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魔画 第五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接著,大车厢後的斜坡,放了下来。
云四风驾驶著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将车子退出了大车厢,当他的车子,自大车厢中倒
冲下来时,他听到了两个人的惊呼声。
那两个人,一个身手比较灵活,当车子向他撞来之际,他疾跳了开去,另一个则慢了一
步,“砰”地一声,被车尾撞出了老远。
围在卡车旁边的那些人显然还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一时间,有的怪叫,有的喝
骂,而云四风踏了油门,车子的引擎怒吼著,车子又向前疾冲了出去,再撞倒了三四个人,
车子已辗过了草地,直来到了那幢大洋房的石阶之前。
云四风紧急刹车,他先向外,毫无目的射了三枪。
“砰砰砰”三下枪响过後,在草地上,同车子追来的人,一起伏了下来,云四风打开车
门,一跃向前,他用手背遮著头部,身子打横撞去,“哗啦”一声响,撞破了玻璃门,身子
立时著地一滚,紧接著,已一跃而起。
几乎是他才一跃而起,他手中的枪,已对准了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胖子,那胖子的身形,
极其魁伟,他的左眼上,戴著一只鲜红色的眼罩。
他的右眼,睁得老大,望定了云四风,云四风连忙走向前,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
来,手枪仍然对准了那胖子,但是他却已舒舒服服地翘起了腿。
草地上的那些打手,向内涌了进来,但是当他们一看到客厅中的情形之後,他们也呆住
了,那胖子挥著手,道:“出去!出去!”
那些打手迟疑著向後退去,云四风冷笑著,道:“曾保,你只不过瞎了一只眼,应该叫
你独眼曾保,但是人人都叫你瞎子曾保,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曾保勉强笑了一下,道:“你倒会绕著弯子骂人!”
云四风道:“本来就是,你叫人来对付我,可不是瞎了眼睛!”
曾保的大肚子,向上略挺了一挺,道:“年轻人,别将话说得太满了!”
云四风一声厉喝,道:“少废话,站起来跟我走!”
曾保那张老奸巨滑的脸上,神色也不禁为之一变。
他忙道:“跟你走?到那里去?”
“当然到警局去,总不成我请你看*********?”
曾保轻笑著,道:“这……不必了吧。”
云四风勾在枪机上的手指,渐渐收紧,道:“你去不去?是你自己走,还是先在你肚皮
上开一个洞,再叫救护车来!”
曾保瞪著云四风,但是他胖大的身子,终於慢慢地站了起来,当他站直之後,他道:
“好,真行,真不愧是云旋风的儿子。”
云四风也立时站了起来,道:“曾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蠢事,到警局去,你不会
有什麽大罪名,如果你做蠢事,我就不客气了!”
曾保翻了翻他的大手掌,道:“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向外走了,云四风先掠到了大厅的墙前,以防止有人在他的背後偷袭,然後,他也跟
著,向外走去,他的枪口,始终对准了曾保。
曾保踏出了门口,云四风也跟著踏了出去,道:“我的车子就在屋前,你去坐在驾驶位
上,听候我的命令。”
曾保略停了一停,又向前走了出去。
云四风仍然跟在他的身後,但是,云四风才跨出了一步,“呼”地一声,二楼上突然抛
下了一个绳圈向云四风的手腕套来。
云四风手背一沉,绳圈套了个空,云四风反手便射了两枪,他听得一下惊叫声,云四风
的心中,多少感到了一点自豪。
因为他知道反手发枪,也已射中了目标!
他立时以手枪,在曾保光秃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两下,曾保发出了一下怪吼声来。要知
道,曾保在几十年前,已然是极有地位的人,这些年来,他在他一手建立的犯罪王国之中,
更俨然是大皇帝一样,人家在他面前讲话,也不敢大声。
可是此际,却被云四风用手枪在他的後脑,击凿了两下,他怎能不怒?可是除了发出怒
吼声之外,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云四风冷笑著,道:“如果你的手下,再轻举妄动的话,我可真的不客气了,快滚进车
里去!”
曾保来到了车前,重重拉开了车门,将他胖大的身子,挤进了车子,坐在驾驶位上,云
四风向後倒退了一步,打开了後面的车门。
但是,也就在那一刹那间,曾保已突然踏下油门,车子向前,直冲了出去,云四风的手
握在车门上,立时被拖跌在地上。
云四风在地上,急速地滚了几滚,滚到了石阶之旁,他知道,情势开始转变了,曾保已
经摆脱了他的控制,他已然在极不利的情形之下了!
他一滚到了石阶旁,立时一跃而起,冲进了客厅,直奔二搂,他和一个打手迎面相撞,
那打手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云四风迎面一掌,击在那打手的面门上,那打手轻嗷一声,昏了过去,云四风摘下了他
腰际的枪,闯进了一间房间之中。
他“砰”地关上了门,那房间中并没有人。
他刚来得及看清那是一间书房,便已听到门外响起了七八下枪声,门锁已被击坏了,门
也向内弹开了半尺许来,子弹射了进来。
云四风一伸手,抓住了桌上的电话听筒,可是他却已没有机会去拨号码,他必须立时伏
下来,躲避扫射进来的子弹。
在门外的人,也不敢冲进来,只是呼喝著。
云四风躲在一张巨大的写字台後,他的手中握著电话听筒,如果他能够站起身来拨电话
号码的话,他就可以通知高翔了。
而高翔赶到这里来,不会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在房间中,只要坚持十五分钟,就可
以扭转劣势了。但是,他却没有机会站起来,因为门外至少有七八名枪手在监视著他!云四
风的心中,十分焦急,他的手心在冒著汗,等待著机会。
不到一分钟,他便听得几个人争著道:“他在里面。”
接著,便是曾保的声音,道:“云先生,你以为你可以抵抗多久?明知没有希望,还要
死赖下去,那是最没有出息的。”
云四风冷笑了一声,道:“我--”他才说了一个字,“砰”地一声,枪声响了。
发出那一枪的人,一定是一个神枪手,因为子弹射过,恰好射在电话和电话筒连接的那
条电线上,将电线射断了!
云四风握著电话听筒,不禁苦笑起来。
他本来是有希望和高翔取得联络的,但是现在,显然已没有这可能了,他听到了曾保得
意的笑声,道:“怎麽,我的枪法还没有退步吧?”
云四风仍然不出声,独眼曾保是一名神枪手,这一点,他是早已知道了,而且,关於曾
保,还有一个传说,他左眼瞎了,并不是给人家弄瞎,而是他自己弄瞎的,为的就是当他在
少年时,有人告诉他,如果瞎了一眼的话,枪法可以练得更好。
这自然只是一个传说,但如果不是曾保的性格极其狠毒的话,当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传说
传出来的。
曾保仍然在得意她笑著,随著他的笑声,“砰”地一声响,门已被撞了开来,云四风看
得很清楚,大门洞开之际,原来在门外的人,便一起向旁闪了开去,云四风也在那时,连射
了两枪,随著枪声,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倒地之声。
云四风轻轻吹去枪口冒出来的烟,道:“我的枪法也不错吧,曾保?”
他才讲了一句话,密集的枪声,又传了过来。
云四风藉著办公桌的掩遮,一个筋斗,向後翻了出去,他拽过了一张安乐椅,又躲在安
乐椅的背後,叫道:“曾保,你敢现身麽?”
曾保的声音自走廊中传过来,他笑著,道:“我不傻,云先生,现在你的出路,只是将
手放在头上乖乖走出来,和我谈谈!”
云四风咬了咬牙,他自然知道,现在形势变了,曾保已占了极度的上风,自己除了投降
之外,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这时候,云四风不禁想起他办公室那个暗柜之中的许多武器来,如果他这时有一枚小型
的炸弹,那麽,他就可以改变情势了。
可是,他出来的时候,是送木兰花她们启程的,他根本未曾料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现在,他除了一柄枪,和七粒子弹之外,没有别的武器。
本来,他是有两柄枪的,但是他自己那柄枪中的七粒子弹,已经用光了,现在他握著
的,是他冲上楼来时夺到的一柄。
云四风望著那柄空枪,心中突然一动,他在那一刹间,想到自己夺了一柄枪在手,对方
不一定知道,如果能够令得对方相信自己的子弹已然射光的话,那麽,就有机可趁了!
云四风一想到这里,立时从地上拾起了那柄空枪来,连续扳动了两下,发出了“拍拍”
雨声,他立时听得门外有人道:“他的子弹用完了!”
云四风的心中一喜,然而地又听到了曾保的声音,道:“别太大意,他可能还有第二柄
枪,我们现在,何必再去冒险?”
云四风的心中暗骂了一声:“老奸巨滑”,他四面打量著。从房门口冲出去,是没有可
能的了,从窗口爬出去,是不是有机会呢?
云四风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後,就有一扇窗子,而且,那扇窗子还开著,窗子离他大
约有六尺距离,云四风看了几秒钟,心中暗叹了一声。
他如果穿窗而出,必需冒双重的危险。

第一重,他在窜起之际,门外的人一定向他射击,他避得过去的机会极微。
而就算他能避得过去,窗口离地面至少有二十尺高,他怎能从二十尺高的半空跳下去而
不受伤!
云四风放弃了从窗口逃走的念头。
这时,他又听到了曾保的声音,曾保奸笑著,道:“云先生,从现在起,我给你一分钟
的时间,让你自己走出房间来。”
曾保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道:“你不会笨到以为我们没有武器可以制服你吧,譬
如说,一枚催泪弹,你还能不出来麽?”
云四风苦笑了起来,一分钟,他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云四风一转头,他又看到,在他的左边,有一扇门。那扇门关著,不知是通向什麽地方
去的,而如果他能进了那扇门,而门口的人又不知道的话,那麽,他就安全得多了,不但子
弹再也射不中他,就算真放催泪弹的话,他也可以不必惧怕了。
云四风咬了咬下唇,他突然之间,连向门外,射了四枪,他总共只有七颗子弹,子弹对
他来说,是极其宝贵的!
但是,为了要逼退在门外的人,他还是毫不吝啬地使用了四颗子弹,他一面射击著,一
面在地上打著滚,滚到了门边。
一到门边,他立时直起身,握住了门柄,推开了门,闪身而入,而那时,一阵密集的枪
声,自门外射了进来,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射进安乐椅的椅背之上,从那样情形看来,门外的
人,并没有发觉云四风已从椅後,逃到了另外一间房间之中。
云四风轻轻将门关上,他定了定神,打量著那另一间房间,那是一间十分华丽的卧房,
可能是曾保的卧房,云四风迅速来到了窗前,打开了窗子,向外看,他看到,在大门口有两
个人站著。
那两个人,都面对客厅站著,绝未曾注意楼上的情形,云四风如果从窗口攀出去的话,
他们仍可能一点也没注意。
自然,那只不过是“可能”而已。
但是如果连这一点险也不冒的话,他总不能希望能够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云四风取出了一柄小刀来,用极快的动作,将一张床单割裂,连在一起。
那时,他已听到了曾保的声音。
曾保的声音突然响起,令云四风吓了一大跳,因为曾保的声音,实在来得太近了,就在
那间卧房的门外传了过来。
曾保在说道:“一分钟已过去了,我再给你半分钟的时间去考虑。”
而就在那一刹间,云四风改变了主意!
他三步就跨到了门口,握著门柄,轻轻地旋转著,当他旋到已可以拉开门时,他的心
中,也不禁紧张得怦怦乱跳了起来。
从刚才的声音转来,曾保就在门口。
然而,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曾保是不是离开了呢?如果曾保已离开的话,那麽,
他就不能在门一打开时就制住曾保。他就丧失了一个可以从窗口逃走的大好机会了。
在没有将门拉开之前,云四风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他陡地拉开了门,门一拉
开,他就看到了曾保高大魁伟的背影!
在那一刹间,云四风心头涌上的那一阵喜悦,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在几个打手惊骇得还
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呼声前,云四风手中的枪,已抵在曾保的後颈上!
曾保庞大的身子,陡地一震!
云四风不由自主,笑了起来,道:“曾保,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曾保突然也“呵呵”笑了起来,道:“好,真好!”
云四风心中也不禁佩服曾保的镇定,而他也加倍地小心,因为刚才,曾保几乎就是在相
同的情形之下,摆脱了他的控制的。
云四风道:“向前走,命令所有的人,放下武器!”
曾保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听到了?”
那七八个打手面面相觑,略呆了一呆,将手中的武器,纷抛在地上,曾保也向前走去,
云四风的枪,一直抵住曾保的後颈。
他们走到了楼梯口,云四风用枪口在曾保的後额上戮了戳,道:“小心一些,别将你自
己的性命来作儿戏!”
曾保居然笑了起来,道:“云先生,这真是金玉良言,你我共勉之!”
云四风冷笑了一声,曾保一级一级地向下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客厅之中,曾保略停
了一停,云四风喝道:“向前走去!”
曾保道:“还是和刚才一样,要我驾车?”
“当然是,而这一次,你不会有机会了!”
“难说得很,年轻人,正如你所说的,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曾保说得极其轻松,像
是他早已有了摆脱云四风的办法一样。
云四风自然提起十二分精神,跟著曾保,向外走去,在大门口的两个打手,见到云四风
又押著曾保向外走了出来,慌忙退了开去。
曾保和云四风两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厅,曾保笑道:“从现在起,你要小心了。”
云四风心中恼怒,抬起腿来,用膝盖在曾保的背後,重重顶了一下,那一下顶得十分用
力,曾保发出了一下愤怒的闷哼声来。
他们继续向前走著,不一会,便来到了车边,云四风先打开了车後的门,才道:“好
了,现在,你进车子去!快进去!”
曾保伸手握住了车门,用力一拉,云四风已经防备到他如果扭转形势的话,现在是最後
的机会了,但是,曾保的动作之快,却出乎云四风的意料之外!他在拉开车门的一刹间,身
子突然一闪,已闪到了车门的後面,在他和云四风之间,已隔著一道车门!
云四风立即射出了一枪,那一枪,穿过了车门上的玻璃,但是并没有射中曾保,因为曾
保一闪到了门後,立时俯下了身子。
而在二楼,枪声已然呼啸而至,云四风忙退开到了车中,从後面迅速地爬到前面的驾驶
位上,他看到曾保在地上打著滚,窜进了一堆灌木之中。
云四风突然踏下油门,发动引擎,车子在弹雨之中向前疾冲而出,向那丛曾保藏身的灌
木,疾冲了过去!
云四风向前撞去的速度极高,当他的车子,冲进灌木丛之际,二楼的子弹仍然不断射
下,他车子的两只车胎,已被射中。
然而云四风还是将车子撞进了灌木丛中,曾保惊叫著起身来,云四风突然刹车,曾保僵
立著,他的身子,在车头和围墙之间,再也不能动弹了!
二褛的枪声停止了,云四风厉声喝道:“你还有什麽花样?曾保,我问你,你还有什麽
花样?”
云四风一面说,一面又发动了引擎,当引擎发动出震耳欲聋的呼吼之际,曾保的一只眼
睛,睁得老大,摇手道:“停止!停止!”
云四风冷笑著,道:“你跟不跟我走?”
曾保勉强笑著,道:“你,你的车子坏了,如何能载我走?”
云四风厉声叱喝道:“吩咐你的手下,准备车子!”
曾保的面色难看之极,但是这时,他却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云四风的车子,只要再向
前冲出,他就一定会被挤碎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准备车子,快!快!”
有几个打手,从屋中奔了出来。
云四风忙握走了枪,自车中跳了出来,来到了曾保的身边,曾保仍然在扬声怪叫著,一
个打手驾著一辆车子,驶到了铁门前,拉开了铁门。
云四风沉声道:“好,现在我们向车子走去,曾保,你一定要记得,只要你的手下,有
一点异动,我就立即先打死你!”
曾保苦笑著,道:“好!好!你们都退回屋子去!”
冲到花园中来的打手,面面相觑,他们的首领在别人控制之下,他们自然一点办法也没
有,只好乖乖地返到了屋子之中。
云四风已经看清,花园中并没有人,如果有人要攻击他的话,一定是躲在屋中攻击,是
以他走在曾保的身边,利用曾保的身子掩护著他。
他们来到了汽身旁边,云四风也停了下来,喝道:“你过去将车门打开来,让我检查一
下。”
曾保略呆了一某,走向前去,打开了车门。
他才打开车门,车中突然传来了一下枪响,云四风在车门一开之际,已看到车中有人影
闪了一闪,是以他也立时伏了下来。
枪声一响,一枚子弹在他的头顶,呼啸飞过。
而云四风也立时还了一枪,立时听得一声怪叫,一个打手已自车中滚跌了出来,云四风
的一枪,射中了它的右手臂。
在他滚跌出来之际,他手中的枪先跌了出来。
曾保一俯身,想去抢那柄枪,但是云四风的第二枪,又已射出,正射在那柄手枪的枪管
上,将那柄伧射得直跳了起来,撞在曾保的脸上。
曾保大吃了一惊,连忙站直了身子。
在那一刹间,他可能以为他的面门已中了一枪,不然,他的面色不会如此难看,他的身
子不会不由自主地发著抖!
那打手在滚跌出来之後,云四风一步趋向前去,在他的身上,重重地踢了两脚,喝道:
“给我爬出去,爬得快一些!”
那打手的手背虽然受了伤,但是云四风厉声一喝,他还是向前疾爬出去,爬得像一头狗
一样,爬出了十几码,才站起身来,奔进去屋子。
云四风冷笑道:“这种花样,也在我面前玩!”
曾保惊魂甫定,他的鼻梁上肿了一大块,那柄手枪已毁坏不能使用了,就在他的脚下,
但就算手枪没有损坏,他也一定不敢再去拾它的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