感觉。很巧地,也有人有着‘简单易懂’的动机呢,就是样刻与你妹妹。不过老实说,要由此推测犯人却有相当的难度——尽管如此,不试看看怎么会知道,逃避不懂的事是不行的。我们得去思考。重点就是,能否举证。找出有没有做出奇怪举动,或是举止不自然的人。如果以客观的角度来说,一定是你最有嫌疑吧。因为你在事件发生前一刻与数泽发生冲突,因此你成为头号嫌疑犯,这是我所在意的部分,这也是找你出来调查本事件的契机之一。不过自己想想,样刻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与数泽分开后,你与箱彦、琴原一起回家,一起‘离开学校’,这在闸门有留下记录。接下来,说到时间,数泽被认定的死亡时刻是在何时?借由验尸或司法解剖是可以导出某种程度正确的死亡推定时间啦,但我们都不会这种事,所以只能‘尽我们所能’地去做。你最后看到数泽,在剑道场看到数泽;最后看到还活着的数泽是在七点以后,之后,他没有回家,也没出校园,在隔天此事成为问题前,在体育仓库发现他之前,他是音讯全无。那么死亡时间就视为在这段时间内吧,是晚上吗?还是隔天清晨呢?虽然死亡时间不同,情况也会不同,但缺乏情报的我们也无法缩小讨论范围。也许是晚上,与你们分别后马上被杀,正如你所说,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而躲在学校,最后被某人杀了。不管那个‘什么事’是什么,不过却很刚好,所以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在晚上被杀的吧,但是现在也没有根据能否定早上的可能性;事件是在学生到校后才发生的可能性。但是要我来说,样刻你还是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事先商量好通过闸门与到教室的时间,那就简单了,我就能成为证人。我——没错,就是我,要是说一大早校园内没人时就来学校的人,我,病院坂黑猫铁定是第一号人物,假设数泽是在早上被杀,那我是犯人的可能性也相对提高,不过——这也无法举证吧。不仅我知道自己不是犯人,且除去那主观判断,从样刻的观点来看,也会得到相同结论。你能证明我就是犯人吗?还是能证明迎槻、琴原他们是犯人呢?‘这种事,谁都办不到’。如果不断调查的话,或许会出现新情报,但就问题而言,那种‘后来’的情报,理所当然地会遭受不公平的指责;就世界而言,即使是自己的世界,小小的手所能碰触到范围内的世界,不知道的事仍是无限。不过,我们仍得在有限之中寻找问题的答案。可是,即使如此,现实的问题,只以有限的情报实在是无法解答。那么是不可能限定犯人了吗?结果,将这六人列入嫌疑犯名单根本就是个错误,怀疑他们是不合理的吗?不能举证,那他们就不是犯人吗?不对,即使如此也不是这样,只要试着将认知错开,把世界倒过来看的话,意外地,就会看见事物的本体、问题的解答。这就是我的方法论。也只能这么做,真的是能这么做了呢。结果,问题全集中到‘数泽是几点被杀的’这一方面,没错,这就是我从你那大略听到琴原与你和好的手法,及与数泽的事总算结束了的那天开始,不知为何十分在意的‘矛盾’。矛盾、不合理,因此在我脑中便浮现假设,假设终究只是假设,既然浮现了,我便得去确认那个假设。昨天去参观剑道场,还有要你再说一次同样的话,而这次总算让你正确回答了,都是为了这个原因。为了补强假设;保证假设;确信假设;确认假设。实际上,那时我觉得我十分逼近解答了,而且不只是我,其他人看来一定也是如此。简单来说,为了理解方便,这次也从结论开始,那时我所抱持的假设是:‘那天的那个时候样刻所看到的数泽,会不会不是数泽’——当然,‘那天的那个时候’,是指迎槻与数泽对打时,借用样刻你的**就是‘箱彦痛打了数泽’那时候。样刻,或许你会打从心里否定这项假设,因为你是直接看到的,不过请你想想看,剑道中所谓‘对打’,外加是在高中剑道社,‘所以都会穿上护具吧’?因为这是理所当然,就算你没有特别接触剑道也知道,他们无论是下摆、护手、护胸、面具——全都穿在身上吧?如果不是那样,就无法‘对打’,如果没穿护具而被突刺击中,是会当场死亡的,没错,那时无论是迎槻或数泽,一定都戴上了面具,而且那时两人是在‘离剑道场入口较远的一侧,靠近神坛的比赛场对打’。剑道的比赛场地大概有十公尺见方,所以平均而言,可以计算你与他们两人大约有十五公尺的距离,再加上你连坐在稍微前面的人在看什么漫画也不知道,连我丢在稍微远一点的床上的书都无法分辨是不是课本。你的视力只有这种程度,面对在有距离的场所且戴上面具的人,至少你无法在一瞬间分辨谁是谁,那为什么你能在瞬间判断出在比赛场对打的是迎槻与数泽呢?就算是迎槻叫你过去的,那数泽呢?理由非常单纯,十分简单明了,因为不管是迎槻还是数泽,他们都是剑道社的正式选手,为了在正式比赛出场——都得在下摆的地方,‘大大地绣上自己的名字’,‘缨桃院学园数泽’、‘缨桃院学园迎槻’,就跟制服的名牌、体育服的名牌布、小说家的笔名一样。最近好像也有人不是用绣的,而是选择披上写有名字的袋子的方法,不过经我去更衣室确认过,我们学校的剑道社是用绣的,其实这也不用确认,哪一种都没有差别。不管是标在哪,要是没在下摆标上名字的话,你应该无法判断在有点距离的剑道场上,哪位是哪位,谁是谁吧。至于你认出迎槻,那是因为你之后有跟他交谈,并看到他拿下面具的脸,所以能确定穿着‘迎槻’护具的人就是迎槻。那么一来,你不觉得那个数泽很可疑吗?因为就这个手法而言,‘不管是谁,只要穿上数泽的护具,都能让样刻误认他就是数泽’,究极之处是甚至只要交换下摆,是谁的护具都没有差别。那接下来,究竟是谁做为‘数泽’的候补?我吗?我可能吗?首先先从病院坂黑猫开始考虑吧。虽然样刻去体育馆的路线是最短路线,但我用跑的或是用飞的先到一步,接着穿上数泽的护具与迎槻对打——大概是这种感觉——这是不可能的。我的体格跟数泽不同,刚才虽然说过‘不管是谁’,但要是身体轮廓不同,就算远远看也分得出来吧。样刻虽然看不见细微的字,但也看得到黑板的字;也能分辨出看的是漫画,或是书的大小形状都能清楚辨认,我个子不高又有胸部,是不能代替男孩子的,即使数泽的体格与女孩子类似,是有如细线般的男子也不行,他没有胸部吧?那不就出现一些可能性了吗?没错,就是你这么评断过;你这么评断过数泽:‘身高体格与夜月差不多的男子’。没错,如果是你的妹妹——‘柜内夜月’,或许能有效代替数泽,欺骗你的眼睛。不过,这说法太胡扯了,只要身高体格相符就好,实在太笼统了。因为,你不是说过吗?你妹妹‘体育不太在行’,但却没有‘比别人差或跟别人不同’,虽然在这里修词法伟大地发生作用,但简单说就是‘比别人差’吧,就连在没积雪的地方也能跌倒。先前我也说过,剑道是十分激烈的运动,一般人光是穿着护具活动就会感觉疲劳,毕竟不是光爬坡就会气喘如牛的小女孩能长时间进行的竞技——算了,不要道人长短。再加上,在这个场合必须面对的对手是剑道二段、高中剑道界赫赫有名的剑士——‘突刺的箱彦’,她要跟他‘对打’?别开玩笑了,就算箱彦肯配合,那个样子‘比赛’、‘对打’也无法成立。先不论最后的部分,至少他们展开的是能让样刻你改变对剑道的印象,甚至觉得‘崇高’的比赛吧?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认为‘比别人差’的柜内夜月,你的妹妹不可能了。姑且考虑一下,柜内样刻,样刻你——你自己就是证人,所以‘你’不可能就是‘数泽’,体格也完全不同。那么,‘数泽’真的不可能是‘数泽’以外的人了吗?别急着那么快下结论,不是还剩一个人吗,没错,就是琴原莉莉丝。琴原是剑道初段,从小就和迎槻一起学剑,而且现在偶尔也会练剑,所以身手上没问题,那体格呢?她和我不同,胸部非常保守,不过这样就想交代过去……不对,稍等一下,有样刻的证言嘛,在公车站牌被琴原抱住的时候,‘那种感觉,跟被夜月抱着时的感觉很像’,而且‘也不过是体型的问题罢了’。换句话说,‘琴原的体型与你妹妹相似’……因此也可以说,‘琴原与数泽的体型相似’,所以‘替换是有可能的’。或许样刻会想,眼前的人跟自己认识的人替换,这我怎么可能不会注意到呢,但对方毕竟是戴着面具,而且那个‘数泽’面对迎槻的斥责虽然一在喃喃自语,但‘就你所能听到的声音而言,他应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吧?’连‘他’走出去时,你们距离缩短时,他也不是连看都没有看你一眼吗?就连很夸张的头发,也被面具下方翘起来的地方挡住了——对了对了,在公车站牌时,你不是从琴原身上闻到‘剑道场的味道’?也许用香水除臭过了,不过啊,我也从更衣室了解到,那种味道不是简单地便可以消除的,琴原不过是进到剑道场门口,连防具也没穿,不可能那种味道吧——嗯……这些小细节也应该视为补强材料的一部分。大略的情形是:事先叫你七点过去,并计算好你会到的时机,接着迎槻与‘穿着数泽防具的琴原’开始对打,然后让你看到这一幕,迎槻赢了,而‘数泽’走了出去,接着在仓库或洗手间换好衣服,然后回到剑道场,并假装说刚才与数泽擦身而过——至少,这个流程没有矛盾,是合理的,你不这样觉得吗?琴原替换‘数泽’是有可能的,‘关于这一点,琴原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虽说是‘一个人在校园内乱晃’,但反过来说,也没有人能证明她在哪里。不过,要以此下结论还是太急了,因为现在的理论只证明了‘琴原替换数泽是有可能的’,‘琴原替换了数泽’则完全没证明到呢,连举证都还都还没举证,既然尚未完成举证,那就还适用无罪推定原则,也就是‘那人还是数泽’。我们连可以能否定这点的证据都完全没看到——难道假设毕竟只是假设——不过要放弃还太早,放弃对人而言就是死,但也没那么草率的死法吧。只要能证明‘数泽’不是数泽,也连带证明了在关系者独一无二,唯一有可能‘替换’数泽的琴原就是‘数泽’,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继续下去。没有其他线索了吗?其实也不用多想,至今我所说过的话中就已经包含提示了,断定‘数泽’不是数泽的根据,我已经说过了。只不过……算了,或许是你不懂吧,因为你这个人啊,会把剑道认为是在榻榻米上进行,认为体育坐姿是礼仪的一部分,是个不懂规则的人。那如果由这句话来推测,‘数泽’是违反了剑道哪条规则呢?那是不是‘数泽’的破绽呢?如果是你妹妹还有可能,但替换的人是琴原,她也了解剑道吧?有可能发生那种事吗?不过这是有可能的。不如说,琴原为了要成为‘数泽’,‘不得不违反剑道的规则’,顺道一提,箱彦也违规了呢。不过由于这也在一般常识的范畴内,‘我没有处于能知道那种情报的环境’——为了不让样刻就此错过,就让我先告诉你吧,在剑道中,进行打击时,无论是要打面、护胸,还是护手,当然高中生刺击是犯规的,‘一定得配合气势十足的吆喝声再打下去’,若不如此,便不算‘得分’喔,样刻。当然,不是绝对要发出声音,但就是不算犯规也没有得分,虽然规则只有这么说,但在分数钟的对打中,还不只是一方,双方进行着仿佛会酝酿出‘崇高感’的对打、剑与剑的交锋,‘两人都没发出任何声音——首先就是不可能的事’,是实力相近者的练习就更不可能。‘在被局限的空间中默默挥着竹剑的两人’——这种景象在剑道中是绝对看不到的,‘沉默是不行的’。结果在比赛中发出声音的,只有最后迎槻的那一击吧?‘就算迎槻早知道你是剑道外行人’,但我还是做做这种程度的追踪确认会比较安全。既然‘数泽’保持‘沉默’,不仅只有迎槻使用一般规不可行,而且不那样做就会被认为不自然。不过说到不自然,这是只能对样刻使用的诈术,会管用是因为样刻不懂规则——我一开始也有点没自信,所以确认了规则书——从观者的角度看,是‘明显地’不自然,那是由于什么才不自然呢?是的,我刚说过了——‘数泽’‘连一声’样刻能听到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因为一出声就曝光了嘛,而且我也不认为普通的高中生会声带模拟这种模仿。所以说,不管那个“数泽”是谁,绝不可能是数泽六人’。虽然排除了可能是迎槻痛殴喉咙受伤的数泽,但从把迎槻称做‘好家伙’的样刻你的观点来看,这应该不是需要我特地关心并举证的问题吧,这么说来,如果间接证据也成立的话,其他还有很多,你想想,‘数泽’……从你的证言来思考,他是穿着护具就直接跑出剑道场的吧?连要去更衣室,或去拿随身物品的样子都没有吧,不过……‘迎槻却没有等那个“数泽”回来就把剑道场的门锁了’。这是因为迎槻已经知道,‘数泽’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清楚知道了’,不是吗?刚才的假设实际上也是如此,随身物品或是装护具的袋子,都应该是剑道外面,大概是仓库或什么地方;或者是,箱彦在清晨时把它放回了更衣室吧。一定是其中一种吧,因为大家都知道,若不是这样,会产生更多的矛盾,算了,这些都是多余的……可有可无的琐事。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说出与那个不可能是数泽的‘数泽’擦身而过的证言——不,是做伪证的琴原。那时不管有没有戴面具,但连‘含着泪水’都知道,能靠那么近做清楚确认——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这里先告个段。那么一来,我们能够证明那天的那个时候,你看到的不是‘迎槻与数泽’,而是‘迎槻与琴原’,不过仔细想一想,那种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现在为止,即使把每个人都列入假设,都尚未想到的‘理由’,为什么要那么做;那种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目的,是目的喔。我不认为他们会制造毫无意义的‘矛盾’及‘不合理’,也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既然制造了那种‘矛盾’、‘不合理’;做出那么不合理的事,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找出那个目的吧。‘迎槻痛打数泽,解决了样刻与数泽间的不合,并顺便让样刻与琴原和好’——由这种观点看来,原本很简单的脉络,变质成怎样了呢?真搞不懂。不懂的话,就思考吧。最初我想到的是,这是他们两人为你上演的闹剧,为了阻止已经冲到学弟妹的教室大吵大闹,‘脑充血失去冷静’的样刻,让他看到‘数泽’被修理的场面,顺便与琴原和好。不过后来重新思考,这场重新思考,这场骗局究竟有什么意义?样刻的行动原则是由于他的妹妹,这时迎槻与琴原都知道了,还有,他妹妹与数泽不是同班吗?他妹妹与数泽间确实产生了问题,就算做了那么复杂的事,隔天也会事迹败露,要是事迹败露,好不容易和好的不就又半途而废了吗?先不管数泽的事,让和好半途而废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也有可能是——总之大致处理一下,如果是这样,‘真的’这么做的话,根本不用琴原代替,也不必搞得这么复杂,只要直接把正牌数泽痛打一顿就好,制造个假数泽一点意义也没有。反正迎槻都是要‘指导’数泽,那么做不仅是一石二马,甚至还是一石三鸟呢。还是那天数泽无法配合,因为他跷社团活动只好请琴原代替?先不管情况有没有那么紧急,要是情况真的那么紧急,迎槻就算是掐着数泽的脖子也会把他带过来吧。或是直接跟你说‘数泽那我会处理’。不就好了,因为你绝不是无法沟通的人,所以他们没有避开最直截了当、最适当方法的理由。明明如此,为什么不那样做呢……这时我有个想法浮了上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样刻要过去的时候……‘那时会不会已经都结束了呢?’——这种想法已强烈湧入我的脑中。样刻,不管是‘正统’还是‘悬疑’推理,本来在推理小说中,这种‘替换’一向都是为了错开死亡推定时间的替代品喔,也就是所谓制造不在场证明。刚才试着讨论过,但数泽的死亡推定时间还是不明,是晚上吗?是半夜吗?是早上吗?不过不知道这点,是因为我们是缺乏情报的外行侦探;警察局不仅发现得早,应该也能锁定相当细微的时间。看来没有‘后期昆恩问题’出场的机会了,也无法期待我们这种外行侦探出场了。不管怎样,总之,你在剑道场看见与迎槻对打的‘数泽’时,那时候数泽已经死了——你不认为他们是为了隐瞒这个事实,才让你看见‘活着的数泽’吗?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么想的话,那琴原进到剑道场劈头就说的台词——‘跟眼里含着泪水的数泽同学擦身而过’,你不认为太做作了吗?还有迎槻‘锁上剑道场的门’的动作,你不觉得还有种……另外的意义吗?如果想找数泽本人当对手,而那个‘数泽’已经不在世上的话,那就势必得找个替代他的人,没错吧。上社团活动,并要数泽留下来接受‘指导’,恐怕是真的,剑道社还有其他社员,简单就能确认真伪,所以想说谎也没办法。当时,不管琴原有没有在场——假定……‘迎槻在指导途中把数泽杀了’,这是最具真实性、有力的假设,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假设了,要问我能不能用这以外的理由说明,或是能不能举证任何人都能接受的理由,我只能摇摇头,明白表示自己的无能。如果你想说不是这样的话,麻烦附上能令人接受的说明。无论如何都能解释的可能性;与只能这么解释的可能性,后者可以说已经举证完全了。样刻,在这个事件中,‘能够举证的理由,只有这个’;反过来说,能作为理由来举证的,也只有这个。这一点也能从‘要你七点过去’中了解。至于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因无法举证暂时放一边。但如果让我大胆推测——也就是只将不确定的地方任意补齐,并非‘正确解答’或‘真实’的赘言——虽然刚才说‘当时不管琴原有没有在场’,但我认为,应该是在场的。正如先前所说,原本是‘指导数泽’再加上‘和好’的计划,但后来失败,发生意外,在‘指导’途中把数泽杀了。大概是意外吧……因为国府田老师用‘奇妙’来形容,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尸体看起来不像是被杀死的而做了伪装,不过先不管它——‘意外’、失败,我认为琴原在场的根据就在这里:因为迎槻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身为‘好友’、‘如家人般存在’的琴原叫来,把她卷入犯罪的掩饰工作中。当然这是以迎槻为主犯所思考的场合——状况也可能相反,但是,用一般的思考方式大概会认为迎槻是主犯吧,不管就实力还是立场而言。虽然说了好几次,不过这只是推测……所以……对了,例如迎槻是单独犯(注四十九),而琴原是不知情被利用;被适度的谎言给欺骗,当然也有可能相反——算了,即使如此,既然以杀人的形式参与了这事件,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可以称为‘受操纵’的共犯,如果再往坏处想,其实他们两人也有可能是经过缜密的思考后才杀人的……不过,那不重要,我身为与他们同年级的同学,实在不愿意想象他们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杀人的呢。总之,他们杀了人——并且想隐瞒。这时应该也有自首,联络警方的选项在,但他门并未选择它,而是将数泽的尸体藏在仓库,依照约定,依照时间,‘让来到剑道场,一向很准时”的样刻看见“数择”活着的样子,接着到穿过闸门,留下从学校离开的记录前都和你一起行动,迎槻和琴原也让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从这种角度看发生的现象的话,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样刻,有你这个证人在,就能证明‘数泽过了七点还活着’,而有不在校园内的证明;有不在场证明的迎槻与琴原就不可能是犯人——这就是他们的阴谋。接下来,从这阴谋所产生的矛盾与破绽,就是我所感受到的‘纠葛’、‘不安’、无药可救般令人无法安心的‘不懂的事’————————————————这就是我最初的假设。老实说,当时在这个时间点,我还是游刃有余,认为这大概是正确答案,得意洋洋地约了你,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帮你‘消除不安’,并带着炯炯的眼神走向剑道场,就是为了确信并确认‘不懂’的事,接着偷看了剑道场的更衣室后,确认并确信了自己的解答是完美的——但就如样刻你说知道的,我真的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真的发现了真实与不懂的事,那是不把问题解决就无法见到的‘问题中的问题’,最后的问题终于在这里出现了。我认为我已经确实了解‘Whodun‘it’与‘Howdun‘it’,就连关于‘Whodun‘it’的动机也是,大概就是‘为了样刻而教训数泽的结果’,至少不会脱离类似的范畴吧,因此认为我已看破所有的真相——并非如此,样刻,完全不是那回事。这简直就像是测验什么的考题嘛,如果就‘测试’及‘检验’来说,或许是理想中的考题,在三层构造中,准备了问题一、问题二及问题三,是专为测验我方的考题。当然,打算隐藏犯罪行为的他们不可能有这种闲工夫,迎槻与琴原应该也没这意思吧,尽管如此,对我而言,还是有种自己的资质受到考验,自己身体的每一角落都被讨厌地测量的感觉,而且那个结果还是‘不及格’呢。如果这次的事件被当做题目,那问题一的‘犯人是谁’,要是也可以随便猜的话,应该有一半的人有自信答对吧,虽然由于关系者很少,所以很难联想到共犯勉强算是陷阱,但要把焦点放在迎槻与琴原身上绝不是件难事;接着替问题一举证的问题二也是,能注意到‘数泽’完全没发出声音的事实,并注意到其中的不合理性也不难,在预测出犯人的一半人之中,有再一半的人会到达这里,到这里的是六十分,没错,到达这里还只有六十分喔,样刻。就算是你,如果能再多接触‘正统’推理的话,应该也能拿到这六十分吧,虽说不习惯而没有想到那么远去,但‘替换’可是推理小说中长久被拿来运用的古典题材,就算有点改变形态,但只要简单动一下脑筋,总会想到的,小说与现实多少有点差距嘛。不过问题一、问题二、问题三——这种三层构造虽然很好,但粗心大意的我,解到问题二时就满足了,一不小心就漏看了接下来的问题三。若同样以考试为例,就像是考卷背面还有题目却漏看了。那么样刻,说到这里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如果将我说到这里为止的话再重复一遍,应该会注意到我说过的话,话本身的严重矛盾与‘不安’。我至今都在说些非常不合逻辑的话,这样就想期待‘万物调和的世界’,神明可是会生气的。应该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了,所以接下来,就让我简单扼要地解说吧,要是表现不佳请别见怪,我本来就不是这块料。长期窝在保健室的我可是很害羞的呢。制造不在场证明。不在场证明、替换。嗯嗯——原来如此,真是太棒了!虽然是诡异的举动,但我认为——其中的难题已经被解开了,样刻,在这里我们得思考的问题三是‘为什么犯人要做那种事’。谁是犯人、用了什么手法,然后是——为什么,‘是计划了什么后才去做那种事’,那个理由,刚才大致也算考虑过了吧——‘既然制造了“矛盾”,那应该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在试着思考一次同样的事,并且这次要考虑到更深的层面。他们的理由是什么?目标是什么?目的是什么?这种说法跟‘动机’的意义又有点不同,而是‘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为什么能断定那就是最适当的选择’的那个理由——就是如此,在紧要关头,我无法了解那个理由,结果就给样刻添麻烦了呢。关于制造不在场证明——把应该已经死了的数泽当成还活着,来‘错开死亡推定时间’,仔细思考这件事的意义的话,应该就能了解。不对,虽然符合‘制造不在场证明’这个词的意义……没错,你终于注意到了,根据我现在讲了老半天的假设——‘箱彦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了,但琴原的不在场证明却无法成立’,因为在一开始的时间点,在剑道场的只有迎槻与‘数泽’,之后‘数泽’出了剑道场,接着‘看似与数泽擦身而过’——其实是换下‘数泽’的伪装——的琴原进入剑道场,对吧?这中间有空档吧?再加上偏偏琴原说过在进剑道场前’遇见了数泽‘的证言,她便成了与被害者最后见面的人喔,样刻。这样可不能称做不在场证明,也不能称做制造不在场证明,两者都不是,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请你想想看,做了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事,那行为本身不就是没有一点阴谋可言了吗?他们两人一定是发挥了最大的能力,而且应该是做了最适当的选择,但为什么会把这当成最好的结果啊!毫无意义。在这类型的犯罪中,两个人就好比是刀与鞘,只有一方有不在场证明毫无意义。我弄不懂这一点,注意到不懂后我马上做出假设,但没有用,全部没有。例如……假设只有迎槻需要不在场证明,那又怎样?只替‘主犯’制造不在场证明——琴原只是帮忙制造不在场证明,不能算是犯人……这样的机率很小。因为如果要这么做,只要琴原自己替迎槻的不在场证明背书不就好了吗,班上的‘好友’样刻的证词,与‘青梅竹马’琴原的证词,意义上不仅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就算有冒险的必要,我也不认为有演出这种三流戏码的必要。只要琴原代替样刻,证明数泽还活着的话,情况也是相同,只要打手机给样刻要他不用来就好了,反正,‘一向很准时’的样刻不到七点是不会出现的。尽管如此,为什么还要用多余的诡计和策略呢?因为用了那种诡计,而使世界产生了矛盾及不合理,结果,明明已经骗过我这种人了,明明让诡计不被发现的最高办法就是不要使用诡计,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超麻烦的事啊?在这里暂时停止思考……对了,如果是这样,我又有个假设,‘加入第三者吧’,把第三者放进去吧。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变化版。利用琴原的‘替换’,让你观看‘数泽’与迎槻对打的途中,确实地,‘在别的场所,仓库也好哪儿都好,总之在别的场所,借由某位第三者的手,杀了正牌数泽’——的情况。而那个人在七点之后制造了某个不在场证明,就是这样吧。这样一来有可能吗?如果要说没有可能,或许也有可能,犯人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或是三人以上的情况。嗯……这样没有错吗?不过,这也是随即被否定,在想到之前就可以被否定的,一文不值的假设。因为,嫌疑犯究竟还剩下几个人啊?在这个场合,应该可以不把数泽当做自杀吧?如果是自杀,迎槻与琴原不用麻烦了,所以首先数泽就除外,然后,样刻、迎槻、琴原这三人在剑道场也无法行动。这样一来能考虑的就剩下样刻的妹妹与我了呢。你妹妹虽然要开会,但也可以勉强假设她那时偷溜了,或是会议提早结束。由于在回家的路上除了你妹妹以外,没看见其他像是去开会的学生,以此作为旁证,所以有这种思考的空间,因此就这么假设,这么假设,实际情形我没调查所以不清楚。接着,说过好多次了,我在你出发前一刻都在跟你聊天,但之后在些微的空档时间内,究竟有没有可能把数泽杀了……虽然我认为体力上是不可能,但还是当做可能吧。把数泽杀了跟要替换他都一样困难,而且加上考虑换上水手服的时间,所以需要相当快的速度,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可能。因为没有证明不可能的手段,就当它可能吧。反正,那种事可能或不可能都一样,你问为什么?真是的,你想想——你会不知道吗?你忘了我们樱桃院学园的学生要离开学校时,只用从闸门出去的方法吗?‘我跟你妹妹出闸门的时间——是在样刻你们三人出去之后吧?’……死亡推定时间已经被错开的情况下,这样无法制造不在场证明吧,‘连比样刻你们稍微早一点离开也不行’。在最后走出闸门的我之前有样刻你们,而且你跟琴原还在公车站牌被你妹妹目击到,像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因为样刻你们有绕去办公室,所以得在你们三人还在剑道场的时候——客观来说是你在剑道场,迎槻与‘数泽’在对打的时候,就得特地离开学校了。要不然——‘就有杀了“从体育馆跑出来的数泽”的可能’,而且既然我与你妹妹都是单独行动,那谈论不在场证明不是很没意义吗,没错,即使是这个假设,不管再怎么延伸,再考虑怎样的变化,结果还是行不通——又是毫无意义——这个假设整体而言,不论如何都会受闸门记录阻挠,所以说,他们的行为——迎槻与琴原的行为——变得完全没有意义可言。如果是这样,我手边已经没有假设了,完全投降了。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我已陷入绝望,但在那时对我伸出援手,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把我从绝望的泥沼中拉上来的,就是样刻你。你将我的手紧紧握住,甚至有点痛;你让我的心沐浴在心痛的言语中。我现在还能正确无误地引述那些话喔,呃……是什么啊——这是个玩笑,是‘你是说我杀了你吗’、‘要让我成为杀人犯吗’——没错吧,只要一想到这就让我心跳加速,要是因此胸部又变大了该如何是好呢?不过,样刻你的话不仅打动了我的心,连脑袋也是,鏗——地一声,狠狠地敲了下去。没错——是很简单的事,是极为简单的事,就跟样刻喜欢的数学问题一样,注意到其中一点,接下来就简单了。虽然说‘结果’、‘最好的结束’……没错,光就‘产生的结果’来看,那是非常明显的,我认为‘他们已经完全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迎槻与琴原运用那个‘策略’、诡计的结果,究竟发生了什么?使用诡计的场合与没有使用的场合,分别产生了什么差异?能注意到这点的话,这个问题就简单了,样刻。没错——就是为了样刻、柜内样刻、‘Peacemaker’,为了你。‘他们运用策略的结果——让你成立了不在场证明’。精确来说,是让你还有迎槻,不过,关于迎槻就如先前所说,只是迎槻的话还有更好适合的方法,就是如此——但你‘并非如此’。已经没有重复废话的必要了吧?没错样刻,他们所运用的策略就是‘错开死亡推定时间’,加上‘让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真是不可思议,可以说是迎槻与琴原和我想的一样吧,还是该说‘连这一点也是’一样呢。我得知数泽失踪,闯入样刻你们班,把你带到保健室时就有问过你吧?‘你没杀了数泽六人吧’‘以客观的角度来说谁最可疑,一定是样刻你吧’,‘不管怎样,你都曾在事件发生前一刻与数泽发生冲突’,‘因此你成为头号嫌疑犯——’。没错,不管是谁来看都很明显,但我接着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想,样刻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呢’。所以,你——不管对谁而言,都不会成为‘杀人犯’,你被调查的可能性也消失了。依照目前的推论来看,数泽的死亡推定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到七点,恐怕是六点半左右,实际上那时你与我正在保健室下将棋,但箱彦他们无从得知,而且就算箱彦用手机告知你邀约中止了,那时之后你也会变成落单一人……这一点迎槻他们应该是左右为难吧。但是我认为在制造不在场证明上,还有令一个同样意义的阴谋——没错,‘在数泽死之前,先解决他与样刻的冲突’,‘只能因为如此’,只是因为那已经不算‘大致’解决的事,‘让我那天在保健室放弃了对你怀疑的举证’。没错,这或许称得上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吧。即使如此,要我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自首,不管是意外还是蓄意都去自首,只要自首样刻就不会被怀疑,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有两个人,所以不能这么做吧。但是,他们都想避免让你受到怀疑,迎槻与琴原只想避开这一点,不想让你成为‘杀人犯’。因此打算先控制数泽的行为,关于这一点,实际上是失败了,但但他们不向失败屈服、不受逆境挫折,迎槻与琴原——‘实现给你看了’,如同计划般让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这当然是琴原放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的结果。明明只要把它当成是与迎槻‘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就能互相作证,两人都能完成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过却放弃了它——他们两人——迎槻与琴原——完成了你的不在场证明。为了不让本人发现,‘只为了不被本人发现’,用自己的手,为了不被本人发现,为了不因自己罪恶的行为而使好友遭受怀疑——这样一来,真的已经不需要说明了。犯人是迎槻箱彦与琴原莉莉丝;诡计是利用替换让死亡推定时间被误认的制造不在场证明;阴谋——是为了你,目的是友情,动机也是友情……这就是这次事情,就是这次问题,就是为我们微不足道的校园生活,为我们的世界带来微小却绚烂的威胁,渺小又俗气的杀人事件——以上三者的无趣、普通,不过对我们而言,是无可取代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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