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宁戚寒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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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毋恤一听,这不是自己的哥哥吗,忙挤开人群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他哥哥伯鲁,正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伸手搂着那女子的腰,赵毋恤忙跑上去一把拿开他的手,说:“大哥,你怎么在外面做这种事情啊?给父亲知道了你就惨了!”
伯鲁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见赵简子没有来,放下心来,扭头看着赵毋恤,一脸怒色,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啦,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走开,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如果你敢在父亲面前说起这件事,我要你好看。”
赵毋恤见他在大街上如此说他,心中甚怒,但是脸上依然一脸的恭恭敬敬,说:“大哥放心,我倒不会在父亲面前说起这件事,只是,这个女子来路不明,大哥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好。”话刚说完,身后一声娇吼:“你说谁身份不明呢?姑娘我可是文武王的后代,姬冰妍。”
赵毋恤听了一愣,姬姓是周朝的国姓,想不到这个女的是王族后人,扭头一看,见那女子俏媚倒立,一串亮堂堂的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生怕人家看不到似的,正是在酒肆中遇到的那女子,姬冰妍也没有想到是他,两人同时惊道:“是你!!”
赵毋恤随即笑道:“是我,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姬冰妍撇了撇,说:“谁和你有缘啊,阴魂不散。”伯鲁奇怪的说:“你们认识?”姬冰妍看也不看赵毋恤,说:“不认识。”子昂道:“姑娘,我们刚才还一起吃饭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啊?”
伯鲁一听,顿时满脸怒气,看着赵毋恤,说道:“好啊,你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还有脸说我,我可告诉你,这个姑娘看上的可是我,如果你敢使坏,我对你不客气。”赵毋恤听了哭笑不得,说:“大哥你误会了,我和她也只是一面之缘。”伯鲁叫道:“我可不管你是一面之缘还是早就认识,你最好给我离远点,看到你就生气。”
赵毋恤一听,脸色微沉,说:“子昂,我们走。”说着和子昂大步离去了,伯鲁说道:“算你识相。”姬冰妍奇道:“那个人是你的兄弟?”伯鲁不屑的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种,硬说是我爹的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讨好我爹,看到他我就生气。”
姬冰妍符合说:“就是,一看那张脸我就吃不下,还是看到公子你来的心欢。”伯鲁一听,心花怒放,拉住姬冰妍的手,说:“小美人,我看到你也是胃口大增。”说着看着她坏坏的笑着,姬冰妍扭捏道:“公子真坏啊。”伯鲁听到她嗲声嗲气的说话,身子都发酥了,忙说:“姬姑娘,我家藏有百年的梨花酒,不若我们边喝酒边赏雪如何。”姬冰妍微微点点头,伯鲁大喜,拉着她进了马车,直奔家中而去。
一入家门,伯鲁就直拉着姬冰妍来到后院,几株梅花开的正艳,树枝斜影,暗香漂浮,姬冰妍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好香!”伯鲁笑道:“花再香也不及你身上的香!”姬冰妍大窘,啐了一口,扭过身去,看着梅花,不理他,伯鲁笑了笑,招过几个下人,吩咐了一翻,不一会儿,在院子中扫开一片空地,摆上一张方桌,两张小凳子,抱上一壶酒来,配了几个别致的小菜,一拍开酒壶,酒香顿时溢出,将梅花的香气压了下去,姬冰妍奇道:“什么酒,这么香?”
伯鲁得意的说:“这可是我这最好的酒,埋在地下已经有百年之久了,来,尝一口。”说着倒了两碗,递给她,姬冰妍接过来放在鼻下闻了一下,满脸陶醉,仰头骨碌碌将酒和了下去,脸色泛起一阵红晕,伯鲁拍手道:“姬姑娘好酒量,在下陪姑娘干了这一碗。”说着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不久就将那壶酒喝了下去,看着姬冰妍醉眼朦胧,伯鲁心中暗喜,说:“姬姑娘,你真美。”
姬冰妍斜了他一眼,说:“真的吗?你喜欢吗?”伯鲁连连点头,说:“喜欢喜欢,看到姑娘我的魂都掉了。”说着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把玩,姬冰妍也不挣扎,随他握去,笑道:“你们这些男人就会说些甜言蜜语来骗我们姑娘家,一个个都不怀好心,尽想着这样占我们姑娘家的便宜。”说着微微用力,欲将手抽回来,伯鲁忙紧紧握住,身子前探,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那还不是你生的太美了,将我的魂儿都勾了去了。”说着在她脸庞亲了一口,姬冰妍一惊,忙抽回手,想站起来,谁知酒后身子不稳,一下子倒了下来,伯鲁一把拦腰抱住,心疼的说:“小心点,可不要摔着了。”
姬冰妍一见,顿时大羞,挣扎着要起来,却给伯鲁紧紧抱住,伸头向她的香唇吻去,姬冰妍拼命摇头,想去拔腰间的弯刀,但是两只手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伯鲁见她模样,心中不但不恼,反而觉得有趣,情致更浓,任由她在怀里扭来扭去。
伯鲁兴致正浓,正欲伸手解她的衣衫,突然赵毋恤出现在门外,说:“大哥,父亲叫你过去。”伯鲁一听,心中大怒,满腔欲火,看着怀中的美人娇嫩欲滴,脸上满是怒火,但是却又不敢不去,招呼一个丫鬟将她扶进屋,整整衣衫,出来骂道:“是不是你去父亲那说什么啦?你个野种,过会找你算帐。”
赵毋恤一听野种两字,额头上青筋直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淡淡的说:“不是,父亲找大哥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伯鲁看了他一眼,说:“没有用的东西。”转身离去,赵毋恤跟在后面,眼中怒火冲天,狠狠盯着伯鲁。

赵简子的书房中。
赵简子半卧在床上,姑布站在床头,其他六个儿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伯鲁和赵毋恤走了上去,跪身行礼,赵简子摇摇手说:“罢了,你们站好。”伯鲁走到众子上首站了下来,赵毋恤站在最下首,与其他兄弟对望一眼,询问何事,其他人都摇摇头,显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简子轻轻咳了数声,说:“你们兄弟八人都已经长大,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成家,也该有自己的事业,我已经老了,欲将事业传于你们,但为了不失公允,我想了一个法子,我将一宝符藏于常山之上,你们去寻找吧,先得者有赏,明天出发,十日为限,都下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众人一听,躬身告退,赵毋恤用眼睛瞄了一下姑布,见他含笑看着自己,心中有数,知道这是他出的主意,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赵毋恤心中想着父亲说的事情,不妨与一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原来子昂,问道:“子昂,什么事?”子昂顿时露出扭捏之态,小声说:“小拂让我来问问那个。。我们的婚事公子什么时候给我们主办。”赵毋恤一听,笑道:“小丫头倒是心急啊,这个,子昂,父亲那边交代了一件事情,怕要等这件事情办完了才可以啊,你们还要等几天。”
子昂问道:“什么事情?”赵毋恤将常山宝符的事情说了一下,子昂听了惊道:“常山方圆数百里,如何去找?”赵毋恤听了也皱起眉头,说:“是啊,父亲这个题出得甚是古怪。你和小拂明天随我走一趟吧,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我再想想。”
赵毋恤一人走出城区,来到野外的一条小河边,这想着问题,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南山灿、白石烂,
中有鲤鱼长尺半。
生不逢尧与舜禅,
短褐单衣至轩。
从昏饮牛至夜半,
长夜漫漫何时旦”
歌声中有一种压抑的豪气,赵毋恤知道这是宁戚当年不得志时唱的歌,后来给齐恒公听到,发现他身负奇才,拜为大夫,和管仲,鲍叔牙一起辅佐他成就了霸业,成为一大霸主。
赵毋恤循着歌声走去,见一个青年人坐在河边的一块突出的大白石上,手持一只竹竿,垂钓河中,只是这是大冬天,哪能钓到什么鱼,想来不过是学姜尚垂钓渭水,以期一遇明主,得以伸展才志,微微一笑,慢慢走上去,笑道:“刚刚听到兄台高歌,颇有远志,敢问兄台何处人士?”
那人一听,收起鱼竿,站起身来,竟高出赵毋恤半头多,身材雄伟,气宇轩昂,只是眉头之间满是抑郁之色,拱手道:“在下申不害,本是郑国人士,只因得罪了当地豪强,不得以远走他乡,幸有故人相助,才得以有一安身之处,想起此时处境,心中虽有宏志,难以伸展,发了几句牢骚,打扰了兄台清净,还望见谅。”
赵毋恤听到申不害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似乎听人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见他说话文质彬彬,心中喜爱,想起自己也是一样,明明才智胜过伯鲁百倍,但是却得不到父亲的重视,顿生相怜之心,叹道:“骏马难行寸步远,蠢驴得以鸣春风,自古皆如此。”两人同病相怜,皆又是学识过人之辈,相谈甚欢,无奈天色已晚,两人同步走回城中,分别时申不害相约明日再见,赵毋恤无奈道出明日常山之行,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他,申不害听了哈哈大笑,道:“你父亲别有用心,赵兄不可流于表面。”
赵毋恤一听,喜道:“申兄已知家父心意?”申不害微笑点头:“我略知一二,以赵兄一时想不到,他日必定可以知道,发现那宝符的奥秘,如我先说了,倒失去了这寻宝的乐趣,待赵兄寻宝归来,我们再把酒言欢,就此告辞。”赵毋恤看着他背影,回想起他说的的话,若有所思。
申不害走在路上,以他的见识,如何不知道赵毋恤的情况,当代晋国正卿赵简子的幼子,天性聪慧,博闻好学,然而由于其出身不好,一直得不到其父赵简子的重用,故而一直甚是压抑,想想也是一个不得势的公子,想要依靠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不可能的,申不害想到这,轻轻叹了口气,走进路边一家酒肆,温了一碗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闷闷的喝着。
突然间,一个人没头没脑的撞了进来,直扑向申不害而来,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压的酒菜乱飞,一片狼藉,申不害心中微怒,斜眼向他看去,见那人一脸鲜血,看不清面目,喃喃道:“申公子,救我。”申不害听了一惊,仔细看去,却认不出这人,不知道他如何知道自己。
正思索间,酒肆的门给人一脚踢开,一个精瘦汉子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抄着手,沙声说道:“对不住了,打扰各位的酒兴了,专某人与此人有怨,借此地一用,各位请换个地方饮酒吧。”
那些人大多是些凡夫走卒,如何敢惹这些事,一个个灰溜溜的跑了出去,顿时申不害就给凸现了出来,那人看着申不害,突然说:“阁下是否听不懂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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