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搁张昭身上有点小，领子紧紧扒在胸口，妩媚的绿色牢牢裹着腰，像是把魂儿都要勒出来。李总啐了一口：“妈的，你们这帮跳民族的都不男不女的……”
张昭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姓李的倒觉得有点尴尬，忙用鼠标点了播放键，对着张昭：“就这曲子啊，快跳。”
张昭没反应过来，一下愣在那里，曲子已经放了个开头。
他那衣服袖子挺长的，直统统地垂在腰际，像是春天里刚冒芽的小莲蓬；轮廓模糊的脸轻微地抽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没有迎风招展的清爽，倒有几分病态的粘腻；他呆滞地轻挥了下手臂，纤细的袖筒却不解风情地拍上脸颊，弄乱了一头黑发……张昭脸红了。
李总看他那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好像开车开进了死胡同，又像夏天漫溢堤岸的潮水，澎湃着，想要泛滥：“妈的，这什么烂曲子！”他扭过头，一把扯下领带。
这曲子确实挺奇怪，囫囵一片，都听不清唱的是什么，跟民族根本不搭界。李总看了下名字，叫什么“长相守”的，土的没边了。
小小的屋子里，张昭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跳了起来，李总过来坐在沙发上看他，看他僵硬地伸展身体。
曲子实在没调，李总也不忍心折腾个孩子，就想去换个别的歌给他跳。
正起身，突然听那曲子不知怎么地一下峰回路转，软软绵绵地婉转跳跃起来，像是有一双温柔多情的手在嘴唇上不着痕迹地抚过，留下湿湿的汗水。李总颓然坐下，觉得整个屋子都在这双娇嫩绵软的手里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连沙发皮革的味道都变得甜腻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张昭，那暖风中起死回生的苦涩莲蓬，蠢蠢欲动地待人采摘。
腰是要扭散了的，忽徐忽急地动荡，在上面拴一条丝绦吧，别让他被调皮的春风吹走……李总舔舐干燥的嘴唇，喉结上上下下滚动，这样的风情让他怎么承受。
张昭早已融在这风里了，摩挲着一池碧绿的春水，袅袅婷婷地绽放，稚嫩中吐露芬芳……他听不清那曲子的旋律，只听到背景中顽皮执拗的琵琶声叮叮咚咚敲打在自己身上的回响，刺得他瑟瑟发抖。
朦胧间看见前面沙发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张昭心里清清楚楚他是谁，却看不真切。圆润的额上冒出了肉色汗珠，吃力地跨越活色生香的肌肤，顺着乌黑发线攀上脖颈。张昭向着李总接近，一点一滴地，翩跹舞动地，春意盎然地。
李总眼里只有一片绿，绿得无边无际，没有间歇，没有起伏。他觉得张昭是在撩拨他，用那缕缠绵的春风。
这快意的风正兀自萌动的时候，张昭脚上突然绊了一下，初熟的莲蓬从他健壮温暖的茎杆上跌了下来，轻轻跌在李总身上，带着刚折断的疼痛。
张昭没低头，李总也没有。张昭红着脸喘气，李总默默合着他的节拍。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可有些东西却在蜿蜒成长，柔软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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