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内奸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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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挺冤,那帮汉奸侦缉队根本就不是冲着老刀他们去的,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鬼子少佐山口三郎认为药房也是个应该重视的地方,让侦缉队这些人没事的时候多去了解了解情况,那天那队人马到了药房看见老刀和柱子,也只是随便走走过场,要是良民的话在现在张少帅的地盘上,也不敢怎么胡来的,只不过当时看老刀和柱子的架势有点不同于一般人,所以多用了点心思,没想到老刀两人主动出手了,虽然自己人伤了两个死了两个,但是侦缉队这次面子赚大了,走起路来在同伴面前颇有点洋洋自得。
山口少佐并没有把老刀交待出来的沈阳内线一窝端,认为那样会打草惊蛇,连动都没动,让老刀打扮成狼狈不堪的样子,在三天以后放了老刀,把他的枪也给了他,大洋给了几十个,打发他走了,说好再过十天老刀在寨里绳梯那值班的时候偷偷把绳梯放下来,先把寨子里的给包饺子,否则先动山洞的话会惊动上面的人,攻打的难度加大不说,万一寨子里把绳梯一收,就是架了钢炮也难打了。
疤脸又是阴沉着脸,听老刀哭诉他带着柱子在回山途中被一伙不知名的胡子给劫了的故事,柱子如何跟自己两人血战群匪,又是如何被胡子撂倒的,而自己跑没了方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伙胡子,拐弯抹角回到寨子里的。
一会,二柱子那震天的惨呼在寨子里响起来,黑妞趴在她哥黑子的怀里也泣不成声,寨子里的婆娘们跟着呼天抢地哭喊。陈四差不多要昏过去了,这柱子可也是自己恩人呐,自己刚来的时候喂自己吃饭,跟兄弟们一起请求疤脸老大收留自己,平时对自己照顾那么多,可现在怎么就去了呢,现在可好,尸骨全无,连磕头都不知道到哪磕去,天那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对自己好的人都这样下场呢……他跪倒在寨里的地上,不停哭喊着拿脑袋砸向地面,弄得满头鲜血淋漓的,梅花边抽泣着边拉他起来,可他就是不听。
疤脸召集兄弟们一起商量这事,他对老刀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怀疑,一则老刀跟自己的关系,二则这种事在胡子中间倒也经常出现,哪怕就是跟自己关系很好的镇三省和满天白也不能打包票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更何况其他人。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个好办法,毕竟按照老刀说的,那是一伙过路马匪,就是想报仇也找不到对象,再说照老刀的估计,那伙马匪有三四十人,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能拉出这么强大马匪的在辽北大地上不足三四伙,难道是从通辽那边跑过来的?那边马多,马匪多,但是火力不行,难道是想来辽北这发点财买枪?
后来疤脸看没个结果,解散了会议,写了信派寨子里的兄弟分别给自己要好的几伙胡子送去,请他们帮着自己查查这事,然后派三嘎子带一个兄弟带上大洋和枪支,找铁岭的眼线了解情况,顺便在外面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听到些风声。
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各位大当家的信誓旦旦说跟这事毫无关系,也没听说这事,不过都说了要是有一点跟这事有关系的消息,他们肯定会马上派人过来报信的,疤脸看着各地的回音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他妈也太窝囊了,自己弟兄一向死得明明白白,就是这柱子死得糊涂,到现在也没个准信,怎么对黑妞和二柱子交待呢?
再过两天,三嘎子也回来了,再次让疤脸失望透顶,眼线说不知道这事,他只管城里的消息,外面他怎么能知道?后来三嘎子就在这周围转了好多天,假装成收皮货的商人,跑了无数屯子,结果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看身上的大洋已经全换成了皮子,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两人只好回来复命。
按理说三四十马匪过境动静应该不小啊,不说老刀和柱子碰到的那次,过后不管怎么样这十天马匪应该闹出很大动静才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疤脸很是疑惑不解,可是他做老大作惯了,再说手下又是一帮粗人,也没必要跟他们说这些,如此这般可把疤脸憋坏了,根本没有出去做买卖的心思,天天躲在屋子里想办法。
陈四从梅花那边也听说了疤脸接到的消息,今天拿个树枝子在梅花的注视下在地上划来划去,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字,划着杠杠,嘴巴里面念念有词。梅花以为他要跳大神,没敢惊动他。
最后陈四大叫一声:“哈,应该是这样的,妈的毛病出在这里啊,我这就找大爷说去。”梅花以为他跳大神有了结果,欢天喜地拉着他去找她爹去了。
疤脸坐自己屋里发呆,他老婆被他赶到伙房帮着做饭去了,他想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把这狗屁倒糟的事情弄出个头绪,最好能分析出这伙马匪的来历,能找到来龙去脉的话,哪怕实力不如人也拚了,不然的话自己这辈子别想在兄弟们前面抬头了。
梅花拉着陈四进来了:“爹,陈四刚才跳出结果来了,你听他说啊,我出去玩去。”然后跳跳蹦蹦地走了。陈四严肃地问疤脸:“大爷,请问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哪股络子有三四十匹马?”疤脸说“很少,咱们这山多人多,就是马少,安置这些马不容易。”“那大爷觉得能派出这些人的络子会不会追着两个没什么货物大洋的人死追不放呢,没眼线的话,一般不会盲目出动四处乱转的吧?”疤脸沉吟着“这个嘛……咱们比较注意,可是有些就不一定了,一窝蜂……”“大爷,我知道刀叔跟你是拿命换来的交情,可是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叫人到沈阳去看看呢?”

陈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那么多案例什么的,反正就在自己头脑里面转来转去,于是他把这次的情况和自己头脑里面的东西按照自己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分析方法划来划去,他终于发现,假如不排除老刀说假话的可能性的话,那么此题唯一的解法就是去沈阳看看。
疤脸一脚把陈四踢了出去:“妈的,你个崽子什么意思?滚远点。”陈四拍拍**走了,疤脸明显没有发怒的意思在这一脚里面,自己提醒了以后,下面大爷自然知道怎么做的,自己还是继续训练去吧,还有今天晚上加餐,可不能耽误了,现在就排队去。陈四哼着歌找梅花去了,梅花很疑惑:“弟弟你唱得什么啊,不象二人转呀。”陈四道:“我自己改编的。”“什么叫改编呀?”“…………”
疤脸第二天把自己贴身的东子派出去了,跟谁都没说,吩咐东子到沈阳呆些日子,具体怎么做自己拿主意就行,把听到的东西全部带回来,东子悄无声息地带着几十块大洋走了,身上连枪都没带,只带了一把攮子。
跟山口少佐约好的时间到了,老刀老早就安排好今天晚上自己亲自带二捣腿守绳梯,原本疤脸说既然老刀受伤了该歇几天的,这不正好歇得差不多了。
老刀拎把刀转悠一会跟二捣腿说:“没什么事了,咱们喝点吧。”二爷说话谁敢不听,再说又是好事,二捣腿忙不迭把枪一放,看二爷从褡裢里掏出个猪腿,又从袋里拿出壶酒,顿时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以前二爷偶尔也找自己喝酒,倒是今天这么舒坦还是少见那,喝,那怎么能不喝,山下有人守着呢,咱们无非是走个过场,怕什么。
老刀和二捣腿聊着往事,怎么打窑子的,怎么劫道的,那些兄弟不在了,那些兄弟出了风头,两人边喝边感慨着,不知不觉七八斤酒伴随着猪腿没了,二捣腿嘴巴已经打结,含含糊糊说些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言语,老刀看他不行了,回去拿条褥子给他盖上,他还谢了一声。
老刀把绳梯放下去,紧张地看着下面,不一会,绳梯下面有人了,老刀感觉绳子一沉,心想差不多了,于是撒腿就跑,找个墙角躺那假装睡觉,把剩下的酒还全部倒在自己身上了。
山口通过驻铁岭的独立守备第五大队大队长田下尾玉,带来了一小队七十多人,两个掷弹筒,还有自己的二十多人一共一百出头,心想肯定能把疤脸这伙对铁路线威胁很大的络子除掉了。他给老刀说了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有内应有外合,拿不掉二十多土匪那也实在……
老刀跑没了,绳梯这就剩个打呼噜的二捣腿,带头的鬼子曹长嘴里叼着刺刀,身上背着三八大盖,腿脚很利索地就到了上面,没想到快探出头的时候,离绳梯两三丈远突然点起了两根松明子,曹长一愣,但是以为是内线引的,所以更是加快了速度。
陈四躲在寨子的墙头上,约摸离寨门十几米远,离这绳梯大约二十米,七八丈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几天他基本都要在夜里来绳梯这转悠,刚才就是他听得二捣腿的呼噜声,过去一看见老刀不见了,形势明显不对,便迅速点上自己有意带的两根松明子插在绳梯丈把远的地方,随后立即翻墙到了寨子里,举起手里的三八大盖瞄准绳梯那,这可是跟鬼子一样的装备,不过陈四听从了马匪们对子弹的抱怨,把子弹都在石头上磨了好几下才装进枪膛的,他们说是这样可以不穿过身子,能在身子里打滚,一下子就把人脑袋肚子打炸。
陈四看有人上来了,稍微辨认一下,一扣扳机,子弹正打在那人头上,那人伸伸手,连一句话都没喊出来,栽下去了。第一枪还没怎么惊动寨子,等下面陈四第二枪第三枪的时候,寨子里的人已经全部出来了,连老刀都假装醉醺醺地拄着枪站到旁边:“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大家一时还没摸着头脑,虽然山寨准备的很充分,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有人打到这来,平时吧虽然枪声不断,那可都是自己人在练习枪法,这深更半夜的谁练习枪法啊,肯定是敌袭了。
陈四把匣子里的五发子弹打完,别的兄弟才在疤脸的带领下朝绳梯冲过去,这时鬼子的人马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收拾,绳梯上的几个人退了下来,跑到远方开始开炮,黑夜里没个准头,掷弹筒在山寨上面乱轰一气,除了打塌几处房子外,没伤着人,这时候寨子里不打仗的人已经全撤到后面悬崖下面去了。
大家顾不得追究什么,个个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扛子弹的抗子弹,个别觉得自己枪法好的人绕到寨墙外面,找个能隐蔽的地方,专门对准崖下掷弹筒闪光的的方向开枪,蒙到一个是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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