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阳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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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因为我看到阳光从阳台的左上方射入,录影带的拍摄时间应该为上午,而画面一角的时间标签也说明了这一点,恰好就是在今天上午的十点半钟。
房间里空无一人,拍摄者的镜头最终定格在西墙的平面中心点,也即是龙象女消失的位置。我有了某种预感,拍摄者一定是知道墙体里藏着某种古怪,才守株待兔般捕捉着这边的情况。
画面中的门铃连续响起来,拍摄者的镜头缩了一下,藏在纱帘后面,图像暂时变得朦胧起来。
随即,门开了,有个女孩子在问:“有什么事?”
我的掌心里突然渗出了一层冷汗,因为我听到的是龙象女的声音,一丝都不差。此时拍摄者小心翼翼地藏在纱帘后面,镜头指向地面,无法捕捉室内的图像。
危月燕的声音响起来:“我要见陈鹰先生,他在吗?”他走得很急,大口喘息声清晰可辨。
“他不在。”龙象女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感。她明明已经消失在墙里,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
拍摄者大概也急于知道这个答案,镜头向上抬起,从纱帘的一角指向房间里。于是,满脸狐疑的危月燕进入了镜头,挡在他前面的是长发曳地的龙象女,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笔直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请危月燕进来的意思。
“我能不能进来等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危月燕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龙象女让开一步,危月燕立刻大步进门,目光立刻落向西墙,浑然没有意识到杀机的临近。
“秘密在西墙里?危月燕离去时那么恐慌失态,怎么又突然兴致盎然而返?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一直都在做戏,做了一场专门表演给我看的糟糕的戏。”想通了这一点,我对人性的丑陋便了解得更深透了一层。
危月燕做戏,龙娇、龙娆则成了他手边的两个道具,可以最大限度地分散对手的注意力。我当时惊诧于教官和闪电姬的出现,感情起伏极大,才会陷入“当局者迷”的困惑。此时联系前因后果,立刻将危月燕的本来面目刻画出来。
不等龙象女肃让,他已经主动走向沙发,旋身落座,右手自然地探入裤袋里,握住了暗藏的武器。
龙象女关上门,缓缓地转身,脸色惨白,阴沉得怕人。
我亲眼看见她发生异变后消失,再度出现时,无论掩饰得多么完好,我都能从她的眉目举止间感受到弥散澎湃的杀气。
“你要什么?”她背靠房门,目光死死地盯住危月燕。
两人相距十五步,恰好是速射武器占尽便宜的所谓“黄金射程”,而危月燕一开始便刻意将距离稍稍拉开,又是一种最老奸巨猾的表现。
“你知道我要什么——呵呵,你师父麦爷是印度黑帮那门度土王的亲信,他派你来,难道不也是为了《太阳之轮》?”危月燕冷笑着指向墙面,一副胜券在握、有恃无恐的表情。
他以庞大的龙堂势力为靠山,自以为对汇集到开罗来的所有势力了如指掌,并且严重低估了龙象女的战斗力,才会错误地自投罗网。麦爷属于哪一方势力并不重要,因为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是个毫无战斗力的死人,而龙象女则毫无疑问地成了危月燕的夺命煞星。
镜头陡然震颤了一下,仿佛拍摄者对《太阳之轮》这个名称也相当敏感。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么,《太阳之轮》在哪里?”龙象女涩声回应着危月燕 的冷笑。
“就在那里,墙的夹缝中间。”危月燕的答案本身似乎没有毛病,但却令龙象女发出一阵嘲弄的讥笑,垂在身后的几千根发丝也随之剧烈地震颤着。
在我看来,假如墙里有夹层或者暗室的话,总得通过机关来开启暗门进入,而不是像龙象女一样突然消失。从这一点上讲,危月燕对于墙面上的秘密知道得并不完整,在对峙中突然落入下风。
龙象女缓步向前走,危月燕霍的举起右手,掌心里托着一柄黑洞洞的以色列产微型冲锋枪,厉声大喝:“停步,把《太阳之轮》交给我!”
他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一个人折返回来,大概是想独占头功,不让龙家姐妹沾光。二十八宿是龙堂里的主力杀手,做为这个小组的领导人,他在龙堂内部的地位已经直逼“铁血军师”诸葛常青。或许他还想向上爬,直到超越所有的人,成为龙瀑雨的接班人吧?
危月燕的下场已经大白于众,他没能杀得了龙象女,反而化成了衣橱里的人皮。看这卷录影带的过程,正如整个杀人事件的真实回放,一切前情后果洞若观火。
龙象女身子一晃,满头长发飞扬起来,倏的卷住危月燕,像是一只作茧自缚的春蚕一样,几秒钟内便把对方缠绕成了一个竖直的包裹,一动都不能动。危月燕的样子,让我想起埃及出土的木乃伊,唯一不同的是,包裹木乃伊的是布匹,而他则被捆缚在头发里。
镜头又一次伏在纱帘后面,拍摄者很明智,时时刻刻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但如此一来,他就错过了详细记录危月燕由活人变**皮的机会。摄像机录下了洗手间的门连续开合的声音,大约十分钟后,一切声音消失了,镜头才又一次小心翼翼地伸向室内。
房间里空无一人,又恢复了我们离去时的宁静。
拍摄者最终进入了房间,把卧室、洗手间搜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找到。当镜头扫向衣橱时,我赫然发现危月燕的人皮就挂在横杆的一角,只是拍摄者没有注意罢了。
录影带以一个电话号码结尾,随即屏幕上便再度出现了雪花噪点。
我关掉电视机,压抑的心情才稍稍缓解了一些。电话就在手边,但我没有急于拨打那个号码,暂时把自己混乱的思想梳理了一遍:“墙里的秘密与《太阳之轮》有关,按照危月燕的理解,古书就藏在那里。现在,最需要古书的是夏洛蒂,其他人争夺这本书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去进献给她。古书真的在墙里面吗?古书对于夏洛蒂而言,又有什么实际意义……”
金字塔大长廊里发生的怪事又浮上来,使我不得不联想起令人头痛的黎天,那个已经发现了“黄金之海”的高手。
印度黑帮杀死了马尾辫,劫走白小谢,预示着他们对金字塔宝藏也有意图染指的决心。想不到那门度土王穷居北部山区那么久,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了。我反复默诵着那个号码,暂时无法决定要不要打过去。
卧室里有了轻微的响动,希薇的轻咳声隐约传来,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墙上的电子钟指向深夜十一点,也不知道米兹的跟踪到底有没有什么结果,千头万绪一起涌上来,令我头痛不已。预想当中,希薇醒了之后会起身到客厅里来,但我等了足有五分钟,仍不见她开门。
“希薇——”我走向卧室,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那扇白橡木门倏的被人拉开,一支乌沉沉的霰弹枪直戳我的胸膛。
“别动。”有个男人的声音阴森森地响起来,英文中夹杂着苏俄高加索地区的模糊口音。
卧室的灯亮了,希薇斜倚在床头边,喉咙上抵着一柄狭长锋锐的小刀,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鸟,满脸都是惨淡的苦涩。敌人共有两名,全都是虎背熊腰的俄罗斯人,蓝眼睛里满是腾腾杀气。
我慢慢地举起双手,举枪的男人迅速搜遍了我的各个口袋,拿到了那柄战术小刀,随手丢向角落里。
控制住希薇的是个额头上嵌着深长刀疤的人,他向我打了个手势:“你,打电话。”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他左腕上缠着的几十根银链子荡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
“打给谁?”我反问,上身稍稍后仰,但枪手的霰弹枪形影相随地逼过来,始终硬硬地顶在我的心口上。
“要印度人过来,带上他们所有的筹码。不过,这一次不是公平赌博,更不是单靠运气的死亡轮盘,而是一次交易。懂吗?是交易,用他们来交换你和这女孩子的命。”他的指尖一挑,刀尖从希薇的下颚一直划到耳后,只要稍加用力,希薇的脸就保不住了。对一个漂亮女孩子来说,破她的面相比要她的命更严重。
看得出,这个带着刀疤的人是个玩刀的好手,并且是行动的绝对首脑。
“电话在客厅里,我必须得退回去才能拿到。”我淡淡地笑着,对他炫耀自己的刀法那一手并不激赏。真正能够杀人的刀法是不会频繁展示的,只留给死亡者一个人观看。
“萨托夫,跟他出去打电话。你们两个都小心点,这张床下面已经安了塑胶炸弹,想耍花样的话,大家跟这幢大厦一起完蛋,听懂了吗?”
我意识到,对方每一段话里都会带有“听懂了吗”这样一个很累赘的重复问句,这种特征,曾在前苏联克格勃组织“阴间”的某个人资料里出现过。现在基本可以判断,这两人就是“阴间”的成员。
大国间的明暗冲突由来已久,做为前苏联政府的爪牙,克格勃曾经令全球黑白两道闻之色变过,因为那时他们有超级大国做为坚实的后盾。如今,大国解体,他们则依靠着昔日储存下的军火、金钱、机密文件、黑道人脉更加游刃有余地活跃在国际舞台上。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目的是要凌驾于几大黑道家族之上,成为黑社会的真正王者。
教官说过,“阴间”组织即将染指金字塔宝藏,提醒我及时退避,免得被无辜殃及。不过,现在是对方找上门来挑衅,要借我做杀人的诱饵,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枪手双臂发力,霰弹枪又向前一顶:“走,去打电话。”
他的身高超过我一头,体型也大出我一圈,只要离开卧室门口,他就将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录影带上的号码是属于那伦的,我不动声色地拨了过去,立刻听到一个女孩子清脆动听的回应:“陈先生,为什么隔这么久才回话?难道你对一八零八房间里发生的事不感兴趣?”

我摇头苦笑,这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世界,他们根本不理会什么江湖规矩,也不讲任何排资论辈,大多时候开门见山谈事情,连最起码的礼貌寒暄都没有。
“那门度土王好吗?铁侯说,土王病得很厉害,有没有去欧洲大医院看过?”我是土王的朋友,理所应当表示对他的关心。话虽如此说,土王信奉的那一教派最大的特点是抵制现代医学,无论多么严重的疾病,只以土方草药医治。
“他很不好,我带人马到埃及来,也是为了想尽办法治他的病。”即使提及土王,那伦的声音依旧轻松自如,可见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极佳。
“我能帮什么忙吗?”我只和那伦聊了几句,那个名叫萨托夫的枪手,已经数次用枪筒顶向我,示意让我邀请那伦过来。
他的身上带着俄罗斯人惯有的巨大体味,走到哪里就能带到哪里。刚才我的注意力被洛琳的故事和录影带上的情节吸引,竟而忽视了两个俄罗斯人闯入后带来的异味。
“陈先生,你能够关心家父的病情让我非常感动,但这是一个利益和友情完全分开的现实社会,一切合作的基础都离不开金钱——”
我忍不住黯然长叹,令她突然闭嘴,有些歉意地低声笑着:“对不起陈先生,家父一直以这种‘利益为先’的观念教育我,十几年来世风日下,我也只能变成这样的人,要你见笑了。”
“我没有怪你,请继续说下去。土王是我的朋友,如果能帮他做些事,我会尽力。”从前在印度北部执行任务时,与土王打过多次交道,曾受到过他的大力援助。饮水思源,我有义务帮助那伦,而不是像这两个俄国人说的,诱使土王人马过来,而后将其一网打尽。
那伦沉吟了一下,忽然改变了话题:“陈先生,除了那卷录影带之外,白小谢还提供了一些很有趣的情况,我都跟你分享一下。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而是要请你替我们找一个人——”
白小谢的“续命”受到铁侯出现的搅扰,不知最终成败与否,也让我有一点牵挂。到目前为止,龙象女几乎成了牵动一切的筋络,把几方势力尽皆缠绕在一起。
“麦爷真的是土王的人?”我忍不住插嘴。
假如那门度土王肯下大力气拢络麦爷那样的高手,其野心之高远,已经昭然若揭。可惜,龙象女横空出世,延续了麦爷所有的灵力,反而把他变成了一只空荡荡的花盆,一旦把花束连根拔起,花盆也就失去了任何价值。
“对。”那伦爽快地承认,“陈先生,我马上过来与你面谈好不好?要找的那个人直接与家父的生死有关,并且据我所知,很多股势力也在找他,包括来自中国大陆的蜀中唐门在内。喔对了,你是华裔世界里的大行家,对于唐门一定是相当了解的,不必我细数他们的力量有多强大了吧?”
她似乎还没得到唐门溃败的消息,我只能善意地提醒她:“那伦,唐门中最出名的女赏金猎人唐美最近带人抵达开罗,不过在跟蛇王人马交战的过程中吃了大亏,已经不足以令人担心了。”
唐美受到白离的软禁,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而蛇王人马失去了白小谢这样的顶尖杀手和半个领导人,也不会再有完整强劲的战斗力,几乎可以退出开罗黑道激战的舞台了。
那伦一笑:“陈先生,真相总是令人大跌眼镜,蛇王人马与蜀中唐门只不过是联手做了一场好戏而已。实质上,他们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这一点已经得到内线人物的确认。不过,假如你肯帮我们,再多敌手也不足惧,我对你有信心——陈叔叔。”
她终于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昔日住在土王的雪山行宫时,她总是叫我“陈叔叔”。
“再听你这么叫,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我不禁有些感慨。
那伦银铃般的笑声再度传来:“你怎么会老?在大长廊里见面时,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之前。如果你身边没有那么多美女环伺,说不定我也会爱上你呢?好了,五分钟后见。”
她挂了电话,清脆的笑声久久地在我耳边萦回着。
萨托夫回首向自己的同伴招呼:“喂,对方说五分钟后到,不过似乎没提我们需要的东西,怎么办?”
在他身子移动的刹那,我足足有十几种方法可以夺枪杀敌,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缓缓地坐回沙发上,皱着眉沉思:“白离击溃唐门的事,是白小谢告诉我的,如果他是在故意作假,为的是隐瞒什么?”
在白离的临时别墅里,我跟唐美没来得及深谈,所以无法探究她是在何种情况下杀死蛇王的。假如连这个“谋杀”都不成立,丧波岂非也加入了骗我的阵营?
一瞬间,我自以为明了的几个环节都起了变化,陷入了更加被动的状态。
“陈先生,我在卧室里装了十几个塑胶炸弹,烈性炸药能在十分之一秒内轻松地把半座大厦送上天。明白吗?你必须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合作,直到我们满意为止——”刀疤男人放弃了希薇,缓步走出卧室。
我记起了他的名字:“卢卡夫,听说全俄罗斯的警察都在找你。只要有人打电话举报,几分钟内,开罗警察就会把这里包围得铁桶一样。为了消灭臭名昭著的‘破坏之王’,他们大概舍得半座大厦吧?相信俄罗斯方面会赔偿十座大厦给他们。”
他愣了愣,唰的掀起西装下摆,露出腰间缠着的几十条塑胶炸弹,有些尴尬地冷笑起来:“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应该相信我从不说假话威胁别人吧?”
卢卡夫曾是蜚声国际的爆破专家,毕生钻研炸弹,是欧洲当之无愧的爆破术大师。不过,他在炸弹之外,只爱好“钞票”这一样东西,最早与车臣武装分子勾结,为他们提供了超过四千枚炸弹,给俄罗斯解决车臣骚乱的行动带来了最大的阻力。
据不完全统计,车臣战争中一共有一千三百名俄军突击队员阵亡,其中大概有一千名是死于各种方式的爆炸事件里。假如没有卢卡夫的出手,那一千名精锐士兵肯定不会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别紧张,有事可以慢慢谈。”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他入座。
这种塑胶炸弹可以被遥控引爆,只需一根小指轻轻一碰便能满足触发要求,所以即便瞬间取他性命,也无法保证炸弹不会爆炸。
月光大酒店内还住着至少四十名没来得及退房离去的客人,再加上各层的服务生、保安员,统共不下二百余人。无论如何,我不想看着这群人受到黑道纷争的牵连。
卢卡夫非常满意我的表现,大大咧咧地落座,向萨托夫挥挥手:“去,看好那女孩子,那是陈先生的女人,不要吓坏了她。”
他的行动非常警惕,明知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情况下,仍然把希薇牢牢控制住,做为最有力的人质。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门铃随即响起,应该是那伦到了。
“我去开门,你最好不要动,更不要出声。”卢卡夫弹身而起,几步到了门前,从门镜里向外窥探着。
变化就是在此时猝生的,他的眼睛刚刚覆向门镜,陡然惨叫一声,如一只被烫到的青蛙,向后仰面倒翻,一串灿烂的血花从他的右眼里飙射出来,飞溅在米白色的地毯上。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抓向腰间,去揿腰带扣上的一个黑色按钮。
我毫无选择,生死攸关之际,只能痛下杀手。他的嗥叫声犹然在客厅里回荡,我已经抓到了他的双肘,发力一握,关节碎裂声立刻噼噼啪啪地连续响起来。
“萨托夫,杀人,杀人——”他暴戾地大叫,肩头一扭,向我胸口猛力撞击,但却又一次落在我掌心里。我的十指如同两柄钢钩,瞬间捏碎了他的两侧肩胛骨,双臂一振,将他摔向墙角。十指收回时,抓落了他的腰带和塑胶炸弹,同时还有他用过的那柄特制尖刀。
萨托夫就站在希薇床前,霰弹枪也一直狠狠地指向目标,但他却失去了扣动扳机的机会。我拿到了那柄刀,随即头也不回地甩手射出,激飞二十步,准确地切断了萨托夫的喉管。
“阴间”组织在国际上臭名昭著,连国际刑警总部都下达过红色特殊指令:“见到那些人,格杀勿论,先斩后奏,而且不必有任何理由。”
我拉开房门,一身白色淑女妆扮的那伦盈盈笑着鞠躬致礼:“陈叔叔好,里面的敌人都解决了吧?”她探头向室内望了一眼,轻轻吁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幸亏他们遇到的是你,换了别人的话,只怕大厦就真的要飞上天了。”
她只是一个人拎着咖啡色小包孤身而来,身后没有任何随从,大概也是为了向我表明彼此之间的绝对信任关系。
“你在这个房间里装了窃听器?”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对,窃听器、监视器、卫星定位红外导航器都提前装好,甚至酒店方面安排你迁入这个房间,都是出于我的授意。不过,请相信我没有恶意,恰恰相反,我这么做,是想替你清除各种不速之客,比如这两个自命不凡的俄国人。陈叔叔,你的精彩杀招定会给铁侯、赤虎他们再次留下深刻印象,而且没让对面大厦上埋伏的狙击手们暴露目标。家父说过,你永远都是美国人的骄傲——”
她走向卢卡夫身边,弯腰下来,从对方右眼球上拔下了一枚白色的发卡。
门镜已碎,她在卢卡夫窥探的刹那出手,占全了女子杀手的“稳、准、狠”三个要诀,却又以笑靥如花的表情来掩盖,让人防不胜防。
“陈叔叔,我们现在能不能坐下来,谈谈《太阳之轮》的事了?”她在卢卡夫腮边擦净了发卡上的血痕,拂了拂弄乱了的短发,回身一笑,妩媚嫣然。
本书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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