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土豆投奔厉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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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土豆投奔厉山飞
本朝的刑部下设四部,分别是刑部,都官,比部和司门,这当中,刑部主掌律法,天朝通行的律令格式,统一都由刑部编辑制定,对外发行;都官司掌俘隶簿录,简言之就是为俘虏和奴隶登录名册,给衣粮医药,另外,俘虏要申诉,或者奴隶有冤情,也由都官理诉,比部司掌句费,凡内外赋敛、经费、俸禄、公廨、勋赐、赃赎、徒役课程、逋欠之物,及军资、械器、和籴、屯所收入,都归比部负责,它和户部下设的仓部在职能上有所重合,不过各有侧重,比部重点在军,仓部重点在民;司门主掌城门关卡关出入籍录,另外路上拣来的阑遗之物,也都归司门料理。
从上述职能规划可以看出,不管是大刑部还是小刑部,都是不具有调查案件和讯问犯人功能的,但各部作业时,又确实会涉及到刑讯事宜,比如俘虏或者奴隶逃脱(两者在地方上不建籍,督府衙门是可受可不受的),或者费用物资有误,官员有贪,又查无实据,不足以发大理寺和督府衙门问罪,此时就需要刑部自己立案刑侦,所以贞观二十年样子,彼时的刑部侍郎刘伯刍请示中书省,特别成立一个刑三法监处,负责查证因刑部作业引发的罪案。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奇怪,督府衙门将燕十三提到刑三法监问罪,在道理上是说不通的,十三是平民,安分守己经营花材,和刑部半点关系都没得,怎么都不该提到三法监问罪。
我将疑惑说给于休烈听,于休烈沉吟了阵,说道:“督府衙门主事李洵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不会轻易犯错,他这样做法一定有他的原因在。”
“会是什么原因?”
于休烈想了想,“从去年开始,三法监增设一项查处咒禁杀人案功能,估计燕十三府上闺秀之死和咒禁术有关系。”
我心下一动,觉着于休烈的推测不无可能,玫瑰园的密室,是十三专门修建给我以防万一用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启给陌生人,但如果他中了咒术,又另当别论。
我叹了口气,“看来咒术这东西,是真的可以控制人的意志。”
于休烈若有若无的笑,意味深长看我一眼,“谁说不是呢。”
土豆本来垂头丧气跟在我后边,听到这一句,立刻跳起五丈高,飞快流窜到于休烈跟前,拽住他衣袖,半信半疑问道:“大人,咒术真的可以这么神奇?”
于休烈笑道:“灿姿小姐,你想做什么?”
土豆干笑了两声,迫不及待说道:“大人,恳请你帮忙,替我向阿爹下个咒,让他疼我如珠如宝,舍不得揍我一猫儿毛。”
于休烈笑出来,“许大人疼爱灿姿小姐如珠如宝已经是事实,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又怎么会需要我再下咒?”
土豆讪讪的笑,“我前几天干了一件老蠢事。。。”
于休烈了然道:“你指的是替许大人贴征婚告示?”
土豆点头,可怜巴巴说道:“我也是一片好心,看阿爹单身五六年,始终没得人照顾,所以贴了告示替他征婚。”
于休烈笑道:“结果他不仅不领取你人情,还威胁要揍的你连他都认不出?”
土豆天翻地覆跑到堂室找我哭诉的时候,于休烈也在现场,将她说词听得一清二楚的,此时原封不动拿出来调笑她。
土豆哭丧着脸,“是啊。”
于休烈微笑,“这就是许大人的不对了,”
土豆眼睛发光,“大人果然明理。。。”
可是紧接着于休烈话锋一转,“但是你贴的征婚告示让许大人颜面无光,却也是事实。”
土豆顿时蔫儿了,“是。。。”
“不过许大人若是因此责罚你,又实在辜负你心意。”
土豆跳起来,“是啊是啊。”
“但他是长辈,教训你也应该。”
土豆落下去,“是。。。”
“可是小孩子又怎么会有不调皮的呢?”
土豆跳起来,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
于休烈微不可见的坏笑,“所以你是该打的。”
“啊?!”

“响鼓还要重捶,调皮孩子更加是不打不成器。”
土豆大失所望,弱小心肝遭受于休烈几次三番调戏,终于不堪重荷,小小蒜头鼻子**两下,一个猛子扎进我怀里,放声大哭道:“大光,你无论如何要救我。”
她哭声高亢嘹亮,钻进耳朵里简直要魔蚀人脑髓,我头痛不已,“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听我安排,你现在去锦绣山庄别馆,那里住着一位阿姨,只要她肯庇护你,许大人就碰不到你一根毫毛。”
土豆将信将疑,“她叫什么名字?”
我说道:“厉山飞。”
“这名字好耳熟,啊?!”土豆尖声大叫,“那个女歹人妈妈?!”
“就是她。”
土豆犹豫了,“阿爹会不高兴的。”
我在旁边推波助澜,“要许大人高兴,你就得挨揍,他这会儿保不准已经在来的路上。”
土豆登时捂住**窜起,“我现在就去锦绣山庄找厉山飞。”一路飞奔的跑开。
等她跑远了,于休烈倒背双手,意态潇洒,似笑非笑,眉宇之间一股邪魅若隐若现,“王大光,你今天几次三番看我衣袖,是为什么?”
我暗叫惭愧,原来自己下午的小动作他一早就注意到,遂也不否认,坦然说道:“大人,我听人说你有一柄形状古怪的匕首,很想要观瞻看,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你要。”
他伸手入衣内,摸出一把匕首,“你说的是这柄?”
我看了一眼,“是。”
于休烈嘴角勾起一抹诡笑,将匕首倒转刀柄,送到我跟前,“你知道这匕首什么来历?”
“不知道。”
“据说它是白水蛮王族的信物,去年九月中,杨慎带领骠骑营平定白水蛮叛乱,逼得白水蛮王悬梁自尽,他的近臣内侍趁机盗走匕首,贩卖到中原,凑巧给我看到,于是出高价买下。”
我接过来,拔开刀鞘,抽出匕首,脱口赞叹一声,“好冷峻的刀器。”锋口坚韧锋利,寒气逼人,刀身上刻有一只腾空秃鹫,一身寒铁般的羽毛,双目有如电光石火,铁爪充满力量和杀气,栩栩如生得仿佛随时会跃出匕身,“那内侍后来怎样?”
于休烈悠然笑道:“也许是活着,也许已经死了,谁知道呢?小卒子的命运,一向不在我关怀之列。”
我吃不准出他话中真假,也没搭话,把匕首插回刀鞘原封不动还给他。
这当口两人正走到骠骑营区附近,正是傍晚十分,天方绮霞红艳似火,云彩像鬼爪般丝丝放散开,于休烈扬起头,对着迎风招展的猎猎战旗出了会神,偏头看着我,“王大光,我知道你是谁。”
我心下一沉,勉强笑道:“我是谁?”
于休烈细长凤眼微微眯起,一字一字说道:“骠骑营前统帅、右豹韬卫大将军契苾光最倚重的副将,贞观二十三年西征处月人十九万大军唯一的生还者,元庆。”
我背后汗毛倒竖起,脑中飞快转动,我要不要杀了他?
于休烈锐眸犀利冷酷,“你以为你容颜改变,不用右手写字,我就认不出你?”
我手心俱是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你认错人了。”
于休烈仰天长笑,但是声音中没有半分笑意,“你从前在骠骑营风头无二,圣上哪次为骠骑营庆功你不在跟前,我见过你的次数没有千次也有百次,而且两年前的西征几耸人听闻,你的画像都贴到太常寺大门口了,我日日见到,简直闭着眼都分毫不差画出你身形外貌,你不过是换了一张脸,就想瞒过我的眼?我于休烈要是那么眼拙的人,也活不到今天,一早已经为侯君集大人陪葬。”
我定了定神,狠了狠心,“你想怎样?”
于休烈嗓音狡黠低哑,“放心,我不会拆穿你,实际上,我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沉吟了阵,“我有什么事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的?”
于休烈冷淡说道:“你又何必隐瞒,我知道你入药园所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
于休烈淡淡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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