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催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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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二奶奶的情形不太好呢。”被林月娥接进了吕家堡为金凤生产做准备的稳婆王婆悄悄地对林月娥说道。
“怎么啦,出了什么毛病吗?”林月娥一脸的紧张。
“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点不对劲。听二奶奶说前两天动得相当的厉害,可昨天以来就不大动了。这种情形很不好,要当心那孩子死在了娘胎里呢。”王婆做了三十几年的稳婆,接生了不知多少个孩子。她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米金凤肚里的胎儿情况不妙。
米金凤已经怀孕了将九个月了。虽然这次她没有再度流产,可是她这胎怀得很累很累。自从怀孕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后,金凤的全身开始浮肿了起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她的状况也一天天的变得更差,这浮肿的就更厉害了。现在她自胸口往下到双脚的皮肤,全都像水晶般的透亮,两只脚更是肿得连男人的鞋子也穿不进去,用手一按就是一个深坑,原本是娇小玲珑的她,简直肿成了个圆球,睡卧起坐都十分的不便。这样的情形让她苦不堪言,心情也越来越差。
金凤的情况牵动了吕米两家人的心。吕夫人,吕正龙见好容易盼来孩子就快降生了,本来该是喜上眉梢。可随着金凤的每况愈下,他们的希望也变得飘渺起来。从城里请来的大夫在诊脉之后对吕夫人说,米金凤的情形很不好,肚中的胎儿随时有早产的可能,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林月娥得知后觉得是老天再帮她,让她的计划有顺利进行的可能。她向吕夫人推荐了那个早被他买通了的稳婆王氏,说当年她自己难产时就是靠这人的本事才得脱险。吕夫人叫人打听了那王婆的来历,得知她确实是当了三十几年的稳婆,在那一带很有点的名声。吕夫人并不知道那王婆本就是林月娥大计中的一颗重要棋子,就如林月娥所说的那样,将她请到家中随时准备为金凤接生。
林月娥听王婆说了金凤的胎儿恐怕不好,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情况吕家人会不会知道。“王婆,要是果真这样的话,那还能生吗?”
“难说,最好在胎儿死了之前二奶奶就会发动,那么最坏的也就是生个死婴罢了。否则,也可能她自己无法生产,要靠药物来帮忙。那样的话就连大人的性命也很危险呢。”
“那能不能在那胎儿尚未死了的情况下,让他快点出生呢。”
王婆犹豫了半日才吞吞吐吐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
林月娥急了,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摇了摇。“有什么你还不快说!”
王婆轻轻地说道“用催生草!”
“催生草,这催生草是什么呢?有用吗?有危险吗?”林月娥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对着林月娥的问话,王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林月娥不知道为了这催生草曾经还牵出过一桩大案子,而王婆正是那当年的漏网之鱼。
那催生草是兰科植物,生长在高山上的背阴处。它的叶片和根有帮助妇女子宫收缩,起到使胎儿早日降生的功效。只是孕妇在这过程中相当的痛苦,也颇有危险,所以一般的大夫也不会想到用它来做药的。
三十几年前,徽州出了件大案子。那里有个尼姑庵香火极旺,据说她们庵里的调经种子丸妙效无比。当地很多的富豪乡绅家中无子的妇女都去那庵中烧香拜求,连一些官宦人家的内室也很是热衷。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庵中藏有多名精壮男子为那些女人布种。那尼姑们还为产妇接生,也有些女人在丈夫外出期间有了身孕,但算算日子差的不多,若是早产个半月即可瞒过,那尼姑们的手里有个法宝,就是用催生草调制的催生丸,服下最多不过三数日孩儿便会降生,只是那产妇要吃些苦头。
当时有一名产妇用了这催生丸,经过了三天三夜的煎熬后,结果生下了一个死胎,自己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临死前她在悔恨之中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事情就此败露。
那王婆就是那庵中的女尼,当日在官府收剿尼姑庵的时候,她正被师傅派去山上采药,所以逃过一劫。她还了俗,隐姓埋名逃到了渤海,在林家村当了个收生婆。她虽是个乡间的稳婆,可见识颇广,手段高明,渐渐地在那一片有了不小的名气。
林月娥并不知道王婆竟有如此的来历,她只是看中了她是个孤老婆子,没有家眷的拖累容易说服。林月娥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对王婆说,只要她能做好这件事,除了吕家本来的谢礼之外,另给她一百两银子。那王婆虽是来找她接生的人不少,可就在这乡间的地方,有钱的人家并不多。王婆这几十年来也只是能度日糊口罢了,连居住的屋子也是租赁的。如今有这一大笔钱财的诱惑,叫她如何不动心。那王婆又是见过大场面的,随即一口就答应了。可现在要她为金凤催生,这可不同换个婴儿那样,米金凤的身子那么差,弄不好可要出人命的,王婆犹豫了起来。
林月娥见王婆吞吞吐吐,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可事已如此,她不愿就此罢手。她再次的追问道“你不用害怕,我就想知道这催生草的效力灵验如何?若有什么事的话自有我担着呢。”她又想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千古名言,咬咬牙说道“你尽管行事,若是办成了,我再加你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王婆的眼前顿时浮现了两个大大的银元宝在飘动,把她那点子的害怕犹豫连根一起飘走了。她忙不迭地连声说道“大奶奶,放心,都在我身上。”
两人商量起了金凤的情况,想看一下什么时候动手的好。突然,林月娥想起了一件极要紧的事来,那将要作为米金凤孩子的替代品还在秋菊的肚子里没有出生呢。她把这事对王婆说了。
“大奶奶,这倒是最要紧的。想要瞒过旁人的眼睛,那婴儿出生不能超过三日,否则就不像的了。再说还不知道秋菊到底能不能生下个男孩来呢,若是女孩不就白忙了一场吗?那秋菊也应该快生了吧。”
林月娥心里盘算着,据当时她细细问过秋菊,似乎她的身孕应该和金凤的差不多时候怀上的,而且只早不晚,看来也该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她打定了主意。
“王婆,金凤这一两日里不会有问题吧。我明天先回家一趟,这儿你要多留点神,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王婆想了想“大奶奶,看来二奶奶的孩子在娘肚子里还有几日的耽搁呢。只是那催生丸最多只能服三颗,否则大人会有危险的。”她心里已近明白林月娥回家是要去做什么了。
第二天林月娥并没有回去,她还是放心不下金凤,她叫她的贴身丫鬟小喜回了米家,并嘱咐她等到秋菊的孩子一生下立即回来报信,又秘密地吩咐了不少的事情。
那秋菊自打从吕家堡回到了米家,第二天米有富就安排她和余福“成了亲”。
余福并不知道秋菊的孩子是吕正龙的,他只知道是因为林月娥不让米有富纳妾,大相公才要他担这个名头。虽然他也觉得这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可面对着自由和重整家业的巨大诱惑他已经顾不到这么多了。
那余福旣做了机坊的大师父,米家便给了他一座小小的院落单独居住。当两个由机坊里的织工充当的喜娘将秋菊扶入了新房后,撒帐,坐床,挑盖头等等一切都做得有模有样。但等闹房的人们一走,一个小丫头便把秋菊引回到了米家的内院去了。三日后,余福便随着米有富去了京城,秋菊住就在余福的小院里等待着孩子的降生。
秋菊虽是在怀这孩子前后受尽了苦楚折磨,可她的生命力就像道旁的野草般的顽强。自从回到了米家,她的身心真正地放松了,隐居般的生活她过得是心安意适。每日里她专心地缝制着婴儿的衣服鞋子,在那上面绣上了栩栩如生的小老虎,那是她要送给小姐未出生的孩子的,一针一线都带着她的感激之情。秋菊也做了两套没有绣上花的小衣服,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孩子的,
现在秋菊就是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的将来还有着说不清的担心,当她刚得知自己怀了吕大少爷的孩子时,她对肚子里的那块肉有的只是痛恨和厌恶,那是她从一个黄花闺女变成了残花败柳的明证。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肚子一天天的鼓起,那小生命开始动弹,她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母性情怀渐渐地站了上风,她开始把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视作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那原先的痛恨、厌恶,都化成了希冀和担忧。每天晚上,秋菊都会虔心地念着米佛,随着她口中念出的佛号,把祈祷、盼望,祝福都放入了那小小的米粒之中,除了为金凤小姐和大奶奶全家祈福之外,也祈求佛菩萨能大慈大悲保佑她那可怜的孩子能平安的降生,平安的长大**。
林月娥每次回到家里,都要去那小院看看秋菊。她不禁感叹起老天造物之奇妙,秋菊和金凤两人的遭遇境地相差是何其的多。金凤在怀孕后,被众人拱如珍宝,照顾得无微不至,可她的孩子却生长的那样的艰难,还不知是否能一见天日。而秋菊在遭受到了这样的摧残折磨之后,她的胎儿却是在健康的成长。林月娥想到这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秋菊的身孕差不多有了九个来月了。她的身子变得非常的笨重,林月娥怕她出意外,特地拨了个小丫头去陪伴她。
这天刚过午时,小喜来了。她一来就把那小丫头打发走了,秋菊还以为是大奶奶有话要对她说,有外人在不方便,谁知小喜却说大奶奶要她来陪她到生下孩子才走呢。下午,小喜带来了个稳婆,她细细地查看了秋菊的情形,说是她就快要生了,让小喜时刻留意。
晚上,秋菊开始腹痛起来。起初她见夜已深了,不想惊动人,还强自忍着。可是那疼痛愈来愈烈,等小喜被秋菊的呻吟声惊醒时,只见她已是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小喜吃慌了,连忙叫来了她日间留住的稳婆来看视。那稳婆说道产妇就要生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烧开水,准备净桶。谁知秋菊只是肚子剧痛不止,那胎儿却没有降生的迹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秋菊已是昏晕了两次。
小喜害怕了,她把那稳婆叫道了门外,“李大娘,这下这么办啊?”
“小喜姑娘,我也正想找你呢。你可要对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弄了什么手脚?这产妇的情形不对啊?”李稳婆一脸狐疑的问道。
“你别瞎说,我哪有啊。”小喜一口就否认了。
“姑娘你别瞒我了,你又叫我对她说快生了,又把我留着等消息,难道你预先知道她要出事吗?这样子我看啊,不是她的胎气发动要生了,好像是有人对她使了手脚呢。你还是老实地告诉我吧,不然可得闹出人命了。”李稳婆看出小喜的神色慌乱知道她在撒谎,更证实了她的猜疑。
小喜听说可能会闹出人命来,这下没了主意。昨日她确实是按着林月娥的吩咐在秋菊的茶中下了那催生丸,事先林月娥也告诉过她秋菊吃了后会肚子疼痛,胎儿会要出生。所以她也按吩咐先找来了稳婆,可没想到秋菊疼了快一天了,人都昏晕过去了孩子却并没有要生的样子。小喜想回吕家堡去找大奶奶禀告,可又怕时间来不及,想要告诉稳婆实情,又怕泄了底会被大奶奶责备。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满头大汗。她想了又想,决定先救人在说。
“我看她原是有病才这样的。李大娘,你也别管那么多了,你只说真要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又该怎么办好呢。要是你把她治好了,我家大奶奶定会有重赏的。”
李稳婆听到了重赏两字,眼睛一亮,想了片刻说“小喜姑娘,我看真是有人给她下了催生的药,那就是份量用的不够。只是引动了她的胎气,可还没能将胎儿给引下来呢,得加重些才好。”
小喜不相信地问道“人都成这样了还加重?那不会真出人命吗?”
“不妨事的,女人生孩子可都要疼个死去活来的,但只是光疼可不行,还得把那胎儿从子宫里剥离下来才算数呢,不然就白疼了呀。你可得赶紧哦,时间久了那产妇没了气力生不了,可就有麻烦呢。”
小喜想了想,那大奶奶确实给了她三颗药丸,可她怕出问题才只用了一颗,看来真是用少了。小喜转身进了屋子,从怀中又取出了一颗药丸,把它化在了秋菊的茶杯里,趁着秋菊还清醒时让她喝了下去。
那李稳婆估计的没错,那药的分量的确不够。秋菊再次服下了催生丸后,不过片刻那更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狂叫了起来,她满头大汗,面目可怖,身子不住地扭动。小喜一见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李稳婆是见的多了,她一面要小喜抓住秋菊不让她乱动,一面嘴里安慰她说“好了好了这下就快生了,你再忍忍,当心伤了孩子。”一面用手轻轻地在秋菊的腹部按摩。
秋菊早已是疼的神志模糊起来,那稳婆说的孩子两字让她清醒了起来。她强打起精神,忍住剧痛,按着稳婆的指示用起劲来。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就在秋菊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几乎放弃了希望的时候,“哇”地一声,那婴儿终于呱呱坠地。
当秋菊耳旁传来李稳婆的恭喜声“恭喜恭喜,是个男孩子呢。”她心神一松,人随即又昏迷了过去。
当秋菊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了。她睁开眼睛,只见桌上一灯如豆,幽暗昏黄的屋子里静悄悄的。秋菊第一个感觉就是那压在她胸口多日的巨石不见了,呼吸顺畅了许多。她习惯地伸出手去抚摸自己那高高耸起的肚子,不料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秋菊想要撑起身来看看那婴儿在哪,可刚一用力只觉得四肢百骸像被拆散了似的无处不疼,一点力气也没有,唉地一声又到了下了。
秋菊的呻吟惊醒了趴在床边假寐的小丫头“哦,你醒啦,这可好了。”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险呢,你下血不止,都去那阎王殿走了一回呢,幸好小喜姐姐用大奶奶给的灵药给救了回来。你现在可好点了吗?”
秋菊虚弱地笑了笑,她张了张嘴,想问孩子在哪,可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敢问。回到米家以后,肚子里的这块肉是她最大的心病。她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会有怎样的境遇,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孩子不会留在她的身边。没人告诉她,她也不敢问,有时秋菊也想过对她来说把胎儿打掉可能是最好的方法,可自打她五岁就开始的奴婢生涯早使她失去了自我,既然大奶奶要她生下来,那她也只能把他生下来。
林月娥在来看秋菊时曾这样的说过“你一切都别管,好生养着,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我自有安排。”秋菊也疑惑过大奶奶为什么对她这样的好,她的安排到底是什么。可秋菊不敢多想,她心里只是感恩戴德。
不用秋菊开口,那小丫头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把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抱到了她的面前。“秋菊姐,看,这就是你的儿子,李大娘说他虽是还不足月,但倒是蛮壮实的呢。你晕过去的时候,小喜姐姐让人喂过他了。”
秋菊一看孩子还在,真是喜出望外,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浑身无力的她怎么也动弹不了。小丫头连忙放下婴儿,用力把秋菊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把孩子放到了她的怀中。
秋菊紧紧地搂住儿子,就这昏黄的光线瞧着那皱巴巴的小脸苦果。当她抱起儿子的这一刻起,心底涌起了一股初为人母的喜悦和骄傲。但只一刹那,一阵苦涩涌上心头驱走了那股喜悦,她为自己和这小小婴儿未卜吉凶的明天担忧起来了。
虽然秋菊的眼皮沉重,人昏昏欲睡,可她努力地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她怕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但经过一天一夜艰苦的生产过程,秋菊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她搂着儿子,不自觉地坠入了梦乡,脸上还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珠。
秋菊在睡梦中被人又推又叫地吵醒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是小喜,同时她又发觉怀中的婴儿不在了,心里大惊起来。
小喜手里端着一个碗,笑吟吟地对她说“秋菊,快起来喝碗汤吧,你生下孩子后还没吃过东西呢。这是大奶奶赏你的人参,我叫厨房替你炖了碗人参鸡汤呢,你快趁热喝了吧,要不然哪会有奶水啊。”
秋菊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她有点愣愣地看着小喜,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一样。
小喜瞪了秋菊一眼“别傻了,你不吃东西哪来的奶水啊,我可不想再抱着你儿子到处找奶妈呢。”说着将她扶了起来,把那碗汤递给了她。
秋菊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么多年来从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她心里感激得说不出话来,那捧着碗的手索索地发抖,眼泪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掉落在那鸡汤里。
那碗汤里不但有上好的人参还有催奶的药物,秋菊喝了两三个时辰后,不但体力和精神好了许多,两个**也胀满了起来。她接过小喜抱过来的儿子,第一次给他喂起奶来。秋菊看着那小嘴使劲地吮吸着母亲那香甜的乳汁,不由得一阵心酸,真不知道可怜的儿子能有几天可以吃到亲娘的奶水啊。
黄昏来临时,秋菊喝完小丫头端来的鸡汤刚想睡下,小喜走了进来,“秋菊,你觉得好点了吗,能有力气坐起来吗?”
秋菊点点头“谢谢姐姐,我好多了。”
“那好,我扶你起来,外面有车在等着呢。”
“去哪?”秋菊惊讶地问道
“你别问,是大奶奶要我带你去的,到了你就知道了。”小喜一边扶起秋菊,给她披上件披风,一边这样回答。
秋菊心里一片慌乱,她不知道大奶奶是怎样来安置她,为什么急得在她才生下孩子一天就赶她走呢。可她连问的勇气也没有,她明白无论是怎样她都没有违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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