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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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赢了很多局,开始自得,嘴角歪衔香烟,笑谑评点,烟灰柱寸许来长。
小马打牌也是高手,可以无痕迹的成全清凉赢牌,却不能忍耐他的嘲笑。幽黑的眼睛逐渐冷气森森,当他很认真洗牌,嘴角一撇意味深长的微笑时,我偷偷把一张牌抹落桌下,伸脚踩住。
这局看来不妙,清凉和我几乎要输,清凉很愤愤的摔牌,小马也警醒了,朝我无奈一笑——他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胜利。
我惊呼:“啊呀!我怎么少了一张?”
这局自然没有输赢,清凉很高兴,哈哈大笑。我连呼侥幸,小马也会意的望着我微笑,脸色有种悬崖勒马、如释重负的轻松。
已经晚上八点,我们四周满座,我心里最后一丝期盼也消耗殆尽。
有个魔鬼被封闭在瓶子里,一千年后,对自己说:如果有人救我,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之王;又过了一千年,对自己说:如果有人救我,我会给予他全世界的财宝;最后那一千年,绝望怨恨的魔鬼对自己说:谁这时候救了我,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他。
多么软弱无助的魔鬼!
我心里的天使已经死去,那个守候了四个小时的魔鬼正蠢蠢欲动。
我象入夜的猫一般精神抖擞,我看见外面夜色肆虐,玻窗如镜,镜中的自己目光炯炯,嘴边有种玩世不恭的淡笑,令我陌生。
我们去吃美餐,清凉彻底饿了。虽然我没有他描述美食的口才,却有令人食欲大增的手段。
清凉盯着盘里热腾腾的桂花炒饭,很郁闷的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美餐?”
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这只是引起你胃口的开胃饭,一会我们去吃正餐。”
清凉很挑剔的挑出饭里的稗子,一边叹气一边慢慢往嘴里扒拉米粒。
他觉得没有想象中难吃,于是换成了勺子,加快了进度。
我问小马:“世界上最好吃的是什么?”
小马说:“施主,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老衲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清凉很张狂的大笑,四座惊顾。我们三人都喜欢周星弛《食神》,对白记得烂熟,清凉更是精确到每个字的港式读音,小马这一答歪打正着,终于化解了最后的一点敌意。
清凉很宽容的拍了拍小马肩膀,认为可以把他勉强拨拉到自己战壕,借助这一点玩笑的余温作屏障,清凉趁乱虎咽了一通——肚子早饿得不行了。
我的本意是另一个故事,日本动画片《小和尚一休》里的:将军吃厌了世间美食,一休声称自己寺院里有绝世佳肴,将军不疑有诈,欣然前往,哪知一休却说:要尝佳肴,必须先帮寺里砍柴、挑水、做苦力等。将军经不住诱惑,屈尊降贵做了一天苦力,每做完一样活儿都想放弃,一休却说,必须做完所有的活儿才能进餐,你若放弃,就等于白做。将军不舍自己前功尽弃,只好坚持到底,经过种种障碍,到晚,一休的美食是一碗普通的米粥。将军皱着眉一尝,味道果然好极了,胜过自己品尝过的一切美味,于是开始责骂自己的厨师。一休解释说:这碗就是最普通的,寺里所有僧人每日都喝的米粥,并不是什么世间美味,只是将军你养尊处优,天天吃山珍海味,嘴巴刁了,所以吃什么都没胃口,而只有辛勤劳作过后,才能真正懂得品味粗茶淡饭。
我总结说:“这就是中国古代提倡的安步当车、晚食当肉。”
清凉很没面子的说:“哦?敢情是为了教育我哪?干脆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好了。”他饱餐后比较大度,似乎不予计较。
我说:“我是觉得日本人很笨而已,我们中国人四个字就说清楚的事,他们要用一大段。”
清凉认可,和小马很热烈的回顾国仇和展望未来。
我出门打了个传呼,给袁洁:我和小马在红芭蕉等你!
我们三人坐进红芭蕉卡拉OK厅,稀稀落落几人,外面人声喧哗,杯盘交响。
清凉说:“原来是唱歌?”
我微笑说:“不错,将军,是碗普通的米粥,不过很值得你慢慢品味。”
清凉眼睛发亮,带着新鲜感和紧张。我们很精心的点了两种酒、几种小吃、一个小巧精美的果盘。
我们唱了几首歌,清凉终于变得轻松,还蕴涵一种刺激的萌动,借小马出去拿烧烤,我悄悄指着前面一桌问他:“我们试试,谁能让她们先送花?”
清凉探头认真去看,前面是两个略显成熟的女子,不太象学生,倒有些象到这里来玩的白领或学校老师,不是我们学校“小丽子”水蜜桃那种,而是风姿嫣然的杨柳类型。
清凉耸耸肩膀说:“人家送不送花,我怎么能左右?——问题是别人曾经送过花给你?”
转台了,我的无线麦克风端来,我笑说:“我给你打赌,我唱不完第一段她们就要转过头来鼓掌!”
清凉来了兴趣,黑暗中双眼闪闪发光,说:“赌两杯酒!”
我笑了,说:“温酒赚貂婵?”
音乐响起,清凉听不清,问:“什么?”
我不理他,动情开唱: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我的声音并不象张学友,可是我当时很喜欢这首歌,眼里有很多“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的人影在纷纷闪现,很模糊却锐利得象薄冰,很遥远却亲切得象书里的叶签。
这首歌代表一个浪漫和青春的时代,我虽然仍在歌里,却即将远离这个时代,我的感慨和怅惘象一阵阵淡淡轻烟,幽深缠绵,却又势不可挡的融化在这感伤的旋律和氛围中,渗透到整个大厅,犹如一波又一波淘沙之浪,要掀起共鸣,撼人心弦。
有人掀开红布门帘惊讶的探头来看,辨认是否在播放唱片,前桌的女子停止了谈笑,神情专注的盯着屏幕,好象想认真找出瑕疵。我唱到“都是为你”时,她们两个果真惊讶赞叹的转过头来,相对窃窃。
清凉解开了外套,腰板坐得笔直,他似乎有种压迫感,掐灭了手中烟头。
半曲过门,掌声雷动,我听到四处乃至门口围观的人的议论:
“唱得真好啊!”
“是专业歌手吧?”
我有些惆怅,为自己久已远离的舞台和热爱的艺术。
前桌果然送了玫瑰过来,然后敬酒的送花的四起,不仅前桌,还有左边、后面,除了我们右边——因为右边是墙壁。
有个黑短大衣女子快步走进,她四顾每桌,似乎在找谁,忽然她的目光与我对撞,扫过又迅速回视,眼睛定定不动。她缓步朝我走来,眼睛很奇怪的盯着清凉,似乎清凉是个整了容的熟朋友。
清凉悄悄拉我,我唱得很投入,没有理会,直到一曲终了,掌声如潮,我礼貌的谢过大家尔后坐下。
那黑衣女子双手插在衣兜里,微一犹豫在我身旁坐下,清凉很奇怪的盯着我,等我解释。
我笑着向他介绍:“她叫袁洁。”
我又向袁洁说:“这帅哥是我死党——清凉。”
两双眼睛面面相觑,莫名所以。
很快他们都忍住了自己的诧异和疑问,开始寒暄应酬。
我知道他们各自心中的问题。
还好第二首是清凉的歌,张信哲的《过火》。
袁洁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低声说:“你怎么不问?”
袁洁狠狠看着我,之后转开头哼了声,双手始终插在兜里。
她回过头,冷笑说:“你也不问?”
我的笑容有些僵,我清清喉咙,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袁洁用一个塑料棍当当搅弄着玻璃杯里的冰块,她的手指指甲居然是涂的黑色,很少见的颜色。
我把烟盒递给她,她接过去看一眼又扔开,抓起清凉的烟盒抽出一根,很熟练的点上。
清凉正在肆虐自己纤细清亮的嗓音,可惜大厅已经开始慢慢来客了,不断骚扰着他的情绪,这首清纯忧伤的歌曲的氛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小马端着个大盘子很高兴的进来,上面有热腾腾的烧烤,居然还有一只烤兔。
后面跟着一个红风衣的美丽女子,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根烤鹌鹑,有些不知所措的走进来。我看到很多人回首注视,很多双闪亮的眼睛,大多是惊喜和赞叹,我的脸色阴沉。
清凉很失败很沮丧的坐下来,大厅里仍然有更加响亮的掌声。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我们五人重新入座,小小介绍,第三首是小马的歌——动力火车的《当》。
一个漂亮妖艳的女子很灿烂的笑着向清凉走来,递给他一小束玫瑰,清凉红了脸,向我扫了一眼。我宽容的微笑,清凉低声说谢谢。正待坐下,那女子举杯相邀,眼波盈盈。
清凉在周围的起哄声里与那女子一饮而尽。
小马没想到袁洁也在这种场合出现,有些狼狈,全神贯注的演唱自己的歌曲,似乎为了逃避。
袁洁死死盯着小马,眼神说不清是恨是喜,少顷她似乎轻松下来,脱去了自己外套,眼睛盯着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清凉典雅悠闲的形象似乎被打破了,他决定破罐破摔,他也脱去了那身名牌,高领毛衣使他看去又儒雅又帅气,清凉很亲切的与那敬酒的女子合影,商量下一首与她合唱什么歌,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只有一双烟波似的眼睛,热切又不知所措的望着我,慢慢平静,涌上失意,但很快又娇媚甜蜜的望着我,却似乎总有些惊疑。
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令我雾里云中的杨雯。
她仿佛在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终于转过头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很仔细看着我眼睛,似乎象发现其间的奥秘,忽然她惊讶的伸出手来,触摸我的眼角,大声问:“怎么了?这是什么时候伤着的?”
我一怔,才想起自己脸上的伤,居然那么暗的光线下她也看见了,我心里一暖,又瞬间冷却,笑说:“没什么,走路撞墙上了——你喝什么?你还没点呢。”
她眼角轻微颤抖,好象是她自己受了伤,她很紧张的想把我的脸搬到光线好的地方仔细察看,我怔怔望她,心里有一块残冰在融解,有一种颤动从心里慢慢泛滥。
清凉拉我:“不错哦,美女,又有了啊?”
杨雯很反感的扫他一眼。
清凉微笑着对我说:“人家什么都还没点呢!你这个人也太自私太大男人了吧?”
我能窥出他的意图,忽然我心里一动,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萌生。
我叫上小马,一起起身去看其他的酒和小吃。
于是那张桌子上就剩了清凉、袁洁、杨雯和那个妖艳的女子。
杨雯想跟着我去,我说:“我要上厕所!”
清凉分外活跃的打趣说:“怎么?关系这么好啊,形影不离啊?”
杨雯直盯着我说:“等会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清凉对小马说:“你就不要那么不知趣了嘛,等人家两口子一起去啊。”

小马有些恼,我悄悄推他,我们仍然离开。
身后清凉正对袁洁玩笑说:“他们两个经常形影不离啊?”
小马走出门,愤愤说:“他一个人把好人都当光了,什么都想要,我看他才最不知趣。”
我安慰说:“他就是这个性格的,自己不一定觉得。”
小马说:“下面干什么?”
我说:“你学会没有?怎么把一个女子栽给一个男的,象我上次一样?”
小马嗫嚅着说:“没有,上次我主要在呕吐,是你在编导。”
我说:“当然,这次更难,你对袁洁到底怎么样?”
小马笑说:“什么怎么样?”
我说:“就是有没有感情?”
小马说:“我哪那么容易动感情,上次吗,大家分明是一种共同需要嘛!”
我盯着他说:“那么,这次如果要她对另一个人有感觉,你也喜欢上第二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小马挺着大拇指说:“老大,你狠!”
我笑说:“你不愿意?”
小马咧嘴说:“怎么会不愿意?不过你也太厉害了——光凭这个有创意的想法!”
我说:“我变成现实给你看。”
我心里隐隐有个心结,那就是——即使杨雯对我的感情是真,我已经容忍了她的欺骗或者背叛,那么,她也必须承受我的欺骗和背叛,如果那样大家都还能接受,那么,她也许真是我寻找的那个人。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痛快,却又觉得龌龊。
一丝犹豫攀上心头,如果我们双方的感情是这么变质的东西,那么,即使我们走到一起,会愉快吗?是真诚吗?
我们回到那桌,清凉正如鱼得水,大讲恐怖故事,我猛然想起他的常青,从心里憋出一阵冷笑。
袁洁毫不犹豫的起身穿过我,径直走向小马,对他说了句话,站在原地等他。
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内,小马踌躇的望着我,我微微向他点了点头,小马两人出了门。
杨雯担心的望着他们,又惊奇的看着我。
清凉的故事被打断,很不快,抽出根烟叼上,悻悻把烟盒一扔。
我坐下来,妖艳女子娇笑说:“哎,你刚才唱得很好。”
我笑说:“是么?那我们和唱一首《片片枫叶情》怎么样?”
妖艳女子拍掌笑道:“那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杨雯很轻蔑的望着她。
清凉说:“你们怎么?一对对出去私聊?有什么亲热话说不完?”
我把清凉挤了挤,使得他挨着杨雯,我挨着他坐下。
妖艳女子径直伸臂把我的酒杯拿过来,给自己空杯里分了一半,然后很妩媚的对我说:“来,我先敬你!这位什么哥?”
我一口干了,笑问:“你叫什么名?”
妖艳女子眼睛里象盈动水波,笑说:“我叫李娟。”
我很高兴的说:“小娟,是真名还是假名啊?其他小名呢?”
李娟很狐媚的说:“下次告诉你。”
我故作诧异的笑问:“下次?这次你男朋友在?”
李娟扫了杨雯一眼说:“这次你女朋友在。”
我扫了杨雯一眼,她很压抑很无聊的转头看窗外。
我笑说:“她是我女朋友?你问她我们是不是?”
杨雯很屈辱的望着我,清凉很超脱的抱着臂,笑嘻嘻的望着我和她。
我笑说:“你们都是我女朋友——广义的啊,思想不要狭隘哦。”
李娟观察着我和杨雯的表情,很试探的笑问:“那,借用你男朋友一会,和唱一首歌好不好?”
杨雯淡淡一笑,有些冷淡的说:“怎么问我?你们都是自己人,随便啊。”
李娟很投入的闭眼吸了口烟,说:“我怕挨耳光。”
杨雯始终淡淡笑着,说:“又没有挨过你怕什么?”
这句话是个火星,会破坏大局,我赶紧惊呼一声:“哎呀!”
他们三人都吓了一跳。
我说:“没什么,我忘记了一件事。”
清凉半天插不进话,正在落寞中,趁机显示自己的存在,关切的说:“什么事,你还约了人?”
我将计就计说:“对啊,好象我还要把那东西给那个什么叫小静的。”
我知道清凉正好毁我,果真他说:“就是今天那个抱着你的美女?”
我不满的说:“不会吧?抱着?你也太夸张了嘛?”
李娟稍稍探过身去面向着清凉,说:“帅哥你说来听听?”
她的右手肘压在我的大腿上,沉沉的却有种幸福感。
我瞟向杨雯,她有点坐立不安,猜测她的心事,如果不是袁洁在外和顾及我的感受,也许她已经愤然走了。
杨雯包里的传呼忽然滴滴大响,她心急火燎的打开包看。
杨雯果然说:“你们聊,我看看袁洁在干什么。”
我们都起身让她。
她经过我时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和我多搭讪,我忽然拉住她,有些调笑的说:“等会你要提前溜了,我们要去学校里去找你哦!”
她微微一笑,有些勉强。说:“这么多新朋友,我怎么好走?”
她急匆匆出门,似乎打来的那个传呼有人急着找她。
我忽然怒火中烧。
一会小马很洒脱的走了进来,我悄悄问他:“如何?”
小马扫了清凉一眼,他正很陶醉的和李娟和唱。
小马说:“她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本来就是需要,如果有错,大家都错;如果是缘分,何必计较?”
我说:“她没有提出和你成为男女朋友?”
小马说:“我说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笑着打断他说:“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她?”
小马笑说:“对啊,老桥段。”
我向他比大拇指,说:“你真厉害!说断就断。”
小马说:“我要点一首《当分手已成为习惯》。”
我们齐笑。
我问小马:“那她呢?”
小马说:“似乎很理解,心情很轻松的打发我回来,说她要烤东西吃。我邀请她玩通宵,她同意了。”
杨雯先回来,我很奇怪,盯她一眼。她始终微笑,只是望向小马时很憎恶。
我问:“袁洁呢?”
杨雯很无奈的说:“她在算命。”
我们一起惊讶,说:“谁给她算?”
杨雯说:“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师,说得很准。袁洁不知怎么兴趣就来了,正在算呢。”
小马朝我霎霎眼,我说:“我们一会也算算!”
杨雯说:“你信?我一般不喜欢算命,我的命不好。”
小马问她:“你接传呼,一会有事?”
杨雯说:“没什么事,我跟袁洁一起,她多久回去我就多久回去。”
我望她一眼,她抬眼望屏幕。
小马拍手说:“那太好了,袁洁要玩通宵,你也一起玩,这样更好。”
我对李娟说:“你也一起?”
李娟刚和清凉唱完,很夸张的把手肘架在我肩上,很亲密的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玩通宵,你来不来?”
李娟说:“好啊!”
杨雯很惊讶很藐视的看她一眼。
李娟笑嘻嘻说:“这么多位美女帅哥都在,我怕什么?一定很好玩——我又没有男朋友。”
小马笑说:“说不定正好成全了你。”
李娟笑得似乎站不稳,身子一歪,我忙扶住她,她说:“说不定你们三位男士同一时间都喜欢上我了呢!”
她的嘴离我不过一寸,我感觉到她微有酒精味的呼吸,她说:“你说对不对,逍哥哥?”
我哼一声,说:“我还是做靖哥哥好了,傻人有傻福。”
杨雯青着脸,但似乎平静从容下来了,很悠然的喝着饮料,忽然说:“给我酒,我也要和清凉喝一杯,他唱得确实好。”
我和李娟的歌《片片枫叶情》来了,李娟说:“其实杨哥,这首歌你和杨妹妹唱吧?”
我说:“对啊,干脆杨雯和清凉唱!”
清凉开始不知所措,大概也感觉到这里的剑气暗流,杨雯忽然说:“不用,你们唱,我和清凉给你们配舞,我们跳舞。”
清凉楞住,我的心里一震,杨雯对我说:“杨哥,借你的好朋友跳跳舞怎么样?”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的血猛的涌上心头,我微微点头,微笑说:“当然好,清凉的舞跳得比我好多了,你们正好给我们开开眼界。”
那是首很优美的情歌,李娟的粤语说得不错,唱歌却一塌糊涂,我很费力的不受她的干扰,认真的唱,想继续赢得荣誉,好象能挽救自己内心里的一败涂地。
李娟一边唱歌一边冲我媚笑,忽而做鬼脸伸伸舌头,大概觉得自己确实唱得不怎么样,我鼓励的温和一笑,握住了她的左手,顺势滑过她的后腰搂住她,心里觉得自己很放浪。
李娟把我的手紧紧抓住,贴在自己腰肢,小声在我耳边说:“杨哥,你马子有点藐视你哦!当着你的面和其他男人跳舞。”
“马子”这个词应该算是港货进口,通指女友,江湖用语,和小马的“婆娘”一词可以媲美。我心里一恶,手松了一松,李娟那婆娘立马反应过来,说:“开玩笑的哈,你那朋友有点不上道——朋友妻,不可欺。”
这会音乐过门,我正色对她说:“我还没上手呢,你要给我掇飞了,只能把自己赔给我了哈!”
李娟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儿,说:“那我巴不得,攀上你们这种帅哥老板,倒赔都可以。”
我嘿嘿笑了,心里无比厌恶,刚好看见杨雯侧脸过来,表情有点楚楚可怜似的,正好对着我,她的脸色一下苍白,因为我和李娟坐得很近,几乎贴着。
我站起身来,随手拉起了李娟,李娟有些依偎的黏着我,很风姿的随着音乐微微扭动身躯,话筒很仪态的轻举在左肩胛。
我趁她唱时对小马说:“再给她五百元。”
杨雯仿佛大病一场似的,脸色惨白,用手轻轻扶着额头,象个病西施,我的柔情几乎每分钟都在接受着挑战,每次都被自己强抑下来,可心里一阵阵心酸,冲击着自己的防线。
她上卫生间,清凉脸色潮红的坐着,似乎余情未泯。那时我就想:跳舞这玩意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下允许男女互相勾搭么?
清凉单独附耳问我:“她和你有没有什么?”
我心里暗笑,知道凭他的敏感又何尝感觉不到,这样问只不过给自己找个逃避责任的有利空间罢了。我笑说:“还没追到,让给你吧。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
清凉很严肃的说:“如果你对她有意思,就算了。”
我觉得这话很虚伪,遂说:“好象她对你才有意思啊?”
清凉居然没有听出这话的意思,说:“我也有这个感觉——刚才跳舞时,她说我唱歌唱得好,跳舞也跳得好。”
我笑说:“对嘛,还说不是?”
清凉瞟了卫生间一眼,说:“她也说了你的。”
我说:“哦?怎么说?”我兴高采烈的问,夸张的放大了自己的快乐。
清凉说:“我问她和你认识多久了,她说和你见过就几次,也不太熟。”
我说:“唉!真失败!”我笑容可掬。
清凉认真打量我,轻松的笑说:“也不能怪人家,谁叫你这么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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