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女vs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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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郊货舱就想起了马达的轰鸣,看到载着货物的叉车稳稳的驶进仓库,凌山向司机道声辛苦便自顾自的查点起货物。半晌他才接过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纸笔,然后帅气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货场总监和司机离去,仓库里的卷闸门缓缓降下,这是每周的例行工作,一想起接下来的事要自己一个人完成,他便头痛不以。
石头皮肤外加蛮牛神力,做完舒展腿脚的准备活动,他已不似常人的力量将偌大的集装箱托起。仓库的墙角有个老鼠洞,而那其实是条方便的通道,在里面行不多远就能看到一处闪闪发光的传送门,穿过这里便是魔女的储物间。
适当使用魔法能节省时间,却无法避免一些常见的问题。在将整整十大箱货物码在仓库里之后,浑身酸痛的凌山便逐一开箱分类登记。前面两箱是稀奇古怪的魔法用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自己已能认出个七七八八,依照惯例,剩下的六箱应该都是食物,养活一屋子妖怪可不是件轻松的事,现在这差不多完全成了自己的责任了,至于多出的两箱……第一箱装的是鱼,难道下周要吃全鱼宴吗?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口气订了这么多,一边胡思乱想,凌山随手拉开最后一个箱子的门,然后他看到了冻鱼之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
一只贪嘴的小黑猫,似乎是在装箱之前被鱼腥味吸引着跑进去的。颇有点同情的把它从冷库里拎出来,没想到那小家伙还不依不饶的,最终凌山做出让步,从冻鱼堆里抽出一条丢在地上,这才让它老实下来。半小时后,从储仓间穿过传送门来到客厅里,凌山便将这个刁着鱼的小家伙交到梦琪手上,自己回房处理一下满身的鱼腥气。
凌山并不曾注意,这只小猫拥有着一般流浪猫所没有的油亮的毛色的精致的面孔,映衬在纯黑的皮毛上,一黄一绿的眼睛就仿佛两枚摆在黑天鹅绒上的宝石。将小猫放在卫生间的小澡盆里,一边拿来浴液和毛巾,梦琪用手抚摸着它光滑的脖颈,暖水从上到下温和的浇下,没想到那小家伙一沾到水便抗议道,“别碰我,笨女仆!”
梦琪一愣,就见眼前的小猫有模有样的用小爪子将浴液挤在盆里,自己在里面打几个滚后又吩咐她打开淋浴。仔细嗅了嗅爪子,发现糟糕的鱼腥味消失了,小猫便灵巧的蹦到浴巾上,蹭干了身上的水滴后它冲着小女仆发号施令道,“带我四处看看。”
“嗯,好的,可是……”虽然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但小猫那双宝石般的双眼却闪动着让她无法拒绝的光芒。等到凌山换了身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梦琪如一个导游般跟手上的猫说着说那,心中顿生疑惑,懒洋洋的倒在小女仆怀中,黑猫冲将自己捡回来的小伙子摆摆手,“刚才……
谢谢你啦,对了,你叫什么?红骑士的新手下。”
红骑士?似乎听黑提起过,看这只小猫似乎认识房间的主人,凌山的态度稍稍温和了些,“我叫凌山,请问您是白小姐的朋友吗?”
“朋友?当然不是,不然我为什么混在臭鱼堆里闯进来?不过嘛,她知道我会来,那些鱼也是为我准备的。”小猫大言不惭地说着,而凌山却皱起眉头,因为这小家伙正指挥梦琪朝床头的八音盒走去。
“那个,猫小姐,请等一下,那里不允许随便进入的。”
“有什么关系?”小猫转身,用双色的眼眸瞥了眼坚决地少年,然后满意的看着他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不过它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毫不客气地揪起了自己的脖子。
“可恶,放我下来。”
“先解开梦琪身上的魔法!”恐吓似乎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伴随一生愤怒的猫叫,梦琪突然拉住凌山的手臂,黑猫却趁机逃进了墙上的画里。迫于无奈,凌山对梦琪用了催眠咒,然后自己也追了进去。半个小时抑或是更久,在抓乱了玛丽小姐的头发,打翻了小妖精的蜂蜜瓶,吵醒了棉花糖的白日梦,在老头子的魔法卷轴上留下黑脚印之后,人与猫重新在房间里相互对峙,看这小家伙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凌山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不及时行动,他似毫不怀疑这小家伙能把魔女的老巢毁掉。
联想起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它的,凌山猛然灵光一闪,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条冻鱼在对手面前晃了晃,发现那两个小眼球也跟着转来转去,便知道自己胜利了一半,然后他最后一次申明自己的立场,“拜托你安心等白小姐回来,你这样跑来跑去让我们很困扰的,作为奖励,这个给你。”
看看床头的八音盒,又看看小伙子手中晃来晃去的冻鱼,小猫发现还是后者的吸引力更大些,终于它回答道,“我一定要进出看看,喵,还有把鱼给我!”
“真是难对付,好,你拿去吧!”凌山将鱼朝另一个方向一丢,巨大的吸引力趋势小猫一跃而出,等它接触到冷冰冰的冻鱼时才发现自己马上要从高达七层的空中做一段自由落体……

伴随一生相当凄惨的猫叫,凌山从窗口探出头,看了半晌毫无收获后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传说中猫有九条命,何况这只猫已经聪明到会说人话的地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收拾完小黑猫留下的烂摊子后,凌山为自己准备了杯浓香的咖啡。沙发上梦琪依然昏睡不醒,似乎在获得实体时也失去了幽灵特有的魔法抗性,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小女仆平静的睡姿,就在凌山享受这一天少有的平静时,门铃响了。
“怎么回事?”一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小女仆,白子苓随口问道,就在凌山准备原原本本回答之前……
她又说,“有客人在大厦外面等,麻烦你把她带进来。”答应一声,凌山转身离去,等到了大厦门口才明白了让自己去接的意思,眼前是个状态相当糟糕的女人,看那副样子仿佛走两步就会晕过去。胳膊和腿上的擦伤,高档时装上的划痕,还有微微肿起的额头,看起来就像酒后驾车撞了电线杆一样。看到满脸惊奇的小伙子朝自己走来,她挣扎着从花坛上站起身,然后脚一软跌倒在地,这时凌山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状,就仿佛她跌倒的地方只有一团空气。不动声色的,他走到客人身旁装做系鞋带的样子轻声,“能动吗?”
对方点点头,然后就势攀上他的肩膀。身上多一个人使凌山的动作看起来怪怪的,见状保安上前想要帮忙,却被他客气地拒绝了。承上电梯来到七层,两人一路蹒跚的来到虚掩的房门前。将客人安顿在另外半张沙发上,凌山下意识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少女,可让他意外的是自始至终这位大小姐都显得无动于衷,还是遍体鳞伤的客人先开口了,“我受协会指派调查节点的异常状况,委员会让我转告你对你的不信任案已经启动,现在防区的一切事务由我全权负责。”
“真是个好消息,看样子我可以休息休息了。”故作姿态的冷笑一声,白子苓悠然道,“不过检察官大人,您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大适合大量运动啊。黑,准备给客人疗伤,凌山,今天午餐吃鱼,你去准备一下。”
答应一声,凌山离去,幽灵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就在虚无的手将要碰到伤口时,伤者的项链突然散发出夺目的绿光。“哥鲁达,冷静,我是来帮忙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后,绿光散去,在此之前幽灵小心的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更不敢碰到客人的身体。
接下来将近两小时凌山都呆在墙上的龟壳厨房里,处理鱼是麻烦的活计,炖制也很费时间,当然这些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最最要命的是某人一开口就是十条,照这么下去两顿就会吃完冰箱里的储备,就算干掉两大集装箱也指日可待,这种狂热的吃法简直,简直……
“怎么会呢?”一个念头划过凌山的脑海,不过他旋即笑着摇摇头,一开始他还以为十条鱼这种的数量是某人的心血来潮,可当他一条又一条端到桌上时,看着像小山一样堆叠的鱼骨在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厉害。换上一身米色裙装,恢复过来的客人表现出对鱼的异常热爱,见到厨师将最后一条鱼放在桌上,她抬头冲着凌山一笑,言谈之中也没了先前的敌意,“不错嘛,小子,看在鱼的面子上我们两个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还不快说谢谢!”虽然心里不大情愿,但凌山还是下意识点点头,然后问朝他发号施令的少女,“这位爱吃鱼的……
小姐是?”
“嘻嘻,问我嘛……我叫白雪莹,是你主人的姐姐。”
呃,面对这对关系奇特的姐妹怎么就完全感觉不出奇怪呢?一瞬间凌山感觉自己的思维乱掉了,如果是这为魔女的姐姐,那么,那么……看到对面的女子朝自己做了个猫猫的可爱手势,凌山便明白了。
“好啦,你下去休息吧,这些留着梦琪收拾,”例行公事般说完这些,魔女有一语双关的说道,“打杂的,你干的不错。”
下午,魔女带着自己的幽灵手下出门了,临行时特地交待凌山不要打扰客人休息。但当凌山看到小床上被绳索铁丝铁链缠的像个粽子似的身体,额头上那滴悬了很久的汗水最终还是掉了下来。任凭床上的人如何折腾,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最后干脆躲进茶几里老头子的魔法学院图个清静。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他却十分清晰地意识到这场魔女之间的战争还是不要参与为妙,搞不好就会发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惨剧,话说自己还想以人类的形态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日呢。
凌山的直觉很敏锐,但得出的结论却大错特错,因为不管城墙失不失火,这位白雪莹小姐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池鱼拖到岸上抓住吃掉。沙发上,梦琪仍熟睡着,看那微翘的嘴角似乎是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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