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持剑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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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里赶来送饭的人们,听到这样伤感的歌,一个个静静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英雄,一个个平凡的人,却都是一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袁羊转过头来,看着翟乌,对他行了一礼,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要感谢你,感谢你救了这一城的老小,更感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军人的无上荣耀。”其他的官兵也都对着翟乌行礼,抿着嘴,眼中露出狂热的神情。
“开饭啦!”
众人回头一看,见下面一条长龙从城中蜿蜒而来,一个个提着饭菜,家境好的还带来了肉,家境差的也不甘落后,将家中的鸡蛋啊什么平时舍不得吃的都拿了出来,就连平日里吝啬无比的酒店老板也亲自来送东西了,感动人们的热情,大家更是觉得辛苦的值得。
袁羊看着翟乌说:“壮士,县长有请。”翟乌点点头,跟着袁羊来到四洲城的县衙,一个穿着丝绸蓝衫的高大男子迎步走了过来,袁羊忙鞠躬道:“大人,这位就是壮士。。”袁羊才想起还没有问他的名字,扭头看着他,翟乌微微一笑,道:“鄙陋之人翟乌见过大人。”袁羊介绍到:“这位就是四洲城的县长骆哀大人。”翟乌忙道:“见过骆大人。”
骆哀忙伸出双臂,扶起翟乌,道:“翟壮士不必多礼,壮士救我一城老小,骆哀感激不尽,请收在下一拜。”说着作势欲拜,翟乌慌忙拦住,说道:“大人可这真是折杀在下了。”骆哀给他拦住,也就就势站起,说道:“壮士请坐。”
两人分宾主坐好,不一会儿,县衙中的县丞,啬夫,令史等人都进来了,一个个见到翟乌都大声夸他英雄了得,翟乌笑笑不语,待众人都坐定,道:“不知道大人找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骆哀摸摸颌下短短的胡须,道:“淮河长年泛滥,每到春夏之际,如遇暴雨,定会发生洪灾,使我越国年年受害,壮士今日立此大公,我当上书越王,受你大功。”翟乌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这个主要还是各位大人指挥得当,才有如此效果,翟乌不敢独功。”
几人听他如此懂事,都暗自点头,骆哀大笑道:“壮士有心了,我叫人去准备些薄酒,给壮士压惊。”翟乌忙道:“不用了,在下刚刚吃过,大水过境,百业待兴,各位大人公务繁忙,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骆哀点点头道:“也好,那就等壮士受功之日,我们再好好庆祝一翻。”翟乌大笑出门而去。
四洲城地势较低,百里长堤的缺口虽然已经堵住,但是城里的水依然有一尺余深,短时间内怕是排解不出去。
翟乌忙了一天,甚是劳累,回到客栈,和姬冰妍打了个招呼,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姬冰妍本来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奈何他回来就睡,气的大骂他是猪。
半夜,突然一声巨响将翟乌从梦中惊醒,他心神不定的打开窗户一看,远远的传来声音:“缺堤啦,缺堤啦。”翟乌一惊,忙穿好衣服向长堤跑去,跑到半路,路上火把渐渐多了起来,在细雨中发出明明灭灭的光芒。
翟乌慌忙跑到长堤一看,果然白天筑好的大坝全都散开了,石头随着水流翻滚,映着灯光,如同一条白蟒一般翻腾,打好的木桩也都给水冲走了,众人见到翟乌过来,都让开道来,翟乌叫道:“还发什么呆,快去准备木桩。”
众人有了白天的经验,砍树的砍树,搬石头的搬石头,老弱之人在一边拿着火把给众人照明,不久,袁羊带着众人官兵给赶了过来,大家心照不宣,打了个招呼开始忙乎起来,不久一根根木桩就钉了下去,人们开始向缺口处填进大石块,缺口越来越小,天色微亮的时候,渐渐就要收口。
突然,湖中一声巨响,接着“哗“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湖水中笔直的冒了出来,远远望去,如同蛟龙出水一般,露出水面足足有十余丈,那黑影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猛地又潜入水中,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向缺口处游来。
众人以为水神显灵,吓得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它不要发怒。袁羊等人也是一脸苍白,看着翟乌,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翟乌心中也是吃惊异常,想不到湖中竟然有这等洪荒野兽,定了定神,运起内力,叫道:“畜生,还不速速离去。”那漩涡毫无理睬他的话,“砰”的一声,撞在长堤上,幸而没有直接撞在刚筑起的地方,但也将那些大石震动的一阵翻动。
那水怪似乎也知道没有撞到,调整了方向,再次撞了过来,人们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的看着湖水中若隐若现的黑影,心中满是绝望和恐惧。袁羊突然指着翟乌叫道:“你,你,你背后。。。”翟乌一愣,随即感到背后一阵微微的温暖,心中诧异之极,反手一摸,原来是那根铁棍,拔到前方一看,那铁棍竟然微微泛起红光,握在手中传来一阵阵温暖。
翟乌脑中“轰”的一声,耳边似乎传来震天的雷声,无限的战意在体内横冲直撞,眼边的星形伤疤发出一阵灼痛,心中升起一股强大的破坏的,似乎一股声音在心中响起:“杀,杀,杀光所有的人,将这天打穿,将这地打碎,洗净这世间的一切。”
翟乌心知不妙,努力压制着那股邪恶的力量,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手一抖,将手中的铁棍直向湖中的黑影掷去,只见红芒一闪,那铁棍化作一道红的的闪电,倏的一下,莫入湖水之中,翻腾的湖水突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天上的乌云也快速的散去,露出许久不见的朝阳,照在湖面上,泛出一阵温和的光芒。
翟乌全身的力量都随着那一击离身而去,一下子瘫倒在地,脸色惨白,那些战鼓声,战意也一下子随身而去,半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头痛欲裂,中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翟乌,突然跪倒在他面前,其他人也给他的表现震惊了,正是超出他们认识的范围,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有如此的本领,见袁羊向他拜倒,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对着他不停的磕头,高声呼道:“请大神保佑,请大神保佑。”
翟乌心知也是惊异之极,想把他们扶起,但是浑身软软的,一个手指都动不了,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过来半响,才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袁羊,快扶起乡亲们,赶紧筑坝。”
袁羊看着他,用力点点头,站起来,高声叫道:“乡亲们,大神吩咐,筑坝!”
人们“轰”的一下,都站了起来,怀中敬畏的眼光看着瘫在地上的翟乌,感到眼前一片光芒,浑身满是干劲,心知充满了信心,打着号子,光着胳膊,从远处运来大石,填到缺口处,经过人们的努力,又再次将缺口合了起来,人们载歌载舞,笑声欢语,心中的乌云如同天空一般散去,露出阳光。
袁羊将翟乌扶回了客栈,便匆匆离去,赶了回去,将所见之事告诉了骆哀,骆哀一听大惊,想这人纵然不是神仙,想也相去不远,慌忙带着一干同僚,准备了猪头,牛头这祭祀之物,匆匆赶到翟乌所处的客栈。
姬冰妍知道大坝已经再合好,袁羊匆匆一来,转身便走了,并没有和她说起翟乌的事,见他一副虚脱的模样,姬冰妍嘲嘲笑道:“你也会有力气用完的时候啊,啧啧,还真没有看到过你这幅模样,看起来好叫人心疼。”
翟乌看着直翻白眼,却没有力气和她争辩,干脆闭上眼睛,想睡觉,但是明明劳累的很,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传来一阵锣鼓声,越来越近,翟乌心中一阵开心,想到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救人无数,不觉笑了笑。
姬冰妍看到他在笑,奇道:“你看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笑得出来。”翟乌看看她,突然来一句:“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也蛮好看的。”姬冰妍一听,把脸靠了过来,说道:“你真是个瞎子阿,像我这么貌美如花的人你才发现阿。”
翟乌闻到她口中喷出的热气,竟然带着淡淡的甜味,心中一阵慌乱,身体内一阵骚动,难受之极,说道:“你靠这么近干什么?快离我远一点。”
姬冰妍看到他的窘样,轻轻一笑,不但没有远离,反而更加靠近了一点,看着翟乌的脸憋的通红,突然用手捏起一根头发,在翟乌耳中拨弄起来。
翟乌本来就感到全身难受之极,再给她这么一弄,浑身直打寒颤,想跑动一边却又动不了,此刻方感到“美如天仙,狠如蛇蝎”这句话的含义,过了片刻,见姬冰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实在忍受不了了,哀求道:“我的好姑娘,我求求你,快住手吧。”

姬冰妍咯咯笑道:“我的大英雄也有求我的时候啊,我还没有玩够了,再给我玩一会儿,我就停下来。”姬冰妍见他显然难受之极,却无法反抗,更觉得有趣,小玉在一边看的有意思,也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爬上床,在他另一个耳朵中鼓弄起来,翟乌大声喊“救命啊!”
话刚落,门“砰”的一声给人踹开,一个扑了进来,翟乌和姬冰妍大惊,扭头一看,原来是袁羊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扑了过来,叫道:“大神莫怕,袁羊来也。”陡然看到姬冰妍和翟乌一幅亲呢的模样,知道会错了意,心中直怪自己鲁莽,讪讪笑道:“打扰了,打扰了。”说着退出房门,把门虚掩上。
翟乌和姬冰妍两人面面相窥,正奇怪袁羊怎么会突然出现,袁羊又一下子打开了门,恭恭敬敬的说道:“差点忘了正事了,翟乌大神,县长来祭拜大神了,马上就到。”
翟乌一听,想不到县长看似英明,却相信这一套,忙道:“你快叫他回去,在下可担当不起。”袁羊面露难色,说到:“翟乌大神,这个怕是不太好吧,你这可就有点为难小的了。”
翟乌一想也是,袁羊在骆哀手下当差,的确不好说,想起姬冰妍刚刚的模样,想想做一回大神也不错,可以杀杀她的气焰,让她大吃一惊,想定主意后,说到:“也罢,为难你了,你先去准备一下,我稍稍梳洗一下就去。”
袁羊一听,大喜道;“那我就叫县长大人在楼下等您。”说着转身而去,还不忘了将门虚掩起来。
姬冰妍瞪着眼睛看着翟乌,道:“大神?他们为什么叫你大神,你是神仙?”说着将翟乌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看得翟乌心中直发毛,但就是忍住不说原因,急得姬冰妍对着他直翻白眼。
骆哀等人的突然到来,让客栈老板大感荣幸,这种小地方这几天尽来大人物,看来是个好兆头,眉开眼笑的忙端茶送水,路上的人听到锣鼓声都闻声而来,见县长大人在里面,也不敢进来,一个个围在外面,将客栈门口堵的滴水不漏。
骆哀见翟乌没有出来迎接他,微微不快,袁羊见他脸色微暗,忙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大神早晨降服妖魔,极耗法力,当时就瘫了下来,还是小的送回来的。”骆哀一听,心情才好起来,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将大神请下来。”
袁羊一听,大为筹措,一个貌美女子在大神房间中,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不同一般,自己再去打扰,得罪了大神,后面怕就不太妙了,但是看到骆哀渐沉的脸,只好拖着步子向楼上走去。
刚到二楼,翟乌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姬冰妍扶着翟乌走了出来,看到袁羊呆在一边,姬冰妍大声叫道:“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这个猪重死了。”
众人一听,皆大惊,敢这么说神仙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神仙,又想到难道翟乌真的是猪变的,一个个瞅着翟乌,越看越像。一时间外面议论纷纷,都说以后不敢杀猪了,再吃猪肉了,要是给这位大神知道了,下辈子都不要想做人了,姬冰妍一听,抿着嘴直笑。
骆哀到底是文化人,见翟乌的脸色不对,重重咳了一声,随即换上一脸笑容,迎接了上去,当头就拜,吓了众人一跳,随即纷纷跪倒。翟乌一见,僵在一边,扶也不是,不扶好像也不好,自己的前途可和在这位县长大人手中呢。
姬冰妍多年走南闯北,见识多广,清声道:“大神叫各位起来吧。”骆哀谢道;“多谢大神。”当先站了起来,其他人见他站了起来,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翟乌小声对姬冰妍说道:“多谢。”姬冰妍狠狠捏了他一下,说到:“呆会告诉我到底是这么回事。”
骆哀待翟乌坐好,吩咐人将猪头,牛头等祭祀之物摆在翟乌身前,焚香祷告:“皇天在上,今我四洲城突降洪水,水满全城,妖魔鬼怪作乱于天下,幸大神翟乌,心怀慈善,斩妖除魔,施法退水,保我千万百姓性命,忘皇天明鉴,我等当建庙祠,供奉翟乌大神,愿大神永保佑我子民富饶安康。”其他人一听,也齐声叫道:“愿大神永保佑我子民富饶安康。”
翟乌坐在烟雾缭绕中,恍若竟真成了神仙一般,俯视着拜跪在前面的人,微微一点头,说道:“大水之后必有大病,骆哀。”
“在。”
“你要派人出去察看,一旦发现人和畜牲的死尸要及时埋葬了,切不可随意丢弃到水中。”翟乌知道死尸极容易传染瘟疫,故而如此说道。
哀恭恭敬敬的说道。
翟乌见他答应了,心中大定,又说道:“大水过后,粮食短缺,你要开仓放粮,保住人们的性命。”
骆哀一听,忙道:“大神,你有所不知,这官粮是放不得的,上面知道了我这脑袋不保阿。”外面的人一听,都骚动起来,大水将家中不多的粮食都冲走了,不放官粮,那不是没有了活路。
翟乌哼了一声,说到:“你不放粮,我叫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骆哀一听大惊,但是官粮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官粮一放,不止他一个人没命,一家数十口老小,都难逃一死。忙哭声哀求,不可放粮。
翟乌一听,顿感厌恶,冷冷的问道:“骆哀,你一年俸禄多少?”
骆哀听他突转话题,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十石小米。”
翟乌哼的一声,道:“区区十石小米就教你媚颜折腰,你的男子汉大丈夫的热血都去了哪里?”
骆哀一听,满脸羞愧,但是想到一家老小,觉得终不能凭一时意气,害了一家人,何况自己的前途更是要紧,一咬牙,突然跃起,指着翟乌的鼻子叫道:“你这个妖魔鬼怪,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袁羊,给我拿下。”
翟乌听了一惊,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神,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妖言惑众的妖魔鬼怪,姬冰妍知道翟乌动弹不了,一拔腰刀,护在翟乌前面,叫道:“谁敢上前。”
袁羊见过翟乌一招降服水怪,知道他神通了得,自己上去还不是找死,更何况他从心中敬佩翟乌,不愿上前,小声劝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翟乌大神怕不是什么妖怪。”
骆哀见袁羊不听自己的话,又急又怒,叫道:“你是不是不想做官拉,你给我抓了他,我升了官还少得了你的好处?”袁羊听他一口一个升官发财,大怒,摘下头上的军帽,往地上狠狠一扔,道:“大神说的对,堂堂热血男儿,岂能为区区两石米折腰,我还真不做这个官了,兄弟们,你们要跟着骆大人升官发财的站到他后面去,和我一起的把头上的帽子给我摘了。”
这些人都是长年跟着他的,又在抗洪时得到了心灵的洗礼,一个个将帽子狠狠摔在地下,叫道:“我们跟着袁大哥。”骆哀见手下的兵都不听自己的话了,吓得面色土白,突然跪倒在翟乌面前,哭道:“大神,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放官粮,放了我就死定了。”
翟乌冷冷的看着他,说:“不放,现在就叫你血溅五步。”
骆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看看周围的人,喃喃道:“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袁羊看着他,说:“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有大神在,好不好死轮不到你来说,我念在同僚多年的分上,也不为难于你,你安心回去做你的官,粮我来放,上面追下来,我袁羊一人承担。”
骆哀一想,自己虽然脱不了干系,但是终究要比自己亲自放粮要好的多了,于是默不作声,带着几个同僚灰溜溜的走了,临出门时还回头瞪了翟乌一眼。
袁羊气走了骆哀,看着翟乌,问道:“大神,可以放粮了吗?”
翟乌被他的勇气感动,说道:“你放心,此事一旦完成,我会给你们一个去处,总不能叫你白白丢了性命。”
袁羊等人一听,皆是大喜,当下听从翟乌的吩咐,招来百姓,开仓放粮,几个富豪见官粮早早开放,皆是好奇,一个个不停的往县衙跑,打听缘由。骆哀怕上头追下来,查问起官粮的去处,不好回答,便施加压力,让城里的富豪平价卖粮,以减少官粮的消耗。
翟乌的名声在四洲城及其附近大盛,人人都知道四洲城来了一个大神,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开仓五日后,四洲城渐渐恢复平静,四围的难民都向四洲城涌来,一时间四洲城变成了灾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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