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黎明之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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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胜尤败,虽败尤胜。看起来结局是皆大欢喜,可实际上,对于双方都显得相当难看。尤其从来目空一切,并且极度重视荣誉的〖阿刹迈〗杀手。这种暧昧不明的战果,只使他感到屈辱。
尽管黑暗精灵远比吸血鬼杀手年轻,但生活中的挫折与磨难,隆奇却比亚萨辛经历过更多,因此看待事情的眼光也更加实际。在刀剑交拼的飞溅火花中,隆奇可以暂时抛弃杂念,全心全意投入战斗。可是一旦战斗结束,各种各样现实里的利害关系,便再度纠缠过来,牢牢限制住了他。
亚萨辛可以我行我素,肆无忌惮地依据自己心意,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隆奇却不得不违背自己意愿,去做不愿做的事。无拘无束和顾忌重重,或许,这便是两名刺客之间的最大区别。
无论如何,胜利总是胜利,失败也总是失败。〖阿刹迈〗杀手脸无表情,却比疾言厉声更显愤怒。他用力捏紧双拳往后退开。忽然道:“失败的是我,但继续打下去,死的一定是你!”
“我明白。”隆奇点点头。郑重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放心,欠你的,迟早一定会偿还。”
亚萨辛双眼陡然一亮,沉声问:“什么时候?确切时间。”
隆奇沉吟片刻,答道:“一年吧。假如还活着的话,我会在落日城繁荣胜利女神像下等你。到时候你会得到一场绝对公平,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决斗。”
“牢记你的承诺,一年后见。”嘴角略微上牵,亚萨辛头也不回地扯起纳芙蒂,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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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两声脆响,秘银双刃脱手落地,黑暗精灵也崩溃似地跌坐在地,胸膛急促起伏,浑身疲累欲死。紧崩了整晚的精神终于可以稍微放松,可能的话,他真想就此躺下沉沉睡去。
可惜不行。哪怕月已西斜,长夜却仍未过去。黎明之前的黑暗,才是最为深沉。
喘息半晌,自觉体力稍微恢复的卓尔刺客,勉强支撑着站起捡回武器,向依旧倒地不起的迪安娜走去。屈膝半跪问道:“没事么?”
毒蛇的毒液不致命,却令迪安娜遍体僵硬如木。然而有些时候,也并非一定要用言语才能说话的。从她眼眸内,非常清晰地显示出安详与宽慰,甚至还有几分关切。黑暗精灵勉强笑笑,点头道:“没事就好。不过迪安娜,对不起,对不起……”
迪安娜眼眸内,明显流露出疑惑和不解,可是还不等她想明白隆奇究竟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突然间,她看见了一道,就象是黎明时出现那抹曙色般的淡淡寒光。胸膛处随即一阵剧痛,锐利无匹的秘银匕首,已迅速而坚决地,深深刺入了她的心脏。
刺得很快,拔出时也同样快,以至于从外表上几乎看不见伤口。只在眨眼之间呼吸便已停止,心脏也不再度跳动,甚至连思想,也永远地凝固在那个瞬间。依旧大大睁开的眼眸内没有愤怒或者仇恨,只有愕然。
迪安娜到死也不愿意相信,隆奇竟然会对自己下杀手。
“我不会奢求得到原谅。”隆奇黯然道:“因为这种行为确实既卑鄙又丑恶。即使连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但是请放心,像我这种人,是一定会下地狱的。而且距离那天……不会太久了。”
轻盖住那张美丽脸庞,替她把眼帘抹上。黑暗精灵颓然惨笑。笑中没有欢喜,只有渗入到骨子里的哀与伤,疲和倦,还有深深烙印于灵魂内的痛。

半晌,笑声渐消。黑暗精灵郁郁吐出口长气,默然伸手,从迪安娜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掌中,取下了那个装着〖钥匙〗的金属圆筒。
一切都只是为了它,传说中关系着血族〖火焚末日〗神话的物品。神话究竟会否变成现实?没有人敢肯定。世界又是否真的会因为它而被毁灭?谁也不知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自从现世以来,前前后后已经害死了好几十条鲜活生命。这该死的〖钥匙〗,就像经过诅咒一样,贪婪而且不加选择地肆意吞噬接近它的所有生命,制造出大量死亡。
或许金属筒中的〖钥匙〗本身,就是一头最恐怖的吸血鬼。
然而黑暗精灵从来没想到过,它——或者更加正确地说,是它们——竟然如此地美丽。
打开金属筒向外倾倒,落入隆奇手心里的,是三枚约莫有十五厘米长的菱柱形水晶。
如天上云彩般的洁白、似霓丽晚霞般的玫红、以及像厚重大地般的浑黄。
三枚水晶颜色各有不同,但不管是哪种颜色,它们全都拥有着宛若深邃宇宙般不可思议,甚至是超乎想象极限的神奇魅力。
霎时间,隆奇竟浑然忘我,将现实里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水晶所拥有的神秘力量将他目光牢牢吸引,并且引导着他的灵魂穿越了光滑晶体表面,进入到水晶最深处。
每枚水晶都是一个独立的微观世界。在这个微观世界内,同样有生有死,有兴有亡。仅仅只是片刻光阴,沉醉其中的黑暗精灵,仿佛已经历过千百个世纪,阅尽了无数沧海桑田。
半晌,隆奇好不容易才终于把自己的灵魂,从水晶那神奇吸引力中拉回到现实。强行压下心中“再多看一眼”的,黑暗精灵嘴角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苦笑。〖火焚末日〗神话究竟有多大程度的真实,他没法判断。但假如说,这三枚被认为是〖钥匙〗的水晶能够毁灭灵魂,则他简直连半点怀疑都不会有。
突然间,隆奇心中一动,探手在自己怀里仔细摸索起来。再度伸出来的手上,赫然竟握着另一块无论形状大小,都和〖钥匙〗相差无几的半透明水晶。他仔细想了想,把白色水晶放进贴身内衣藏好,其余玫红色和土黄色两枚水晶则连同本来属于自己的水晶一起重新放回金属筒,慎重地重新关上盖子。起身回头看看迪安娜,轻轻叹口气,蹒跚走入黑暗。
四野寂静,悄然无声。良久良久,忽然间,一条黑影从山崖边的几颗小树后转出,径直走向迪安娜的尸体。残月已隐匿于西方,夜幕间只剩余几点黯淡星光,无法辨别清楚他的容貌,只依稀见到来人拥有着满头半黑半白的头发,以及一条从右额直延伸至嘴角的粗大伤疤。
吸血鬼医生,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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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已经A签,请各位朋友们多多支持收藏点击+推荐啊。
顺带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说本书背景混乱。可以理解不是有太多人知道白狼公司,但是,难道这些抱怨的朋友们连电影《黑夜传说》都没有看过吗?基本上本书就属于是这样一个半虚构现代都市类的奇幻故事,很难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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