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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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深的陷在云层里,热度很单薄,路上车水马龙,人们似乎也受了这温度的感染,身上精力只余了一半,象高原上的70度的温开水,温吞吞的、懒洋洋的。这就是我居住的城市环境。
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总穿件深色西装和牛仔裤,戴副金丝眼镜,老气横秋、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个可以信任的忠心耿耿的好搭档;另一个总是很时髦,精于打理自己的一身皮毛,似乎与他相关的一切物品都成为有脆弱生命的,值得他精心呵护的生命,食尚精美,衣尚华丽,精益求精、忧郁清高的样子,是个可以共吐心事分担感受的好朋友。
我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惟独对自己朋友的要求很高,我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重要的是周围给他怎样的关注和诱导。我对自己的择友数量没有限制,只对朋友的改变程度很苛求。这也许是我的朋友都觉得我能影响和施压于他们的原因。至于我对自己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不做,要么全部投入,这就使我象一个忙碌的布道者,疲于奔命的服务大众,常常面临一个身体供不应求的焦虑。
我并不会分身,所以幻想着最愉快的事情就是身兼多职,这本是优点,可惜力不能逮就成了折磨,消极时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高昂时却又认为自己可以兼顾所有人的工作。
无论消极悲观还是情绪高昂,幻想的次数多了,都会固定自己的期望,所以就成了两种期望,一种期望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只凭借朋友的个人领悟,就能使他个人不断自我完善,有种“大道自然,百川归海”的悲壮的淡然;而另一种期望是,自己是个执行主义,引导朋友加速走向终悟,令他品尽悲欢成败,使他贪欲终平,严己宽人,这就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吧!
这两种思想我和钟岳阳谈过,他是个信奉佛家的人,认为都是一种思想下的两种不同的贯彻态度,一种态度是“无为”,一种是“有为”,但大体精神是悲天悯人,普度众生,而我信奉这种观点,无论天命如何,都应该是个不凡的人,未来堪负重任,我窃喜的接受他的激励催眠。
而与小马谈时,他是个信奉道家的人,因为道家不禁酒色,提倡随遇而安,小马乐意接受。他更广阔的综合了所有的观点。认为人生也可以耕耘、也可以享受,最提倡的观点就是“假如生活象一场**,你不能拒绝那就享受。”悲天悯人也未必是好,随遇而安也未必就是堕落,因为世间本没有对错、优劣、善恶。他热衷于享受,属于那种“被狮子逼上树顶还在欣赏风景的人”,那平静平衡的心态,能让人从烦躁中绝对愉悦清净。
这两个人,一个高昂激励、一个包容化解,正好一个天一个地。
用天的精神,和地的力量,去成就人的道行,做一颗点亮人类的巨星。
而清凉和我呢,则是人。两个在天地之间反复自问的人。
现在,我选择了天地人结合,清凉还在具体的烦恼中反复折腾,在自己编织的蜘蛛网里被牢牢缚住,不能逸出。
我要帮他,因为他是我朋友。
即使在他自己吹大的七彩肥皂泡里他可以一时偷安,但终归肥皂泡会破碎,短暂虚伪的幸福会被伤痛和绝望撕裂得稀烂,也许那时,他会疯,也许会逃,逃到他不该逃去的地方。
我不能让他这样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除了清凉,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我们集体打的趋往那所大学。
车到半路,我的手机响了,是杨雯打来的。
我按键接听,隐隐怪她打来的不是时候,这会我觉得整个车上的人都在偷听,没法对她真情实感,表情严肃声音低沉的说:“什么事?”
她扑哧一笑,我一怔,问她笑什么,她改用平缓的语调说:“你现在在哪?”
我不想告诉她行踪,于是说:“你笑什么?打给我什么事?”
问第二句话我的语气不禁柔和下来,似乎记起来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有些委屈的说:“笑笑有什么?听到你声音心情好嘛!我想找你,你怎么象对陌生人似的?”
我心里有些痛,想问她:我们不是陌生人又是什么?
我硬起心肠说:“我现在有事,待会和你联系。”
她很乖巧很温柔的说:“喔,好吧!等你电话——待会你在哪我就过来。”
她柔顺得象猫,反而激起我更多的反感和疑问。
我觉得她的温柔象迟来的年糕,已经错过了期待的时间,似乎还残留一丝温暖和香味,不过已失去了之前的激动和热盼,惟有一阵回甜,甜中带有变质的酸。我的感受不能伪装,也不忍直接伤害她用这两人之间电波营造的夕阳余澜。
她对那男人,是不是也一贯用这种伎俩?她真以为这样我就能忘了她昨晚的欺骗?
我怨毒的想。
清凉惊人的没有借机调笑,盯着窗外,很悠远的出神。或许刚才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某种共鸣或回忆?
我们还是在距离那所大学不远下车,找了个水吧叫“红茶馆”,估计是借用陈慧娴的那首经典歌名,现在是下午四点,水吧来客很少,整个布置满目鲜红,衬托得我们三人脸色红扑扑的。我们点了壶喷香滚烫的水果三泡茶,是清凉的意思,他的浪漫从不因对象或环境而改变。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小马很敬职的说:“我打几个电话,把你中午的意思安排下去。”
我和清凉相互斟茶,少话,都注视着袅袅升起的水蒸气。透过玻璃橱窗,小马在店外街道上踱来踱去,表情严肃的打着电话,有时似乎还大声在争论着什么。
清凉终于忍不住说:“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微笑着说:“等我想想怎么告诉你。”
我转头向外凝思,音响里奏着陈慧娴的《红茶馆》,我真不喜欢这首歌,象一个幽怨的少妇在缅怀过去,度日如年。我很烦躁的对老板说:“关掉音乐,听得人心情不舒服!”
清凉很受侵犯似的盯着我,然后对老板说:“换给我,我要听!”
清凉带点阳春白雪的孤芳很傲然的听,插上了耳机,嘴里很变调的跟着哼唱。我忽然想起契诃夫的《套中人》,喜欢把自己裹在一切包装里以与世隔绝的主人公别里科夫,偏偏又不能摆脱生存在现实世界的苦恼。那个主角似乎与清凉很近似,只不过,清凉是喜欢把自己包裹在“浪漫感觉和不必负责任的诺言”里。
我想小马若听到我的牢骚多半会说:“不是音乐不舒服,是你的心里不舒服,换盘你喜欢听的。”然后很有乐趣的在老板的收藏品中翻箱倒柜,为找到我喜欢的一首歌曲而乐不可支,很有成就感。
而岳阳一定会鼓励我听下去,用充满信任的眼神告诉我,你能忍!还有更大的磨砺等着你!
我开始微笑看着清凉,他也微笑,他是最敏感的,知道我想好了,他伸出一根指头很优雅的摇摇,示意我等等,等他听完那首歌。
小马疾步走进来,附耳对我说:“我看见袁洁了。”我认为在这里看见袁洁是很正常的,只抬眼看了看小马的表情,笑说:“你没事吧?”
小马有些忸怩,说:“我什么事?”
我知道他懂,只不过在装样,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是问你怕不怕?要怕你可以先回避。”
我这个问题是逼着他留下来,小马的脸微红,果然说:“我怕什么?不用回避。”
我微笑说:“那好!”
小马说:“可是那个什么杨雯,好象也在一起。”
我正端着杯子,手一抖,一抹烫水摇了出来,我慌不迭的缩手。
我知道小马一定在心里暗笑,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失态,问:“她们在一起?”
清凉摘下耳机,因为不能分享我们二人共一个秘密,脸色不快,故作洒脱的问:“怎么?见熟人了啊?”
我笑笑说:“嗯,一个不该见的朋友。”
我和小马扒着门框往外张望,清凉哼了一声,更加不快,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份《足球报》,重新塞上耳机,很风度的悠然读报,只是眉头很紧,嘴也撇向一旁,一面抖腿叹气,没精打采,有点有闲样没闲情的样子。
果然是她!杨雯,二十分钟前通电话的人,她穿着白衣、牛仔裤,外面套着红风衣,一件淡黄的小毛背心,扎了头发,很精神很大方的样子,她的手插在裤兜里,走路显得很轻盈又很矫健,而且婀娜,象在风中起舞,她的身材极好,看得很多有配偶的女大学生都偷偷打量,尔后回头很担心的回窥身边的对象,生怕对象注意到这个真正夺目的美女。
唯一不协调的是她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表情,也许就真如同《陌上桑》里所描述的“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巾肖〉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她的表情很烦恼很消沉,和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她的精神很不好,脸色有些苍白疲倦。即使这样,她的容色一样很妩媚动人,我几乎怀疑她和那天卡拉OK里的是否同一人。就连小马也有些疑惑的问:“你确认一下,是不是杨雯?”
我说:“为什么这么问?”
小马说:“如果是,那她今天比那天要。。。。。。”
小马瞟了我一眼,在斟酌措辞,他是个对友情很细心的人,对涉及会引起我猜疑的用词一贯很小心。当然,也许是我的猜疑心过强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小心。
我和清凉同时接口说:“比那天漂亮?”
我和小马奇怪的转头看着探过我们肩膀的清凉,他调皮的笑,说:“怎么?”
我说:“不声不响的,吓死人啊?”
清凉酷爱争口头输赢,笑着反诘说:“不声不响的?那刚才谁开口说漂亮的?”
我向小马霎霎眼,问清凉说:“你也觉得她漂亮?”

清凉不满的说:“对——你以为我是没见过市面的老土?”
他忽然急急轻拍我们肩膀,示意噤声,我们再看去,见对街一个正买豆花凉面的女生转过身来,正是袁洁!
她的表情没有我想象的黯然,反而比杨雯显得更轻松更开心。
她俩一对视,袁洁的表情陡然阴沉,颇有怒色和冷笑,而杨雯的表情却忽然变了,变得亲切温柔,眼睛直盯着袁洁,似乎还有些尊重或畏惧,有些象雨后的昙花,本受摧残,斗然一展极娇贵极柔弱的笑,有些苍白有些胆怯,却又那么美丽和惹人怜惜。
清凉忽然开口说:“你们发现了规律没有,一个女人味的女子往往容易和一个男子气的女子粘在一起?”
小马说:“是一个丑女喜欢和美女走在一起吧?”
我无心细辨他们的玩笑。见杨雯主动拉开袁洁,两人慢慢朝远处走去。杨雯低着头端着小塑料碗喝豆花,袁洁确实很男子气的单手揣在兜里,一边走一边比划,好象在声讨谁的罪行。从动作上看,似乎真有点一对情侣的感觉。
我乐了,对清凉说:“怎么你观察得这么细致?我们都没感觉,你就发觉了?”
清凉哼了一声,说:“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美女么?真无聊,等会我要回家了,今晚半夜有球赛,我先回去睡一觉养精神。”
小马似笑非笑的盯着清凉,我怕敏感的清凉察觉介意,灵机一动对清凉说:“你干脆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睡一觉,到晚上这里到处不是放足球赛的?还有专业的球迷,比在家看可能更放得开——家里还要受父母的约束。”
可能是我最后一句打动了偏爱自由的清凉,也可能见自己势单力薄,没能唤起大家的迁就,他居然果真找了个可以斜卧的长椅躺下,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开始呼呼大睡。
我和小马走出门外,小马对我说:“都安排妥当了。”
我欣赏的点头。小马扫了店里辗转难眠的清凉一眼又说:“你朋友很娇气啊,比受伤的还需要照顾。”
我含笑用眼神制止他。
小马又问:“接下来干什么?”
我说:“你带了多少钱?”
小马说:“一万多吧,那一万我交给他们去玩了,有专人管着的,不会违背你的宗旨的。”
我赞赏的颔首,小马还是好奇的问:“今天的主要目的是?”
我笑了,说:“设局。”
小马说:“什么局?”
我解释说:“下象棋开局后是不是布局?”
小马点头。
我说:“人和人之间没有纵十横九的方正棋道的,也没有楚河汉界,是立体空间网状的,可能还是局外有局,那就需要有人布局。”
我说得很复杂,小马却深有体悟的连连点头,默然于心的样子。随后笑说:“受了伤还想这么多?”
我说:“受伤的又不是大脑。”
小马说:“天才。”
我说:“出其不意而已,算不上天才,能看懂这个局,你才是天才。”
小马笑,锲而不舍的问:“那目的呢?”
我说:“我们帮他解套,还有袁洁,还有杨雯。”
大学对面,“红芭蕉”门口的鹌鹑烧烤摊主老张,从来没有这么好的生意,当他刚好把洗净的白生生的鹌鹑摆在铁烤栏上,还在加油黑的焦炭时,一个戴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成熟的年轻人就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问他。
“你一晚上大概有多少收入?”
老张熟练的用小钳夹起小块炭,象拼凑积木一般垒上,再小心翼翼把一口缸烧烤香油打开,在一个小菜板上切细细的青葱,他粗糙的手指轻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葱,右手机械的下刀,动作看似笨重,落刀却十分轻快,葱圈象一个个小人国的翡翠戒指翻落出来。
老张老于世故的扫了年轻人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烟,是红塔山。
老张点上烟,眯起眼说:“大概两三百元。”
年轻人说:“你一只鹌鹑多少钱?”
老张说:“十元。”
老张奇怪的看着年轻人,年轻人正在掏腰包,他的钱包里满是钞票,厚厚的几乎撑破皮夹。
老张的眼神有些浑浊,但是他很快就失望,年轻人说:“我要一只。”
老张麻利的倒上麻油,撒上葱末,蘸了姜蒜甜酱,一把小毛刷行云流水,如同演奏乐器,油气蒸腾,青烟袅袅,老张开始点火。
年轻人微笑说:“看来生鹌鹑不太值钱,主要是你的手艺值钱。”
老张吹嘘道:“那当然,你看这些生鹌鹑能值几个?批发价二三元一个就不错了。”
年轻人笑说:“很好,如果我要买你的生鹌鹑,你这桶里现在有几个?”
老张一呆,他那桶里一共二三十只生鹌鹑,如果算批发价三元,也不到一百元。
他试探的问:“师兄你要那么多生鹌鹑,自己在家烤着吃?”
年轻人说:“对,我现在已经会烤了,才向你学的。我们老板才承包了学校食堂,以后小吃主要就做这一类。”
老张有点流汗,说:“会烤不重要,主要是要手艺,把握起来可不容易。”
年轻人说:“对,所以我会在外面找一个烧烤师傅,烤土豆的、烤鱼的、烤鸡腿的,道理都差不多吧?”
老张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那你们一个月给人家多少?”
年轻人说:“一千元工资。此外他自己出来卖烧烤,我们不管。”
老张有点不信,说:“那不是要唱对台戏?”
年轻人笑说:“那有什么,我们只是为了增加服务品种,这个小小烧烤,能赚多少钱?”
他很神秘的对老张说:“实话告诉你,以后我们食堂规范后,这外面的无照经营的小摊,必须全部关闭。”
老张红着脸,很紧张的说:“那是多久?”
年轻人沉吟说:“我也正在考虑呢,要逐步把外边有特色的这些小吃都转移到食堂里去,而且最好试经营一段时间,还是还给象你们这样的熟手承包,重要的是要保证卫生。”
这样就等于是允许校外的无证摊贩都可以摆到学校食堂里公开叫卖一样,不但生意合法,没有城管和卫生部门的管束,而且效益一定会好上几倍。
老张给年轻人递了一根自己的“红梅”,他的手有些抖,有点讨好的笑说:“你这么年轻能承包这么大的学校食堂,一定是校长的亲戚吧?”
年轻人狠狠怒视他一眼。
老张聪明的呵呵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说。”
年轻人皱眉递给他钱,说:“快装好,我还要走。”
老张连忙推开,说:“看你怎么这样?你是大老板,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
年轻人点点头笑了,转身走开。
老张有些失落,怎么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了呢?自己原本应该把握住这个巴结的好机会!
但是他也犹豫,不知道自己是真遇上了贵人呢还是骗子。
可是,谁会骗一个十元的鹌鹑?
老张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油煎火旺。那种烦恼使得他恨不得和自己桶里的生鹌鹑调个个儿,易地而处。
所幸那个年轻人又走了回来,说:“你的鹌鹑烤得不错。”
老张讪笑着说:“师兄,我再给你烤几串,送你的。”
年轻人笑说:“你以为我是乞丐?”他甩出一张一百大钞,说:“喏,不用找了!我们头头给你的。”
老张抬眼看去,不远处那个“红茶馆”水吧门口,另一个年轻人很温和的向这边笑。
老张吵架似的急忙把钱塞给年轻人,说:“老板,你这就要不得了,我做生意从来老老实实的,该多少是多少,况且以后还要请你们帮忙。”
年轻人说:“哦!老老实实发不了大财呀——要帮什么忙?先说说!”
老张满脸堆笑的说:“以后可不可以考虑让我进你们食堂承包小吃啊?你放心,我绝对懂得起的啥。”
年轻人沉吟说:“也不是不行——改天再说,今天我招待我们头儿,等会好生烤,烤巴适,说不定你的事好谈,你懂?”
老张点头如捣蒜:“懂懂,我老张也几十岁的人了。。。。。。”
年轻人打断他:“好了好了,就这样。”
那“红茶馆”门口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摊前,笑说:“师父,今天晚上你的烧烤我全包了,但是我要的时候你再拿进来,行不?我会另外给你加一百元。”
老张几乎糊涂了,说:“这。。。。。。”
戴眼镜的年轻人放下四百元,不由分说的随来人而去,临走用一根指头遥点一下老张,说:“味道弄好哦!等会叫你再拿进来!”
老张望着手里的四百元,不知是福是祸,僵在原地。
不过钱是真的,他决定在隔壁杂货店里买瓶新的麻油,好好摆弄一下手艺,今晚再晚也要等下去,并且已经在幻想自己在那个崭新的学校食堂里叱咤风云的神气模样。
那两个年轻人自然是我和小马。
小马推了推金丝眼镜,有些兴奋的说:“那老头已经懵了。”
我笑了笑。
小马继续笑说:“还有那个侍者,那个算命的。”
我说:“给了多少?”
小马说:“一共一千。”
我微微叹息:“钱这玩意儿,好花难挣。”
我们回到水吧,清凉吃着那半只烤鹌鹑,很勉强的样子,我们问:“味道怎么样?”
清凉说:“有二分生,好象时间不够,而且有点陈,不是新鲜货,比不上我自己烤的。”
小马心情好象已经开始愉快了,轻快的说:“我再去给你烤一只。”
清凉拒绝了,我笑说:“你真是个艺术家——老板,给我们一副扑克。”
清凉睡了个好觉,心情也好,没有计较,只是指了指油浸的纸袋。
那里还有半只省下的烤鹌鹑,是留给我的,他没有考虑小马。
空调已经开启,满室如春,我们脱去外套,嘻嘻哈哈的打着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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