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十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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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了多日以后,吕正龙终于想到了一个即使米金凤在房中也不会妨碍到他**秋菊的好办法。
入夜,吕正龙来到了鸾仪园,手上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锦合。金凤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放着一个画着一圈圈花花绿绿洋字的瓶子,还有两只漂亮的玻璃杯。她好奇的问道“相公,这又是什么宝贝玩意儿啊,好漂亮哦。”
“是洋人造的葡萄酒,我特地拿来给你喝的。”
“哦,原来是酒啊,可我不会喝酒啊”金凤看了丈夫一眼,有点疑惑地说道。
“这洋人的葡萄酒和我们的酒可不一样,它可还是补药呢。你们女人要是每天喝上那么一小杯,保管气血活泛,脸色红润。那大夫不是老说你气滞血亏么,你要是喝久了肯定就会好起来的。”说着又朝着她暧昧地一笑,“我再多使点子力气,那明年说不定就能报上个小娃娃了呢。”
金凤一听顿时飞红了脸,低下头来笑啐了一口。“相公,这么羞人答答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哦,看让人笑话啦。”
“哼,在这屋里有谁敢笑话。秋菊,把酒给你奶奶斟上。”吕正龙大刺刺地说道,将打开的酒瓶放在了桌上。
秋菊拿起杯子斟了大半杯子的酒奉给了金凤,那鲜红的葡萄酒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泛出了美妙的艳光。
金凤端在手中赞叹道“好漂亮的颜色啊”,举到嘴边微微的喝了一小口。“嗯,甜甜的,真是和我们平时喝的不一样呢。”
“是啊,没骗你吧,这酒喝不醉人的。”吕正龙想骗她多喝点,喝醉了他好办事。
“嗯,是啊,相公也喝一杯吧。”金凤说着便叫秋菊给吕正龙斟酒。
秋菊强忍着恐惧,端着酒杯走到大少爷的跟前。低垂着头轻声地说“大少爷,请用。”
吕正龙见妻子入了他的计中,心中大喜。他想这要不了多时,她就会醉得沉沉睡去。他就又能把眼前的小美人剥得白羊儿似的狠命揉搓一晚了,一想到此他顿时淫心大起。见秋菊送上酒杯,他且不去接它,伸出了那禄山之抓顺着秋菊宽大的衣袖往纤细的手臂上摸去。
秋菊大惊,哪想到大少爷竟在人前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急忙扭过了身子想躲开。心急慌忙中手一松,那杯子掉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杯中的酒全部洒在了吕正龙那雪白的杭纺长衫上。那艳红的酒渍在灯下看来好似鲜血一般。秋菊这一吓是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地傻站在当地。
秋菊这一扭一躲,已是触动了吕正龙的怒气。等那酒杯打碎之时,他积郁了好些天的怒火猛然爆发了。他狠命地一个巴掌,把还傻站着的秋菊打得飞出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臭丫头,你在作死啊!”
金凤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丈夫已是勃然大怒。她走到了秋菊的身边嗔怪地说道“你这丫头,平时不是蛮机灵的吗?,怎么今天叫鬼给附身了么。还不快向少爷磕头请罪,发哪门子的楞啊。”
吕正龙见米金凤如此说,又把那怒气转向了她。“哼,都是你使出来得好奴才。就你那棉花性子,有谁会把你瞧在眼里。还整天地说别人欺负你,别人倒真没说错,你呀,还真不像个将来能在我们吕家做个当家人的样子。”
金凤一听这话正戳在她的心窝子上的痛处。原来,那薛氏见丈夫宠着米氏,婆婆也向着她。心里是又妒又恨。可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老也鼓不起来,没法和米氏争竞。但她十分的不甘,就常在人前背后的说米氏没见过大世面,不会理家,将来做不了吕家得当家人。说得多了,连吕夫人也大有赞同之意。为此金凤在丈夫跟前哭诉了好几回。今天见丈夫也是这样的说她,心中又羞又恼。她不敢和丈夫辩驳什么,就把那一腔的怒火全出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秋菊的身上。
金凤高声地叫道“刘妈,把这死丫头给我拖下去。把她关在空屋子里,等明天狠狠地打她二十……”她刚想说二十鞭子,只听得吕正龙鼻孔里发出了很不屑的“哼”地一声,连忙改口道“狠抽她五十鞭子,看她以后还敢这么不小心。”米金凤并不知道吕正龙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还以为只是秋菊摔碎了那珍贵的玻璃杯而已呢。
没等刘妈应声,吕正龙厉声地说道“不用等明天,今天我就来好好地教教你如何做个像样的主子。刘妈,把鞭子取来,再把这园中所有的奴才给我叫来。快去!”
刘妈连忙说“是”,转身下去办理。还没走几步,吕正龙又嫌她动作慢,在后面怒喝道“还磨蹭什么,快滚!”吓得刘妈一哆嗦,赶紧小跑起来。脚下一没注意,一个跟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她翻身起来,连疼也顾不得了,一瘸一拐地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刘妈取来了鞭子战兢兢递交到了大少爷的手中。鸾仪园里的下人也都赶了过来,米氏的丫鬟,仆妇,小厨房里的厨娘,园里的花匠,守夜的,打杂的,在走廊上跪了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都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吕正龙吩咐点灯,将房里房外照的一片通明。他将秋菊拖至起居室的门口跪下,凌厉的眼风扫过了跪着的众人,手中的皮鞭被他掳得嗤嗤作响。他沉声叫道“刘妈,你把这府中的规矩说一遍给这些人听听。”
刘妈毕竟是在吕府呆了二十几年的了,知道今天大少爷要当众作法,杀鸡给猴看。她强自镇定心神说道:“府中的规矩,凡是受罚的奴仆,不许躲避、不许呼叫、不得求饶。违者一律重处。”
吕正龙一眼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抖索得几乎趴在了地上的小丫头,厉声叫道“你,给我滚到前面来,你来数数。”
那丫头被大少爷点着名叫了出来,她语不成声地应着“是、是大、大少爷。”战战兢兢地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前面。
吕正龙抡起了皮鞭,重重的抽在了秋菊的身上。那鞭子在空中发出的呼呼响声、落在秋菊身上时啪啪的声音、夹杂着那小丫头颤抖的数数声、还有秋菊粗重的呼吸和她极力压抑在喉咙底里发出的呻吟,组成了一曲叫人心胆俱寒的交响曲。
只有秋菊才明白大少爷怒气的真正所在。早在闯下了大祸之时,她就已吓得魂飞魄散,心寒胆裂。连一句求恕告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就像那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奈地等待着屠夫的刀子落下。
秋菊匍匐在地上,皮鞭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背上,那种尖锐的疼痛使她浑身痉挛。一下,两下,她眼前顿时冒出了无数的金星。她不敢动也不敢哭叫,只是用头死死地抵住了地,双手的十指狠命地抠住了地面。牙齿重重的咬住了嘴唇,鲜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夏日单薄的衣衫哪里阻档得了如此猛烈的鞭打,才几鞭子下来,秋菊的衣衫就被打的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丝丝的鲜血渗了出来。
随着手起鞭落,吕正龙的怒气也随之慢慢消散。在打了十几鞭后,看着秋菊的背上不断渗出的血渍,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咬住她的**品尝那鲜血滋味时的光景。两腿之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欲火顿时压倒了怒火。他开始后悔刚才凭一时之怒作出了要责打她五十鞭的决定。他知道这五十鞭子下来,眼前那个娇弱的人儿多半会被打残了的。那样他今晚精心设计下的好事就做不成了。但凭他大少爷的尊严,又不可能收回自己的话来轻易的饶过她。心里这么一犹豫,手里的鞭子也就慢了下来。
正想着呢,忽然,吕正龙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停下了手凝神一看,原来是那个数数的小丫头过于惊吓竟张大了口停住不数了。吕正龙一看这下正好有了个替死鬼。他走上两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拎到了面前。
“臭丫头,你魂到哪去了?嗯?”
那小丫头才十二岁,刚进府还不到半年。哪见过如此的阵仗,她是越看越怕,那劈劈啪啪的鞭声就像打在了她的心上一般。恐惧就像恶魔伸出了它的爪子,牢牢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尽管张开了口,可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当她被大少爷拎出来厉声喝问时,那苦苦守住的防线霎时间崩溃了,她不由自主的哇地大声的哭了起来。
吕正龙见此不怒反笑,那阴森森的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哼哼!看来这倒还有一个胆大得不怕死的呢,嗯,你是有谁做你的靠山让你仗腰子呢?还是你的皮厚得打不穿呢?”
那丫头边哭边求饶“大少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吕正龙脸一沉,一脚踢开了跟前趴着的秋菊,用力把那小丫头摔到了地上。
“饶你?笑话,就算你过去不晓得府里的规矩,刚才刘妈说的总该听到吧?既然你的皮痒得紧,好,我成全你。接下来的三十三鞭就让你来挨,也让你好好的过过隐。”
说罢,抡起了皮鞭就是一顿子的猛抽。
那小丫头被鞭子抽打得痛昏了头,那还顾得上守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一面满地打滚,一面大声哭叫饶命。廊下跪着的众人都为她倒吸了口冷气,都怕她这样连连犯错弄不好要被大少爷活活打死在当地。
约才打了二十鞭左右的光景,那丫头就昏死过去了。但吕正龙并不为所动,依旧把皮鞭抡得呼呼的,直到打满了三十三鞭才停了下来。他把鞭子一扔,长长地出了口粗气。这时他才感到自己的胳臂是又酸又疼。
“念在她是初犯,今天我就饶了她这回。今后要有谁还敢违拗主子的话,那就别怪我活剥了她。”吕正龙环视了众人一遍,他眼光所到之处,每个人的头都垂的更低了。
吕正龙看了眼躺在那不省人事小丫头,吩咐刘妈说“把她给我拖出去弄醒了,就让她在那台阶底下跪一晚上。”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秋菊“让她就跪在这门口。今夜这屋里就不用派人上夜的了,就她们行了,谁也别想帮她们。哼!”
说完就挥挥手让众人退去,自己施施然的进了内房。
他看见米金凤脸色苍白,神情不安。知道她也被吓着了,心里很是满意。他今天也是有意震一震她,让她以后不敢管他的闲事。
吕正龙端起刚才的那杯酒走到米氏跟前“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吧,别让那些贱人坏了兴致。”
金凤接过酒杯,又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一阵的发慌。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暴怒的丈夫,原来他翻了脸是这样的凶狠。金凤开始打心底里怕了他了,她那拿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索起来。
吕正龙见她太过害怕,就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将她揽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吓着你了吧,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不用有心障。我全是为了你好,你呀,耳活心软的,不好好历练历练将来哪能做得了当家人呢?要像娘一样,管着这一大庄子的人,没个狠劲的哪儿成啊。我今天就是给你做个样子,你给我多学着点,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说着他端过酒杯送到了米氏的嘴边,金凤听了丈夫的这一番话,心里稍稍的好过了点,她感到自己也正需要喝点酒来安定一下心神,就痛快地一口气喝了个杯底朝天。她想起自己还坐在了丈夫的腿上,难为情地说“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子要叫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扭着身子就想下来。

吕正龙一把将金凤搂得紧紧的笑道“又有谁瞧见啦,这屋里我不叫人谁敢随便进来。”接着又倒了杯酒,递到她嘴边说“来,这杯酒我们俩一人一口。”
金凤红着脸“嗯”了声。见丈夫对自己如此亲热,心里甜滋滋的,不知不觉的一连喝了三杯。她平时滴酒不沾,这下子喝了那么多,不多会就趴在丈夫的怀里睡着了。
吕正龙吩咐丫头进来替金凤卸下了钗环首饰,换过了衣衫。他遣走了丫头,亲自动手把米金凤抱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把她放到那床上,而是把她放到了平时小憩时用的香妃榻上。那床他是早打算要另作别用的了。
见金凤口角流涎,口中呢喃着醉语。吕正龙知道她是醉得深沉的了,此刻就是在她的耳边打雷也难以将她吵醒。他看了看,转身走到了门外。
秋菊跪在那里,头垂得几乎要碰到了地面。背上的鞭伤处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般疼痛,使她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浑身无力,靠着两手用力撑着地面才没让自己倒下。从屋里传来的一阵阵调笑声,在她耳中却如在很远的地方飘荡一般。她的思绪和感官慢慢地迟钝起来,但只有一件事她的心里却很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今夜这犹如恶魔一般的大少爷是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的。
吕正龙将秋菊的长发一把揪住,向上一扯,迫使她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半边脸上那被巴掌打过的地方肿了起来,五个指痕清晰可见。吕正龙盯着她看了良久,一用力把她拖了起来,往卧房走去。秋菊早已是跪得腿软筋麻,两只脚不听使唤。她无力再挣扎,由着吕正龙拖着进了屋子。
吕正龙将她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自己一腾身也上了床。秋菊一动也不动地趴在那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吕正龙很是满意,他认为秋菊已是被他收服了。他掀起了她的衣衫,她那满是伤痕后背完全裸露了出来。十几道的鞭痕纵横交错的布满了整个背部,青的、紫的淤痕高高肿起,夹杂着殷红的血丝,组成了一幅疯狂而扭曲的画面。吕正龙手抚着这些伤痕,用教训的口吻对秋菊说“这可是你自找的,要是你早这么听话,哪用吃这个苦呢?好好的长点记性,要再给我拗着劲儿,那就还有你好受的呢。”
那些鞭痕更激起了吕正龙的欲火,他扑到了她的身上,疯狂地**了起来。当他的欲火消退了些以后,他发觉身底下的人儿一动也不动。他以为秋菊是承受不住又晕了过去,便坐起了身子,将秋菊的人翻了过来。当看到秋菊的脸时,却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昏死过去,那刚才还紧闭的大眼睛竟然是睁得大大的。
秋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生气,如同泥塑木雕的人偶一般。那原来明亮如星星的大眼睛没有了以往的光辉。两颗乌黑瞳仁犹如两个深邃不见底的黑洞,呆滞的目光是那样的空洞,似乎透过了面前的一切而在凝视着遥不可知的远方。
看到这种样情形,吕正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记忆里这种眼光他曾见到过一次,他在脑海中收索了起来。
想起来了,就在去年的腊月,那个竟敢逃出吕家堡的马僮多福被抓了回来。他命人将他的两个拇指上栓了细麻绳,吊在那颗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上,用炭火细细炙烤他的十根脚趾,直到烧成那乌黑的焦炭为止。那多福从哭喊求饶到叫骂诅咒,凄惨的场面使被迫观刑的丫鬟小厮们竟有人吓得尿湿了裤子。到了第三天,多福已不知是昏晕了多少次。当他再次被弄醒以后,他发不出声来了,那眼中就流露出如此空洞茫然的目光。那是一种自知必死,已将一切希望都放弃了的眼神。
而今,吕正龙从秋菊的眼中再次看到了相同的神情。只是脸上少了多福那种深切的怨毒,而眉梢眼角多了一丝无奈。吕正龙明白,只要自己再多加逼迫,那这一丝的无奈很快就会变成了怨毒。
吕正龙注视着秋菊的脸庞,心里的欲念已荡然无存。他决定暂时放过了这个丫鬟,不能让她坏了他的大事。秋菊的生死对他算不了什么,只是眼下他不想闹出麻烦来。这些天来,他趁着他家的米行被县老爷的舅子借机敲诈的缘由,游说母亲让他捐一个官职来做。他劝吕夫人说,富贵、富贵,从来就是富不敌贵。家业再大也不过是个土财主,要是当了官那就有了靠山,谁人还敢欺侮。眼瞧着母亲已经动心,他不愿意在此时横生枝节,为一个丫鬟弄出点子事来,坏了整个计划。
吕正龙跨下床来,随手一拉,把秋菊也拖了下来。他拿起秋菊那被他剥下的裤子,扔在了她的脸上,低声喝道“滚!”。
秋菊神思恍惚地穿衣整束,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走廊上,在老地方跪了下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想。她不相信大少爷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她,但她隐约的明白至少是今天他是不会再折磨她了。这使她略松了口气,身上鞭伤的灼痛和下体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的剧痛一起袭来,她眼前一黑,晕倒在走廊上。
早上,金凤从宿醉中醒来,她摇了摇那还在晕呼呼的头,习惯地叫道“秋菊拿茶来,我渴死了。”
“二奶奶,茶来了。”端上茶水的是翠玉。
“咦,秋菊呢?这大清早的她跑哪去了啊”不见了平时使惯了的贴身丫鬟,金凤有点诧异的问了起来。
翠玉不敢回答,只是向旁边努了努嘴。
金凤随着她的暗示,把头转向了那边。只见吕正龙已是穿束整齐,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一下子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来了。
“相公,真不好意思。我喝着喝着就睡着了哦。”金凤红着脸轻声嗫嚅道。
“没关系,你的酒量实在是太小了,以后晚上就喝一杯好了。我现在还有事就要出去,你自己去娘那里请安吧。我这就走了。”吕正龙笑着对金凤说道。
米氏见丈夫态度温和,和昨晚竟像两个人似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刘妈在门口探着头似乎想进又不敢进来,金凤问道“什么事?”
刘妈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回大少爷、二奶奶的话,那两个丫头都晕死过去了,要怎么处置,请爷的示下。”
吕正龙淡淡地说“这些小事问你奶奶就行了,也用的着这大清早的来说么。”说吧对着金凤招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鸾仪园。
米金凤本不是那种性情凶悍的人,秋菊又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使唤了多年的贴身丫鬟。自打她原来的大丫环春兰被遣走后,这两年和自己最亲近的就数她了。本来正想着丈夫不知道有没有消了气,还会怎样的来处置秋菊。现在见丈夫已不再追究昨晚的事了,便把原先担着的心放了下了。
“刘妈,秋菊她怎样了,可还好吧。”
“回奶奶的话,秋菊她不好呢。我一早就见她晕死了过去了,才把她弄醒了,这回子她又不省人事的了。还有那小丫头情形似乎更糟。”刘妈见大少爷走了,也松了口气。
金凤听说这样,心中大为不忍。便吩咐刘妈道“把她们抬回屋里去吧,找人来看看。就让她们好好养着吧,大少爷要是有话说,我来应付。”
刘妈带着几个仆妇将两人抬回了下房,并找来了府里略懂医药常给下人瞧伤的黄大娘来。等解开两人的衣衫一看,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都在想这大少爷下手可真狠啊!
只见那小丫头浑身是伤,不少的地方还在渗着血丝。被毒打了之后又在台阶下跪了一夜,人也已经是气息奄奄,命如游丝。
秋菊身上被鞭子打伤的地方虽略少些,可每一道的伤痕却是更深重。她整个背部已没一处好皮肉,都肿起了一指来高的淤痕,有些地方已是血肉模糊。看得出来大少爷当时如何的怒火冲天,他是用足了劲来抽打她的。不仅是鞭伤,大家还发现秋菊的下身仍然在流血,据黄大娘的说法,这撕开的口子并不是昨夜的新伤。这下大家才明白昨晚大少爷怒气的来源,也更为秋菊的命运担起心来。
刘妈告戒大家,对秋菊之事要做到闭口不言。免得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也免得自己受到那池鱼之灾。
在吕家庄,下人奴仆被责打的事情是家常便饭,所以在每个管事的手中都有着秘制的棒疮膏药。在刘妈人等悉心为两人敷药疗伤照料下,秋菊和那个小丫头有幸捡回了性命。但两人都在床上足足的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起来。
秋菊在昏迷了两天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为自己还活着庆幸呢还是悲哀。
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她不再为大少爷是否会在太太面前诬告她而那样的焦虑害怕了。因为她已深深的明白,就算他不说,还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了自己。秋菊的心已经死了,自从五岁那年,她被卖入米家当丫头以来。这十一年间受到的所有教训都告诉她,作为奴婢,生死祸福半点由不得自己。若主子待她好,那是她天大的福分。若主子待她恶,那她也就只有忍受的份。面对将要来临的厄运,她不知道自己能怎样的逃避,天地虽大,但哪又有她的生路呢。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也许死才是最好的出路。
秋菊也曾想到过寻死,但她才十六岁,面对着死亡有着本能的恐惧。
在这种矛盾的煎熬之中,秋菊的身子还是一点点的好了起来。半个月后,她终于能够下床活动了。身为奴婢,只要是死不了,就没有白吃饭的权利。由于米金凤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秋菊在伤势略好之后,又从新回到了她原先的位子。尽管她对那个恶魔般的大少爷怕的要命,可依旧得硬着头皮来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
情况却大大的出乎了秋菊和所有知情人的预料,吕正龙不再来纠缠她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就像大少爷还不曾注意到她的时候一样。起初,秋菊还不敢相信,怕他过不了几天又会故伎重演。但一连十几天过去了,大少爷只是把她当作了普通的丫鬟奴婢一样对待。秋菊那颗悬着多日的心慢慢放了下来。那一顿几乎要了她性命的鞭打,在她看来很是值得。至少能让大少爷打消了对她的欲念,她又得到了那宝贵的安宁。
秋菊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的伺候小姐。她在一切事情上更加尽心尽力,只希望能讨主子的喜欢。她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个小小愿望,就是哪天小姐能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在吕夫人的面前为她讨个人情。放她出府,让她去尼姑庵里削发为尼。她渴望能在青灯古佛前安静地度过她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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