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齐王妃是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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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举动不免让夏睿文想起来那个曾经拔剑对着自己的女子,用起来曾经这二字,夏睿文倒是觉得是不妥的,他和苏染也不过才认识一年罢了。一年前她带着对他的信任,把她的国家和她自己交付在了自己的手上,尽管他知道那份信任是怎样的被逼无奈,他也是感激的,或许为了这个,他可以接受魏国的提亲。
他知道,魏国想要大大方方地监视他,不惜牺牲一个公主。
孩子是不健康的,夏睿文听不到孩子嘹亮的哭声,屋门推开,风吹着屋檐下的红色的灯笼晃动着,奶娘抱着黄色的襁褓里包裹着的是他的孩子,奶娘面色苍白地走到了夏睿文的面前,说:“皇上,是个皇子。”
他嫌少跟奴才们搭话,伸手撩开看到了熟睡的孩子,轻笑:“你不高兴?”
唐柔已经退在一旁,奶娘看了看她,见她并不说话才知道是问自己的,忙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发抖了:“皇上,奴才不敢。”
后来,知道真相的夏睿文也是不高兴的。他不敢去看孩子,于是在唐芷醒来的时候管他要孩子的时候,他只能告诉她:“孩子太小,奶娘们看着呢,等你养好了身子,再看看。”
她还是哀求:“皇上,为何不让臣妾看孩子?”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下半身的疼刺痛着她,令她不得不重新跌回了床上。唐芷不知道生产那天她自己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封为贵妃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那天她靠在巨大的靠枕上替自己的儿子挑选着了料子的颜色和花纹的样式,其实她本想自己做衣裳的,不过清灵告诉她月子里伤了眼睛不好,她也就作罢了。一屋子的人欢天喜地地接了圣旨,唐芷却瞧见清灵捧着圣旨落了泪,她纳闷就问:“你哭什么?我以后可是贵妃了。”
清灵摇头,眼泪被甩到了脖子里,冰凉凉,她笑:“奴婢高兴的。”
本该热热闹闹的华福宫却一直大门紧闭,在唐芷看来这是皇帝的恩旨,她以为是夏睿文觉得她的身体虚弱,想要让她好好养着,殊不知在这华福宫外头,却是另外一番见解的。人人都知道华福宫生了一个皇子,可也仅仅知道华福宫生了一个皇子,对于旁的他们一无所知。太后听明双月告诉她那个孩子的状况,只是双手合十朝着居安宫内大大的佛像呐呐地告罪,也有好奇的人去摘月楼,明双月不在的时候都是刘元琦应付的,她像极了一个宫里的女主人,把那些来看热闹的人请进屋内来喝茶,只是寡淡的笑着,望着那些欲言又止的女人们,她们也不敢开口问了。
这件事儿是詹杉来岭南苑的时候苏染才知道的,她无法想象詹杉口中那个双腿扭曲地如同干枯的树枝一样的孩子有着怎样的一张惹人喜爱的脸庞,心中却堵得说不出来话。这份悲伤来的莫名其妙,她无法抑制地想要哭,为了那个畸形的孩子,也是为了那个再也不属于她的夏睿华。
詹杉还告诉她:“宫里人倒是说齐王妃是不祥之人。”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与齐王的新婚之夜唐芷早产生了一个畸形的孩子,实则宫里人人都知晓那个孩子是不好的,不过是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好了,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天生就是一个丑陋至极的,这样的好奇导致风言风语越来越激烈,就像秋日肃杀的风,不知不觉地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阿春和苏染一起在院子内洗着桂花预备着酿桂花蜜的时候,倒是听到守门的两个侍卫互相嘟囔着说起齐王妃的事儿。
“我瞧着啊,这齐王妃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当初说的什么一见钟情可不都是胡扯嘛,这事儿闹的满城风雨,也没见齐王站出来为自己的妻子说句话。”
“你知道什么啊,我听我相好的说,齐王根本就没动齐王妃,这事儿啊千真万确的,我相好的好姐妹那天就伺候在喜房外头,收拾东西的时候瞧见的。”
“……”
水划过指尖,苏染愣愣地出身,阿春在一旁笑了出来,唤她:“娘娘。”
“你笑什么?”苏染把整个手淹没在水中,她嫌少对阿春说重话的,“她是齐王妃,无论如何都是齐王妃。”
阿春固执地说:“可王爷根本不爱她。”
“不爱她,她也是齐王妃。”苏染有些不耐烦,她把手从水中抽出来,站在一旁,院里阿春,她自从知道阿春是夏睿华的人之后就一直对她隐忍包容,或许在阿春的眼里亦是如此,因为自己是夏睿华喜欢的人,所以在对自己隐忍包容,这份仅此而已的维系没曾想也有一天会成为她们疏远和分歧的原因,这一会儿,她倒是想念卫琳的。

门外的侍卫还说:“听闻齐王在越城的时候瞧上了长乐公主。”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苏染的嗓子里,令她脸说话都是疼痛的,阿春慌张地站起来的时候踢翻了地上的木盆,木盆里头的水流了出来还有那些已经可以装罐密封的洁白的桂花,阿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娘娘,怎么办?”
流言蜚语传的很快,姚舒然回门的时候被母亲拉着问一些琐事,多半是齐王待她如何,作为一个母亲关心的只有此了,姚舒然端着微笑,厚重的头发盘起来,她觉得脖子有些凉,格外不适应,这便是身为齐王妃的代价,她无奈地笑了,对母亲说:“您放心便是,他待我极好。”
姚夫人自然问起这些天的流言蜚语,说到伤心处倒是落了泪:“你命苦啊,背上这不详的诅咒,还要忍受”
“他待我极好。”姚舒然不允许母亲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起身,身上的衣裳是齐王府内备好的,红色的纱衣上都是细细碎碎的她说不出来的花纹,她不喜欢这样艳烈的红,可是丫头们告诉她,齐王喜欢。
前头院子内,她看到父亲与自己的夫君道别,她落落大方地挽起了夏睿华的手,俩人并肩走了出去,马车之上,夏睿华与她拉开了距离,姚舒然却坐了过来,如此夏睿华没有再次避开,一路上沉默着回家,夏睿华回书房,而她回他们的寝居,实则是她自己的寝居,他的丈夫,从来没有回来过。
身边的小丫头们围起来也是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这些流言蜚语,她气的训斥了她们一番,独自一个人掩面哭泣,任泪水流过自己的指缝,好似大雨天调皮地接着那三千无根水,却是抓不到的。她感觉手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握起来,泪眼朦胧地她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丈夫。他的眸子里依旧是冰冷地没有温柔,却尽量用极其和缓的声音说:“我带你入宫,舒然。”
她不知,为何他叫起来她的名字那么的自在,比跟她说起的每句话都自在,好似只有这个名字他才叫的心甘情愿。
虽然一次在人前的恩爱不能证明什么,也无法说明任何,可夏睿华想这么做,他牵着姚舒然的手一路走进皇宫去向太后请安,向皇上请安,众目睽睽之下的亲昵被诸多人看在眼里,说法各有不同。饶曦早早地便得了贤太妃的吩咐预备好了午膳等着齐王夫妻二人来寿安宫,好在太后和皇上都没有为难和阻拦,贤太妃在午膳时分如愿地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贤太妃中间寻个由头支开了夏睿华,牵着姚舒然的手走进内殿,瞧着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家也是懂规矩的,贤太妃很是安慰,她独自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姚舒然不要拘谨,姚舒然颔首坐下,贤太妃这才说:“宫里头传的那些话你不必往心里去,这深宫里的人整日整日地闲着没事做,晚上也是睡不着的,他们除了传些闲话给自己找个乐子还能做什么?你是聪明的孩子,不必为这些所烦忧。”
“二皇子”姚舒然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下那个在她新婚之夜降生的孩子到底是何模样,只是抬眸对上贤太妃的眼睛,便噤口不言了,贤太妃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竟然也有这样威慑人心的时刻,她果真是万万想不到的。
贤太妃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别怕。”
一句温暖的话惹得姚舒然红了眼睛,那些闲言碎语,听进去了,岂能一时半会儿就忘记了,恐怕这个不详的名称要一直跟随她直到老去,亦或者不必等她老去,有多少人能够死去的时候是白发苍苍的?
可她还是怕,不是那些流言蜚语,而是夏睿华看她的眼神,明明来的时候一路上他们离得那么近,她却感觉不到温暖。本来说好一起出宫,谁曾想夏睿华却被夏睿文叫去说是有事商讨,她领着王府里的丫头们预备着出宫,却在走出寿安宫的时候,她告诉丫头:“我想去苏妃娘娘以前住的地方瞧瞧。”
丫头有些为难地告诉她:“夫人,这皇宫里的路奴婢不熟悉。”
姚舒然应了声径直地朝前走,丫头以为此事儿就这么了结了,可走出宫道走到人多的地方,姚舒然却拦住宫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她在得到了指引之后片刻也不停留地往那个方向去,迎面撞上人了才停了下来,姚舒然没进过皇宫,也不怎么认识宫里的娘娘们,站定了之后盯着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称呼,她辨别不出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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