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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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众人径直进了藏书楼中,在那魁字间见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已知此人定是那周老秀才无疑。但那老秀才只在窗前籍着窗外的光线盯着桌上的一本泛黄的厚书,听得六人脚步声来,才慢吞吞道:“几位小生来找老秀才何事?”
那李白只上前深鞠一躬,道:“见过周老先生,我们姊妹六人今日刚刚入学,尊申屠夫子之命前来打扰老先生一回。”
“哦,六个啊!让老头子想想,应该从一千一百一十七个算起了,哎!再这样下去,象耳山怕是快住不下咯!”周老秀才说话间,慢吞吞起身在旁边一个书柜上拿出一本厚厚的簿子慢慢放在桌上,一边问六人姓名籍贯,一边登记。
待登记完毕,李熏与那老秀才算清银两,周老秀才便带着六人绕过后院,大约走了半刻钟后,便在那女舍门口将李熏、李欢和月妹三人交托给那女舍监带去女舍院中,而李饮李白和李晖又随周老秀才行了约有半刻钟才到了那男舍院门口。
周老秀才只引着三人进了舍监的屋子,与那舍监道:“这三位小生就交给夏侯先生了,有劳!老朽就此告辞。”这周老秀才说着,便别了众人自去了。
李饮但见那男监乃是一魁梧之人,更有瞠目瞪视过来,只瞪的自己心里发虚。但见这舍监起身横眼道:“在下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固字,乃是男生舍监,你三人随我来!”
三人见这夏侯先生当真是名如其人,行若礌石。李饮一边跟在这夏侯固身后,一边小心问道:“小生李饮,能否能否劳烦先生将我三人安排在一间宿舍可好!”
“嗯?!”那夏侯固停下来,转身横眼瞪视李饮道:“你乃是一千一百一十七,我管你是叫李饮还是马饮!”三人一听,皆是面面相觑,只暗骂这夏侯舍监太也无礼。
且听那夏侯固转向李白和李晖二人道:“你二人乃是一个一千一百一十八,一个乃是一千一百一十九,你们三人都给我仔细记住咯!至于安排在何处,本舍监自有计较,哪是你们想要怎样就怎样的!”
李饮只暗骂道:这死舍监哪像是在管理书生,倒像是管犯人一般,干脆改书院叫狱监得了。一千一百一十六?真是晦气。
且说这夏侯舍监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继续道:“你三人给我听好,这象耳书院乃有“六禁”、“八训”、“十五律”。“六禁”乃是第一大禁,自然最为要紧,此禁便是不可踏入女舍院墙半步!另有五禁也是极为紧要,你三人当要谨记于心,不可犯事。至于“八训”、“十五律”,你们也要小心应对,如若犯了,本舍监绝不轻饶!”
“敢问夏侯先生,在下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皆在女舍,如若我一不小心去了女舍,那会怎样?”那李白不知死活,厚着脸皮凑上前去问道。
“小子,你给我听好!”这夏侯固一听李白问起,停了下来,转过身凑了上来,那只肥鼻尖几乎就要碰上李白的鼻子,接着就张开大嘴恶狠狠道:“如若你左脚进了那院子,在下就打断你左脚,再交给郎中医治!如若你右手胆敢翻越女舍院墙,在下就打断你的右手,再交给郎中医治!不过你大可放心,此间郎中乃是眉州岐黄之术数一数二的高人,定会给你治得滴水不漏,如若你想一试,尽管前去就是!”夏侯固这一笑,直把三人吓得直打冷战,不敢再问。只跟着这夏侯固在这院中的一排排房舍间穿来穿去,最后又进了一小院,把三人交给那小院舍监后,大摇大摆而去。
“三位公子请!”李饮见这小院舍监约有二十四五,但那气质竟是有三分超凡,七分脱俗,心下只暗自惊讶不已。又听此人朗声道:“在下姓孟,单名一个浩字,乃是此院轮值舍监,三位师弟请!”

李饮一听才知,此人并非舍监,当是一轮值书生,心下大惊道:“兄台可是字浩然,襄阳人氏?”
“正是!”孟浩然一听来人一下道出自己由来,惊讶道:“但不知几位师弟如何称呼?”
李饮稽首笑道:“在下李饮,字北辰,绵州昌隆人氏,这是我两个弟弟。”
“在下李白,见过浩然师兄!”李白亦是上前道。
“我是李晖,师兄好!”那李晖也学着二人上前道,只是他只十来岁却学两位哥哥那般摸样,着实可爱,只把那孟浩然逗地笑道:“李晖弟弟不必多礼!”
“三位师弟请随我来!”这孟浩然说话间,便引着三人往那房舍一边走,一边道:“在下游历蜀中已有十载,但不知李饮师弟如何得知在下老家在襄阳的?”
李饮一听孟浩然问起,知道自己这个大嘴巴又惹上了事情,忙道:“早知浩然兄田园诗其境高雅,在下很是喜欢,是以多方打听才知浩然兄乃是襄阳人氏,但却不想今日竟在此相遇,更可做得一年半载同窗,真乃是平生一大幸事!”
“北辰弟过誉了,在下也就是学了学那张打油他老人家一般,作了两首打油诗而已。”这孟浩然引着三人进了门右老树旁的一排屋舍首间,继续道:“此间乃有四床,就我一人居住,三位贤弟正好与在下同居一舍如何?”
三人一听,心下自然大为欣喜。李饮心下暗道:这孟浩然生当盛唐,本有平天下之志,奈何失意半生后归隐,乃是个洁身自好之人。他这耿介性情,在大唐之时就极受人倾慕。而今自己与李白为兄弟,以孟浩然为同窗,此生更有何憾?李饮念及此处,只大笑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但不知浩然兄可否应允。”
“请说!”孟浩然道。
李饮只与李白对视一眼,却见李白眼中放光,倒像是知道自己的意思,有心一试,便先对李白道:“十二弟眼中放光,你且猜上一二,我将要与浩然兄说的乃是何事?”
李白微微一笑,装作不理会李饮,只行至孟浩然面前,道:“孟兄在上,请受李白一拜!”
“哈哈哈!”李饮暗自欣慰,自己与李白竟是心意相通。心里只道:孟大诗人乃是先辈一级的人物,自己拜上几拜倒也不吃亏,李饮如此想着,也是上前给那孟浩然一拜,笑道:“孟兄在上,请受李饮一拜!”
“哈哈哈!”那孟浩然怎会不知李饮和李白二人之意,亦是拜道:“在下愿与二位贤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快快请起!”
李饮见孟浩然也拜了下来,忙上前扶道:“兄台快快请起,折杀在下了!”
且说三人正说话见,早有一书生进了屋来,急急道:“你三人还在此磨蹭,申屠夫子让我着你三个快些去那学堂。”
“劳烦师兄了!”李白接口道。
是时,三人便别了孟浩然跟着那书生往学堂而去。李饮跟在那书生身后,脱口道:“开学第一天就上课?”
那书生一边走,一边认真道:“师弟此问大谬,一则开学乃有“始做学问”之意,既已开始,何有懈怠之理?”
李饮还是头一遭听人如此解释开学二字,倒也觉此子甚为认真,暗自感叹这申屠夫子的手下,又怎会有弱兵。自己他日当要多向申屠夫子和八方先生请教才是,既然千年之后自己没上多久高中,权当在此补习功课也未尝不可。李饮如此一想,只苦笑一回,却是不再多言,只与众人往那学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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