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于休烈讲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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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于休烈讲咒术
开学至今,我们一直在熟悉各种药草的特性,这还是第一次上医卜课。
于休烈今天换了寻常的便装,穿一件青色长衣,捧一本线装的道德经,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天朝自古就有医卜一家的说法,这是非常有道理的,占卜可以决疑,医学可以疗疾,两项神术都关系到国计民生,密不可分,所以古代的贤士大夫,没有不穷研医卜星相的,先民甚至发展出以下这句俗语: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不为良医,则为良卜,可见占卜之术,并非是不入流的江湖骗术。”
我在班上个子最高,平时都是坐在最后一排,但今天坐在最前排,一边仔细听于休烈讲课,一边分神留意他衣袖,每每他举手示意,就目不转睛探视他袖口的暗袋,几番观察,我得出结论,狙杀闺秀现场那把凶身遗落的匕首,九成九是于休烈的,因为他暗袋干瘪,空空如也。
“天朝的占卜术士由来已久,早在西周时候已经有专职的司巫,朝廷为他们设计很多头衔,比如大祝、大卜、掌占卜、卜师,卜人等,司巫在西周是非常高尚的职业,就连最下等的卜人,也都要上大夫以上的门望子弟才能担任,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修习的,这种状况一直到西周后期,专业医生出现,医巫开始分离,巫师失去对医药的控制,地位下降,平民才有机会了解到巫术的学问。
到了本朝,太医署受朝廷扶持,发展日趋完善,不仅引入巫医,还专设了咒禁科,培养咒禁医,给予很高的待遇。”
坐在我旁边的范健一听待遇很高,立刻眼前大亮,高举肥壮手臂,“老师,请问要如何才能成为咒禁医?”
“合格的咒禁医,要善于占卜,分析卦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懂得请神术。”
“老师,什么叫做请神术?”
于休烈就着讲台上粗口茶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传道授业解惑:“所谓请神术,简言之就是咒术,咒禁师要具有和鬼神沟通的能力,咒术就是沟通的凭借,合格的咒禁师必须要把这项凭借修习的出神入化。”
范健又问:“要怎样才能把咒术修习的出神入化?”
“修习咒术,有两项要领,第一,必须熟记咒语,第二,必须善于画符录,这两项技术,各位同学在药园所为期一年的学习期内,都会学习到,我和药园所另外一位卜肖生博士,会将生平所知的各种咒术和符录术倾囊传授给大家。”
“是不是学习到两项技术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为合格的咒禁师?”
于休烈却笑,淡淡说道:“那也未必,咒禁师这门职业,很讲究天分,许多人研究一辈子也没能登堂入室,许多人接触三五年已经是个中楚翘。”
范健辛勤的发问:“请问老师,怎么判断一个人在咒禁方面有没有天分?”
于休烈说道:“稍后我会安排给各小萝卜头做个咒禁测试,到时候你们都知道了。”
范健眨巴星亮大眼,热切建议道:“老师,可否现在就做,我极其想知道自己在咒禁方面有没有天分。”
于休烈嘴角笑容微露,“也好,”他顿了顿,跟着目露神光,嘴唇开合,迅速念了几句话,“我刚刚念了一个六言求雨咒,有哪位同学可以将这咒语内容复述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我心念转动,几乎和范健同时开口,我说道:“乾精流辉玉池东,盟威圣者名青童。掷火万里坎震宫,勇骑迅发来太蒙。混沌凿开透倥侗,绿波擎天转勾戎。”
范健说道:“千金流氓一尺东,猛虎生了个青童,只活万年看真功,勇气用起来太猛,馄饨早开偷空洞,绿波青天钻狗洞,”完了大惑不解看着于休烈,“老师,这咒语好奇怪,什么样的老虎才能够生童子?为什么绿波青天要钻狗洞?”
于休烈瞪着范健,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半晌长声叹息,就着炭笔在白板上写了六行字,正是刚刚我说的话。
“范健同学,看清楚了,不是猛虎生了个青童,是盟威圣者名青童。”
众少年哈哈大笑,范健也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圆脸蛋红红的,大是佩服的看着我,“大光,你可真是厉害,一个字也没错复述出来,真是太有天分了。”
我干笑了两声,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于休烈的六言求雨咒,其实是道家的入门法咒,我在黄安乡下务农的时候,见过当地的巫师使用不止一次,所以记得很娴熟,倒是范健版本的求雨咒,堪称是创举。
于休烈也很惊讶,问我道:“王大光,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想了想,挑取最近一段时间经历,“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农庄种高粱。”
“有无接触过咒术?”
我老实说道:“看人跳过大神求雨。”
于休烈若有所思,“难怪。。。。”
当天下课的时候,于休烈叫住我,“王大光留堂,我有话要问。”
他话音才落下,堂室大门给人砰的一声推开,土豆咻咻窜进来,面如土色说道:“大光,大光,不好了,玫瑰园死人了,还有还有,阿爹回京了。”
我大是吃惊,“谁死了?”
土豆满头汗珠滚滚,也顾不得擦拭,“今天下午,有个十八岁的闺秀上门投递简历,和燕十三关在密室里边详谈,不知怎么的就死了,十三跑出来报案,等督府衙门的人赶到玫瑰园,发现闺秀衣衫凌乱,还掉了半截舌头,旁边一行血字,写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督府衙门的人因此怀疑燕十三意图不轨逼死闺秀,锁了他带去刑三法监问罪。”
我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十三不是那样的人。”又瞥了于休烈一眼,整个下午于休烈都在药园所上课,玫瑰园闺秀之死显然和他无关,难道有人盗窃他的匕首作案?还是说凶身不止一人?
土豆哭丧着脸,“大光,还有更可怕的,阿爹提前回京,看到满大街贴的征婚告示,气得嘴巴都歪掉,这会儿正在四处找我,蒋大哥已经通风报信,说阿爹扬言要揍的我连他都认不出来。”
范健打了个寒战,满是同情看着土豆,“天哪,那得是什么模样才能让亲爹都认不出来啊,三头怪?四不像?”
土豆呆了呆,两秒钟之后哇啦哇啦的放声大哭,一头撞进我怀里,眼泪鼻涕悉数擦到我身上,“大光救我。”
于休烈当机立断,“王大光,主管刑三法监的刑部都官员外郎常衮是我昔日袍泽,我现在和你去三法监,请他亲自主审燕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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