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康大为死后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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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三楼咚咚咚冲下来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年纪二十**岁,抱着一个三岁的男孩子,两眼红肿,披头散发,当洪烟不存在,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呼地冲进二楼客厅,声嘶力竭地喊道:“是哪个杀千刀没良心的不分给我们母子财产?我跟我老公四五年,就住在这屋里,哪个不晓得?哪个敢说我不是他老婆?哪个敢不分遗产给我们?天啦,要我们怎么活啊!老康啊,你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要去深圳啊?为什么啊?难道我们对你还不好啊,求了你好多次,要你别再和城里那两个**搞一起,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你就死在她们手上啊!”
她这一哭闹,那个小男孩哇哇大哭,康大为的老婆愈发哭得伤心欲绝,楼上又跑下来一个抱着一岁多点小女孩的年轻女人,也有点姿色,冲进二楼,噗通就跪在大家面前,使劲地给他们磕头,哭喊哀求着:
“求求你们开开恩,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吧,老康走了,要我们今后怎么活啊?求你们别再逼我大姐了,别再干涉我们的家务事了……”
最初那个男人声音说道:“哎呀,三嫂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法律上的事情有法律做主,我们只是来商量煤矿股份的,我给你们说啊,如果你们一个星期内拿不出决定,那么乡里县里就要召集所有股东,对煤矿股份做个了断,一股多少钱,怎么卖,那就是由大家投票决定了。
不再是由你们拿主意了!这些丑话先说在前头,免得你们没思想准备——”
一个看上去像是康大为父亲的老人,腾地站起来,愤愤地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个男人声音嘿嘿道:“康老伯,大家都要搞清楚,我们和康老板一起搞地这两个煤矿,只有一个煤矿有批文手续,另外一个纯粹是私自开采的窑子,ZF说封就封,得罪了领导的话。连带着那个有手续的煤矿都要跟着倒霉!你有什么办法,除非你喊天去!唯一的就只有大家私下里商量。莫逼ZF出面,才能解决问题。意思吗?”
康老伯啪地拍在桌子上。气愤地大叫:“谁说是你们一起搞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崽康大为一手一手做出来的,你们只不过是仗着权势要分干股!”
那个男人阴恻恻地道:“康伯,你这话说得就不应该了,我们没出钱没出力啊?就凭康大为一个人,有什么本事能搞出煤矿来?没我们帮忙,他算个屁啊!话,撩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想去!想清楚。撕破了脸面到底谁吃亏!李书记,我们走!”
有五个人从客厅走出来。一脸怒容。洪烟迈步跨进大门,挡住他们去路,淡淡地道:“各位领导。急什么,进去再聊两句吧!请。”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瞪眼道:“你谁啊?外地口音,哪来的?”
“你又是谁?本地腔调,干什么地?什么职务?”
尖嘴猴腮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胸口:“看清楚点!老子姓郭,煤炭局的!你是谁?报上自己身份!”
这个男人正是刚才使劲劝说康大嫂卖股份地家伙。洪烟眯着眼看看他,微笑着道:“原来是煤炭局的,怪不得。你如果是警察,亮出证件,向我敬礼,要求查对我地身份证,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可你只不过是煤炭局的,大概你还没资格也不够分量来摸我的底细。你们把话撩在康大为家,明着是劝说,其实是威逼利诱,那我呢,也把话撩给你们,你们也想清楚,但凭三分良心在,做人做事别太嚣张,真要撕掳面皮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尖嘴猴腮瞟一眼洪烟那身百八块的劣质运动服,大笑起来:“就你?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哟!是康小佳的大学男朋友吧?啧啧,书呆子一个哟!我就告诉你,这事就这么定了,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咬我啊?哦哈哈哈!”
洪烟点点头,让开身子,微笑着:“那行,知道你们的意思就可以了。”
“装派头装到老子头上来了,傻小子,好歹你也去穿着质量好点地衣服,拿个手机出来撑撑场面,也能唬唬没见过世面地土包子啊!”
洪烟毫不动怒,任由尖嘴猴腮嘲讽着。这一来,康家的人都跑过来看究竟了,却看到洪烟这个他们根本不认识地外地人,不由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万分纳闷了。
尖嘴猴腮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下楼,大声说笑着,气势耀武扬威,威风得紧,根本无视摁响喇叭,扬长而去。
康家的人都清楚地听到洪烟刚才地话,听出洪烟要给他们撑腰主持公道的意思,虽然不认识也没见过洪烟,却心里生出亲近之感,尤其是年迈的康老伯,微驼着背走过来,试探地询问道:“这位小同志,请问你是?”
洪烟双手握住康老伯的手,沉声说道:“康大爷,我姓洪,您老叫我小洪就行,进去说话吧。”
招呼洪烟坐在沙发上,康大嫂噙着泪给洪烟端上茶水,洪烟趁着空儿,把这些康家人打量一番,康大爷有六十多了,康大为的长相与他老人家很像;康大妈很胖,大概伤心过头了,躺在躺椅上一直唉声叹气抹眼泪;康大为的二老婆三老婆都已见过,康大嫂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穿着也不土气,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候也算得上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木椅上坐的一个中年男子和康大为有点相像,康大爷介绍说这是康大为的二弟,大弟弟陪着康大为的儿子康小富,女儿康小佳去深圳办理尸体认领手续去了。另外两个女人则是康大嫂的妯娌。
洪烟从包里找出康大为地那张名片,道:“我和康老板是十月十日一起坐飞机去深圳的,在飞机上经历了一场风险。飞机差点坠机,从阎王殿旁边擦过去,当时吓得魂都没了,就这样认识了,我们是在广州下的飞机,后来坐机场大巴去的深圳,在深圳分手时康老板给了我这张名片,说他会在深圳玩三四天就回老家,还约我去他家里来玩。真没想到他在深圳出了事。”
洪烟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到康大嫂面前。“康大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又对康大为母亲说。“康大妈,事情已经这样了,谁也没法子,您也别太伤心,好好地保重身体,照顾好您的这些儿孙,您不止康老板一个儿子。你还有其他儿孙。对吗?再怎么难过,也得继续活下去。现在要紧的是您和康大爷得保重身体,您要是把身体给哭坏了,他在阴间也不安心的——”
这番话看似安慰。却实实在在地勾起了康家人的万分悲痛,顿时间,哭声喊声泪水,充斥着这间宽敞的大客厅,一片愁云惨雾,哀伤涟涟,连带着令得洪烟想起了他前世地横死,他死后噩梦里恍惚间所见的那些亲友们对他地祭奠场景。
洪烟决定帮助这个家庭,既是为了与康大为同乘一趟航班同历一场生死惊魂的缘分,也是为了感谢他告诉自己关于百岁老人族公公遭遇天降陨石地情分,还有便是不忍看到这个家因为那笔遗产、因为那些煤矿股份已经被该死的**官吏觊觎而破败四分五裂下去。
康家人的悲声足足过去十分钟才缓缓停歇,康大嫂哽咽着说:“洪老板啊,那天晚上,他还打电话给我女儿小佳,开玩笑地跟她说,他坐飞机差点就被天下掉的石头报销了,还说玩三四天就回去,这辈子没去看过大海,要去尝尝海水是不是真的很咸,可后来县城里那个娼妇不停地打电话烦他,找他要钱,他就把手机关了,我们还以为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又有女人了,不管家里的事,不管煤矿的事,我们还在怪他…………直到三天后地晚上,本该是他回来地日子,没见他回来,也没打电话回家,半夜三更,小佳突然打电话对我哭,说她做了梦,梦见她爸爸全身都是血,喊她的名字,把我们吓坏了,我们不停地打电话,可是再也没有联系上他,又过几天后,派出所地公安就来家里问我们,问老康是不是出门了,呜呜,这才告诉我们老康出事了,被杀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抢了,要不是有那张机票,……,天爷爷啊,老康被杀的那天,就是小佳做梦梦见他地时候啊!尸体丢在租屋里,太惨了啊,太惨了啊……”

洪烟重重地吐出烟气,问:“警方怎么说?”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把我们都抓起来,问了一两天,昨天才放我们出来,小佳小富就去深圳……”
二老婆咬牙切齿地:“就是那个娼妇婊子找人下的毒手!就是她!
骗老康说怀上孩子了,逼老康给钱,给了两万还不够,要二十万,老康气了,才去深圳的,不是她下毒手,公安怎么不放她出来,还把她关着?”
那两个妯娌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康大嫂擦着眼泪,洪烟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灵棚扎起来,把丧礼筹备起来,有了灵堂,亲戚朋友们来祭奠,那些官员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逼迫你们是不?
一来能让康老板在阴间有个落脚处,二你们也有了充足时间处理家务事。这个遗产分配呢,在法律上大概是他们说的意思,但是如果没人起诉的话,还是以家里人互相商量约定为主,没必要吵吵闹闹,搞得你们这个大家庭闹矛盾闹分裂,康大嫂,还有这两位嫂子,问一个不恰当的事情,嗯,你们一直是住在一起吗?”
康大嫂点点头,那个二老婆立即搂紧怀里的小男孩说道:“我跟了老康六年,我们住在一起五年了!爷爷奶奶,小宝的哥哥姐姐,都最喜欢小宝了!”
三老婆很柔弱的性格,哭哭啼啼地不说话儿。康大爷长叹一气:
“小洪同志,这屋里的,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洪烟看着这个二老婆和三老婆,思索一番,沉声说道:“两位嫂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我相信康大嫂康大爷他们都是凭良心来做事地人,这个遗产分割的事情,大家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和气才能和睦,才能保存住大家的情意情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处理那两个煤矿股份。
你们放心,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欺压到你们头上。他们做得过分,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但是你们也要想清楚,他们毕竟是地头蛇。只怕到时你们还得稍许退让一点,让他们占些便宜。嗯,这两家煤矿,康老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值多少钱?或者你们自己有没有一本账目?”
二老婆立即道:“我有,我有,他都跟我们说过的,幸福煤矿至少价值三千万。佳佳煤矿也要价值两千万。每个工人一天能挖出一吨多煤,一天至少能挖出一百多两百吨。我们的煤热卡高,都是直接卖给电厂,两个月结一次帐。现在电厂还欠着我们一百多万的呢!”
洪烟点点头:“那煤矿的股份是怎么样的?”
还是二老婆回答道:“幸福煤矿分成一百股,老康占五十五股,二叔三股,三叔两股,这是老康照顾兄弟的,我们全家占六十股,其余地就是那些当官的和村里地,佳佳煤矿也分一百股,老康占六十五股,二叔两股,三叔三股,我们全家占七十股,其余的就是他们当官地吃剥削!”
“嗯,他们想用多少钱买走?”
二老婆顿时厉声尖喊道:“幸福煤矿六十万,佳佳煤矿四十万,他们只给一百万就要把我们的煤矿都抢走!”
“他们是要用一百万买走你们全家人的股份,还是只买走康老板的股份?”
“老康的!二叔三叔的那几股他们不管。”
“嗯,幸福煤矿办了手续,有批文,股份也在工商局应该备了案。
可这个佳佳煤矿是私自开采的煤窑子,是不是康老板和他们私下里签地股份协议?什么手续都没办?只需要每年上交给乡里县里管理费?”
“是这样地。”
洪烟敲敲桌子:“那好,你们听好了,关于这两个煤矿的所有手续文件你们一定要藏好,那是你们地命根子,不能有任何闪失。现在我要你们全家人同心协力,一致对外,康老板的两个兄弟也听好,你们就是一家人,不能因为这些当官的没有欺负你们或者背地里给你们什么许诺好处,就不管康老板老婆儿女地死活,你们也必须坚决反对他们仗势欺人的做法,一家人的心思拧成一股绳,我才好帮你们出力气。别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儿女,时刻记着,你们都是康老板的血肉骨亲。大嫂和康大妈康大爷,你们三个这两天暂时住到楼上,把门锁好,就说身体不好避而不见,别让他们来纠缠。最好今天就把和尚道士请来,开始做道场,,”
洪烟掏出纸笔写下一号手机的号码,“这是我的手机,有大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先回去,找人来应付那些官儿,最迟两三天后就赶过来,嗯,你们家里人也好好商量遗产怎么处理,记着,别因为遗产的事闹矛盾,这个世界上只有人走路,没有钱走路,钱财往来清白,亲情多多考虑,别因为一点钱财闹出骨肉矛盾,不值得。”
洪烟的话说得入情入理,井井有条,处处为他们着想,考虑全面,令康家人心服口服,康大爷和二老婆等几个人亲自把洪烟送到他停车的地方,他们看到洪烟开着崭新的别克,明白洪烟虽然是穿着一身便宜运动服,但一定不是普通人,也对洪烟承诺要帮他们忙的事情多了几分信心。要知道,康大为是他们全家的顶梁柱,这个家是康大为一手打拼出来的,康大为一死,他们真真切切地感觉天塌了,面对那些手握权柄的官员和贪得无厌的股份老板们穷凶极恶的追逼,他们除了哭泣和愤怒外,简直毫无抵抗之力啊!
这庆阳市康阳县,前世里洪烟除了知道A省有这么个地名外,就再也没半点印象了,更别说认识什么人什么官儿。在云台市搞事情,多少还认识公安局的领导,能扯虎皮装大旗来唬唬人,在安阳市只怕就没这个好事。
说一句帮助康大为家人是很容易,真要去做的话那就意味着要与那群黑良心的官儿对着干。强龙不压地头蛇,那群官儿就是地头蛇,而自己呢,似乎称不上什么强龙吧?不过就是一个退学不读书的高三学生罢了!
要跟官儿斗,最轻便省力的法子,莫过于用他们官儿还大的官、令他们畏惧的官来弄他们,顶头上司一句话,就能吓得他们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你问为什么?因为官儿们都知道,他们现在手里的权力,并不是报纸杂志文件所宣传的那样是人民赋予的权力,而是上级领导摸脑袋看“表现”看“礼节”,才丢给一张凳子让他们的**坐上去。
官本位,而非民本位;官场体系,而非人民体系。
既然如此,那就得拜托孙妙了,嘿嘿,其实呢,去找游乐办这事也不错。他的父亲可是正儿八百的A省省委副书记,那群官儿不敢想象的大人物。
找孙妙去办,只需要自己说一句话,却会把自己和孙妙苦心演戏的努力给浪费了,游乐他们会重新审视自己和孙妙的关系是否还保持亲密;找游乐去办呢,得低声下气一番,得接受一番语言盘查,他们也会追查自己和康大为的关系,当然,自己和康大为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同样会引起游乐的警觉,他们会有猜疑,自己是不是故意要接近他们,结交他们,嗯,而且呢,也可能带给康家人一点后遗症,搞得不好,游乐发现康阳县里那么多煤矿,发现康家煤矿价值几千万,就会动歪心思。
如果去找甄芳敏去办,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驱车返回云台,安山打电话来了,停车拉开车门出去,才让安山说话,安山汇报已经将庞终南儿子庞二喜顺利接出监狱,庞二喜左手掌截肢,一身是伤,头上缝了七针,算他命大,矿难事故里捡了一条命。坐了那么久的监牢,大概是**犯在里面最不吃香,受够了苦头,人变得有点痴痴呆呆,神情木讷,可以说监狱改造得很成功,估计给他一个豹子胆今后也不敢再去犯**罪。
路上又接到交警马优的电话,说是驾照已经办好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拿。
洪烟笑道:“马哥,你交给寒烟吧,就说你不得空,我找她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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