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德破坏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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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风猖嚣,坐在沙发上的洪烟眼睛定在电视机屏幕上,心却不知飘向哪里了,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卫生巾的广告,洪烟的表情倒像是看得津津有味一般。
小鹿轻步走过来,为洪烟的茶杯续上茶水,看一眼屏幕后,忍着笑问道:“老板,你还喜欢看这个广告啊?”
洪烟收拢心神,定睛一看画面上那个正在扭摆**的小明星露出雪白的牙齿说“清清爽爽,安心到天亮哦”,不禁也哑然失笑,道:“这你们女人用的东西,薄薄的一片,方便,和比基尼一样,算是二十世纪你们女人心目中最伟大的发明吧!”
小鹿抚一下头发,轻笑一声,说:“老板,我换台行吗?我想看《还珠格格》。”
洪烟手指向遥控器指一下:“拿去吧。”
“谢谢。”
小鹿拿过遥控器,调到A省电视台,正好播放《还珠格格》的片头曲:“你是疯儿,我是傻,迷迷糊糊,走遍天涯……”
小鹿跟着轻哼起来。这时卧室里传来手机响声,洪烟起身进卧室从包里找出手机,却是那个对外公开的一号手机在响,来电号码是座机,前边区号是庆阳市的。
“喂,哪位?”
一个比较苍老的女人声音:“喂,你是不是上次那个来找我们村里族公公,还给我们一百块钱的小伙子啊?”
洪烟猛然想起的那次去康阳县狗尾村拜访那个百岁老人康永族当地人叫他族公公的事情,自己离开狗尾村时的确给过路边几个妇女一点钱,交代她们如果这个百岁老人身体不好生大病或者很危险的话,就请她们通知自己,记得还给她们留下了一号手机的号码。
“没错,就是我,是不是族公公出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小伙子,族公公快不行了,我今天去看他。跟他说起你,他还说记得你,还说你把他忘了。咯咯咯。听说你还给他一万块钱吧?哎哟哟,你可真大方啊,可惜咯,那一万块钱又被他曾孙子偷去打牌赌博咯!”
“儿孙不孝,没办法的,大娘,是不是族公公身体不行了?”
“唉,也就在这一两天吧,小伙子,如果你想再见见族公公呢。那来得及的话,兴许还能见他一面。”
洪烟本想回答说自己立即就去,话到嘴边却道:“对不住啊,我来不了。要他儿孙们多尽尽孝心吧。”
“哪有孝心哦,白天还有一两个来看一眼,到了晚上都走咯!”
“嗯,就这样吧。”
洪烟挂了电话。走进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五万块,然后穿上风衣,挎上包,走到客厅。小鹿忙站起来:“老板,你要出去吗?我去开车。”
洪烟向她笑笑:“没事。小鹿。今天变天,外面冷。你休息吧,我和安山去一趟古山,明水镇里有点小事,得去处理一下。”
小鹿自从伤好之后就去部队办了退伍手续,加入至秀咖啡连锁集团,在安保部挂了个职,不仅和洪烟住在同一套房里,还跟在洪烟身边做一名女司机兼保镖。这是元伯从香港打电话过来亲自对她说地,也是洪烟郑重地向她发出邀请。
“老板,还是我跟你去吧,安大哥还在咖啡屋,他等会还要接柯惠下班。”
“不用了。”
小鹿迟疑一下:“那老板你慢走。”
她站在玄关前,看着洪烟出门而去,,又来到阳台,不多时就看到洪烟开着猎豹车驶上马路,轻叹口气,走回客厅,对屏幕里的胡言乱语“化力气为浆糊”的小燕子却是再也提不起一点兴趣,走回自己卧室,打开小坤包,找出包里那张过塑地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五个军装女子,满脸涂着迷彩颜料,正中的是孙妙,她平端一把重机枪,孙妙身边的两个端着狙击步枪地女子是小四和小三,最左边那个拿着手雷做投掷状的是小丁,而最右边那个手拿军刺做战术格斗动作的是她小鹿。
这张照片是半年前她们五人在某军野战部队训练营地里照的,当时拍照的是元伯。仅仅才半年过去,大家的命运处境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小三死了,孙家垮了,孙妙带着小丁小四还有元伯远走加拿大。孙妙三天前从加拿大给她寄了封航空快信来,还拍了一张背景是多伦多街景的照片送给她,信里就两三句话,说她在加拿大很好,要小鹿帮她照看好洪烟。至于其他,什么也不提。
小鹿的目光盯在照片里的小三脸上。
小三死了,死在孙妙地车里,胸口插着孙妙的陨铁飞刀。小三曾经背叛了孙妙,她小鹿也曾经极其鄙视小三的背叛。
然而。
小三伸手插进胸罩,从胸罩边缘的小缝里取出一张手机卡,换进手机里,用一床被子蒙住头,然后拨打一个号码:“小鬼接了个电话走了,说天冷,要我留在家里,他带着胡子去,是去古山明水镇。”
“是他哪个手机接地电话?”
“不知道,他在卧室里接的。”
“你得加大力度!天天跟着他,还和他住在一起,居然还没搞清楚他到底有多少手机卡!”
“抱歉,我实在找不到机会,他包不离身,那些手机卡也是放在内衣袋里,我不敢冒险,怕他发现。”
“嗯,必要的谨慎小心还是要注意。工作做得不错,你的弟弟妹妹也很好,家里都很好,继续努力。记着,一定要盯死他和顾家人地一举一动,顾家对我们很重要!”
“是。”
小三把手机卡取出来,重新放进胸罩里。又在自己卧室每一个角落认真查找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隐蔽电子仪器。她傻傻地抱腿坐在床上,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洪烟开车来到咖啡屋。把安山叫出来,向古山县城开去。
半个多小时后,洪烟把车拐入一条岔路停下。下车走到路边拿出手机拨打:“周冉,有没有什么异常?”
特别卫队队员周冉是同左浩天、李季同来的战友,安山和洪烟很欣赏他的机警。洪烟从香港回到深圳后,与安山商量,让周冉、朱纯铜两人充当卫队的秘密队员,对其他队员则称他们不想干保镖,想过平静生活。
特别卫队得有两组队员,一组明卫,一组暗卫。洪烟交代安山,对卫队队员必须实行军事化管理,队员彼此之间不得相互打听为他做过的事情,如无必要。不要和家里亲人联系。
安山吕明他们太显眼,只能做明卫。暗卫的责任更加重大,一切行踪都不能公开,也不能和其他队员见面。负责暗中侦查以及暗中保护洪烟认为必须保护的重要人物
这也是洪烟没办法地选择,他招惹地德子那群人势力太强大。要整垮他们,首先就要保证己方没有内患。
安山对洪烟的秘密了解最多,洪烟也非常看重他。便要安山说服他父母退休,把安山父母和柯惠父母都接到深圳去了,让朱纯铜再去买一栋别墅,送给安山,把产权挂在柯惠名下,同时朱纯铜那个武艺高超地老婆也跟他们住在一起。
安山是核心人物,他的家人不能出任何问题。安山也对洪烟的安排非常感激。
朱纯铜和周冉自从接受了暗卫地身份后。就销声匿迹了,只接受洪烟的指令做事。有时暗中保护洪大炮几天,有时秘密跟着在外奔波的卿明艳,又有时偷偷跟着洪烟。他们的月薪也上涨为四万。
安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向洪烟打听周冉和朱纯铜的行迹,甚至还在左浩天他们询问时,很配合洪烟来演戏,说周冉不想干保镖走了,说朱纯铜想过平静生活也退出了。
洪烟也将其他卫队队员三个月试用期提前结束,月薪调整为两万。这在98年是令人羡慕的高工资,洪烟这个老板在他们面前没架子,工作虽然单调些,但是有几分刺激,收入也高,大家都很满意。周冉不论何时说话声音总是很夸张:“老板,应该没有人跟踪你,我正开着摩托车,一直没发现有异常。哈哈。”
“你继续向前开,我在69号里程碑岔路口等着。”
“OK,十分钟赶到。”
洪烟又拨通朱纯铜的电话,问了几句。
把安山叫下车,洪烟语气变得很严肃:“安山,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征询你的意见。”
安山极少看到洪烟如此严肃,忙正色道:“老板,说吧,什么事。”
“华擎出问题了。”
安山顿时一惊:“他怎么了?”
“他和一个女人在宾馆开房,刚刚离开,而这个女人现在去了灵珠山。”
“啊?!老板,你是怀疑他----”
洪烟摇摇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他三天前私下里买了两张手机卡,老铜弄到了手机卡号码,查了通话记录,与一个陌生手机号码联络过,通话时间还很长,至于这个陌生号码却又是和游乐的手机经常联系。”
安山猛力用右拳击打左手掌,恨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整天看那些毛片,兰花儿不喜欢他,我也劝说过,劝他放下来,真想找女朋友地话,可以在咖啡屋那些员工里挑一个,何必死守一朵花?没想会出这种事!”
烟头在黑夜里呈现一个红亮的火点,洪烟长长吐出一口浓烟:“我一直安排他守在医院,整天面对病人,嗅着福尔马林气味,工作是枯燥烦闷,他如果工作马虎,心不在焉,我还能理解,经常去一中偷偷看兰花儿,我也能理解。可他不应该对我存背叛之心。”
“老板。是我工作失职,华擎上个星期曾私底下对我说,说你太过分。所有漂亮女人都要霸占,把兰花儿两个哥哥抓起来,要挟兰花儿跟你。说你对兰花儿耍手段,兰花儿聪明,才躲在学校,对你虚与委蛇应付,不让你得手。当时我要他别乱说,但我没太当回事,就没跟你说。”
洪烟淡淡一笑:“安山,你怕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你不是没当回事,而是担心如果跟我说了的话,我可能把华擎开除。害他没了这份月薪两万地工作,对吧?”
安山尴尬地道:“呵呵,老板聪明绝顶,我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少来。当初吕明把你们叫来。我在酒桌上对你们提过三个待遇条件,四点工作要求,我说了,十年长约铁饭碗。除非有谁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违反专门为你们打造的禁条,才开除他。这个把月来我就没安生过,觉得你们做得都很不错,那禁条也没写给你们,也心想着你们出身军旅,受过严格训练。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用不着什么禁条不禁条的。我不会无缘无故赶走谁,更不会蛮不讲理地对你们怎么样。
我是人。你们同样是人,你们来当我地队员,一是为了生活,二是看在我父亲是你们教官的教官份上,才给我这个面子。
但是华擎,我必须作出处理了。”
安山沉默片刻,苦涩地道:“老板,你是老板,处理权在你手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安山,对你,我不做隐瞒,为了保证卫队队员地集体安全,我是在背后采取了一些防范手段。我很早就派周冉去了小鹿的老家,发现她的父亲被打断腿,她地弟弟被捅了一刀,她妹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头发被剃光。小鹿对此事从来不和我说,我当时在医院见她,她说地话也有好几个疑点,我就断定她一定为了家人安危而被迫屈服同意在我或者孙妙身边充当间谍。
我明知小鹿是被收买地间谍,不赶走她,反而把她带在身边,是为了让那伙人认为掌握了我的所有行踪,从心理上对我不再提防,便于我将计就计地展开报复计划。
我先前还以为小鹿想方设法地刺探我那些没有公开地隐秘,结果我错了,小鹿的心理对做间谍内奸很抗拒,我多次制造机会让她来翻找我的包,保险柜钥匙书房钥匙也让她有机会配制,都没发现她有做过的痕迹。既然如此,我不想对她怎么样,由她去,她也是迫不得已。
我在感觉华擎心理上出了点问题后,很担心他被那伙人利用,就派老铜暗中盯着。现在的结果是,华擎偷拍了兰花儿大量照片,被兰花儿拒绝后,很可能因爱生恨,很可能破罐子破摔,很可能得到那伙人中的某人承诺,或者某些条件诱惑,而选择背叛我。
华擎了解我们做过的一些隐秘事,安山,他是不是还在酒桌上问你见没见过我的古董?”
安山叹气道:“是地,他问过两次,他说很好奇,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古台镇去买刘老爷子的那头老黄牛,不知道你怎么就认识了梅子姑娘,不知道你怎么就从香港弄来一千万,不知道你怎么就和孙妙成了恋人,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古董收藏书,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有钱,还号称要投资几千万去建设新梅村,更好奇你的点**功夫。老板,是我和吕明多嘴,吕明说你会点**,把你爸爸点**躺在车里不能动,我也一时嘴快,说我和你去云安市玩过一把,找那个游海豹的麻烦,对不起老板,刚好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了游海豹地那几个手下,我悄悄一打听,那个游海豹全身瘫痪了,当时我看见你贴近他的身子,我琢磨是你对他趁机点**下手。对不起老板。”
洪烟沉吟一会,问:“你有没有说出游海豹的名字?”
“这我没说,我就说了是去找一个人的麻烦,绝对没说出游海豹地名字,只说估计你用了点**功。”
“嗯,我有古董的事情很隐秘,卫队里只有你和吕明知道,我的女人里只有梅子和卿明艳孙妙知道,但你和吕明并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古董,这事华擎怎么又问起你们了呢?也是你们说漏嘴吗?”

安山苦着脸说:“是我。我说你有块大陨石,说你还有些古董,他就追问都有些什么古董。我说我只看了那个陨石,那些古董我没看过。”安山啪地给自己一耳光,“妈的。我那么多嘴干什么!”
“没什么,安山,这事不怪你,也许是卿明艳也许是孙妙无意中对别人说过吧!”
周冉已经到了路口,把摩托车灯明灭三下。
洪烟拿出电话打给他,要他等在那里。然后接着说道:“安山,你回忆一下,华擎和我们做过那些有点风险的事情。”
安山想了一下道:“去梅子老家鸡叫村,抓那几个混混;从云台送曹发虎和那几个女孩去古山公安局;然后就是抓薛永成,你写纸条。他对着纸条审问薛永成,后来亲眼看见薛永成出车祸死。我们回老家后,你就安排他守在医院,后来负责接送兰花儿。大概就这些事吧。”
“庞终南一家人的事情他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没说过。”
“安山,我曾对你们说过,队员之间不要互相做过的事情。这是铁地纪律,部队里也同样如此要求地吧?”
安山惭愧不已:“老板,是我的错。”
洪烟一挥手:“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如果不是为了应付那伙人的麻烦事,我不会如此紧张。那伙人是我的敌人,誓不两立,不死不休地死局。他们本来看不惯我。之所以没把我和孙妙往死里整,是因为我们有个神秘的师父。孙妙和他们做了条件交易,虽然和平,仇恨却在。现在他们看上去与我友好相处,只是因为我借着顾家的财富资源给他们画下一个大饼。顾家人下个星期再来大陆,我将充当中介联系人出席,我必须作出处理华擎的决定。
安山,华擎的行为不同于小鹿,小鹿本来和我没交情,她是孙妙的人,我既不想处理她,也无权去处理她。小鹿是被迫当内奸,而华擎却是主动投敌,华擎极有可能已经把他了解到的我们的秘密卖给了那伙人。他的存在危害到了我们的集体安全。你认可我地看法吗?”
安山黯然点头道:“他的行为如果在部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洪烟淡淡地道:“这里没有军事法庭,安山,我说两个处理方式,你看哪个更合适。一是看在全体队员与他曾经战友的情分上,把他开除卫队,让他走人,一切过错是非一笔勾消,绝不追究,他从今以后也与我们再无关系,你们也不准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二是我们两个假装不知,纵容他继续错下去,他不是对我有很多疑问吗,这些疑问也正是那伙人对我的疑问,想通过他地嘴来了解,那好,我就请队员们喝酒,在酒桌上我给出答案,让他为那伙人释疑解惑,再消减几分对我的防备心理。华擎想做内奸就做去,我也好利用他把我精心为那伙人布下的局准备得更加完美。
刚才我出门时没关卧室,也没关书房铁门,保险柜钥匙扔在床头柜,希望小鹿能去亲眼看看。说吧,安山,你觉得哪个更合适,让你来做决定,你如果选择第一个,华擎可能会安全,他也许会回老家,拿着那些钱过上好日子,那伙人估计不会收留他,而你们这些战友也能顾全大家面子,保住那些情分。
你如果选择第二种,那他就只能一错再错,我必然给他的是假消息,一旦到最后那伙人发现被骗,可能会把他当作替罪羊,也许他地下场会很惨,说不定性命也丢掉。”
安山痛苦不已,使劲捶打脑袋,洪烟一把抓住他的手:“安山,战友离心异志,不再同心同德,这个谁也没法子,他有他的**,他在乎其他东西更甚于在乎战友感情,你自责有什么用?这两条处理方式,从情感上,我希望你选一,但是从理智上,我希望你选择二。但是不管你选择第一条还是第二条,我都尊重你的意见去做。你选吧。”
安山抬起头,紧盯着洪烟:“老板,如果我选让他离开。你用什么理由开除他?他是我们的战友,也是队员,大家都知道你说过十年铁饭碗。你现在开除他总得有一条能服众的理由。我想知道。”
洪烟再次点燃一根烟:“安山,今天说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没错,我如果开除他,一定要有服众地理由,不然地话,那些不知内情的队员也不服我。欲让大家信服,似乎我唯一地办法就是说出这件事。但是我同样清楚,你安山并不愿意我向大家说出华擎背叛我的事实,你不想大家看不起他。你想要华擎自己向我提出辞职。可你认为他可能向我主动辞职吗?你照样得找理由说服华擎。而你能做的恐怕又只是向他说破背叛地事,假如这么做了,却又会引起那伙人对我的警觉。安山,你为难。我同样为难。”
安山死死咬着牙:“老板,我曾经和他出生入死,我甚至以前还想过把他做我妹夫。没想到----唉!”
洪烟叹口气,道:“现在我们面临生死存亡的一战。一有不慎,很可能将大家都陷入死地。华擎不顾情义,叛心离德,既然你要保全战友情,保全他地脸面,保全他的性命,那就照做吧。给你出个主意。让他爹妈出点小车祸,断个手脚的。我顺理成章地批他三个月假,让他回老家,离开这是非漩涡,等我打完这场生死战,整垮了这伙人,再跟他点破,让他自己辞职,你和老铜也守住秘密,这样的话,才能不引起那伙人的警觉。千万记住,我不想被那伙人发现我已经知道了小鹿和华擎是内奸的秘密。”
安山感动地道:“老板,谢谢你,你这么为他着想,他还背叛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安山,让他爹妈出车祸这事,本来你最适合去做,但是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你太招眼,这事交给老铜去做,你跟老铜仔细策划细节吧!”
安山虎目含泪,忽然猛地向自己胸口捶一拳:“我安山今天站在这里发誓,这条命从此就是你洪烟的了!就算你叫我去杀人,不管杀谁,我都决不皱一下眉头!”
洪烟笑着一脚踢过去:“操你,老子把你爸妈岳父岳母照顾得体体贴贴,都没见你说这句话,现在给华擎那个叛徒出个弄伤他爹娘的馊主意,你丫的倒表忠心了!”
安山泪光灼灼地注视洪烟,眼神里满是火热的崇拜,声音发颤:“老板,我这些天看了一句成语,叫做物类伤己,我和华擎同是战友,又同在卫队给老板做事,我和他是同类,老板对他地处置,由不得我不感动。”
洪烟笑道:“笨蛋,是兔死狐悲,物伤己类。瞧你的记性。”
“嘿嘿,差不多,一个意思。”
“好了,上车吧,周冉还在等我们。”
安山掉转车头,开到周冉身边,周冉掀开头盔面罩,过来攀住驾驶座的车窗,嘻嘻地对安山笑道:“班长,你们在谈情说爱啊,这么久,大冷天的,我**都冻得缩成一团。哈哈,喂,你们那些家伙有没有想起过还有我周冉这个兄弟啊?”
安山拍拍周冉地手:“周冉,这段时间苦了你。”
“是有点苦,黑白颠倒,做贼似的到处转圈。”
周冉向洪烟嬉皮笑脸地,“老板,啥时候把我调回来啊,一个人太孤独太闷了,人民医院的护士妹妹还在等着我去泡她们呢!”
洪烟笑道:“快了,别急,再等几天,周冉,把你电话留给安山。”
周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在屏幕上按下自己手机号码给安山看:“记住了吗?很好记的,1454,要死不死,”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手机卡塞给安山,“1757,要妻无妻,我只认这个号码,别怪我没提醒你,其余号码打过来我不接,这是老板地吩咐,老板对吧!”
洪烟打开车门下来,对安山道:“安山,你开着车去古山,到了古山找酒店住下。再用客房座机给小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平安到了,她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丢下你泡妞去了。”说完,跨腿坐上周冉的摩托车。
安山奇道:“老板,你要坐摩托车去办事?”
洪烟笑道:“大冬天坐摩托兜风才舒坦。”从周冉手里接过一个头盔戴上。向安山挥挥手,从这条岔路一直向前开去。
安山凝神一想,猜出洪烟是用的金蝉脱壳计去办些不想公开的私事,小鹿是内奸,不可能不告诉那伙人洪烟和他去了古山,说不定古山已经有人在等着洪烟的车子出现。想到此,安山哈哈一笑,开车上了大道。
坐在周冉的摩托后座,冰冷的风顺着领口直向胸膛里钻,颇有些寒意。
安山是悍将。重情重义,在队员中又很有威信,和华擎地感情很好。洪烟要想征服收服整个卫队队员,首先就要彻底收服安山。
收服这群饱经政治教育地特种战士何其难也。洪烟苦于自己现在年龄才十八岁,这些家伙个个都比他大好几岁,虽然自己是他们的雇主老板,可他们心里多少对自己有一两分轻视之心。
给足他们银两。只能说能买他们为自己办事,要让他们彻底拜服,不仅得展现自己地办事能力,还得从情感上打动他们。
嘿嘿,所谓地以德服人。
处置华擎,从自己内心说,是想把华擎作为报复棋局里的一枚棋子。利用华擎向那伙人泄露出专为棋局量身打造的假情报。但是不能不顾虑到队员们地心理感受。朱纯铜已经知道华擎这个昔日战友背叛集体,如果自己不妥加处理。反而借机利用的话,只怕这事传出来后,所有队员都会对自己寒心。
安山所说的“物伤己类”正是这个道理,兔死狐悲啊,也许华擎的背叛令他们深感无奈,但自己不能对他们的情绪无动于衷。
虽然华擎的行径极为不齿,自己一想起他与前世那两个家伙类似,曾起过杀机。为了整个特别卫队,却只能将他放过。但是经过这一遭,安山朱纯铜,应该算是真正收服了。
也可以给安山派更重要的任务了。
上位者驭下,不能不用这份心机。
再过两天,应该元伯把自己交代他去寻找的几个人找来了。这几个人才是自己今后能真正隐藏在暗处的夺命利器!
“老板,这一个岔路口,怎么走?”
“等等,我看下地图。”
“啊,老板,你也没来过啊?”
“当然没来过。”
“那我们到底去哪?”
“庆阳市康阳县。”
洪烟掏出交通地图,拿出小手电仔细看:“走右边这条路,过了卤水镇,就可以拐上大道。”
周冉凑过头,比划一下距离庆阳市康阳县的长度,叫道:“妈呀,还有三百多里?!要命啊!”
“得,我来开。”
“嘿嘿,不敢,我哪敢要老板你当司机,再苦再累也得我扛着!”周冉递根烟给洪烟,“抽根烟先。这贼老天,千万别下雪。”
几颗雪粒子已经从天而落,砸在头盔上叮咚作响。洪烟伸出手,接住雪粒子,用指头在掌心揉搓,很快雪粒子化成水渍。
周冉猛猛地抽口烟,道:“这天气,突然变天下雪,上了年级地老人最容易出事。我爷爷前年就是这么走的,无声无息,平日里都是我爷爷起床最早,那天我爸爸起床后发现我爷爷房门还关着,叫了半天门都没答应,我爸把门踢开,我爷爷的身体早已凉透了。不知道这场雪一下,会死多少老人!”
洪烟仰头望天,头顶苍穹黑幽幽,无数的雪粒子簌簌而下,突然降温十几度,真是老天爷在收人啊!
“周冉,开快点!”
“老板,路面有点打滑啊!快不起来!”
“早知道,我就让安山开摩托!”
“哈哈,老板,干脆你给我配部车吧!”
“不行,小车太显眼,你这身打扮谁不说你是个摩地司机?谁会对你起疑心?你可以顺便赚点外快。”
“老板,我不想做搭客仔啊!搭客仔名声不好啊!”
“得得得,我来开!”
“别,还是我开,只要老板不怕被摔,我开快点就是。”
终于上了大道,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子,周冉深知这种路面状况开快车的危险,不管洪烟怎么催促,他都坚决不开快车。路边有户人家突然放起鞭炮,鞭炮声穿透夜空,鸣响原野。
这半夜三更放炮,十有**是发现家里老人走了,放炮一是提醒左邻右舍,二是为了镇住四方孤魂野鬼莫把老人的鬼魂带走……凌晨十二点,摩托抵达庆阳市地另一个县城,把摩托扔在路边,两人租一部的士,直奔康阳县狗头乡狗尾村。终于在一点半的时候顺利抵达狗尾村,洪烟吩咐周冉等在车里,自己拿着手电筒,一高一低地顺着田间小路向康永族这个百岁老人的破旧木屋里走去。
木屋歪斜,摇摇欲坠,手电筒一照,仿佛一具千疮百孔的腐烂棺材,隐约的霉臭扑鼻而来。四周除了呼呼风声,以及隐约几声狗吠,便再无其他声响了。整片村庄,在夜里,便如同死了一般。
洪烟深呼一口气,走到木屋前轻轻一推,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屋里不仅腐臭难闻,更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沉沉死气。
走进里屋,一个老人平平地躺在破旧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蓝底白花地棉被。
“族公公,族公公,是我,上次来看过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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