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球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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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姨父手中拎着的被子衣物,林飞宇的头大大的痛了起来。被子、褥子,这些东西学校的宿舍里已经备得很齐了;衣服裤子,就刚来时那几件,也够穿了。所以他十分坚决的把它们推了回去。其实钱也不是很重要的,学校给他发的那份工钱,他还用不完呢!就更不要说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二千多元的奖金。但是姨父以一个北方人特有的固执,比他更坚决的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那可是二千元钱呢,够自己在这儿生活大半年了。
本来还想带姨父去学校看一看;可是姨父说:“下半年了生意忙,怕你姨妈一个人在家照顾不过来;既然你不要这些东西,那我就早些回去了。而且我还要带上一些进的货,这些个东西路上拿着也不太方便。”
目送姨父那高大的背影又转身走进了车站,林飞宇的鼻子不竟有些酸。他想起了课本里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了;眼前这个下岗不久的老实巴交的北方汉子,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显老。再想一想,真不知道父亲与母亲这些日子过得怎样?他们一定在牵挂着自己吧?
离开天桥车站后,林飞宇有些意趣澜珊,一个人沿着街道在JN市里乱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猛然一抬头。发现路边的一个简易球场里好象有人在打球。其中那个黑大个不正是那一天与周挺搭档的那个人么?……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各大城市的经济就得以飞速发展,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但是带来的效映就是城市居民越来越多,而且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越来越多的大中城市里出现了类似西方贫民窟的城中村,而且这一趋势越来越明显。这一方面JN市也不例外,位于天桥区与槐荫区之间的果品市场就可以说是一个城中村。虽说这里有不少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可更多的还是一文不名的穷苦百姓。这一带长大的孩子很是出了几个考上名牌大学的,但更多的是在中学甚至小学期间就缀学了。
梁康就是这一带好孩子的代表。他今年十七岁,就读于市重点中学七中的重点班。平时学习成绩优秀班上长期的前三名,又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这样一个成绩好又听话的乘孩子,在这一片哪家大人谈起来不竖大拇哥。当然这多多少少会让其它孩子有些不服气,比如说洪飞就看不惯梁康。
如果说这一片中梁康是乖孩子的代表,那洪飞就是坏孩子的代表。这小子十一岁就因为打架而缀学,从那以后成天带着一班小混混在地面上流窜。后来大一点就加入了一个帮派学人家收保护费。当然他们不敢去找那些认识的叔叔伯伯阿姨大婶们收钱,只是隔三差五的堵在附近的一些中小学门口抢那些中小学生的零花钱。
不过,看不惯归看不惯。洪飞却从没有找过梁康的晦气。不为别的,就因为梁康有一个连洪飞也不敢惹的哥哥梁键。
这个星期天,表妹陈琳琳来到了梁家。梁键正在家里准备过冬的煤球煤饼,梁妈就让梁康培表妹玩玩。这让梁康老大不愿意,他宁愿在家看书。而且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找了好半天,终于决定到这个铁路边的篮球场来打篮球。
原本,梁康以为女孩子是不大爱这些球类运动的。可是没有想到陈琳琳却是越玩越上隐了。如果梁康知道因为昨天陈琳琳所在的学校明伦中学在友谊赛中战胜了铁三中,从而挑起了明伦广大学生的篮球热情,这里面就包括他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他一定后悔作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就在梁康看着陈琳琳玩球玩得正爽的时候,洪飞带着一群人马也来到了这个球场。正因为这一带没有什么好的娱乐场所,所以这些小混混们也经常来到这个球场;就算不怎么打球,但是这一带空旷僻静正是打架斗殴决战江湖的绝佳之地。今天洪飞就和三条街外的另一个小混混有一些过节要清算一下,所以请了一个江湖上的大哥——高老大做中人,为两边的争纷做个评判。
:“不相干的人走开。”一个小混混冲着正在打球的二人嚷嚷。看他年龄其实和陈琳琳也差不多一般大。
:“凭什么要我们走开?是我们先来的。”按照梁康的意思是要避一避的。虽说洪飞从没有找过梁康的麻烦,但是梁康对于洪飞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理直气壮出言反驳的是陈琳琳,小丫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哟!小丫头口气不小啊!……”几个小混混开始用一些粗口来对待小丫头了。
:“阿飞啊!好男还是不要和女斗吧!”在高老大的指示下,小混混们结束了漫骂,开始正式的向陈琳琳划下了道来。
:“要我们让出来不是不可以,除非……你们可以赢过我们。”想了想小丫头又补充了一句:“是打篮球。”
:“哈哈哈……”听到陈琳琳的那个要求,洪飞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就凭他们两人,一个女孩子一个书呆子,自己随便叫两个人上去就把他们撞飞了。:“打篮球?好啊。你们谁上啊?”
:“当然是我大表哥啦!”顺着陈琳琳手指的方向,众人回头就看到了黑塔似的梁键正在向球场走来。
看到是梁键要上场,洪飞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单挑的话咽了回去。对于梁键的实力洪飞是心知肚明的,无论是打架还是打球,自己这方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过洪飞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输,于是乎他就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提议:“正好你们三个人,我们也出三个人。我们斗牛,谁输了谁走。”
:“斗牛?”梁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听到洪飞的这个提议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我们三个?”很明显三个人指的是梁键和弟弟梁康,还有就是年仅十四岁的陈琳琳。这下梁键那个心头的火啊!就在他要爆发之际,场外有一个见义勇为的青少年自告奋勇的进场了。

:“你们是不是少了个人?我加一个吧。”在场外看了一会儿,我决定加入这个黑大个一边打这场球。
初一看这个少年有些面熟,当梁键想起这个少年正是暑假中让自已输球的那个三分少年时,立时就认可了这个少年的实力。自己和他正好一内一外,可说是互补了。
这一下梁键是满意了,可是对面一个红头发的看不顺眼了,很粗鲁的问我:“朋友,你哪儿的?”
很快小姑娘主动的解答了这个问题:“他是我们学校校队的主力后卫,怎么?不可以吗?”这个回答倒是让我意想不到,这小丫头竟是明伦中学的。
:“学生?好!好!好!年青人有气魄。你们三个上去领教一下他们的实力吧。”这时一直站在别人身后的高老大突然发话了。很快一个绿头发和一个黄头发的站到了那个红头发的身边,这让对面的陈琳琳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整个就是一个马路中间的指示灯。
:“以三十分为限,哪一边先拿到哪一边就算赢。三分线外投球算三分。得分者获得发球权。比赛中球权易手后进攻方要先出三分区重新组织进攻。”高老大一口气把比赛规则说了出来。看到洪飞如释重负的样子,林飞宇和陈琳琳都不得其解。他们哪里知道高老大在社团里面就是负责赌球的,所以手下人中有的是各种运动的人才。……
万般无耐之下梁康不得不脱下外套披挂上场了,毕竟不能让表妹她一个姑娘家上场打球吧!
最初的球权由双方罚球来争夺。第一球,三人中个头最矮的红头发罚球命中,这球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出手很稳。梁键心下一跳暗说好球,当下也是一个打板进球。第二球黄头发的那个手一扬,球就进框了。动作十分轻巧。同样的林飞宇也把球投了进去。林飞宇的罚球已经不是暑假中的那个不入人眼的马桶盖了,但是他的罚球还是沿用他三分球的招式,球在空中的运行弧度很高,最后几乎是笔直的落入了框中。
高下之分在于第三球。最后一球三人中最高的哪个绿头发也投进了。虽说球在篮框上弹弹跳跳的蹦了好几下,可毕竟它还是一头载进了框中。可是梁康却投了个三不沾。小混混的哄笑让一向来心高气傲的梁康满脸通红。只有梁键在安慰他弟弟,球权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好好打,也许能抢到一次球权就可以赢得比赛了。但是事实证明这三个头发和马路上指示灯一样颜色的少年并不是省油的灯。
红头发的率先开球,林飞宇和梁键三个并没有认真的去拦截,球轻松的传到了黄头发的那儿。防守他的正是不会打球的梁康。而林飞宇防守的当然是开球的红头发。因为他觉得这个红头发应该是个投手。一来如果防住了他就可以有效的扼制对方得分的势头;二来防守这样的球员也正是自己所擅长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梁康在那个黄头发的面前连一个回合也走不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加速过人,梁康就被那个黄头发甩到了身后。眼看他就要冲到篮下了,梁键不得不上来补位防守;而林飞宇自然是以六十迈的速度奔向篮下那个无人看管的绿头发,补梁键的位。打了近一个月球,林飞宇开始建立起了补位的概念,何况这不过是一场简单的三人制球赛。
可是黄头发的人在空中;眼睛看着篮下另一侧的绿头发同伴;手腕却是一抖把球传给了罚球线上无人防守的红头发。这球已经相当于一个罚球了,自然是进得无可争议。小混混们又是一阵哄笑。这次连带着梁键和陈琳琳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看到红绿黄三人拿下第一球,洪飞放心的笑了。梁键也许个人能力不俗,可是他的两个搭挡……尤其是他的弟弟梁康太菜了。他双拳毕竟难敌四手,何况现在场上他要对付的有六只手。
:“这球算我的,是我没有跟好人。”一看场上气氛不对,我先举起手承认错误。当然这并不是说我真的认为我错了,只是我明白如果你勇于并主动承担责任的话,与队友无论是平时的相处或比赛时做配合都要方便得多。再说方才我真的有一个机会可以返身抄球的,可是因为我没有料到他的传球线路,故此没有反应过来。
:“不。这球是我的。我上去紧逼的时机不对。其实他已经打算是在篮下出手了,我还可以再等一等再拦截。正是因为我上去早了,所以我身后出现了空当,才让你不得不去补位的。”看不出梁键这黑哥们对于球场上的形势分析一套一套的,不过他也真是一个实诚的人。
这一球中真正的责任人梁康倒是一言不发。不过看他的样子是真的不会打球,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份上,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再次开球后,黄头发的好象认准了梁康这个点,每每从他这儿突破;然后造成局部三打二的局势,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调动我和梁键,最后传空当进攻得手。这样一转眼已经是六比零了。对方连进三球,而我们一球未进;甚至连球权也没有取得。到了这份上场边的陈琳琳也顾不得冲梁康嚷了起来。
:“二表哥,你怎么了?老是漏人。你要看住他啊!……还不如我上呢。”最后这句话对梁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本来即使不怎么打球的他在场上就自我感觉如同白痴一般;加上边上的小混混们不失时机的嘲笑他还不如一个小女孩。说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当下把球一扔拿起衣服就回家去了。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却是无可奈何;而洪飞手下的那些小混混却起哄起得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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