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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越打来电话,说他出了点事,你最好过来一趟。
老周一听他口气,就感觉不对劲。遂不加细问,立即驱车赶往邻县。
凭预感,老周对钱越的难言之隐也能猜个大概。他在这方面是有前科的,而且当初那麻烦还不小。
遥想当年,老周下海初期,日进斗金,扑腾正欢时,钱越还只是个政府办公室的科员。因帮老周办过几次手续,人也挺善于表现些仗义举动,便成了老周的铁哥们之一,干坏事也不忘拉上他一起体验。那时的钱越,尽管看似一个既腼腆又阳光的政府青年,其实在所有歪门邪道上皆大有向往冲动,当然要分跟谁合伙干了。
话说钱越有次到X市去开会,晚上饭局结束的早,闲闷无聊,就打电话给老周,说你不是到处都有哥们儿吗,帮我找个安全点的送过来吧。
老周便找老马,老马又将电话打给一个公安局的老同学,说有个外地来的铁哥们儿出现需要了,让他给全权办理。这倒让那老同学颇费一番脑筋,因为当时那形势下,要马上拎出一个能拿得出手、干这行、还要特安全的此路人儿,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想来想去,想起一次吃饭时,有个朋友带了个女的,当时也留电话了,据朋友事后说,那女孩就是业余兼职的,且并非他很深的关系,其他兄弟们都可以联系。印象中那女孩还可以,很文静,甚至颇有书卷气的那种,让公安局这哥们儿日后想起来都痒痒了好几回。
便打电话,吱吱唔唔把意思说清楚。女孩忸怩一阵,还真同意了。遂交代好地点及大致费用,女孩便只身前往宾馆。老马闻听后,立即埋怨老同学这么好的存货怎么早不推荐给自己,老同学大叫说我也没碰过呀,电话遂以痛悔兼惋惜结束。
不消说,钱越大为激动。据他事后讲,一是那女孩的气质不含糊;二是费用也合理,甚至按市价来讲都偏低,让他甚至颇有多给点的冲动;加上又是公安局的朋友给介绍的,意义非凡啊;而且办起来还可以不戴套,这简直!嗨,实在没的说了。
结果,那天半夜,老周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听钱越有气无力的说,你,能过来一下吗?最好,也别让你那朋友知道。
开玩笑,那是到省城,当时还没高速,开快车也要跑到天亮呢。老周只能先通知老马赶去抢救,自己再开车疾扑过去。
等他赶到省城时,天已上午,老马说人在一家小医院里,大夫也是半夜从家里拎过来的,关键是人可靠。
老周走进病房,见钱越盖条毛巾被躺在床上,面无人色,似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老周上前将毛巾被轻轻揭开,霍,见钱越那小弟弟,肿得快有小孩胳膊粗了。又伸手探探他脑门,也已烧起来了,度数还不低。
“怎么回事?”老周问。
“好象就是用力过猛,或者角度没弄好,脑子里卡嚓一声,然后就没知觉了。”钱越说。
“是不是吃药了?”老周又问。
钱越点点头,还略带点不好意思。
老周叹口气,转身与老马的大夫交流方知,这在医学上叫做“**骨折”,其实就是软组织勃起后,受到了严重挫伤。在正常性生活中,一般不会出现,除非事先服用了过量催情药物,延时不当,才有可能导致自我伤害。
“你就说怎么治吧。”老周打断他的学术分析。
“其实就这伤病本身来说,也不用怎么治,外科方面只需进行简单处理,然后就是静养,至少两个月内,不能有房事。”大夫说,“但眼下伴随出现的问题是,由于身体局部发炎,带来了高烧,这倒需要好好治一下。”
于是,钱越便告假说在省城突然感冒了,先是在医院住了一礼拜,然后小心翼翼回到单位,终日在外忙着编理由戒酒,回家还要找茬跟老婆斗气以避免交公粮。

据老马讲,他后来还问过那当大夫的哥们儿:你虽然知道这骨折的名字,但以前见到过没有?大夫说,这是真是我的头一回。于是老马道,你看,一种传说中的病例,在我们哥们儿的努力下,才完整奉献在你的面前,作为一名专业工作者,你不觉得自己很幸运吗?大夫点头道,我相信,这绝不会是你们提供给我的惟一一例,说不定到了晚年,我就成为一名特种骨折专家了。
最让钱越痛苦的是一个个凌晨时分。那骨折过的地方,一旦勃起自然很疼。但依照生理规律,男人每天醒来时,都会因憋了些尿而使小弟弟呈现出站岗状态。这就导致他每天都会在睡梦中被阵阵撕疼唤醒。睁眼看着窗外熹微的晨光,钱越同志每每都恨不能大声哭叫:我的娘啊——
伴着一路回忆,令老周颇有十八年前星夜直扑省城的感觉。莫非,钱越这多年来的糜烂日子过得好了疮疤忘了疼,又不小心旧伤复发了?
下车直奔钱越办公室。恭敬的小秘书起身相迎,奉上香茶,又退回外间继续做埋头工作状。老周坐到沙发上,看着钱越,一言不发。
钱越从办公桌后挪过来,未加掩饰的脚步,看上去颇为艰难。过来靠着老周坐下,轻轻一拍老周大腿,眉头皱成个死面疙瘩,似有千万愁闷积在心头。
原来,还是上次海伦大酒店的那个女大学生闹出的事。那晚的星级服务,自是令钱越极为满意,顺便还记下了她的电话,以及读书所在的学校及专业。几天前,钱越碰巧外出到她学校所在地,找个公用电话一联系,居然立即又过来了。结果可以想见,一是久别重逢分外亲切,二是不穿职业装的小女生,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淡雅,三是**服务依然专业到位。钱越一高兴,也就没戴套。唉,谁能想到,她妈的竟不仅是床下淑女床上荡妇,还外表干净里面一身病呢。这不,明摆着传染上了。
老周听罢倒松了口气,先是点头叹道:“那种气氛下,搁谁也抗不住。”随即又给钱越端正观念,释放心理压力:“这点小毛病吧,其实也就跟得个感冒发烧一样,无论在国外还是咱们古代,都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也就是现在的那些宣传,给它夸张得耸人听闻了,结果客观上导致了一个老军医行业的诞生。告你说,没事,打上几针,保证一周痊愈。”
钱越道:“我也知道从病理上讲性质不算严重,但我这身份,能到正规医院去看吗?”
老周道:“那就包在我身上吧。”
此后的一周他们是这样度过。每天,钱越会在不同时间内离开办公室,先由司机开车将他送到不同地点,如大饭店之类,然后他独自下车走进去,老周会在里面迎候着他,两人再由另一出口溜到老周的车上,直奔城外乡下,还不能是本县的。待找到一家路边的村级小诊所后,便拿出自带的药剂及注射用具,连掩饰性的解释都不用说,就是交钱打针。不消片刻,再上车回城,重复方才路线,直到钱书记重新坐上本县一号车上返回办公室。
药自然是老周找专家开的,绝对正宗。惟一遗憾的是他不会打针,否则连城都不用出。问钱越说能不能让我来练练手,钱越说算了吧,你再把针头给我崴里边,乡下可找不到动手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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