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走的热血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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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二十整,电视机前的人们听到了几条颇为震撼的消息。其一,维龙加火山群下午突然发生异常波动,现当地政府正抓紧时间疏散附近部落的居民,预计疏散计划将在第二天全面结束,当地科学家称这次的火山活动影响很有限;其二,尼亚加拉瀑布在下午四时零三分发生倒灌奇观,在场的数百名游客用各种方式记录下了惊人的瞬间;其三,也就是最最要命的一条——北极冰川于下午五时许发生大规模坍塌,约有七分之一的冰量在此次事件中溶化,据悉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全球近海地区将迎接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洪峰考验,有专家甚至警告说一些岛国与半岛地区甚至面临被彻底吞没的危险……
联想起下午的经历,某个身穿围裙,手拿锅铲的小伙子不无担心的问,“那个,这些和我们没关系吧……”
“嗯,大概吧……”在妹妹严厉的注视下,身为姐姐的白雪莹只得垂下脑袋,“大概有关系。”
“哦,这样啊,我怎么听到这些一点都不奇怪呢。”闻听此言凌山只是做痴呆状摇摇头。没想到除了恐怖主义,霸权主义,战争阴影,环境危机原来身边竟还有这么多不安定因素,在地球上生活已经没有安全感了,神啊,快带我走吧……
这一次仁慈的神似乎听到了少年的祈求,于是一枚流星划过天际,伴随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以及越来越汹涌澎湃的罪恶感,凌山颓然倒地,在两位魔女冰冷的视线中,他再一次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由于巨大的心理压力诱发心脑血管病变直接导致饱经摧残的男主角意外挂点,本书完……)
等等,等一下!
神改主意了。
那枚从个天而降的流星正透过窗子落进魔女的巢**里,看到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小伙子,迟归的幽灵摆了个很帅的造型,“放心吧,只要不是死透的人,我都能妙手回春滴。”
梦境。
阳光,海浪,沙滩……美女!哇噻,简直是……天堂啊!奶奶说的没错,果然生前多积德死后会到好地方享福……带着幸福的笑容,凌山朝着碧海蓝天间的比基尼天使们奔去。
“请问,这里……请问这里是?……请问这里是天堂吗?……请问,这里是天堂吗?还有哪里有厕所,谁能告诉我!”
比基尼天使们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将身边大喊大叫的小伙子当成了空气,无奈之下凌山只得忍耐着沿着海滩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到一把低垂的阳伞。蜜色的肌肤,成熟的身材,在她身上那身逼仄的泳装几乎和什么没穿一样,用一本杂志挡在脸上,她仿佛睡熟了一般,虽然可能会招人讨厌,但凌山还是决定走上前问个清楚,“小姐,请问这里是天堂吗?”
“喵……”
喵?
猛然睁开眼,当看到梦里……
突然出现的怪物跑到现实中时凌山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在与脑袋相距不足五厘米的地方,一身油亮黑毛的小猫正悠哉游哉的梳理自己的毛发,见病人醒来,它主动打招呼道,“早啊,打杂的。”
“早。”柔柔酸胀的太阳**,凌山从床垫上艰难起身,就听小猫又说,“我的魔鬼妹妹让我转告你早点起来上工,还有苯女仆说她会帮你干一点,叫你好好休息,不用急着起床。”
“嗯,知道了,谢谢,对了,雪莹小姐还没有吃早餐吧。”
原本还期待着此人再醒来后会大发一番脾气,看现在的情形解释似乎可以省去的。看到少年脸上淡淡的笑容,小黑猫作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嗯,那个,早餐只要炸鱼排就好。”
今天打杂的做早餐似乎格外用心,从龟壳里飘出的诱人香气不断挑战着小猫的嗅觉,终于一身大厨装扮得凌山走出厨房,以猫科动物异乎寻常的敏捷,黑猫三两下就跳到他的肩膀上。
“想吃吗?”凌山笑呵呵的问肩膀上的猫咪,而后者则兴致勃勃地点点头,拖着一碟黄橙橙香喷喷的炸鱼,他悠哉游哉的踱到窗边,“给你!接着……”
黄橙橙的香喷喷的鱼排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灿灿的轨迹,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小猫纵身向美食跃去,丝毫不介意落点是七层楼下葱郁的草地。在小猫迅速变小的惨叫声中,凌山终于很邪恶的一笑,然后冲着墙上的死乌鸦喊道,“黑,给我出来!”
恐怖的声音配上恐怖的表情,这时就连最喜欢咋呼的铃妖叶没了动静。见对方完全没有乖乖现身的意思,凌山干脆用别在腰间的小片刀搬开乌鸦的嘴,然后径自闯进幽灵居住的豪宅里。一层,二层,三层,经过好一阵摸索凌山才找到在顶楼悠闲品茶的幽灵,精心装点得小房间里,闯入者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架势,“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基本没有,对了,你拿着把小刀准备做什么?”
当然,刀对幽灵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如果利用得当也能收到不错的效果,用小刀在地板上刻出一枚小五星,凌山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有拉丁文的小卡片,虽然学院的老头子对教导古文没什么兴趣,但他还是很体贴的为自己的学生注出了大概读音,在这种时候被称为“所罗门禁制”的咒语终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等等,等一下,”眼看自己即将被吸入地板上的小五角星里,一时大意的黑慌了手脚,虽然他很尽力的去干扰对方的咏唱但却收效甚微,此时此刻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两片嘴唇上,凌山怀抱的是为无数在海啸中殉难的人们报仇雪恨的坚定决心,又岂是几句告饶所能改变的。
“好啦,凌先生,你打算怎么办?”五角星中央,微缩的幽……
灵摆出诚恳的样子问。
“你说呢?当然是把你用硫磺烧掉,让你的好朋友接你到该到的地方!”
“地狱吗?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好吧,我们先弄清一点事情!”为表现出自己的公正大度和秉持正义的决心,凌山让即将被绳之以法的幽灵把话讲完,在五星正中,黑清清嗓子然后说,“凌先生,在我看这是场意外……等等,别在我头上撒硫磺!首先,那本魔法书的作用就是将等待测试,不,是训练的法师传送到恰当的地点,这种做法曾被无数次检测过,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想说这是我的责任吧!”

“不,当然不是,这是意外,我没想到雪莹小姐会把阿鲁高放出来,而且我发誓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魔法师一口气引起如此大范围的共鸣,当时一瞬间产生的高热才是冰川崩溃融化的真正原因……啊,不,凌先生,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主人,救命啊!”
“主人?哼哼,魔女不在家!黑,这就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吧!”一边带着复仇成功的笑容,凌山把手伸进口袋里好一阵摸索,最终懊恼的拍拍脑袋。
“喂,见我的打火机了吗?”
“哎?”被突然这么一问幽灵一愣,与此同时从身后接过递来的火柴盒,凌山下意识说了声谢谢,然后缓缓转过脑袋,“白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是梦琪通知我的,她在乌鸦外面一直替你担心。”面对一脸活见鬼的小伙子,白子苓只是做淡然状摇摇头,在看清形势后,她用高跟鞋将地板上的五星踩出了个缺口,幽灵便倏的一下窜出老远。轻轻叹了口气,魔女对眼前气势汹汹的小伙子说:“打杂的,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哎?”这回轮到凌山奇怪了,半小时后,两人加一幽灵出现在电视机前,见到气氛有些不对,小女仆捧着浑身绷带精神萎靡的小猫躲到一边。飓风海啸,难民安置,饥饿,瘟疫,进而演发到粮食药品投机,油价飞涨,通货膨胀,政府信用缺失,然后暴动,局部战争,全球战争,核战争,最后地球生物史重新洗牌,若干年以后,当新的智慧种族从泥土里挖出象征着至高智慧的灵长类头盖骨时,他们会将它陈列在博物馆一样的地方,就像恐龙从不把自己称作“恐龙”一样,到那时骄傲顽强的存在了七百万年的人类就要被迫改名换姓啦……
以上是凌山脑海中的推演,至于新闻会怎么说不看也能猜到。一脸凝重的危襟正坐,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他按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钮,只听某主流传媒里传出一声极具活力的大喊,“今年过节不收礼……”
呃,不是这个!
在一连换了几个频道后,凌山终于一脸迷茫的放下遥控器,终于,他意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没有飓风海啸,没有难民事件,甚至连哪怕一起严重的刑事犯罪都没有,昨天夜里到今天上午十点,诸事和顺,国泰民安,一切都沿着和谐的轨道有条不紊的运转,倒是一手炮制了“小黑猫坠楼事件”的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怎么……回事?”看着一脸吃呆相的小伙子,白子苓淡然道,“是协会……在他们的干预下,事情解决了。火山没有爆发,所以不用处理,瀑布倒流事件只要把现场的人和观看了节目的人统统洗脑就好,至于北极冰川融化,他们做了些手脚,使本身一下子就释放出来的能量分批分阶段的释放,看起来就像是气候变暖的积累效果,也好给学者们一个台阶下……”
“哦,这样啊!”点头之余凌山顺便为自己超强的领悟力小小自豪了一把,挠头思索片刻,他又提出了个很严肃的问题,“按照你的说法日本,韩国和南亚诸岛将在二十年后被海水淹没?因为传说中的温室效应?”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你那种不合常理的咒波污染如果一下子释放,那么这些地方现在就要消失,不过也不要太在意,过量的温室气体排放还是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最多一百年,人类就要面对自己的苦果。这就是命运,可以加速和减缓,却完全不能改变,你只是将该发生的事提前了一些而已,把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作为渺小的人类你不觉得很狂妄吗?”
虽然觉得把一切推给所谓的命运有点无耻,但凌山还是点点头,近在眼前的灾难和推迟了三十年的灾难,相比起来还是后面的好些。况且按照她的说法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在灾难爆发之前人们有机会做好自救行动,联想起最近一连串令人不爽的事,他反倒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也就是在这时面前传来一个令人火大的声音,“打杂的,倒茶!”
“好啦,知道了。”虽然一脸愤懑,但凌山还是起身拿起细瓷茶壶,魔法的便捷体现在各个方面,比如现在这位刁钻的魔女再说倒茶,他只需要拿起茶壶就能加热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一方面对方能很享受的品茶,另一方面自己也少生些闲气。而就在他从新在茶几对面坐下的时候,对面的人又说道,“还有一点,命运是相互叠加的,比起再来一次灭绝人性的战争,或许一场环境灾难仁慈的多。相应的,到那时也别把自己当成英雄,因为无论是对是错,都是命运的选择。最后一点,这次你造成的损失要自己买单,包括乌鸦标本嘴上的缺口,刮花的地板和那条死猫的医疗费……”
“是是,白大小姐。”放下紧绷的神经,凌山答应的倒也爽快,在小女仆怀里,黑猫恢复了精神,看到无良虐猫男一副精神松懈的样子,它委屈的大喊一声……
,“还有一百份炸鱼排!别忘了!”
天色渐晚,身心俱疲的凌山决定到附近的网吧坐坐,偶尔上网聊聊天打打游戏对放松神经很有帮助,在魔兽里蹂躏了一票新手后,感觉索然无味的他决定找出同学推荐的那本既热血又YY的快餐小说看看。一目十行的阅过数章之后,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因为书中主角历尽千辛万苦练成神功并最终改写历史击沉倭岛的丰功伟绩已经被自己在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全部搞定了。
虽然别人写的书读起来很爽,但事情真轮到自己头上就大不一样,三十年,短短半甲子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罹难,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场悲剧,人命,哪怕只有一条都是承受不起,况且他凌山从来就没有成为英雄的想法,他想要的只是平静安逸的活着罢了。
“兄弟,能借个火吗?”前排的小黄毛刚客气的说了句就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的pk场上,确认对方看不见,凌山一晃指头烟头上便亮起红光,说声谢谢,前座便开始吞云吐雾,好心帮忙的人却被熏得够呛。
没有勇气加害别人还时常做蠢事,看来自己果然不适合作英雄呢……想着想着,凌山不禁自嘲的一笑,手背上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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