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知道，这下不能再在家里呆了，母亲肯定被气晕了，气炸了，得赶紧找个地方等她火消了再说，于是一口气跑到了郝丽勤的屋后。
“丽勤——，来跟妈抬水啊！”大尉刚刚偷着溜到屋后，婆婆就站在门前喊，郝丽勤的影儿一闪就出了门。婆婆在前，郝丽勤在后，抬着一个大木桶摇晃着去井边打水。
“丽勤啊—”
“嗯，妈。”
“昨天夜黑前跟你说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没有啊。”
“那——昨天黑子回来了，你咋叫他一个人睡觉了呢？我一直在看呢。你看黑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得给自己生个娃，也好有个伴啊，我这做妈的也跟着高兴高兴啊。”
郝丽勤只顾着打水，没有回答婆婆的话。大尉知道，她跟自己说过，黑子压根就不知道干那事，所以好事都留给了大尉。
就说这段时间吧，幽会的地方一直是在大尉的山里，他们还找了个好位置，在一个石窖里铺上一层干草，然后带上一个草席，做起事来不比躺在床上差劲。
水打满了，两人似乎有点费劲地抬着往回走，婆婆一边喘着长气一边又疏导起来：“明天黑子又要去挖煤了，你今天晚上要主动点，把他的货留在自己身体里是正经事，接下来就什么都好办了。”
“你家黑子……不嘛。”郝丽勤冷不丁地往前边看了一眼，忽地看了正爬在屋后栗子树上的大尉，口气一下子变得硬朗起来，“黑子在外面世面见多了，看上别的姑娘，可能觉得我不好，我看还是好聚好散，行不行？”
“你看，你看，你说的什么呀。 ”婆婆生气了，将桶里的水溅出不少，接着又喘着粗壮的气，咳嗽了几声说：“我不都是为你好吗，女人能做什么呀，不就是守好一个家，生几个娃娃么？”
“我不是生娃的机器，也不象圈子里的老母猪。”这话一出，趴在树上的大尉险些摔了下来，哭笑不得。
看着郝丽勤走进去的身影，大尉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出生在这样落后的山村里呢？在这大山坳里，人跟动物似乎没什么区别，活着就是繁衍和延续生命，根本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黑子家的木房子是修了两层楼的，这不，郝丽勤上了二楼，对着屋后的大尉咧嘴笑着，并打着手势，一手半握着微微张开的拳头，另一只手则竖起两个手指对着拳头做着活塞动作。
妈耶，这！大尉知道她在向自己发性讯号了。
“丽勤啊，你在干什么呢？”黑子顺着后门的木楼梯走了上来，像头笨熊一样直楞楞地问。见郝丽勤正在朝屋后打着手势，顺着郝丽勤的视线看去，发现了爬在树上的大尉。于是大喊：“大尉侄儿，你怎么在树上呢，赶紧下来，叔叔给你好烟抽。”
大尉吓了一大跳，“唆啦唆啦”地从树上滑了下来，半跑着从后边的园子里下来了。见了黑子，忙着喊：“黑子叔叔，你回来了。”
黑子摆酷似地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烟盒，递给大尉一支说：“来，接着，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比909烟好抽多了，十多块钱一包哩。”
大尉接过烟，这身体健壮的黑子去挖煤，看上去真就跟煤炭一样黑了。心想，这黑子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还是长见识了，但为什么男女那事就不懂呢，让自己拣了这么大个便宜。
再说郝丽勤看到黑子对大尉这般客气，知道没啥事了，便上里屋给大尉冲了杯香喷喷的芝麻茶，趁黑子不注意对大尉轻声说了一句：“等明天你黑子叔走了，咱们老地方见，时间是明天中午饭后。”
大尉喝了一口茶，香得心里头美滋滋地，称赞着说：“好茶！”
黑子咧嘴笑了，露出了跟傻子一样黄得不整齐的牙齿说：“大尉侄子，你要不要跟我去挖煤呢？一个月下来可以赚一千多。”
这时候，婆婆从外面摘菜回来了，接上了儿子的话：“人家是大学生呢，怎么跟你去挖煤，大尉该去城市里坐办公室才对。”说着，朝大尉使了个笑脸：“大尉，你怎么有空来我家坐坐啊，不帮你父亲忙农活吗？”
大尉见了婆婆，忙叫“奶奶。”接着回答：“母亲非要找个媒婆来帮我相亲，我看不惯，就跑出来了。”倒也是实话实说。
“哎呀，你也不小了，做母亲的，肯定担心自个娃成家的事情了。”婆婆一边折菜一边说。
郝丽勤接过话：“你刚刚都说人家大尉是大学生，是要去城市里坐办公室的，他还怕找不到老婆吗？说不定将来身边的女人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哩。”很为大尉抱不平，然后瞄了一眼黑子说：“哪像黑子这样没用，你就怕他找不到媳妇，非要把我嫁给他，我这算是便宜他了。”这口气听得出来，郝丽勤也为自己大喊不平。
“哼，你插什么话呀，你好—，你是天下最好的婆娘了。”婆婆挖苦她：“母鸡还要下蛋哩。”
“我哪里不好了？你说出来，不要认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人！”郝丽勤的嗓门还真大，瞪大眼珠说。
“我说出来？”婆婆放下手中的菜，显然被气大了，“我看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那你今天把话说明白呀。”郝丽勤对着婆婆也不示弱，“你说我啥做得不好了？！”
“你自己知道。”婆婆很痛苦似地拉下了脸，长长的。
“我自己是知道，你儿子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抱孙子么，没下玉米种子，你还就想收玉米了，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黑子在一边看着这对婆媳面红耳赤地争骂着，又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什么，抓了抓额头问：“你们在说什么呢，玉米不是早就下了种子吗，我还施肥了呢。”
大尉赶紧咽了一大口芝麻香茶，努力将表情装作平静。
郝丽勤哭了：“现在知道了吧，看他那蠢样，你儿子无能，我有啥法子呢。”
婆婆一把抄起扫帚砸向黑子，大骂了黑子一句：“你这没用的东西，气死我！你老爸还没死的话，真要叫他好好教训你，告诉你怎么干那事。”
黑子一声不坑，像个犯错的孩子，接着找了一把锄头，安慰着婆婆说：“妈，我再去地里看看玉米，肥料不够的话，我再挑几担粪浇了，肯定会有收成的，您就别生气了。”说完，便扛着锄头去了。
婆婆站在堂屋里，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发着闷气：“也不知道把自己身上的米汤往媳妇的洞里浇一些。”接着放声大哭起来：“他爹啊，你在西天倒是好啊，却不知道你的娃不能为你传宗接代啊。”
大尉见状，起身告辞，一路上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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