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耳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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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上,人们一般都希望端上来的龙虾越大越好,但被一只超大超有力的龙虾追着跑的时候情况就两样了。发现再这样下去连人带猫都要变成龙虾大哥的盘中菜,凌山干脆拽着背上小黑猫的尾巴将它甩进荒草丛生的灌木丛里,而后独自一人在金沙碧浪间带着龙虾兜圈子。如果能侥幸逃脱当然好,如果不行至少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但有些时候老天爷却偏偏喜欢开个类似于落井下石的玩笑,当半小时后,被追红了眼的小伙子看到面前横着一条超大的咸水鳄鱼时,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将老天爷、魔女、理事长、协会骂了个遍,当然也没放过每次都来搅局的小猫咪。
龙虾挥起巨螯,鳄鱼张开大嘴,可恶,这样下去会死的吧……深吸了口气,凌山也象征性的攥起两团火焰,就在一场一边倒的战争即将打响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响笛。警惕的看着突然住手的怪物们,凌山侧目,发现一个金发少女从身后赶来。
“艾琳娜,危险!”见此情形凌山本能的挡在少女身前,而来者却径直绕开他朝着两只庞然大物走去。用不为人知的语言,她在尝试着与守护兽们沟通,最终它们退回海水中,留下凌山一人呆呆的立在原地。
“凌先生,已经安全了,我们走吧。”说话间少女向凌山调皮的一笑,“今天的事要替我保密哦。”
“艾琳娜,怎么回事?”
早知会有此一问,少女深吸了口气便尽量以轻快的语气说,“大概是三岁的时候,我白天在海边玩耍时被海浪卷走,是它们救了我,然后我就明白了它们的语言。”
“就这么简单?”
“嗯,怎么了?”
原来学习一门外语竟可以这样容易,一想起自己面对英语试卷的窘状,凌山不禁大叹苍天不公,自己背了不下十年单词。连一门英语都没掌握好,反观身边这位,洗了个有惊无险的咸水澡后就顺便把怪物的语言搞定了。当然他心中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怪兽为什么肯听她的话,刚才她对怪物说了些什么之类的,不过恰在这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很自觉地跳到他的肩上,然后以博学多才的老师的口气说,“她是耳语者。”
“耳语者?”凌山大惑,而艾琳娜却着实被突然冒出来的会说人话的小家伙吓了一条,看她被小猫吓成这样,凌山便一边微笑着一边将麻烦的源头从自己肩上摘下来,“呵呵,别怕,这是只猫,虽然样子丑了点,但性情温顺,在外面的世界人们常把它们当宠物养。”
“宠物?就跟使魔差不多吧。”
“嗯,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被某人抓住脖子后面柔软的部分,虽然很不乐意,但小黑猫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温顺的样子,终于身后这位不知轻重的男人肯把……
自己交到对方手里,它以一贯讨人喜欢的方式撒个娇,而第一次亲手抚摸小动物的艾琳娜则露出了少有的天真的微笑,以至于让凌山再次觉得她实在不该呆在这里。
“那个,原来猫会有这么多种类,小时候我和一个女法师的小猫玩,结果手上被抓的血粼粼的,所以到现在我都会害怕,小黑猫,刚才对不起啦。”
“喵,没关系,我和那群法师们养的蠢家伙可不一样……”
“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除了会说话这一点,其它没什么不同的嘛,至少在会惹麻烦这一点都一样。”对于凌山不客气地评语,小猫露出小獠牙以示抗议,“打杂的,刚才的帐还没给你算呢,擅自把我丢到树上,让我半天才下来……”
“哈哈哈,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不会爬树的猫!”感觉话题可能会像以前一样越说越远,凌山忙就此打住,“你刚才说的耳语者是怎么回事?”
“耳语者,也可以说成是神谕者,是心灵纯洁的人由于受到神的青睐,所以偶尔能听到神明的指点,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之所以会救下打杂的就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吧。”沉默片刻,艾琳娜点点头,小猫便得意的白了凌山一眼又继续说,“由于他们能听到神的声音,所以在语言方面就特别有天赋,不只是守护岛屿的怪物,如果仔细倾听,她几乎能明白所有生物在谈论些什么,怎么样,很了不起吧,这种能力像你这种坏心肠的家伙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在百忙之余还抽时间替某人在可爱的小姑娘耳边说几句管用的悄悄话,原来老天对他还蛮照顾的……小猫夸夸其谈的时候,凌山却在想着别的事,思踱片刻他便问道,“艾琳娜,你能告诉我守护兽为什么会吃人吗?”
“这个……”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少女犹豫了,在重新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它说那些人不纯洁,啊,凌先生,您是个例外,它们只想把你赶回村子,可是您一直在海边绕来绕去,所以甲壳将军才会告诉鳄鱼勇士在这里截住你……”
天哪,本来不想连累小镇居民的仗义之举竟在转眼间就戏剧性的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听到这里小猫不禁哈哈大笑,而凌山则郁闷的恨不得将大笑的小猫痛扁一顿,懊恼之余他又仔细想了想少女的回答,尤其是那句“不纯洁”让他十分在意。
“其实他们说的我也不大懂,但我可以发誓它们都是好人,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
看艾琳娜小姐俨然将这群怪物当成了同类,还肯为它们信誓旦旦的保证,凌山笑着摇摇头,“好了,我相信你,如果事情是这样,我大概明白它们伤人的原因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到刚才的地方再查看一下,艾琳娜,你就不要跟来了,那里有些东西不适合……

你看。”
很显然,自己的最后半句被当成了耳旁风,看艾琳娜和小黑猫有说有笑的样子,凌山在微笑之余还感到有些沉重。形势似乎比预想中的还要凶险,在这种时候他最不愿做的就是牵扯上不相干的人。来到最初发现守护兽的地方,凌山吩咐艾琳娜先不要过来,自己则带着小黑猫一起走到颜色焦黑的尸体旁。
“你怎么看?”
“有两种可能,一是喷气式飞机发动时他正好站在后面,二是……”小猫不置可否的停顿一下,又转而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并没有立即回答,凌山将尸体挪到一边,果然在背后的岩石上发现了先前找到的黄色颗粒。
“是硫。还有你看尸体的样子,连续两次都是作为灵魂容器的心脏的一侧被吃掉,这样它们就不能随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真是干脆的做法。至于这种程度的烧伤我认为是地狱火,这位倒霉的恶魔先生似乎是被自己的魔法干掉了。”
“你是说……恶魔?”小黑猫的语气变得慎重起来。
“我不确定,单凭硫磺和一具焦尸还证明不了什么,不过如果岛上已经出现了两只恶魔,那一定还有更多。”
“还没完吗?你们发现了什么?我要过去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女有些等不及了,闻听此言凌山冲她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随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好了,我们回去吧。”
“黑猫小姐呢?”
“不用管它就好,天亮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三言两语后,凌山带着艾琳娜离去,他只是告诉她最近小镇不大太平,有些不好的东西作祟,要时刻小心。艾琳娜笑笑就不再言语,在她的印象中这座为了囚禁而建立的岛城还从来没有真正太平过,至于不好的东西实在多得要命,如果不够小心的话一定活不到现在。快回到镇子里的时候她再三强调不要将自己的能力泄露出去,见凌山很郑重的答应了才算放心。
黑猫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凌山身边,顺便也带来了协会的口信。对于让他按兵不动,继续观察这一点凌山倒并不意外,至于口信中所说的援兵他也没有指望过,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协会居然答应了他与约翰合作的请求,还决定在近日将第一批物资运来。如此看来这位约翰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在他们眼中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另外一个整天窝在地下的家伙恐怕就没这种待遇了。
“雪莹,你听说过‘龙’?”
“龙啊,是一种会在天上飞的怪物,至于你把它看作祥瑞还是凶兆则完全在你,它们虽然强大,但对人类世界完全没有兴趣。”在随口说出这些时,小黑猫很奇怪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让她更奇怪的还在后面,这个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的少年以少有的认真语气问,……
“我说的龙是个人,在这里他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他还说协会当初派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让这座城市富有秩序。”
“这样啊,那就是他没错了。这个自称为‘龙’的是个很危险的家伙,他触犯了禁忌妄想与魔法融合,结果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协会关于他的记载基本上都消除了,我所知道的也很有限。怎么,你觉得他和这次事件有关吗?”
“或许吧,他的地盘是调查的盲点,而且我看住在遗迹里的人似乎在信仰着什么,如果说是恶魔崇拜却又完全不散发出邪气,相反那里的气氛让人觉得异常安宁,就像是墓**一样。对了,梦琪她还好吗?还有韩筱怎么样,子苓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梦琪?还算不错吧,只是没有自由,整天闷在瓶子里怪可怜的,至于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子苓和我会处理好的,那个通灵师还和以前一样大安分,这种对鬼魂的异乎寻常的执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不过好在协会对她产生了兴趣,准备按照很久之前就废止的通灵教程对她进行系统训练,可别高兴得太早了,等训练结束,她就是和你一样可以随便使用的战士,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随便使用?果然是贴切的说明,”苦笑一下,凌山又说道,“你回去替我转告理事长,这次莫名其妙的把我派到这里我不计较,不过是她欠我的,我会尽力把事情处理好,如果一不小心挂点了,记得疏通一下关系把我葬到烈士陵园里,那里的环境很不错。”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小黑猫仍听出了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她觉得有必要让这小子打起精神,许多安慰的话涌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最终它选择跳到对方的肩膀上轻声说,“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别忘了你可是人人畏惧的野兽,没什么好担心的。”
恰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吆喝。
“你没有搞错吧,那家伙真的进了这里面吗?”
“千真万确,喂,你不信就别跟来,抓到它我们三个煮着吃,你就靠边站吧。”
“玩笑,开个玩笑还不行吗?再说这里哪会有动物,它不会是谁的使魔?”
“使魔?别开玩笑了,这种条件下还能抽出魔力保住使魔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他们的使魔我都见过,没有一个是又黑又肥的宠物猫。”
外面三人自顾自地说着,凌山忍不住偷笑,而小黑猫的眼睛则几乎能用来杀人,几秒钟后,它灰溜溜的钻进突然出现的小拱门,临走前学着某人的声音大声留下一句狠话。
“你们几个吵什么吵,是不是找打!”
看到破门而入的恶汉们凶狠的盯着自己,凌山做无奈状摇摇头,拜那只死肥猫所赐,这几位仁兄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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