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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要继续,而且跟往常差不多,无非一篇篇似曾相识的流水账。尽管,账面上的项目总有不同,亦不乏新奇之处无端蹦跳,但究其实质,大致还是那些久已有之的浮华、荒诞、矫饰与空茫。
这天,老周接到个小兰的电话,心下不由暗自诧异。一听,却居然是问一个项目的事,想让老周帮着在有关方面打听一下。老周含糊应承几句,便匆匆挂了机。
用脚后跟想上半秒钟,就能明白这背后的事了。显然,是老马在跟她的热线通话中,谈到了她的职业道路及生存方式问题,她便说起了自己在项目方面的追求,老马保准就向她推荐说,有事问老周啊。于是,她就来问老周了。
真好啊,又一个有志于做项目的。
老周犹豫了片刻,该不该帮她呢?旋即决定:等等再说。因为,一是老马还不知跟她热乎多久呢,犯不上让她借机把咱老周给培养成一个独立的可利用工具;二是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她就该谈“合作”了,那不就更扯淡!三是就算为老马着想,也没必要对她表现得太热心,让她实在急了就找老马,岂不还加深些他们间的感情培养。若自己这儿表现得太出色了,那让老马的高大形象又从何说起?
老周也不急着给老马打电话,先等他过了这阵疯癫期再说。
此后每过几天,小兰就来个电话,客客气气的询问几句。老周便总说自己太忙太忙,弄得她不好意思问了,渐渐也就做罢。
老周想,小兰随后肯定会向老马汇报,而老马肯定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自己讲。嗯,这老家伙背地该不知怎么骂我了。
就先这么着吧。
又一天,一位半前辈半世交的朋友给老周打来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个对象。事情本属正常,但其中的某些怪异成份,却也令老周别扭了好久。
情况大致为:对方与他年龄相仿,当然也是离过婚的。最大优势——家境没的说,父亲是离休干部,兄长在国家部委,家族亲属遍及省内外要害部门。对方也耳闻过老周这人,知道他的潜在实力,以及近年来的不甚得意。倘若达成了双方的强强联手,从此无论做点什么事,那还不所向披靡!
听罢这话,令老周不由感慨道:这不是叫我卖身吗?
真是雪中送炭呀。我老周在别人眼里,莫非真是到了该吃软饭的时候了?
特想狂笑。
或许那女方原本也是无辜的,不见得就有什么居高临下的想法(当然也不见得就没有),但无论如何,话说到这种份上,让老周无论如何还是难以接受。
便回道:我这阵儿太忙乱了,一点心情没有,实在对不住,还是再说吧。
朋友立即不再聒噪。
但是否就此又得罪了一大家族人呢?毕竟人家把情况都给你托过来了,你却半点考虑的姿态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如此一来,说不定哪天,你办事撞到女方的某位家人手下,你还莫名其妙呢,人家就看你可不舒服了。
真是的,想不到打光棍也有得罪人的可能。古人云: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换到眼下来说就该是:单身无罪,虚位其罪——你既不是娶不起,却闲着一个老婆的位子,让天下的待嫁女人看着有想法,则也该算是罪责不浅哪。
那也随它去吧。
还有一天晚上,老周中途告别一处饭局,赶到另一处时,进门竟迎面撞上了陈霞。看样子她又已醉到了八分(怎么这女人每喝必醉?)。一见老周,她当即将他拉到一旁,边做碰杯状边数叨,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才来,是不是让哪个小嫂子给拌住了,我可跟你说,你妹妹我知道谁好谁坏,能跟我合作是你的福气,象我这样的朋友你到哪找啊……
老周在她面前不免心里有鬼,尽管她说的大半是醉话,但其中若隐若无的一些疑似含沙射影,仍令他暗自犯嘀咕。忽然她又冒出句话,更吓了老周一跳。

“周大哥,今天我还给你带来个小妹妹,你要是看得起你大妹子我,就把她给办了,往后也好顺便帮帮她。”说着一指不远处,那边厢正有一少妇在无辜张望。自然,陈霞究竟是否早有打算,那也是鬼才知道,但谁也不能见个女人就先往床上想吧?
老周忙推开陈霞,借跟别人打招呼,希望能甩掉她。可架不住她似醉非醉的纠缠,最后还是介绍着让他跟那少妇碰了几杯。少妇说自己姓徐,刚从外地过来想推广点产品,希望周大哥多多关照。这话听起来,连老周都觉得自己有点黑老大的味道,似乎真能罩住人家似的。
饭局结束后,陈霞继续以醉拳架式拉着小徐坐到了老周的车上。这要搁往常,还真备不住大有想法,全给拉回住地,一屋床上扔一个,上下半夜各个击破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如今的老周似乎全没了那份心思,从陈霞嘴里问不出住处,就问小徐。毕竟小徐是刚认识,脸皮还没厚到耍赖的地步,便将自己住处告诉了老周。于是到地方后,老周跟她几乎半抬半架着将陈霞拖到了她住的楼上。进屋后匆匆一瞥间,见这小女人的卧室里收拾得还真是温馨利落。
小徐满口道着不好意思,分明在替陈霞讲话。老周忙说着没啥,草草告辞而去。
下楼坐到车上,倒也不无惆怅。小少妇看上去还是满不错的。
嗨,一切都走着瞧吧。
日子过得不算快,如果从合理摆脱沈红的角度来看。
老周没法不冷淡她,尽管将一个渐变过程实施起来挺麻烦。一开始是编理由不去她那过年,后来连解释也没了,就直说有事,去不了。再后来,一接到沈红电话,他会先问道,有事没有?我正忙着呢。于是沈红便会无言挂断。
尽管老周自己觉着,在时间上已算是够拖延了,但恐怕傻瓜也能想到老马小兰那条线上。毕竟有过一次四人混居的场景,次日清早的暧昧画面,就算当时不往心上去,事后也会联想得疑窦丛生。
这天,老马打来个电话,拉着长音慢悠悠说道:“你,一定是旁敲侧击着,诈问沈红跟其他男人的关系了。结果她转身就冲小兰撒泼,而小兰一边坚决否认,一边又来逼问我。”
老周随即不耐烦的反问道:“老马,难道我没见过女人啊,会傻到直接去问她?”
老马在电话那头直吸冷气,伴以啧嘴:“那就怪了,沈红看着那么傻乎乎的,怎么在这事上能判断这么准呢?”
老周叹道:“她既然能猜到你跟小兰搞上了,那就必然会心虚自己的事将泄露出去。而小兰一否认,她大概也就犯起嘀咕,开始动摇了。女人嘛,相互间这种吵吵闹闹的很正常。顺便问一点,小兰有没描述一下,她当时是以怎样的态度予以否认的?”
老马道:“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呀,让我一听之下,都立即相信她确实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老周道:“看见了吗,这个女人的临场反应能力不一般,该装紧就装紧,该泼辣就泼辣。”
老马道:“可不嘛,她尽管文化程度不高,可悟性好,尤其在待人处事方面特有天赋,不亚于一个机关办公室的职业白领,也就是时运不好,才沦落江湖。当然话又说回来,她要不沦落也没我什么事啊。嗨,改天再跟你说吧。”
老周道:“我也正不想听你这些酸倒牙的评价,你算是完了,还迷糊着没醒呢。”
老马不解道:“我一直挺清醒啊。”
老周摇摇头,说声操,便挂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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