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淮河之水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姬冰妍看着他,说道:“那这些银子是现在给你还是到了再。。”
翟乌心想不办事,先拿钱,不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则,又不好把话说的太露骨,显现出自己是为了钱才送人回家一样,于是手一挥,说道:“现在谈什么钱,伤感情,不过,这个一日三餐就的姑娘你来了,我现在是快穷疯了。”这话倒不假,当年赵毋恤只给了他五十两纹银,倒不是赵毋恤小气,而是按照一般路线来走,那五十两是绰绰有余,哪知道他东走走,西走走,绕了几千里冤枉路,银子自然就不够了。
姬冰妍却不懂翟乌这种含蓄的说法,见他模样,以为他不要钱了,心中大喜,忙收起包裹,说道:“放心,这一路上我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四洲城,座落在淮河边,不远处便是天下闻名的富陵湖,即后世的洪泽湖,天下文人骚客常来此地,一观洪泽湖胜景。
翟乌和姬冰妍来到四洲城的一家酒楼,翟乌知道姬冰妍有钱,也不与她客气,点了此处胜产的鲤、刀鲚、银鱼、乌鳢、鳜、黄颡鱼等菜,上来之后,翟乌和小玉两人也不顾姬冰妍吃惊的神情,放口大吃。姬冰妍本来以为自己满能吃的了,此时方觉得人外有人,真是不可小瞧了天下英雄。
酒足饭饱后,姬冰妍说道:“难得来一次,不如我们四处看看再上路吧。”小玉贪玩,一听大声叫好,翟乌也有此意,于是招来酒保,问道:“此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那酒保是个极爱说话之人,一听有人问起,正中下怀,一张嘴啪啦啪啦说了起来,吐沫横飞,“客官,你这可真是问对人了,我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我敢说,这个四洲城没有一个比我更了解的人了,要说这名胜古迹,当属这老子山,老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神仙啊,客官,你听我慢慢道来,传说老子他的母亲因吃了水中漂来的一只李子而怀胎,孕育八十一年,生下一子白发苍苍,故取名李老子。还因耳上有三个漏,又名老聃,人称犹龙。这老子学问可大了去了,他四处漫游,到处讲学,后来感动了天上的神仙,神仙将天上的仙草送给了他,他吃了仙草而修炼成仙。一天他骑着青牛从天廷飘落到海中一块礁石上,后海水退了,这礁石成了一座小山,这就是老子山了。”
那酒保说完老子山,又将百里长堤,荷花池,龟山等名胜一一做了介绍,这酒保口才甚好,将那些景色说的让人身临其境,姬冰妍听了一时高兴,递给了他几块铜币,道:“赏你的。”那酒保给人将故事的时候多了,但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钱,见姬冰妍长的俊俏,人又好,顿时好话连片,将姬冰妍夸成天下无双的人,翟乌在一边听了直偷笑。
两人吃过饭,按照那酒保的话来到百里长堤,只见宏伟的土堤,壮观的石墙,青翠的绿柳,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移游欲飞的巨型青龙。那茂密的林荫,新鲜的空气,清脆的鸟鸣,和煦的湖风,人行其中,尤如步入仙境,心旷神怡,流连往返。
两人正玩的开心时,偏偏天公不作美,突然天阴沉了下来,竟然淋淋的下起了小雨,两人顿时兴致全无,早早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雨却越下越大,到了半夜天空如同裂开一般,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打在屋檐,道路上,发出劈哩叭啦的响声,姬冰妍听着外面的雨声,说道:“看来一时是走不了了,真是倒霉,唉。”
翟乌也甚是心急,但又不好说出来,好像自己很想拿到她的金银珠宝一样,于是安慰她道:“我们运气还不错,要是今天出发的话,现在可就给拦在半路上了。”姬冰妍心疼银子,只肯开一间房,她和小玉睡床,翟乌就给挤到地上去了。
这雨一下却停不下来了,一连下了半个月,整个四洲城似乎都发出一种霉味,翟乌和姬冰妍两人天天闷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无事可做。
这一日,清晨,天空中的乌云总算淡了下来,大雨也变成了淋淋的小雨滴滴答答,翟乌和姬冰妍正吃完早餐,站房间里休息,突然听到外面人们竞相大叫,一片嘈杂,翟乌跑出来一看,见人们都在惶恐的走着,翟乌心中好奇,拉住一个行人,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一脸焦急,给翟乌拉住,慌忙挣脱开来,同时叫道:“快逃吧,富陵湖缺堤了,洪水就要淹过来了,大家都在逃命呢。”翟乌一看,果然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行色惶惶。
翟乌忙跑回房间中,叫道:“姬姑娘,不好了,富陵湖缺堤了,大水淹过来啦。”姬冰妍一听,吃了一惊,问道:“那可如何是好?”翟乌说道:“快收拾收拾,带着小玉走吧。”
姬冰妍听了立刻收拾行李,裹成一个包裹,翟乌抱起小玉,匆匆想城外逃去,刚走出城门,水已经淹了过来,将他们的脚都淹到了水下,幸而姬冰妍的马甚是神骏,驮着两大一小三人毫不吃力,在水中走着,慌忙向远处逃去。
走不多久,见一队队官兵跑向了富陵湖,一路上看到强壮的人就给拉走,不管男女,驱赶着向富陵湖跑去,翟乌正要躲闪,已然不及,给那些官兵看到了,不由分说,拉下马来,推到人群中,姬冰妍仗着马术精湛,逃了出去叫道:“我在前面等你。”小玉在马上哭叫道:“叔叔,叔叔。”
翟乌知道他们真是去堵那缺堤,本来他要走,凭他身手,这些普通官兵也拦他不住,但是想到这堵堤是大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当下改变主意,和他们一同向富陵湖走去。
水越来越高,渐渐就淹到了膝盖,还在不停的往上涨,翟乌和众人一起在水中艰难行走着,不时的有人想逃回去,给那些官兵逮到了就是一阵暴打,但是其他人依然不停的逃走,官兵一共只有五六十人,而那些给抓过来的人足有三四百人,根本就管不住,不时的有人逃走。
翟乌看了看,这么多没有组织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将富陵湖的缺堤堵上,现在人心惶惶,如何肯出力,凭着这些官兵手中的鞭子根本不会有多大的作用,于是他跃身一跃,跳到一处屋顶上。
那些官兵一看他一跳就上了那么高的房子,显然身怀武技,想上去抓他回来,又担心不是对手,并且这时洪水泛滥,一旦误了上头的命令,堵不了洪水,那就等着丢脑袋吧,只好装腔作势的狠叫了几声,却不敢上前动手。
翟乌气沉丹田,说道:“众位,听我一言。”声音远远传出,一下子将那些人的嘈杂声压了下去,众人一惊,都不在说话,扭头看着他。
翟乌见众人都看向了他,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忙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心神,说道:“乡亲们,听我说,大家不要跑,这是你们的家园,洪水就好像猛兽一样,破坏了我们的家园,你们都是身体强壮之人,可以逃到远方,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年迈的父母,你们年幼的孩子,他们可以跟着你们走那么远吗,乡亲们,我们不要退缩,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家,保护我们的亲人,你们忍心让你们的父母,孩子饿死,病死在异乡吗?”
那些本来都是一些年轻之人,热血方刚,一时给洪水的恐惧吓到了,这时见有人带头,一个个都听的热血翻腾,高声叫道:“我愿意,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家园!”
翟乌本不善口才,刚才全是凭着一股热血,那些话都是脱口而出,自己都感到没有什么力量,想不到起了这么大的反应,放心一笑,跳了下来,叫道:“走,我们去堵缺堤!”说着带头向前走去。
众人跟着他一起乡富陵湖走去,来到近处一看,不由都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伟岸的百里长堤中间缺了一个约有二十米的大口,洪水从中翻腾而出,如同一条巨蟒,冲击着下面的水,好像热锅里的沸水一般,翻腾滚动,冒出丝丝白气,两边的堤坝在水流的冲击下,缺口还在不停的扩大。
翟乌见人心晃动,叫道:“大家不要怕,我又办法,你们听我的,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完好的家园。”说着走到那官兵的小头目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袁羊”翟乌点点头,说道:“你赶快安排人去联系其他人,人越多越好,还有,去找麻袋,撞上土石,也要越多越好。”
袁羊知道境况危急,也放下平日里的面子,安排人手去了。
翟乌叫道:“你们几个,跟着我来拿木头。”说着走到几棵大松树前,拔下身后的铁棍,聚起全身力量,“哈”的一声,连敲三下,将一颗海碗粗细的松树踢倒在地,其他人一见他如此神勇,顿时信心大增,不待他吩咐,几个男子上来将大树拖到了一边,清除上面的枝叶。翟乌一连敲倒十六根松树,感到两臂软软的打飘,才停下来,和其他人一起清除上面的枝叶,不一会儿,十六根木桩就做好了。
官兵们的麻袋也找了了一些,翟乌一看,约有百十只,摇头道:“太少了,不够。”拿官兵急道:“这一时间你教我去哪给你找这么多麻袋!”翟乌知道他说的属实,无奈的摇摇头,说:“那就找石头,一定要大,快去。”那官兵正要带人走,翟乌突然叫住他,说:“铁链,把你们的铁链都给我拿来。”那人一愣,随即知道他的意思,安排人赶快回去拿牢狱中的铁链了。
翟乌带着众人来到百里长堤上,说道:“我们现在要把这些木桩钉下去,会水的跟我来!”说着扛起一根木桩,用力向水中按下,但是缺堤处的水流何其之急,那木桩刚进水不到一半,就给水流冲了下去,远远的飘到了一边。翟乌连试三次,都是如此,才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正在无奈之际,官兵们带着铁索来了,翟乌一看大喜,忙接过铁索,在他那铁棍上打了个结,用力一挥,扔到水中,那铁棍仍是流星所化,在空气中经历了磨练,剩下的都是一些精华,比重何其之大,一入水中,直沉到底,不带起一丝水花。
翟乌用力拉了拉,那铁链随着他的手吱吱移动,铁棍在湖底划动,带起阵阵淤泥,湖水顿时变的浑浊无比。翟乌皱着眉头,看着湖底,袁羊在一边问道:“怎样?”
翟乌摇摇头,说:“不行,吃不住力道,要下去将那铁棍固定好。”袁羊一听,大惊道:“这水如何下得去,除非是蛟龙,要不谁去了都回不来。”翟乌将手中的铁链交到他手上,说:“你拿紧了,我下去看看,一炷香后,我不回来,你就带着大家逃亡去吧。”
袁羊瞪着眼睛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疯了,一炷香,谁能在水下一炷香,那不成了水鬼啦。”翟乌看着他一笑,也不答话,纵身一跃,如同一条大鱼,跳入湖中,一个水花一翻,不见了踪影。岸上人呆呆的看着湖水,心神像一根线一样绷的紧紧的。

翟乌跳到水中,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浑浊,伸手不见五指,幸而记得铁索的方位,伸手摸到,沿着铁索下沉,来到湖底,双脚踩实,提出铁棍,狠命咂去,不数下,将湖底的硬土砸出一个大坑,几下用力大了,感动一阵胸闷,但是怕给水流冲走,不敢浮出水面换气,又斜着砸了数下,将地下的硬土砸出一个斜坑,将铁棍套在其中,用了拉了拉,见铁棍已经卡紧,才循着铁索浮出水面。
岸上的人见他下去了许久,不见人影,想人在水下怕是早就淹死了,但是想起翟乌先前的神勇,心中有留着一丝期盼,这时见他露出水面,都是一阵欢呼,将他敬为神人。
翟乌大口换了几口气,招招手,叫道:“下来几个会水的,沿着铁索下来,上面的人把铁索拉紧了。”众人见他见水中许久不死,一个个都对他敬畏十分,见他如此说,也不做他想,当下几个水技精湛的人循着铁索滑了下来,一落水,给急促的水流一激,两个人一时没有抓得住铁索,给巨浪冲走,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给水淹没了,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人面面相窥,才露出恐惧之感。
翟乌见人已经下来了,叫道;“递根木桩下来。”岸上的人合力将一根木桩递了下来,翟乌单手接住,按到水中,说道:“快来帮我把它打实。”几个人一听,围了过来,用力将木桩按到水中,虽然少了工具,但是几个人都是身体强壮之人,数人一合力,足有千把斤的力道,硬是将木桩压了下去。
翟乌见方法有效,松了一口气,正要叫上面再接一根木桩下来,突然一个巨浪拍来,顿时将那根刚刚打下去的木桩掀起,横冲直撞过来,几人躲闪不及,给那木桩扫中,那木桩夹着水流之力,何止万斤,几人当场口吐鲜血,给冲到水中,不知死活。
翟乌见木桩给浪掀起,一拍脑袋,骂道:“我真他妈的笨。你们把木桩下面削尖,听到没有,把木桩下面削尖。”上面的人一人,都恍然大悟,那些官兵都带着刀剑,当下把木桩的底部削的尖尖的,递了下来,果然容易了许多,而且也稳了许多,翟乌将剩下的十根木桩钉好,才发现不到一半长度,只好爬上岸来,指挥众人在此砍木桩。
不多久,那些出去找人的官兵也回来了,又带回了百把人,翟乌一看,说道:“赶快去搬石头。”那些人见缺口处钉上了木桩,一个个喜上眉梢,几个人喊道:“我去叫人。”说着蹬蹬蹬蹬跑开了,那些官兵拦之不及,气的大骂;“这些狗娘养的,妈的,跑的真快,看老子不拔了你们的皮。”
谁知道那些人却是真的去叫人了,那些本来准备逃荒的人,一听说堵坝有望,年轻力壮的都跑了过来,一时间,百里长堤上人语沸腾,都在讨论翟乌单手断树,在水下不死的事情,众人以为天神相助,都是信心十足。
人多力量大,木桩在人们一起努力的情况下,一根根钉了下去,终于将缺口处钉满了,翟乌又跳下水去,将铁索取出,拿下铁棍,将木桩一根根连在一起,众人见状,大声欢呼,好像缺堤已经堵上一般,翟乌用手中的铁棍将木桩一根根敲实,游上岸来,轻松的说道:“现在正要把那些大石扔下,将缺口堵好就好了。”
众人一听,都开心的将石磨大小的石块投到水中,那石块重量本沉,又有木桩在后面挡着,一块块堆积起来,缺口越来越小,来的人也不停的增加,不管有力气没有力气的,都收到了这种场面的感动,一个个努力搬动着石块,不久缺口就缩小到了一丈有余,水流也变的异常急促,投下的石头好像沸水中的汤圆,上下翻滚,根本就沉不了底,几根木桩也开始晃动起来,时有拔地而起的趋势。
翟乌见情势危急,顾不得自身安慰,跳到水中,双手紧紧抵住木桩,叫道:“再下来几个人。”那些乡民看了看那急奔的水流,吓得脸色发白,头脑发晕,说什么也不敢下水,任凭翟乌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下来。
袁羊见乡民不敢下水,一旦木桩冲走,先前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叫道:“不怕死的跟我下来。”说着脱去身上的软甲,跳了下来,和翟乌两人手臂相挽,站在水中,那些小兵一见长官都下了水,哪还敢不下来,一个个噗通噗通跳到水中,手臂相连,筑成一道人墙,生生将水势拦了下来。
快速流动的水流带走了大量的热量,那些官兵在水中冻得嘴唇青紫,翟乌见状,怕他们忍受不了,大声唱起歌来:“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望断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望断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回,
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战友,
我的兄弟姐妹”
这是一首98洪水时的歌曲,翟乌一代可以说是耳熟能详,当下叫声唱了出来,那些人们一听,开始都很好奇这个神人怎么会突然唱起歌来,待听到“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的时候,那些官兵顿时感到一种身为军人无上的荣耀,待听了翟乌唱了几次后,都记住了歌词,也不管曲调对不对,放在喉咙跟在后面唱了起来,胸中满是豪气热情。
歌声越来越大,唱的人越来越多,岸上的人们一个个唱着歌跳到了水中,和官兵一起手拉着手,筑起一道更加结实的血肉大坝,天空的小雨点打在身上似乎也感不到了寒冷,被一腔热血烧的滚烫。
姬冰妍本来在前方等着翟乌,见他迟迟不来,心下正在焦急,突然见人们竞相走告,说有一神人在相助修坝,叫大家快去帮忙,她一打听,才知道哪是什么神人,却是她一直等待的翟乌,心中好奇之极,想他哪里会修坝,当下骑着马赶了回来,远远的就听到无数的人在高声歌唱,歌声动人之极,来到近处一看,见翟乌和很多人泡在水中,手臂相挽,用血肉之躯拦住了奔腾的洪流,岸上无数的人在搬运石块堵坝,天上的雨点打在身上似乎毫无感觉。
姬冰妍耳中听着这歌声,眼前看着这些为了保护家园而努力的人们,内心激荡,热血沸腾,身上冒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她去加入他们,但是看了看身边的小玉,只好强行忍住,在一边看着,眼中渐渐泛出泪花,突然身边的小玉放开他那幼稚的嗓音,跟着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姬冰妍再也压不住满腔的热血,放声高歌。
歌声将所有人的心都紧紧连到了一起,大家高声唱着歌,流着泪,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一块块巨石填入水中。水中不时有人因为寒冷而晕倒,立刻有人下来将位置填补好,一场人天大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随着一声欢呼,大坝终于合口了,富陵湖中的湖水流到此处打一个漩涡,又回流到湖中,只有少量的水从石头的缝隙中汩汩向外流着,但是已经构不成大害,翟乌和水下的人都给岸上的人拉了上来,人们毫不掩饰心中的澎湃,哭着,笑着,张开手臂相互拥抱着,官兵们成了人们心中的英雄,再也不是平时欺压百姓的恶人,人们追逐的他们,将他们高高的举起。姬冰妍也策马跑到翟乌身边,跳下马来,紧紧的将他拥在怀中,高兴的笑着,眼中的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翟乌怕新筑成的大坝不稳,又安排人继续打进了几排木桩,用石头填实,将泥土浇在缝隙中,渐渐将湖水完全堵在了富陵湖中,翟乌看着湖水不再泛滥,站在河边,说道:“姬姑娘,你有白色的丝帕吗?”姬冰妍一听,掏了出来,见它已经全都湿了,用力绞干了,递给他,说:“快擦擦吧。”
翟乌接了过来,却没有擦脸,而是放在手中随即缠绕了几下,做成一朵白色的盛开的莲花,走到一边,轻轻的放到水中,说道:“死去的乡亲们,你们没有白死,你们的家园保住了,你们的孩儿,你们的父母不要背井离乡了,你们安息吧。”眼中泪水长流,一脸悲痛,大吼一声,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如同一座雕像一般静静在站湖坝上,和一边欢庆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姬冰妍和那军官头目在一边,听他为死去的人祷告,都是一阵黯然,看着那朵白色的莲花在湖水中静静的飘动着,那军官头目突然大声吼道:“列队!”
大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都立刻行动起来,除了在水下受了伤了,都列队站在那军官身后。
那军官头目高声叫道:“为了死去的战友,敬礼!”说着学着翟乌将右手举在头边,其他官兵一听,都挺起了胸膛,停止了说笑,一个个将右手举在头边,化成一座座屹立站风雨中的石像。受伤的士兵也挣扎的站了起来,蹒跚的走到队伍中,看着那朵莲花,抿着嘴,红着眼,流着泪,举着手,任由雨点打在脸上。
肃静比欢笑传染的更快,人们渐渐停下了欢呼笑语,沿着百里长堤自动排了开来,看着湖水,一脸感动,一脸肃静,为了死去的同胞。姬冰妍从身上掏出一块粉红色的丝帕,学着翟乌的模样,叠成一朵莲花,轻轻放在水中,清声说道:“安息吧,我的战友。”也缓缓举起手,站在翟乌身边。
两朵莲花,一红一白,在水中相互追逐,不久,又出现了一朵灰色的莲花,在湖中随波漂荡,渐渐,一朵朵黑色的灰色的,蓝色的莲花出现在湖中,人们撕开自己的衣角,叠成一朵朵莲花,轻轻放在湖中,为了死去的人们祝福。
“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翟乌的歌声在肃静的长堤上响起,没有了刚才激动人心的澎湃,却流露出一股深深的伤感。
姬冰妍随即跟着唱了起来:“望断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回,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
官兵们也轻轻唱了起来,人们一个个也唱了起来,一股磅礴的伤感蔓延在整个湖水之上,随着无数的莲花,飘飘荡荡。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