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想让你的儿子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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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出嫁,李妙歆并没有把它想象的多么的隆重,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那繁琐的礼节,以免日后想起来会觉得心烦意乱,更主要的是,她怕那一整套的繁琐的礼节下来,她早已动摇了自己要嫁给林词的决心。
曾经那么喜欢的人,想要心心念念地嫁给他,却是什么时候说忘记就忘记了呢?
李妙歆对李夫人说:“不用那么费事,我向来不愿意给李家找麻烦。”
这话,李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眼泪都流出来了,说:“不愿给李家找麻烦?哎呦喂,你找的麻烦可还少?”
“你全当我以前不懂事就好了。”李妙歆没有在李夫人那里多做停留,她沿着回廊往后院去,干枯的桃花林里,她的裙子被挂住,李妙歆扯了扯,发现是玉佩被桃花枝缠住,她伸手去拨开,冰凉的玉佩沉沉地落下来,月光下,李妙歆看到了那玉佩上的纹样,想起了在勤政殿的门前林词匆匆把玉佩塞给她的样子。
她没见过林词佩戴过这块玉佩,她十分肯定。至于这个玉佩是从哪里来的,林词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塞给她,李妙歆觉得疑惑不解。
后院她的贴身丫头来找她回去,有些慌张。
李妙歆叫她慢些,摔了碰了可是要自己疼的。
丫头笑了,说:“有人在后头等您呢。”
李妙歆邹了邹眉,眼睛突然一亮,提着裙子快步就往后院去,跨门进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人影,她昂起头,看了看屋檐,忍不住喊:“苏隐,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应,而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是林词,他的表情有李妙歆说不出来的复杂,不是不高兴,更不是高兴,总之,她看不懂。
“你还想着他呢!”林词站在李妙歆一步远的地方,漆黑的眸子,戏谑的唇,“妙歆,你为何答应这门婚事,你根本不爱我。”
李妙歆觉得心内沉沉的,她避开林词的眼睛,看着他背后的红灯笼,说:“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不能违背。”
“妙歆,何时我们之间也需要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缓解尴尬了?”林词眼睛眯起来,他仰头看着月亮,负手而立,下巴尖尖地挑起来落下来的一束月光,晚风习习,“妙歆,我到底哪里让你失望了?”
李妙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摇头,把玉佩从身上扯下来,伸出手去,依旧沉默。林词看着李妙歆手上拖着的那个玉佩,笑容竟然有几分苦涩,他伸手从李妙歆的手上接过来,捏在手心里,玉佩咯得他的手心疼痛。
“林词,如果你不想,我们一起去找皇上,求他收回成命。”李妙歆的视线落在林词的眼睛里,她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不,妙歆,我林词要娶你。”他捏着玉佩转身,背影融入黑夜,直到李妙歆看不到。
李妙歆出嫁那日是初雪,皇后头一日来了宰相府,李夫人带着全府上下的女眷们冒着雪候着皇后的到来,说是礼节,不能让旁人说三道四。对于李夫人这颠倒的态度,大家都见怪不怪,皇后瞧见这阵仗倒是愣了愣,叫她们起来之后,便说要去后院看看,让她们每个人都回去,外头着实是冷的。
不过,李夫人硬是说,后头忙的一团糟,让皇后去她的正殿坐一会儿。
冬月隐隐觉得不安,皇后倒是想要看一看李夫人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便跟随李夫人一同去了正殿。掀开帘子,浓重的脂粉香气,李夫人自己率先坐下,朝着旁边的地方使了使眼色,示意皇后去那里做。皇后不计较,坐下之后,便问:“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皇上突然病了,可是你的功劳?”李夫人笑的诡异,一双眼睛阴森的可怕。
皇后惊了一下,心口跳动:“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李夫人胸有成竹,好似拥有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睛,一下看到人的心里去,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后,如同黑洞,深不见底,匿藏这恐惧,要把皇后吸进去。
“你想让你的儿子做皇帝!”李夫人好不避讳也毫不收敛“你知道我们李家无望了,所以想要另辟蹊径?如今你倒是盘算错了,你父亲监国,一切都是你父亲说了算的,即便此刻废了你这个皇后又如何!”
皇后渐渐平静下来,冷笑:“父亲岂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做?那不是要天下人诟病。”顿了顿,皇后觉得可笑“你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着让李妙慈做皇后?那就看你本事啊,有本事你就让父亲这会儿以皇上的名义下一道圣旨,废了我。”

她与李夫人,一直没能好好地谈话,皇后愤然站起来,不明白李夫人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话,可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惧怕,难道只有李夫人如此想,那旁人呢,又会如何看她,毕竟她可是后宫内在皇上病倒之前唯一一个见到皇上的人。
李夫人一改来时的殷勤,一副自大地样子,斜睨着皇后的身影,慢慢悠悠地说:“你们姐妹俩有多少秘密?前些日子,我支开了李妙歆和她身边的丫头,搜了她的房间,没曾想还真是收获不小。”
皇后的腿迈不开,她咬牙切齿地回眸,锋利的眼睛划过李夫人的脸。
李夫人得意洋洋地笑:“如今我们李家断绝了跟那个逆贼的一切联系,可只有你的妹妹,李妙歆还在不停地跟他写信,这是死罪,她自己不想活了。”
“逆贼?”皇后瞬间就明白了,她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李夫人,屋外白雪飘扬又是一年冬季,皇后被外头白茫茫的雪花晃了眼睛,她不知道李夫人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妇在这里说话,皇后居高临下地瞥过来,带着淡淡的一抹笑“逆贼又是谁招来的?你以为你就能脱得了干系?”
皇后走进,一步步地毕竟,在李夫人面前,半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我看你是疯了,你应该待着这间华贵到令人窒息的屋子里,闻着你这上好的胭脂香气死去,你应该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祈祷,祈祷你下辈子能如愿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而不是把这份自己达不成的愿望,附加在你的女儿的身上。”
李夫人一双眼睛如同要掉出来,她万万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她着实想不到皇后会嚣张自此,李夫人挥手出去,那一巴掌没有落在皇后的脸上,皇后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李夫人的手腕,然后重重地把她甩到了一边:“母亲任你打,任你骂,这府里的妾室们任你打任你骂,你倒是打习惯了,认为谁都该任你打任你骂,你本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却妄想着做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才能有资格做的事儿,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憋了十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皇后离开李夫人的房间,觉得格外地轻松,她不信李夫人真的敢拿着李妙歆写的书信去告到勤政殿去,至少,李志是不会愿意这样的事儿发生,而至于把她废了,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见到李妙歆,皇后的笑容才是真心地高兴的,身着红妆的李妙歆今儿格外地漂亮,皇后不愿把方才同李夫人之间的事儿告诉李妙歆,从自己的手上褪下来一直玉镯,推到了李妙歆的手腕上:“母亲生前留了一对儿,一只我自己留着,这只给你,妙歆,安安稳稳地过完你的下半生。”
李妙歆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后来忍不住,哽咽道:“姐姐,怎么安稳?”
新婚之夜,林词掀开她的盖头,却发现李妙歆的眼睛是红肿的,一天繁琐的礼节下来之后,谁也不觉得开心。对于李宰相的缺席,诸人都给了众多的理解和包容,而随之踏入林家妄想跟林家结交的人乐意不绝。林词的父亲向来是刚正不阿的,可林词是子弟圈里出了名的浪子,结交的狐朋酒友数不胜数,今日喜宴之上,免不了要热闹一番,可林词的父亲就是看不过眼,拽了林词到一旁骂他:“糊涂!”
他是真的糊涂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李妙歆那么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下定决心要娶了她,却在她哭肿了眼睛的时候掀开她的红盖头。
那一夜,他们俩人并肩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脱下那一身吉祥喜庆的衣裳,红烛染成了泪。
次日清晨,林词和李妙歆去跟父母请安,之后,俩人一起回来,屋内的陈设还是昨日成亲时候的模样,林词换下了那一身红色的衣裳,跟李妙歆说:“我有事儿要入宫,你记得自己用早膳。”
李妙歆甚感疲倦,嗯了声,随口问:“皇上让去的?”
此刻的她大脑混沌一片,方才的那句话也是随口说出来的,可是林词却答应了。
“是皇上的旨意。”林词没有避讳如今传出来的皇帝病重的话,他换好了外裳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李妙歆还是愣愣的,劝道“歇着吧,你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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