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十六章 长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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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霸如此坚持,李道玄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也不再劝良久,方摇头道:“那只得发晋阳财物,用来给府兵安家,前方则坚壁深垒,好生养息士卒,这样就算相峙日久,士气还能维持。”
其实若是换了李世民用兵,一定会化攻势为守势,坚壁深垒,与对面的敌人相峙数月都不肯出击,一直待到对方心浮气燥,而自己一方却因为后方无事,物资不停接济,最终把敌人等跨。
刘武周以两万铁骑攻陷晋阳、绛州、龙门等地后,李渊吓的要放弃大河以东,仅守关西,李世民领关中府兵反击刘武周,用的便是坚壁而守,等敌人气骄心浮之时,然后抓寻战机,一战破敌主力。
这样的打法,需要有坚忍的士兵,熟知主帅的战法,对主帅充满信心,不以征战时间长短为意。同时,也需要主帅有坚毅不拔的个性,还有迅速寻找战机的战场上那种敏锐的感觉,都是缺一不可。
坚忍如龟,狡猾如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便是这种坚壁战法的精髓所在。
李元霸不是不明此理,可是他与李世民完全不同,声名建立的途径也是不同,麾下士兵的素质更加不同,若是采取李世民的办法,只怕先跨的却是自己的部卒。
不过李元霸转念一想,嘴角笑意突现,当即也不理会别人,立刻下令在黄蛇岭附近建立更加坚固地营寨。开挖壕沟,放设拒马,摆出一副要与刘军长期对峙的模样。
这样一来,不但唐军上下心中慌乱,就是黄蛇岭下的刘军将领们,也是心中惶惶。
刘武周的打算他们当然清楚。拿下雁门关后,最多休整到秋季,或是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就会向着晋阳方向进军。若是让敌人在黄蛇岭对面真的扎下根来,对方虽然前进不得,不过将来刘武周地大军想要向着南方进发,那也是千难万难了。
于是唐军动作一出,黄子英等人立刻派人飞骑前往雁门。前去禀报刘武周知道,而自己则统领剩下的小股骑兵,多次出击袭击在挖沟建寨的唐军,几次交手,唐军府兵的战斗力并不很高,居然让黄子英等人占了不小的便宜,也使得第一次失败后胆战心惊的黄子英等人心中相信,只要不遇到唐军阵中那不多的骑兵队伍,对面这一支军队并不足以让人畏惧,完全可以战而胜之。
带着这样的信心。黄子英向着刘武周求援地同时,又将马邑城内所有的守备骑兵一并调到黄蛇岭附近,又拼凑起千多人的骑兵队伍,分做几班,日夜袭扰,虽然在总体上不能阻止唐军修建长垒坚壁的动作。却也取得了不俗的战果,几次出击,抓住百练骑人数少不能照顾整条战线的弱点,将唐军府兵打的狼狈不堪,经常有几百人张弓搭箭,压的对面唐军步卒抬不起头来的战迹出现。
两边僵持到了七月下旬时,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唐军的长垒即将合围。如果让唐军在黄蛇岭下也建起坚固地防线,无疑等于是在马邑方向搭起了一条绞索,会将整个北面的几个边郡南下的道路一并锁死,黄子英等人熟知兵法。知道绝计不能让唐军掌握如此的地利之便,当下顾不得死伤,拼死袭扰,同时急催刘武周率兵返回。
刘武周围攻雁门关已经接近两月,眼看城内守兵伤患越来越多,士气也越来越低,只需再猛攻数场,可能就会拿下城池。只可惜黄子英的告急军书一封接着一封,如果黄蛇岭有失,或是被唐军成功封堵在马邑一隅之地,那么就算打下雁门也是得不偿失,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引军退回,急速赶往黄蛇岭。
他麾下两万多人,倒有接近一半是骑兵队伍,突厥人封他为定扬可汗的同时,也给了他大量地战马做实际的支持,再加上阵中有千多突厥骑兵,论起骑兵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家留在晋阳的战力。
此时引军而还,步兵在后慢慢跟上,刘武周与宋金刚亲率骑兵赶回,不过十数日时间,已经赶到了黄蛇岭下。
黄子英等人听闻刘武周赶回,立刻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几名大将带着亲兵亲自迎将出去。
刘武周骑在马上,前簇后拥甚是风光得意,他此时已经称帝,改号为天兴,前一阵子忙于争战雁门,顾不上许多,到了此时,黄子英等人知晓他的心理,在黄蛇岭下摆列仪仗龙旗,令得刘武周分外喜悦。

是扭头看看几个突厥将领的脸色,却是不那么愉快,大悟,立刻吩咐道:“命人打上定扬可汗的白旗,不可怠慢!”
他被利封为定扬可汗后其实也深耻其事,不欲张扬,所以部下将领也不愿意多张旗帜,大隋旗帜尚赤,刘武周称帝匆忙,新朝尚何色还没有确定,于是军旗与帝旗仪仗也是以赤为主,怎料突厥人尚白,此时见得刘武周阵中一阵赤色,心情自然不悦。
眼见得白旗打起,一众突厥人才转过脸色,刘武周心中暗骂,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些奉命前来助阵的异族将军们。
到得军营之前,黄子英等人排列的整齐迎候,看到刘武周来到,便一起跪将下去,齐声道:“臣等恭迎陛下。”
这种礼节也算是荒疏无礼之极,刘武周地麾下与身边皆是平民出身的官员及将领,无人知道前朝礼节,所以只得胡乱行礼了事。

好在刘武周也不在意,看到几十名盔明甲亮的大将匍匐在自己脚下,刘武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急忙跳下马去,将黄子英等人扶起,嗔怪道:“子英,不是说好了咱们老弟兄不要来这一套,你怎么还是这样。”
黄子英讪讪道:“陛下是这么说了,不过礼法不可废啊,越是咱们老人越要对陛下恭顺,这样将来得了天下,才更容易收服人心。”
他笑了一笑,又补充道:“况且陛下有天子之威,咱们一见到就情不自禁要下跪行礼。”
这种光鲜别致的马屁倒也亏他说地出来,刘武周乍听之下大喜,可又不便鼓励对方这种行径,只得呵呵干笑几声,将众人一一扶起之后,便向着军营内而去。
黄子英倒也不愧是跟着刘武周数度征辽的大将,整个营盘依山靠水而建,规制甚是严整,营内也是戒备森严,防御甚是得力,唐军人数虽然多出他一倍,仍然不能打破他的防御而前进,地利是一方面,唐军府兵素质不高,不能成功打破他所建的防线才是最重要的。
刘武周一见之下,果然极是满意,他向着身边不远的宋金刚笑道:“宋王你看,子英建的这营寨还使得么?”
宋金刚自大业十三年来投他之后,因为他的部曲四千余人都是百战精锐,使得刘武周的实力增长了一倍有余,所以隐隐然与刘武周能平起平坐,刘武周称帝之后,把他封为宋王,并且把自己妹子也嫁给此人,同时还分了一半家产给宋金刚,如此种种举措,终于使得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芥蒂,可以同舟共度,就这一点来说,刘武周倒是一个真正的豪杰之士。
与踌躇满志的刘武周相比,宋金刚显的满腹心事,草草打量了眼前营盘后,宋金刚向着刘武周点头笑道:“不错,黄将军确实是老于行伍,唐军找不到他的漏子,才坐困于此一筹莫展,这一战黄将军当立为首功。”
在场的都是老行伍了,对宋金刚的话自然也没有异议。更有人提议道:“咱们的营盘看过了,不如去看看唐军的?”
“好,说的对,咱们应该去看看唐军的长垒,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能把咱们困死?”
提起这件事情,刘武周自然是怒气勃发,他攻打雁门眼看就要得手,把楼烦、定襄、雁门这几个郡联成一片后,实力大大增长,就能南下与李家叫板,争夺天下,谁知道李元霸突如其来的插一杠子,把他整个的作战计划完全打乱,雁门一战功败垂成,令这个枭雄大为震怒。
刘武周虽然称帝,行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也完全不讲皇帝架子,这边厢一决定,便立刻带着宋金刚与黄子英等人,还有一众突厥骑兵护卫,向着对面的唐军长垒奔驰而去。
黄子英策骑在刘武周身边,看着对面的唐军营垒,向着刘武周介绍道:“他们只有两万来人的府兵,并没有调集民伕,修建这样规模的营垒,委实费了不小的力气。这些天来,末将每天派侦骑出击,小股精骑偷袭,屡屡得手,虽然也遭遇他们的百练骑兵几次,不过多半时候,都能占足了便宜回来。他们的府兵新兵太多,老兵也不怎么精锐,和咱们新招募的部卒也差不多,远远不能与当年的雁门与汾阳边军相比,与罗艺更是差了老大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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